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
林妈急促的声音唤醒了屋里的每一个人,辜逸天和辜母自房门里面走出来,就见林妈著急的身影此时正朝他们跑来。
「什么事?林妈。」辜母首先开口。「有事慢慢说,别那么急。」
「小姐……」她还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呼吸,只好伸手指向辜晨岚的房门方向。「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辜逸天睁大了眼楮,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你在说什么?」
面对老爷的愤怒,林妈胆怯地垂下眼睑,支吾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口。「……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本来想去叫小姐起床的,可是……可是我一开门的时候,她就不在那里了。我……」
「不是叫你锁住她吗?」
奔逸天斥责的质问里有著抑不住升高的怒气,林妈反而更加畏惧地一阵迟疑。「我……我有啊……昨天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把门锁……」
看她说话时断断续续的,辜逸天早已抑不住急躁的性子,还不待她把话说完,便跨大了脚步朝辜晨岚的房间方向走去;一旁的辜母见情况不对,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走进晨岚的房间,只见她的房间里窗子大开,微风不断地吹进敞开的窗户;除了一条悬在窗台上的床单之外,屋里看不到她的身影。
气愤不断地在他的胸口滋长,紧握的拳头好似要陷入他的掌心当中,在这栋辜家豪宅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辜逸天所说的话,可是……
这次竟是他自己的女儿忤逆他!
「就当我车逸天从来没有养过她这个女儿!」他气话一说完,转身便朝门外走了出去。
「逸天……」辜母见他气愤地转身而去,随即追著他的脚步紧接著跟了上去。
她原想开口为晨岚说些什么话,可是他转头投射过来的慑人视线却让她为之却步。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结婚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气。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喉间冷冷地挤出这么一句,他以眼角朝辜晨岚的房门瞄了一眼,立刻又将所有视线凝聚在她的身上。
「早知道她会像今天这样,当初根本就不用把她抱回来,浪费这个时间!」
他说道,头也不回地便转身朝房间走了进去。
错了吗?
当初把晨岚抱了回来,真的错了吗?
※myeid※myeid※myeid※
夜幕再度降临大地。
纪沛梵拖著缓慢的步伐,漫不经心地朝著自己的家走去,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感觉一整个晚上,心绪似乎都浑浑噩噩的。
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即使早已事隔多日,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叫辜晨岚的女人。
包何况是一向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他,竟也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人一直难以忘怀?
他自口袋中掏了钥匙,开了门,为心里混乱的思绪感到一阵茫然;但是,开门后,他却更加愕然。
眼前所出现的人,让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是因为泪水的关系,还是因为内心那抹复杂的情绪,辜晨岚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狼狈。「我……」泪水自她皙白的脸颊落下,在一阵支吾之后,她自口袋中拿出了钥匙。「我没有地方去,看到了这把钥匙……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欢迎我……」
是惊讶?还是高兴?
为什么此刻的他竟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地愣在原地,仔细地观察她细致的容颜。
就是她了吗?
自己终于找到了生命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此刻的他竟心甘情愿地为她放弃所有的一切?
见他一直没有反应,辜晨岚只感觉自己的心竟就这样慢慢地碎了。
真的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了!谤本是自己一厢情愿,怎能期待他会有所反应呢?
包何况是以服务女人为工作的他,又怎么会把那么不经心的甜言蜜语当真呢?
蹦起了所有的勇气,她硬是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钥匙,抬起头望向他难解的黑眸;强挤了一抹微笑,她淡淡地道声:「对不起。」
说罢,便跨起自己蹒跚的步伐,缓缓地朝门口走去。
不能哭……她这样告诉自己;即使泪水仍是抑不住,她还是直直地走向门口,可是……为什么每踏出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跟著碎了一片?
是因为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还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而她却期待得太多?
她绝望了。可是,当她的手触及门把之时,一股力量却又将她整个人拉回——
她还未能做任何反应,那面宽厚温暖的胸膛早已紧紧地贴紧她冰冷的脸颊,慢慢地将她融化……
她惊愕得不能言语,两人沉默不语;就这样一直过了好久,他低沉性感的声音这才缓缓地在她的耳边轻语。「我很高兴你选择这里……」
顿时间,泪水又在她的眼眶中囤积了,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尝试隐藏起自己的情感,在这一刻都显得徒劳无功了……
为什么?她已经问了自己不下千次;为什么每每一到他的身边,她就觉得心灵好似找到了寄托?为什么每次他只要一出现,什么事都显得不重要?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又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甚至对他一无所知……
在彷徨之中,他温柔的吻慢慢地复上她冰冷的双唇,技巧地将她融化,她无力地将自己依附在他结实的胸口,任著他强而有力地双臂牢牢地将她拥在怀中。
错了吗?
一直到这一刻,她还是在问自己,这么匆促的选择,错了吗?
她任自己沉沦在这如火花般短暂的当中,任著情感放肆地控制她所有的理智……
纪沛梵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轻柔地将她抱起,缓缓地放置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
他凝视著她美丽的双眸,温柔地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吻上她的额际,吻上她的嘴角,可是在这同时,辜晨岚却不得不又问自己,他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如此温柔?
下意识的,她伸起自己纤细的双臂,试著支开他的胸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我很害怕……」她颤抖的嘴角轻声地说了这几个字。「……我很害怕自己的选择是……」
「嘘……」他轻柔的嘘声掩去了一切。她抬头望向他总让人不解的眼眸,只听见他说:「都不重要了……」他低身吻上她的耳际。「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没有再开口,泪水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她只能伸手紧紧地环上他的颈项。
都不重要了……
在她放弃了所有的一切之后……
他仔仔细细地吻遍她每一寸细致的肌肤,小心地探索她每一个敏感的角落。
这个女人,让他情不自禁地爱怜,深怕不小心伤害到她。
他伸手贴近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的肌肤有种玫瑰花办般的触感。
他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以他结实的胸口磨蹭她细致的肌肤,放肆地挑逗她所有的感官神经;他听见她娇嗔的申吟,在耳边谱成一首美妙的乐曲。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满足……他听见心里头有一道小小的声音这样告诉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似像她一样,令他此刻如此满足。
「求你……」她抑不住身体那股燥热,弓起身子期待他更深入的踫触。
他只是微笑,深凝的黑眸好似要看透她内心最深的角落;而她却一无所有,只能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他。
「求你……」泪水盈上了她美丽的眼眶,她害怕自己在中沉沦,害怕自己最后的期待仍是一无所有……
他温柔地倾身吻去了她的恐惧,以双手在迷惘中勾起她的渴望,在瞬间填满她原本空虚的身体。
他的侵入让她失声而叫,弓起身子紧紧地贴近他结实的胸口,感受著他低沉急促的呼吸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她环住了他的颈项,任著泪水莫名地划上她的脸颊。
他规则的律动缓缓将她带往激情的高峰,欲望在霎时间燃烧了所有的理智,而隐约之中,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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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沛梵静静地把玩著辜晨岚的手,他凝望著掌中的小手,只感觉这手掌在他的掌心之中显得好瘦小,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他笑了,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手竟是如此美丽。
他朝她熟睡的容颜望了眼,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纤细的五指上面;手指上没有戒指,只是一环细细的指痕浅浅地划在中指上。
他不懂,既然没有结婚,她又为什么要称自己为辜太太呢?
「我没有结婚。」仿佛看出了他的思绪,辜晨岚轻柔道。
她低垂眼睑,望了下自己的手指,许久,才又缓缓开口。「我曾经有一个未婚夫,可是……已经没有了。」
「因为我?」
她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她的嘴角盈上一抹苦笑。「只是在认识你之后才发现,两个人的情感根本不够稳定到论及婚嫁。」
他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听著她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耸耸肩头轻道:「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第一个想到你。」
他轻扬了嘴角,伸手轻抚上她如丝般的秀发。「如果……」他只是假设。「我当初拒绝你呢?」
她抬头朝他望了一眼,一会儿,只是挑个眉头。「总有我可以去的地方。」
他笑了,这或许也正是她如此吸引他的原因;在她柔弱美丽的外表之下,似乎也有颗倔强顽固的心。
靶觉很熟悉,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她的小嘴上还盈著一抹倔强。
「为什么?」他觉得好笑。「我应该要觉得后悔吗?」
「因为……」她说不上来,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喜欢被一个女人束缚。「因为……或许你需要更多一点的自由。」
「那你当初来找我不就显得多此一举了吗?」
「我不知道。」他的问句让她再度陷入一阵茫然,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头的那种矛盾;害怕拥有,却也害怕失去。
不待她说的更多,他一倾身便将她细小的身子压在身下;他支著双臂,将她牢牢地固定住,深邃的眼眸好似要将她完完全全看透,刚毅的脸上还是盈著那抹性感的微笑。
他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轻柔的爱怜让她的心头有种莫名的感动。
「我知道自己要些什么。」他低沉的语气在她的耳边引来一阵酥麻,他刻意停顿了下自己的语句,诱人的眼眸在此时弯成两条美丽的弧线。「我不会给你任何后悔的机会。」
她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见他温柔的眼眸仍盈著那抹笑意。
「你既然来了,」他伸手轻抚上她细致的脸庞。「就让我照顾你吧!」
霎时间,泪水又在她的眼眶中凝聚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动让她的心头一直有种难以言述的情感。
她伸手捂上自己的嘴,泪水落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在看似短暂的相遇里,她已经不知不觉地付出了自己的情感。
那种害怕犯错的胆怯,渐渐消失,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再也不能了……她在心里头这样告诉自己,再也不能找到像他这样的男人了。
「你会后悔的。」在感动了许久之后,她含泪地扬了抹微笑淡淡地说道。
纪沛梵扬了嘴角,颛身吻上她的跟、她的鼻头,慢慢地落至她娇艳的红唇,他笑了,语气中有种迷人的低沉。「你跑不掉了,不是吗?」
她回应他温柔的笑容,伸手紧紧地环上他的颈项,感动之中,深情地献上自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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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客人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的,什么怪招都想得出来……」
午后的咖啡厅里,零零散散地坐著几桌客人。
纪沛梵静静地走在杰克身后,任服务生将他们带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视线却不住地停留在窗外对角的那家珠宝店上。
莫名地想起了辜晨岚一双美丽的手指上,老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Michael?……Michael?」
杰克的叫声霎时拉回他远走的思绪,他回了神,差点忘了自己还没听完他长达几个小时的抱怨。
「对不起。」他笑著拿起了桌上的menu,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落了句。「你继续。」
「继续?」杰克睁大了双眼。「第一次看人像你这么镇定,心不在焉就算了,竟然还叫我继续?」
「总不能叫你住嘴吧?」
「老天,」杰克不得不认输了。「真是败给你了,就是看你这么会说话,难怪安妮都将一些好客人介绍给你。」
「没这回事,我的话不多,所以安妮只会介绍一些特别爱说话的女人给我。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客人。」他想起了饶芳芳,他就从来都不认为她也算得上是所谓的「好」客人。
「是吗??」杰克啜了口服务生刚送上来的咖啡,眼光也不自觉地瞄向了窗外,好一会才又回头望向眼前的纪沛梵。「对了,怎么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你?该不会是得了职业倦怠症了吧?」
他没有开口,嘴角上仍是盈著那抹浅浅的笑意,沉静了许久才又接道:「我的确是不想做了。」
「不会吧?」杰克睁大了眼楮,刚刚说著玩的话没想到他会当真。「你可是公司的红牌呢,你不做,安妮怎么会准?」
他一声轻笑。「当初就跟她说过,我做到想走时就自然会走,她没有理由阻止我。」
「可是,」杰克还是不懂。「大部分的人都希望在当红的时候,好好地捞上一笔,你怎么反而跟别人相反呢?」
「我捞够了,」他跟著啜了口咖啡。「没有必要再赚那些多余的钱。」他想起户头里那笔将近六百万美元的存款,已经够他和辜晨岚生活下半辈子了。
「第一次看见有人嫌钱赚太多的。」杰克咕哝。
「还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女人,想定下来了?」他好奇地又探了句。即使Michael对女人一向总是那么不屑一顾,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问看。
但纪沛梵什么话也没说,视线不自觉地又转向窗外的那家珠宝店,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辜晨岚美丽的容颜。
「看这样子是让我猜中了。」见纪沛梵一直都不说话,杰克自以为是地说道,干他们这一行的,真想不做,也大概只有这个原因了。
纪沛梵还是没有开口,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连杰克从以前到现在都认识他四年了,还是不知道他的思考模式是怎么运转的,甚至就连他的过去,杰克也一概不知。
或许,这也是杰克佩服他的原因之一。
突然,一声刺耳的字句传入纪沛梵的耳里,他的笑容在瞬间骤去。他微微地转头,朝身后的那桌客人一望,仔细地听著他们的对话。
「Michael?」杰克又叫了声,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杰克随著他的视线望去,更是不懂了;只是一桌普通的客人,两、三个男人说说笑笑的,怎么纪沛梵的样子看起来却像在……生气?
「哼!牛郎!」
杨子谦不屑地一声轻哼之后,随手拿起了眼前的咖啡喝了口,这才又缓缓地开口接道。「还不只是娱乐女人的玩具,睡过就算了,竟然为了那个牛郎不要这段婚姻?真是不知羞耻!」
「别气了嘛!」好友好心地劝道。「晨岚是个好女人,可能是一时犯错,你要好好跟她说,她会再回来你的身边的。」
「哼!」他反倒不屑。「谁要她回来了?我要真的再接受她,才会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这么说呢?好歹你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
「好几年?」杨子谦又是一个轻哼。「要不是看在她的家庭背景还不错,我也用不著在她的家人面前装模作样。你看过哪对情侣像我们这样的?交往这么多年竟然还只是在接吻阶段……」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力量便狠狠地将他自椅子上拉了起来,一个拳头用力地落在他的脸上。
杨子谦整个人因重心不稳而跌至地上,嘴角上也因而缓缓地溢出了些许的血丝来。
「你做什么?」他火极了,莫名奇妙地让人揍了这么一拳,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可是,他才一抬起头,原本的气愤在霎时全化成了宁静,眼前的男人一双犀利的黑眸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吃了似的。
纪沛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身后的男人便是晨岚口中所说的「未婚夫」。
原本还对他有点愧疚之意,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他的口中听到这样不堪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只知下一秒,他早已克制不住地狠狠给了身后的男人一个拳头!
气愤不断地在他的心头扩散,他火般地双眼狠狠地瞪向眼前的杨子谦,恨不得再好好揍上他一、两拳;但,理智终究胜于一切,所有的愤怒凝聚在掌心之中,他终究没有出手。
只是这样瞪视了他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忿忿地开口。「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说罢,他只是多望了地上的杨子谦一眼之后,便转身大步地朝门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只懂得说大话的杨子谦在他离去之后,自地上蹒跚地站起来斥道:「该死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我铁定让你的日子很难过!」
一旁的杰克,什么话也没有说,扬著半高的嘴角,迳自低头尝起半冷的咖啡。
认识纪沛梵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过,看来……
真的是为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