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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阙 第九章

不到半天时间,舒净怀有身孕的事已经传遍整座大宅。舒净原本还不知道这事,是后来哑婆跑来向她确定、季小雪亲自端来替她补身子的药说起,她才知道星火燎原的程度已至此。

舒净原打算让孩子的事成为秘密,但昨夜沈君离去前对府里其它人一句说漏嘴的话,却让消息早早传开。所幸她住的地方向来少有人会来打扰,而天门宫人纪律甚严,也不致对她说些什么,因此她的生活看起来依然和之前没两样。若真要说有变,变的是她吧……

昨夜,她暂时被易天爵安抚了,暂时平静下激动的情绪,不过她很清楚自己根本还未完全接受腹中胎儿的存在;对她来说,「他」的存在仍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真的要「他」吗?

可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易天爵竟要「他」!而且比她还更快接受「他」。

真的只有一句「要她」这么简单?

以她和他事前做的防范,照说不该会有孩子,可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所有人都清楚,只要他说一声,愿意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但不是她……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更何况是和他的孩子。她当时的心情是真实呈现的,她不要这孩子!就算是现在,她的心情也没改变多少,而且以她的状况,她怀疑孩子能在她腹中存活多久。因此,她采取的行动是,不再去想「他」的存在与未来,她要放手继续做自己在做的事——她也必须这样做。

接下来的两日,她房里不时会多出补品,哑婆和季小雪更成了严厉督促她按时吃饭、睡觉的人——她们毫不掩饰对她怀有易天爵孩子的喜悦与期待,但她们也敏感地看出了她的冷淡漠然。虽然没多说什么,不过也因此对她的生活作息更加的关切注意。

舒净多少了解她们的心情,所以并不觉得她们的举动有什么下对,只是,她其实比较希望她们像以前那样对待她就好,因为她待在工作房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了。

至于易天爵,这两日来则不见踪影,听季小雪说他正忙于一件重要的事,不在府里,舒净反而因此松了口气。

直到这一天近午,两日不见的易天爵一走到她正忙著的身后坐下,开口便道;「白姆死了。」

舒净磨药的动作一停,猛然转过身。「白姆……死了?」屏住气息看著他,心跳加快。「你说她……真的死了?」几乎不敢置信地喃问。

易天爵的俊容上有抹令人捉模不定的神情。「她的尸首被弃在南蛮一处大河的源头,死状凄惨,全身黑臭发腐,几乎让人认不出是她。」

舒净的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从他话中,她听出了不寻常。她微愣。「难道白姆的死不是你们下的手?」

「在我的人要对她下手之前,她已经被其它人抢先一步解决了。」这两日他就是在确定这件消息。「白姆在南蛮逐渐蓄积势力,上次在各派引起轩然大波的化骨毒,就是白姆宣示力量的证明。她的野心很大,不过有人的野心和手段比她更大更狠,所以她被做掉了。」那些诡谲过招在这段时间里一一经由天门宫人的回报传到他耳中,他甚至早已预料到「那个人」最终会杀掉她,因此根本不必他动手。他只是想看看,经过上一回的教训,「他」的能力是进步了,还是又令他失望?现在看起来,「他」的未来倒是多少值得期待。

舒净经过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些讯息——虽然对她来说,其中最重要的只有「白姆死了」这件事,不过经由易天爵透露的这些,她也约略知道了白姆的举动。

白姆死了,她的仇报了——不管杀死白姆的那个人是谁,她只要知道自己的仇报了就好……

长久累积的压力终于得到释放,她全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光,接著软软倒在地上。

转瞬间,易天爵已将她抱坐回椅子。

眨眸,舒净盯视著近在眼前的脸。「谢谢你。」她轻声道谢,为了白姆的死。

易天爵挑起唇角,目光下移,瞄到了桌上她仍未动的饭菜。「你还没吃饭……」语气一沉。

「我在忙。」舒净已经忘了吃饭这件事。

易天爵斜睇了她一眼。

接下来,舒净在他的监视下吃完她忘了的午饭,甚至,更被逼著回房去睡午觉,而他就揽著她一起睡——她的反抗无用。

然而,在她从易天爵口中得知白姆已死的隔日,她意外见到范儿青倚在易天爵怀里喝酒狎笑,甚至不顾席间有旁人在看,拉下他的脸就是热辣辣一吻……

范儿青还觑空朝站在窗外的她做出得意的笑容。

舒净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范儿青又跑来她的工作房——

「喂!别以为你现在有了宫主的孩子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也可以有宫主的孩子,只是我还不想要而已。」范儿青趾高气扬地看著她。

舒净充耳不闻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哼!不过我看你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你身上又是药又是毒的,别说小孩子保不保得住,就连宫主最近也不来你这里了吧!」范儿青厌恶地抽抽鼻子。

「让开。」舒净捧著热水。

范儿青跳开。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们有几个弟兄在攻击白圣教过程中牺牲了?!」她的怒气忽然涌了上来。

舒净搅著药汁,面色平静。

范儿青怒火更盛。「这有化骨毒的事,这里也死了不少人。他们的死也跟你有关;现在再加上因为你,让许多人在南蛮时时刻刻身陷危险。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不会死!」她一指指到她鼻端前。「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为你拼命、为你做事?!为什么你还有脸留在这里?!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舒净的手一顿,终于抬眼看著一脸愤恨难平的范儿青——她忽然有点明白了,原来这女人看她特别碍眼,除了因为易天爵,也为了天门宫其它人……

她和易天爵交换条件各取所需,她无愧,也从未想过背后会牵连到多少人;她心里只有毁灭白圣教、只有杀掉白姆……

为什么……她还留在这里?

真的只是因为易天爵还没厌倦她,所以她才有留下来的借口吗?

心深处,似有什么答案就要浮现,她却悚然一惊,压下它。

所有念头在转瞬间生起、掠过、再沉淀,她盯住范儿青的神色仍旧淡静无波。

「你跟我说这些,是要我对谁生愧疚?我付出了代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相信你们效忠易天爵,甘愿为他奉献出一切,包括生命;你们不会怨恨你们的主子,所以你我都很清楚,你只是找到了一个鞭笞我、驱赶我的理由。」她的语气不带尖锐。「除了这些,你还想要说什么?」

像挨了记耳刮子,范儿青有些狼狈地瞪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反正等宫主对你厌倦了……到最后你还不是得走!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母凭子贵吗?!」

舒净那双妖艳的眸凝看著她,一时令她无法控制地心惊胆跳起来,额上禁不住滑下一滴冷汗。

「出去。」舒净终于下逐客令。

范儿青一愕,有些不安地瞪著这女人过分平静的脸色。

舒净挑眉,范儿青的心跟著一跳。

「你……哼!今天就暂时先放过你,不过我劝你最好是自己识趣点儿。」不甘心地又丢下话才走人。

范儿青一走,舒净的眉跟著一蹙;又呆了一会后,她忽然开始用超乎平常的力气继续搅拌著手上的药汁,接下来,她仔细迅速地整理出所有她必要的东西,包括保命的药……

夜里,舒净刻意以身诱惑易天爵。之后,易天爵拥著她沉沉睡去,她趁此时悄悄起身溜下床。

回头望了床上男人沉睡的脸庞最后一眼,随即不再留恋地走出房门,直往地下宫走去。

她没由大宅的任何一个门走,而是选择从地下。

循著易天爵曾告诉过她的其中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她离开了易天爵。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推开易天爵的怀臂时,他其实已经醒了。

深远的目光追随著她坚定不悔的背影直到消失,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了一抹邪戾的笑。他在颔下交搭十指,隐隐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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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净往南方走。她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要去找解药。

虽然白姆已死,但她相信白姆一定不会让自己毕生的心血化为乌有,在白姆最后留驻的地方绝对会有她要的解答。

她已经穷尽所有力量,却依然无法成功突破蛊毒的最后一道防线。其实她不是不沮丧,只是她总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出办法,但紧接而来的是白姆的死以及范儿青的话,让她骤然下了这个决定,而且也深信,既然连熟知白姆用毒习性的她都解不了这毒,想来这世上已不可能有人有此能力了,因此她直接舍弃了对医侠沈君的期待。

至于易天爵……他不是她能留恋的男人。

就在她惊觉自己对他的感觉已下再单纯、当她乍然清楚自己对他的声音、笑容,甚至身体产生眷恋的感觉而心情起伏动荡时,她就明白,她非走不可——在范儿青朝她痛骂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也清醒了。

她不能再留下,不能再留在易天爵身边。

她怕她再不走的话,会就此失去自己的心,会为了他不顾一切——而她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

至少,她现在还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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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

出了京城,往南定的第七天,舒净坐著驿站的马车来到了下一个大城。

她稍稍改了外观装扮;现在的她看起来,眉垂、鼻塌、眼皱,再加上两鬓白发、一身又破又旧的衣服,她相信就算认识的人看见她,一时也认不出她来。这已是她能在自己身上做的最大改变——虽然白姆死了,但难保那些残存的人不会再追杀她,所以她不得下做些防范措施,更何况……

她要防的还有天门宫的人。

这次不比上回,她有预感,易天爵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暗皱著眉,努力将那男人的身影从脑海甩开,舒净在街上慢慢走著,准备找一家客栈吃点东西和住宿。

就在这时,一阵马车蹄踏声由她身后传来,并且快速接近,她顿住,回头发现急急驶近的马车,立刻移动脚步往旁边靠。

稍显华丽的马车很快便由她面前奔驰过去。

本来,舒净并不特别注意这辆马车,不过在马车从她眼前过去、刚好让她看到探出帘子的一张脸时,她却不由得惊讶地轻咦出声。

没多久,马车在下条街的一问客栈前停下。

远远的,舒净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马车走进客栈。她垂眸,略略思索,接著不再多想地随意在附近找了家小客栈住进去。

吃了晚饭,又向店小二打听好载客马车明天出发的地点和时间,舒净这才回客房休息。

这客房虽然简陋,但还算得上舒适干净,而且也比她这几天来一直睡在马车上好,因此她一整理好自己,便早早躺上床休息。

不过,没想到她才睡下没一会,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她立刻被惊醒。

「大婶儿,你睡了吗?大婶儿?」门外,像是店小二的声音。

舒净从床上坐起,皱眉望向大门的方向。「什么事?」现在才入夜。她不是请他们隔早再来叫醒她?

「对不起,大婶儿。是有一位爷要找你,他说是你的朋友……」店小二的声音听来有些敬畏。

「爷?!」

舒净的气息微窒,心促快的跳。不可能是他……

她费力维持冷静的语调;「我不认得什么爷,告诉他他找错人了。」在这里谁会认出她?怕是有诈。

如果是易天爵,应该不会来这招,早就直接进来了。

悄悄下了床,她戒备地瞪著门外。

「可是这位爷……」店小一迟疑著,不过有人立刻在他之后接口——

「抱歉,舒姑娘,是我,修云山庄刘谦。」豪爽的声音的确不陌生。

舒净结结实实愣住,接著眉紧拧,暂且不出声。

刘谦!他怎会看出是她?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当然知道他在附近出现。

稍早之前,她在路上看到从那辆马车下来的人,就是刘谦。她发现他了,但没想到他竟也发现她了。她这身装扮,竟还是让他认出她?

「舒姑娘,我知道你很疑惑我怎会认出是你,不过要是你已经在休息了,请原谅我的打扰,我只是想来确定真的是你。」刘谦的语气像是极高兴见到她,也极怕打扰到她;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准备告辞离去。「非常抱歉,舒姑娘,我明日再过来问候。」

一直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去,舒净还是没出声。

她想起几个月前和易天爵在修云山庄的事。

对于刘谦,她谈不上好恶;会在这里遇到他,更是完全没想到。

对他来说,她不是只是易天爵身边众多女人之一而已吗?其实就算遇到她,他也不必刻意前来与她攀谈相认吧?

包何况她身边此刻并没有易天爵的身影。

舒净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刘谦。

如果他知道她在这里,那么或许易天爵也会知道。

没有思考多久,舒净决定悄悄离开。

她刻意找了另一间远离刘谦的客栈投宿。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隔天一早她打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站在门外、微笑对她打招呼的刘谦——

「舒姑娘,你早,昨晚睡得可好?」无视她的易容装扮,他的态度非常自然。

舒净愕讶的却是他竟能在她刻意换了客栈后还能找来,但她随即明白了——他监视她!

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她微笑,眼神却是极冷极淡。「小女子只是区区无名之人,怎敢劳驾刘庄主特意过来问候。您言重了。」

刘谦作揖。「舒姑娘别这么说。其实老夫能在这里见到舒姑娘也非常意外,正好借此机会,老夫可以亲自谢过姑娘的大恩。」

舒净看著他,没答话。

「舒姑娘吃过早膳了吗?若不嫌弃,老夫想请姑娘到老夫住的客栈用膳,我们一边谈……」刘谦十分诚恳地提出邀请。

「刘庄主有事的话就在这儿说吧。」舒净直言。

顿了一下,刘谦苦笑,看出她的防备。不过他也没勉强,随即打起精神。「那好吧……昨天马车经过时,老夫意外发现姑娘也恰巧在此,虽然姑娘改变了点形貌,不过老夫总还是认得出来,所以昨晚才会冒昧前去打扰,想亲自确认一下,果然正是姑娘。」先说到这事,接著他继续道;「那时易公子和姑娘前来山庄做客,不过在两位走时,姑娘曾给了小女一点礼物,后来,姑娘的礼物竟真的救了山庄里众人的命。老夫对姑娘的救命大恩一直念念不忘,却找不到时间亲自上门拜谢。」他的感恩确实真心诚意,因为就在侵袭各门派的恐怖毒物也找上修云山庄之时,死亡的阴影一时笼罩住全庄,不过那时没想到从朱儿手中拿出来的药丸,竟真的救了几个中毒的山庄弟子,也及时遏止了灾难的蔓延。后来他才由朱儿口中问出,原来那些救命的药丸是舒净临走前送给她的。

自此,他才知道舒净的深藏不露。

闻言,舒净终于明白他所谓的「谢恩」为何。原来,她临时起意送给刘朱儿的解药,真的派上用场了。

「舒姑娘,请受老夫一拜。」刘谦这时忽然双膝就要一跪。

一惊,舒净下意识上前抓住他的手。「刘庄主!」制止他。

刘谦却坚持要这么做,舒净拉不住他,最后,她放手,干脆任由他地闪身往客栈门前走。

刘谦一愣,随即跟上。

「舒姑娘……」

「刘庄主,我已明白你的心意。我想你应该有其它重要的事要忙,你请回吧。」她的脚步仍不疾不徐。

刘谦走在她身边。「舒姑娘,你……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你的,尽避开口。」她会独自一人,而且做易容装扮,显而易见在她身上一定有事发生……也许跟易天爵有关。

难道……是易天爵将她抛弃了?

他早就对她的出现心怀各种揣测,直到现在确定易天爵一直没在她附近现身,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到了客栈用饭的大厅,舒净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店小二很快就送了简单的早饭上来。

刘谦自然也跟著坐在她对面,并且要了同样一份早饭。

明白暂时甩不掉他,舒净什么也没说地低头吃饭。

她稍后吃完、起身,刘谦不疾不徐地继续跟著她,直到街道外,她停住脚,终于抬眼看向他。

「刘庄主,多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事——」

「舒姑娘,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刘谦却坚定地打断她的话。

舒净的眸心波光微闪。

「刘庄主……」

「是!」看著她依旧艳媚勾魂的眼,刘谦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维持住平静的脸色。

「也许我该请你帮我一个忙……」是吗?既然他这么说……

「请说。」毫不迟疑。

舒净悠然开口——

「如果你打算南行,请让我搭你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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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衣服已脱去一半的刘谦,此时正全身虚软发寒、脸色铁灰扭曲地哀看著站在床头、冷冷俯视他的舒净。

「对不住……舒……舒姑娘……我……我只是情不自禁……我真的很喜欢你……易公子他不要你……可是我可以给你名份……」刘谦即使中了毒、浑身有如遭千百根针在刺地难受,但他痛苦的喘息声里,仍带著痴痴的迷恋。

其实他原本的心意真的很单纯。五日前,当舒净要求他载她往南时,他基于报答之心爽快答应——更何况当时他也的确正好要到江南参加玄虎帮主的寿宴。就这样,她搭了他的马车,两人一路同行。而这其间,虽然舒净不多话,除非必要才会走出车厢,因此和坐在驾驶座前的他少有机会面对面,不过他却每多看她一次,就愈难控制被她那双勾魂魅眼吸引的心。直到这一晚,他们停宿在一座小镇的客栈,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欲火地在她的茶里下了迷药;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舒净竟会忽然张开眼楮,而在下一瞬,倒下的却是他……

舒净充满异彩的冰眸眨了眨,缓缓朝他伸出一只纤掌。「你不必道歉,我也只是利用你……」

刘谦的双眼骤地大睁,接著逐渐失去光彩,最后无神地闭上。

收回手,舒净没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早就看出刘谦的异样,但只要他没动作,他们互利的关系就可以继续——她借以省时并避人耳目、他报他的恩——不过最后他还是亲手毁了这道平衡。

此地不宜再留。

迅速整理好行李,她随即出门。

叩叩。在她来到门后时,正好有人敲门。

一惊,她赶忙停住脚。「谁?」

「小二,送饭菜来了!」门外店小二扬声。

舒净转眸。「不吃了,送回去。」

「啊?可是刚才有人才叫小的送来……」店小二很是为难。

舒净蹙眉,很快回头瞥了倒在床上、看似睡著的刘谦一眼后,还是开了门。

门一开,门外,两手捧著托盘的年轻小二感激地朝她一笑。

「我来……」舒净伸手,打算接下托盘,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店小二原本笑著的脸忽地一僵,接著连人托盘、还有手中短刀往后仰倒——

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几乎反应不及的舒净只能在下一刻往后一跳,也就在这同时,她看到了一抹似乎在眨眼间出现在店小二倒地的后方、懒懒笑睇著她的魁伟人影……

她倏地睁圆美目,胸口一窒。

男人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失去知觉的人,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玩得愉快吗?我的美人儿。」轻声魅语,宠溺至极,仿佛她只是忘了回家的爱妻。

舒净动也没动地迎接著他逐渐接近的宽伟胸怀。早在见他现身的那一刹,她忽然领悟了一件事——原来,她从来不曾逃离过他的手掌心。

「这个人该死吗?」刚刚她才发现「店小二」手里的刀。

「要伤你,该死。」易天爵站定,低眸攫住她的视线。

舒净的心,因为再度熟悉的气息而翻涌,但她还是没动。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此刻她不再怀疑这一点。

癌首,他的脸庞停在她鼻端前,两人之间,呼息交融。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求我。」邪气勾唇,他说。

咬了咬下唇,她的媚眸流转微光。

「我……求你。」伸臂,她交缠环抱住他的颈项。

「好。」男人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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