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个诡异的男人囚禁在这里,已经长达半个月了。
让萼儿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她打开电视后,仍旧看见熟悉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屏幕上嬉笑怒骂。这里的确还是台湾,除了台湾,不会有什么地方播出这么没水准的综艺节目。
只是,她又是被绑架到台湾的哪里?这里还是台北吗?或是中央山脉的某个角落?
她试著跟仆人们谈话,想套出一些端倪,甚至想找人帮助她逃走,但是每一个人都表情木然、冷漠地面对她,就连视线都不跟她接触。她试了好几次,说好说歹的,却往往只是自讨没趣。
罢开始她还有些害怕,怕阎过涛会迫不及待地再度「享用」她,但是他似乎正忙于与台湾商界接洽的生意上,虽然总会不怀好意地看著她,倒也没有时间,可以真正将眼里的威胁付诸行动。
萼儿的一颗心却分外忐忑,每一次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黑眸,就不由自主地从内心颤抖起来。她很清楚,他绝对感受到她的恐惧,却不明白,他的按兵不动,是真的事业忙碌,还是压根儿就是要让她处于不安的状态,享受著她的恐惧?
她时常会看见他,用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看著她,然后蓦地扯出冷笑,让人头皮发麻。
他始终让她穿著半透明的各色睡衣,不给她正常的衣服穿,任由她姣好的身段在薄纱下显得更加撩人。他在看著她时,根本不掩饰眼里的男性意图。他很少跟她说话,不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常会吓得她脸色苍白。
这一晚,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当她悍然拒绝后,他的邀请变成命令。她将房门锁上,躲在里面不想见他。
「冷萼儿,出来。」他隔著厚重的门,语气平淡地说道。
「想都别想!」萼儿在房间里嚣张地插著腰面对门扇喊道。她逐渐模出他的脾气,知道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代表他正在生气。
哼!生气又怎么样?她冷萼儿可不是被唬人的。被关了一个多礼拜,她早就被烦闷与不安弄得几乎跳脚,怎么还会听他的命令?
她待得够久了,模熟了这间大宅子里的每条路,也见识到了这个男人是多么有钱,收集了许多无价之宝。只是,这可是非法拘禁,她习惯自由,才不会任由他加诸几条罪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替他暖床。
而且这间屋子让她不舒服,虽然富丽堂皇,但是阴暗而沈闷,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满心只想著要快点离开这里。
「别测试我的耐性。」他的语气还是平淡,看著那扇木门的眼光锐利可怕。他皱著眉头,知道理智正慢慢流失。
「我是存心测试你的耐性又怎么样?你有种就进来抓我啊!今晚我不饿、不想吃饭,要是真的肯吃东西,也不想看著你这个变态人的脸吃,那会让我倒胃口,到时候要是真的在你面前吐了,那可不好看。」她讽刺地说道,躺回软绵绵的大床,打算忽视咕噜噜叫的肚子,早点上床。
她身上只穿著睡衣跟睡袍,为了提防「意外」发生,她不肯脱下睡袍,就这么躲进棉被里。薄薄的睡袍虽然保护不了什么,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让她看来不至于曲线毕露,将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门外的男人目光一寒,蓦地冷笑出声,站在他旁边的仆人们,在听见冷笑声时,都畏缩了一下。
「冷萼儿,这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甚至没有提高。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会挑上你当我猎物,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野狼当小白兔。」她躺进床垫里,凉凉地说道,根本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难缠,就是听不懂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么霸道,要是真的懂得拒绝、或是有半点礼貌,还会将她绑架到这里来吗?
心思还在转动著,门上却传来巨大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整栋屋子都在震动了。萼儿吃惊地撑起身子,呆若木鸡地瞪著门。
「少爷!」一个仆人在门外惊慌地喊,又是一声撞击声,门都在晃动,连牢固的门锁也摇摇欲坠。
「让开。」阎过涛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萼儿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了,瞪大眼楮看著已经被敲得快要毁坏的门。血色从她脸上褪去,她瞄眼看著窗户,突然认真考虑起,从四楼的高度跳下去的危险性有多少。她冲动地跑到窗户边,对著很远很远的地面咋舌,怀疑要是摔下去,会变成一滩肉泥。
身后传来一声砰剧响,她吓得连忙转身,正好看见厚重的门被整个劈开倒下,而高大健硕的他,手上拿著一把锋利的斧头,那表情与模样看来格外吓人。
「我进来了,跟我下去用餐。」他淡淡地说,轻松地将斧头抛开,那把锋利的凶器牢牢地嵌进那扇倒霉的木门里。
「你这个疯子!」萼儿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激动到把门给拆了。她不过是不想跟他吃饭,他为何那么坚持?
当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时,惊慌而愤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著他黝黑的手腕咬了下去,细白的牙齿咬入他的肌肤。她抗拒著,想让他松手。
阎过涛只是眯起眼,不将她带来的痛楚看在眼里。
「就算是圣人都会被你逼疯。」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将挣扎不休的她扛上肩头。
「混蛋,放我下来!」她的双手用力打著他宽厚的背部,双脚则是努力地踹著他。冷不防听见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僵住,所有的挣扎都停止,只觉得背部凉凉的。
他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往楼下的饭厅走去,顺手抛开一块撕碎的美丽衣料。「你再挣扎,我就继续撕你的衣服,你衡量一下,是想被我剥光到什么程度。要是你不介意果著身子在众人面前用餐,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一饱眼福,不论如何,这顿饭你吃定了。」
萼儿握紧了拳头,知道他真的说到做到,她要是再反抗,就只有被剥光衣服羞辱的下场。
「你这个变态!」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因为被他翻倒扛著,觉得有点脑充血了。
当他粗鲁地把她放置在餐桌的柔软椅子上时,她的眼前有些黑影,连眨了好几次眼楮,视力才慢慢恢复。她偷偷模了一下,发现他出手十分狠辣,轻易撕掉她背部的所有衣料,现在她光果的背部正在对所有人打招呼。
「吃饭。」他命令道,坐回餐桌的主位,持著刀叉食用新鲜的法式局鲈鱼,在用餐的时候,视线仍盯住她。
「我不饿。」她硬是撇开脸,忽视那阵诱人的食物香味。他所说的一切,她就一定要照做吗?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绝食抗议吗?这招对我没用。不要阻碍我最甜美的复仇,我还没有尽兴,不会让你饿死的。」他缓慢地将沾著香浓酱汁的鲈鱼送入口中,锐利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萼儿冷哼一声,还是毫无动静。
看见她还是没有进食的打算,他勾唇冷笑。「你是打算自己吃,还是等著我来喂你?」
她倒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瞪著他。明亮的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看来十分愤怒,却更加地美艳动人。
「你敢!」她抬起下巴。
「你说我敢不敢?」他淡淡地说道,伸手取来餐桌上的白酒,慢慢地喝著。
萼儿看著他的动作,突然想起在饭店里的那一夜,他饮过那杯香槟后,肆意地将酒灌入她口中的景象。就连他咀嚼时,注视著她的模样,都让她觉得怪怪的。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吃鲈鱼,反倒像是在啃噬著她身上细致的肌肤,她记得那个夜晚,她被灌了迷药后,他占有她时,那专注的表情……她的脸变得通红,用力甩头,把那些亲密的记忆甩出脑袋。她心里知道,他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萼儿再一次败下阵来,只能握起刀叉,愤怒地攻击眼前的食物。被他当成禁脔囚禁,她渐渐地感受到那种挫败,他的霸道与狂妄,就像是他拥有了她,可以决定她的一切。
虽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确十分可口,这个男人虽然性情古怪,但无疑也是挺会享受生活的,连厨子都是请了最好的来。要是能够逃离这里,这些美食将是她唯一会怀念的。
萼儿喝著冰凉的白酒,搭配口感细致的鲈鱼,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瞪著她看。他的视线让她一时傻了眼,过了几秒才晓得要继续用餐。她匆匆垂下视线去,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那双眼楮里的灼热目光,已经让她不安。
吧么连吃顿饭,都要瞪著她?看他的表情,一脸准备将她当成饭后甜点的模样,让她吃得极为不安。他要是真的这么痛恨她,又何必坚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妈妈没教过你,盯著别人吃饭很不礼貌吗?」她讽刺地问道,放下刀叉后,继续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爱透了这种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声,白酒与鲜血飞溅开来,玷污了地毯。仆人们惊呼著,连忙拿著干净的白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却轻率地挥手,不让仆人照料伤口。
萼儿抬起头来,震惊地看见他满手的鲜血与玻璃碎片,她刚刚提到了什么,竟然激怒了他,让他必须捏碎手中的酒杯泄愤?
阎过涛用白布盖住伤口,丝毫不在意鲜血不停地流淌,那双眼楮紧盯著她,嘴角有著最残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来,竟有几分的悲哀。
「我母亲所教我的,远超过你所能想象的。至少,在对于冷家女人的痛恨方面,她不遗余力地教导,用尽办法让我牢记。」他冷笑著,表情变得阴鸷。
他母亲所教导他的种种,他怎么可能忘得了?从幼年开始,一次次的咒骂责打;被关闭在储藏室里面对黑暗;几天不曾进食,差点被活活饿死的恐惧……他的美好童年,在父亲宣布爱恋上那个冷姓女子的当天,就已经结束。剩下来的岁月,就只有无尽的恐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过那段日子的,是耶张陈旧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诉自己,为了要牢牢地恨她,就必须不断地温习她的脸庞。
他在成年后,接掌了阎家的一切,就下令举家离开了这间屋子,到国外开创阎家事业的另一高峰。他在这间屋子里长大成人,但是却有著最不好的记忆,要不是为了执行复仇,他不会再回来这里。
而他的母亲阎雨妍很坚持,知道他逮到萼儿后,坚持要他将她带来这里。这间屋子是阎家的祖屋,代表著阎家的尊贵与骄傲,最适合用来处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将萼儿绑架到了这里。他应该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与欲望,但是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泪的模样,他硬是压抑了体内的之火。她先前还是处子,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绝对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来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应该是恨她的,可是现在竟然为她的伤在担忧,担心她是否仍然疼痛……这让他不由得皱眉。
萼儿摇摇头,没有注意到他沉思时,完美的脸庞上复杂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耳朵里所听到的,只是瞪著他受伤的手,微微挑起眉头,用最低的声量自言自语著。
「别人跟我说,变态会遗传,先前我竟然还不相信呢!」她吐吐舌头,模样变得十分俏皮可爱,伸起汤匙舀尽杯子里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后,她渴望地四处张望,细心的仆人马上再为她端来一盅,她感激地微笑著。
他挑起眉头,看著这个先前还抵死不肯进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著香草冰淇淋。
「对了,你这种变态游戏要玩多久?总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别的不说,你总要让我跟家人联络一下,不然我姊姊会担心的。」她抬起头看著他说道,心满意足地放下汤匙。
她失踪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姊姊一定担心死了,神通广大的姊夫雷霆,说不定已经翻遍了台北市。她无奈地看著窗外一大片树林苦笑。谁料得到她竟然会被绑架,还绑架到这种深山野岭中?
「冷蜜儿?」他缓缓说出那个名字。
他对冷家了如指掌,当初的报复计划甚至包括了萼儿的姊姊,只是冷蜜儿离开酒店结婚后就深居简出,就算露面时,丈夫雷霆也总是陪伴在侧,所以他才会选择萼儿下手。
他并不畏惧雷霆,只是不知为什么,直觉地就拿萼儿开刀,将她强留在身边。
萼儿耸耸肩。「我们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听他的口气,好象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让你跟她联络,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阎过涛的眼神一暗,看来很吓人。「你必须留在这里,还有人要见你。」
「拜托,这太过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们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战术吧?」她一脸的惊愕,怕他会冒出什么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著要找她算帐报仇,那她绝对会被整到香消玉殒。
毕竟只是他一个人,她就有些应付不来了,怎么还能够面对其他的阎家人?
阎过涛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站起身来,越过长长的餐桌来到她身边,用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楮,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得她心慌意乱的。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露在薄纱睡衣外的细致肌肤,胸前的春色微现,足以让人血脉贲张。冰蓝色的衣裳衬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为刚刚喝了些酒,脸颊上有两朵可爱的晕红。她此刻的模样,让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碍于仆人们在四周紧张地看著,他会当场撕裂她身上欲盖弥彰的睡衣,把她压倒在餐桌上,激烈地要了她,毕竟,他已经忍耐了许久……
「看什么?」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著头皮凶恶地问道,瞪大了双眼回看他,忍住用双手去遮住胸前的冲动。他的视线是两团火,让她坐立不安。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专注地盯著她,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儿被他看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经过了好几百年似的,他终于收回视线,一边低声咒骂著,迅速转身离开了餐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他急急离开的样子,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后面追赶。
她松懈的呼了一口气,躺进柔软的椅子里,小脸上有著莫名其妙的神情。她听著他的话,被拉到饭厅来吃饭,怎么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另一个问题又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困惑地皱眉,舌忝舌忝嘴角又觉得嘴馋了,于是鼓起勇气厚著脸皮,再向仆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边吃一边疑问著。
到底,又是哪个人要见她呢?
※※※
几天之后,萼儿的疑惑得到解答。
阎雨妍来到时,天色是阴暗的,连带著整栋屋子也变得更加阴暗。
她姿态优雅地缓缓走进屋子里,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化著适度的妆。她已经年近半百,但年龄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贵,并没有损去她的美貌。只是她虽然美丽,但是态度却冷若冰霜,一双眼楮既冰冷又恶毒,嘴角始终噙著冷笑。
「冷萼儿在哪里?」阎雨妍迫不及待地问,双眼闪动著奇异的光芒。她的双手紧握,且必须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兴奋。
站在窗前的阎过涛转过身来,嘴角有著讽刺的冷笑,面无表情地看著高贵的母亲。背对光线的他,看来更是高大慑人。
「与唯一的儿子分开将近半年,你没有关心我的近况,更没有一句招呼语,一开口就是询问关于萼儿的事?」他看著母亲,语调十分讽刺。
见到母亲,他非但没有感到高兴,甚至连心里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涛。
阎雨妍的目光一沉,对儿子的讽刺很是不悦。「不要讽刺我,我们本来就不亲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场如鱼得水吗?哪里还需要我?你很明白,是因为冷家的那个小贱人,我才会回来台湾。」
离婚之后,儿子成为她执行复仇的工具,她不断地教导他要复仇,在仇恨之外,她不曾给过他什么。若不是阎过涛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儿,他们大概也不会见面。
她已经被仇恨给遮蔽了眼楮,虽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那两个女儿还活著,她们身上有著冷家的血,有著那个下贱女人的血统。
阎雨妍看过资料,那两个女孩甚至连样貌都神似母亲,这让她极为兴奋,知道长久的仇恨终于找到抒发的管道,那两个女孩有著冷家的血统、冷家人的模样,她等不及要亲手撕裂那张该死的花容月貌!
「别那么叫她。」听到母亲对萼儿的称呼,他忍不住皱眉头。
阎雨妍冷笑,不以为意。「为什么不能?冷家的女人本来就下贱。」她恶毒地说道。
他早应该习惯这个称呼,阎雨妍的嘴巴恶毒,他从小就听惯了,她咒骂著冷家的女人下贱;甚至咒骂他,说他身上有下贱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导他,他会像是他的父亲,做出一样下贱的事来……他因为童年不愉快的记忆皱眉,伸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间,阎过涛有些怀疑,是否真的要让阎雨妍跟萼儿见面。他是被仇恨所教育的,而阎雨妍则是仇恨的主体,她见到萼儿后,会做出什么事?
「姓阎的,听说你找我?」门口走入一个娇小的鹅黄色身影,美丽的脸庞令人眼前一亮。她穿著鹅黄色的睡衣,还有同色的睡袍,模样娇慵动人,像是刚从哪个男人的床上起来。
萼儿皱著柳眉走进来,习惯了这样称呼他,总觉得直呼他名字,显得太过亲密了些。当她看到一旁的阎雨妍时,她诧异地与对方视线相接,之后不安地眨眨眼楮。
看来这个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阎家的人,一双眼楮凶恶地瞪著她,那表情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掐断她的颈子。仔细一看,这个中年美人的那双眼楮跟阎过涛有些神似,该不会就是怕嘴里那个把冷家女人骂臭的母亲吧?
她的怀疑马上就得到证实。
阎雨妍逼近了几步,兴奋地看著她。「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那双眼楮生来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还敢在阎家穿成这样,你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吗?」她恶毒地说道。
萼儿被骂得火冒三丈,不服气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楮大,她冷萼儿会输人吗?
她的小脸几乎贴到对方的鼻端,丝毫没有恐惧。「拜托!你要骂人也搞清楚状况,我会穿成这样,是你那个变态儿子,只拿了这种衣服给我,不是我天生有暴露狂,喜欢穿成这样的。」
阎雨妍冷笑一声,没有被激怒。「我怎么能够期待你有任何礼貌?你那个下贱的母亲,应该只教你勾引男人,没教你识字吧?」她涂著蔻丹的指甲格外鲜艳,掩住唇不屑地冷笑著。「一个妓女的女儿,大概只会张开双腿等男人来睡吧!」
「闭上你的狗嘴,我不许你骂她!」萼儿忍无可忍,猛然扑上前去,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趁阎雨妍还来不及反抗,就举手在她脸上挥打了好几个巴掌。
她实在太生气,听不下阎雨妍继续诬蔑她母亲的话。她的双颊通红,而眼里有些湿润,既愤怒又难过。
「你懂什么?为了养活我们和她自己,她有什么选择?是那些男人要来招惹她的,要不是因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静过完一生的。」萼儿咬牙切齿地痛打著阎雨妍,甚至两手都打疼了,她还不罢手。
对于妈妈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九岁的时候妈妈就病死了。妈妈很美丽,却招来许多男人,萼儿跟蜜儿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却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的模样。
男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丽的母亲到头来只是男人的玩物。所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们有了妻小,却又要来沾惹她的妈妈。
她只记得妈妈不断在男人之间周旋,却每一次都心碎,抱著年纪小小的她在简陋破旧的家里哭著,温热的泪水流过她的脖子。妈妈哭著,要她永远都别爱上男人,说那只会遭受折磨……她好生气,不容许阎雨妍诋毁她的妈妈!就算是她妈妈真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又如何,她还是她唯一的母亲,他们怎么能够骂她?
阎雨妍尖叫著,高贵的容貌变得凌乱,连脸上的妆也糊了。她疯狂抵御,却仍被萼儿打得快要昏厥。她从小就是名门千金,早就习惯了为所欲为,旁人别说打她了,就连不小心踫著她,都要跪著请罪。
「你这个野蛮人,给我住手!阎过涛,快点阻止她啊!」她喊叫著,用手遮住头脸,命令著儿子。
萼儿举手还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转过头去,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阎的,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放手,本姑娘还有帐要算。」她用力地想甩开他的钳制,但是他却愈握愈紧,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断掉,只能不情愿地松手。
她娇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后跌去,不偏不倚地跌进他的胸膛。他的手还握著她的手腕,强壮的臂膀将她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萼儿,住手。」他淡淡地说,制止了萼儿疯狂的举动。
他的母亲的确激怒了这个小女人,他虽然见过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但是从来不曾看见过她这么愤怒,那表情既凶恶又痛苦。
她对她母亲的感情那么深吗?他有些困惑,因为长年来被教养得冷血无情,他只懂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说一句、再骂一句,我就撕烂她的嘴!」萼儿嘶声威胁说道,挣扎著还想扑过去。
阎雨妍已经站起身来了,她用颤抖的手拨好头发,气愤得双眼通红,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羞辱。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吗?你是来偿债的,是被抓来供他玩弄泄欲的!而我则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的地位比狗还不如,竟然还敢对我不礼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训的。」她冷笑著,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儿一巴掌。
萼儿直觉地想要躲开,但是被困在阎过涛的怀里,她无处可逃。那一巴掌打得很重,而修长的指甲在她脸上细致的肌肤上留下几道伤痕,些许的鲜血淌出。
那一瞬间,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脸上所感受的更严重。他竟然就这么架住她,任由他的母亲打她?
阎过涛没有预料到母亲会出手打萼儿,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著要阻止萼儿,却没有料到母亲会失控打人。当他看见母亲再度举起手,准备再打萼儿时,他松开对萼儿的钳制,挡去了母亲的殴打。
「够了!是你保证过一切由我处理,我才答应让你来台湾的。」他低沉的声音里充满警告。
阎雨妍的眼里闪过愤怒,知道眼前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随她打骂惩罚的小男孩了。为了能够留下来,继续折磨冷家的小贱人,她暂时忍下心中那一口积压太久的怨气,冷笑地看著一旁的萼儿。
他转过头去,看见她一脸的苍白,脸上的伤痕看来格外触目惊心。纤白的小手捂著被打疼的脸,澄澈的眼楮直直地看著他,那种眼神让他的心猛然扭曲;他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罪恶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应该痛恨她吗?为什么看见她被打后,他反而对母亲感到愤怒?
萼儿捂著脸,用力咬著下唇,勉强挤出一丝笑。
「果然是母子连心,就连对付我都是联手的。算我倒霉,不打扰你们母子团聚了,你们慢慢聊吧!」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的骄傲让她不肯在他们的面前掉眼泪,不愿意让这对母子看笑话。
萼儿勉强维持镇定与骄傲,一步步走出门去,她的手始终捂著脸。她不知道是脸上的伤比较疼,还是在他帮助那个疯女人打她时,心里所承受的伤害较为疼痛。
她快速地走回房间,一路上还在咒骂著自己愚笨。
他是阎家的人,是个恨她入骨的人,她怎么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她不停地咒骂自己,但是却止不住奔流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