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少爷这次回来会长住吗?」钱掌柜逮著机会问。
他看著天上的一轮弦月,「不,我还有其他事,只会小住几天。」
「因为庄主的缘故?」钱掌柜斜睇著他英俊的侧脸,纵使是双生兄弟,面貌相同,气质却是明显的截然不同。
步剑心挑眉一笑,「不全然是,我这趟回来,只是想解开我和大哥之间的心结,了却爹娘生前的一桩心事,从来没想过要留下来。」
「可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扬风山庄的二少爷,没理由在外面流浪。」
「老钱鼠,我再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唇角的笑意带著模糊的苦涩,飘飘忽忽,让人想抓也抓不住。「在你的印象中,那个爱玩、又爱闯祸的剑心少爷,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钱掌柜湿了双眼,「不,在小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个令人又爱又气的剑心少爷,剑心少爷没有死。」这辈子除了爱钱,就属步剑心跟他最投缘,往事历历,不是说忘就忘得掉了。
他佯作轻松的取笑,「看看你,都活到这么大把岁数了!还哭哭啼啼的,真是难看死了。」
「小的会求庄主让剑心少爷回来,再怎么说,剑心少爷毕竟是自己人,比起那些意图不轨的外人可靠多了。」钱掌柜忿忿的说。
步剑心挑了下眉,表现得并不是很热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看来他是逃不掉了。
钱掌柜咧嘴笑了笑,摆明了就是在等他这句话。
「唉!小的真的不知道庄主和夫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以为两人郎才女貌,又门当户对,绝对是天赐良缘的一对,可是成亲不到一年,庄主就决定纳妾,二姨太进门之后,连带一些不相干的亲戚也带进来,小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捎想扬风山庄的产业。」
「接著短短不到三年,庄主又纳了三姨太和四姨太,庄里就更热闹了,可是夫人偏偏不管事,随便庄主爱纳几个小妾都好,可是,糟就糟在夫人不得老夫人的缘,而老夫人耳根子又软,居然听信二姨太的话,让她大哥进了山庄管事,唉!从此庄里就没有一天安宁。」
「我这位大嫂是哪家的小姐?」
「剑心少爷应该认识,就是元老爷的千金元纤纤。」他说。
步剑心眸底掠过一抹惊讶,「原来是她。」
「小的实在看不下去,可是人微言轻,就算说了什么,庄主也是听不进去,只好拜托剑心少爷了。」
他深深吸了一回气,「老钱鼠,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扬风山庄是属于大哥的,我没有置喙的余地。」
钱掌柜一脸忧心仲仲,「可是再这样下去,小的担心扬风山庄会毁在那些人手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老庄主辛苦创下的产业毁于一旦。」
「听我把话说完,我只能说会静观其变,可是不会插手任何事。」步剑心安抚的说:「夜已经深了,你也早点休息。」
「剑心少爷。」
「晚安。」
???
「呵!」银娃打了第三十九个呵欠,眼角都流出泪来了。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否则,少爷回来看到她就惨了。
银娃捏了捏又瘦又涩的眼皮,强打起精神,可是,没一会儿瞌睡虫又来了。
好困……
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步剑心一踏进房门,就见到她直挺挺的站在门边等候,眼皮已经不争气的合上,嘴角还流出一条口水,他居然会觉得她那张呆蠢的小脸可爱的不得了,看来自己的确病得不轻。
「笨女人!」他低斥一声,银娃的脚底仿佛装了弹簧,足足跳得有半尺高。
她急忙的抹去唇边的口水,想毁尸灭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银娃一脸的提心吊胆,「少爷,你、你回来了?」
「你还真有本事,站著也能睡。」他佯怒说。
「可是我、我好困。」她垮著脸庞说。
「你还有理由?」
她又不是向天借胆。「没、没有了。」
步剑心瞄了下她可怜兮兮的小脸,面无表情的说:「把眼楮闭上。」
少爷又要咬她的小嘴嘴了,银娃噙著两泡眼泪暗忖。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凑过嘴巴含住她的唇瓣,听见她发出咿咿唔唔的申吟,原本只是惩罚似的调情也变了质。
「唔……少、少爷,你……在干什么?」怎么突然脱起她的衣服?
步剑心一面吻著她的小嘴,一面帮她宽衣解带,无暇理会她的问题。
眼看他越来越过分,银娃当然不会再呆呆的任他为所欲为。
「少爷……不行……」她羞愤的抗拒。
他变本加厉的将她抱上床铺,嗓音沙哑的说:「我要换另一种方式惩罚你。」
银娃被他那双噬人般的眼神骇著,觉得他平常带笑的俊脸仿佛换了个人,变得既危险又陌生,让她无所适从。
「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脱人家的衣服……」她两只小手忙碌的将被掀开的衣襟拢起,可是,一下子身上的衣物就被整个扒光了。「少爷,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这样。」
步剑心再次堵住她叨叨不休的小嘴,除去她散发著处子香气的肚兜!大手在她秀挺的胸脯上点燃火苗,他可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憋得他快死掉了。
「呃……嗯……」她本能的逸出娇喘,身子也抖得厉害。
发生什么事了?
她觉得全身好像笼罩在火焰之中,好热、好热,还有一股无法说出口的亢奋,将她团团包围住。
「呜……」她又羞又窘的呜咽一声,眼中泪光闪烁。
步剑心将嘴抵在她耳畔,半是恫吓的低语,「以后不许顶嘴知道吗?」
她啜泣的点点头。
「这样才听话。」
银娃满脸通红的闭著眼眸,不敢多瞄一眼,只等待处罚赶快结束。
「把眼楮张开。」
「已经结、结束了吗?」她的睫毛不安的扇了扇,慢慢的掀了开来。
步剑心眼神转黯,喑哑的低吼一声,「现在才要开始。」
「啊……」银娃尖叫一声,没想到他会用「棍子」攻击她。
「不要……好痛……」
步剑心尝试了几次,都被她推拒在外,让他不禁恼火了。
「笨女人,不要乱动。」为了防止她逃脱,他只好握住她的,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委进占她的身心。
银娃被那种撕裂的痛楚给疼得险些晕过去,人也哭得稀哩哗啦。
「呜……我下次不敢了……」
「嘘,很快就不痛了。」他疼惜的亲亲她湿漉漉的脸蛋,控制自己暂时停在原地不动。
她抽抽嗒嗒的说:「你骗人……」
步剑心汗水如注的喘著气,「我这次没有骗你,不信我动给你看。」
「啊……还是好痛……」银娃哭得好惨、好惨,抽噎的说:「我以后会、会听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方式处罚我了。」
呜……她就知道他是全天下最恶劣的主子。
下次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银娃泪水滂沱的哭喊,「我怕痛……我不要了……」
「再一会儿就不会这么痛了。」他吻干她的眼泪,柔声的轻哄。
她低低的抽泣,「呜……呜……」
步剑心手口并用,卖力的取悦她,就是希望减轻她的痛苦。
「有没有好过一点?」
「呜……还是好痛。」银娃哭得声音都哽咽了。
他加快冲刺,挺进她的深处,「这样呢?」
银娃发出一声细喘,「呃……」
「好多了对吗?」
「嗯……」她的双腿本能的夹住他的腰际。
步剑心深而有力的抽送欲望,「来,跟著我动。」
「少、少爷……」她攀住他的脖子,发出一声声销魂的申吟。
他挥洒著汗水,失去自制的冲撞,「就是这样。」
「啊……」银娃几乎快被那股逐渐高涨的快感给窒息了。「不要了,少爷,我好怕……我会摔下去……」
「别怕,我会牢牢的抓住你。」步剑心咬住牙龈,敛起调笑的神情,狂野的带领她攀上极乐的高峰。
???
自从接到「步天楼」的钱掌柜传回来的讯息,也扰乱了元纤纤平静的心湖。
经过了十二年,他终于回来了?
元纤纤睇著架上摆放著的各色精巧盆栽,心思早已飞到遥远的往事中。
步、元两家因为住的近,家世背景又相当,自然彼此交往热络,尤其是元老爷夫妇老来得女,更是倍加娇宠疼爱,待元纤纤学会认人之后,步家一对两岁大的孪生兄弟便成为她最先熟悉的对象,从此在她生命中占了重要的位置。
步家的这对孪生兄弟,大哥步清云个性较为沉静,不喜欢说话,只会安静的守在她身边;而弟弟步剑心却是喜爱热闹又调皮捣蛋,常常带著元纤纤到处玩耍。
有一段时间,只要见到步剑心,就会看见他身后跟著一个小人儿,大人们甚至戏称要将两人送作堆,久而久之,步剑心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超过步清云。
当时她年纪尚小,没有想过婚嫁之事,可是,元纤纤喜欢的人是步剑心已是不争的事实,直到她满十岁那年,步剑心突然有天离家出走,从此生死末卜,她伤心难过了好久,也在一夕之间长大,专心在家中学女红,做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两家的来往也跟著减少。
这种情况维持了几年,步家突然派媒人来说亲,在双亲的作主之下,元忏忏成了步清云的未婚妻,十八岁那年正式嫁进了步家。
元纤纤双眼转为迷离,她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即使有人认为那不过是孩童间的友谊,并非真正的男女之情,何况她如今已嫁为人妇,除了丈夫,心中不能再容纳其他男人的身影,否则就是对丈夫的不贞,可是,她还是无法将步剑心从心中剔除,这十二年来,在她午夜梦回时,童年的快乐时光依旧不时重现。
她盼了这么多年,他真的要回来了。
「你在想谁?」一个严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元纤纤回头见到丈夫面无表情的立在房外,心中一沉,「这么晚了有事?」
他们夫妻已经许久没有同房,过著相敬如「冰」的生活,他会出现在凝翠阁的确让她有些讶异。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能来吗?」步清云眼神锐利的问。
她垂下螓首,「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是你希望来的是别人。」他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元纤纤错愕的问。
步清云发出一声冷笑,「难道不是吗?现在知道那个人要回来了,你心里想的、念的当然都只有他了。」
「他是你的亲弟弟,不是陌生人,为什么你好像巴不得他不要回来似的?」
他下颚一紧,「我是不希望他回来。」
「为什么?他离家这么多年,终于要回来了,你这个做大哥的为什么容不下他?难不成你还在担心他会抢走扬风山庄的一切?」
「你以为他不会吗?」
元纤纤摇了摇头,断然的说:「他不是那种人。」
他眼中流露出嫉妒的光芒,「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吗?」
「我还记得小时候他老是在我面前夸你的头脑比他聪明、比他用功念书,而他却连背一篇文章都背不出来,他非常崇拜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聪明有什么用?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他,就连你也一样?」步清云厉声的质问,「无论我怎么努力讨大家欢心,还是比不上他有人缘,就算他闯再大的祸,所有的人还是会原谅他,而我却不行,为什么我们有张同样的面孔,却有这种差别待遇,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她脸色柔和下来,「那是因为你是长子,将来要继承扬风山庄,大家对你的寄望比他大。」
「真是这样吗?」他苦笑一下,「那你呢?你还爱著他吗?」
元纤纤神色一变,「你怎么敢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他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如果他要我把你还给他呢?你希望我答应吗?」
「我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步清云寒著俊脸,「如果你心中没有鬼,为什么不回答?」
「你……」元纤纤泛红了眼圈,窒了窒,「我想睡了,请你出去。」
「我不会把你交给他的,除非我死。」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说完便拂袖离去,房里隐约响起嘤嘤的低泣。
???
她的哭声依然让他心痛。
如果可以,步清云绝不愿意让她掉一滴眼泪,因为她不只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惟一真心挚爱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没有他?为什么是他的孪生弟弟挡在他们之间?
从小不擅言词的他只能选择用默默关心的方式表达对她的感情,明知她和弟弟要好,步清云也只能祈求有朝一日她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好不容易将她娶进门,她冷淡的态度却又让他心冷,笨拙的他只好用纳妾的方式来激发她的妒意,可是,他彻底的失望了,不管他纳几名小妾,她仍是置身事外、无动于衷,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他永远进驻不了她的内心。
步清云不自觉兴起一股大笑的冲动,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在她心底,他始终比不上自己的亲弟弟,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死心?
「启禀庄主,老夫人请你到万寿楼去。」庄里的下人上前说。
他皱了下眉心,有些困惑,不过还是去了。
来到万寿楼,步清云的眼光掠过站在老妇人身边的美艳少妇,也是他的小妾巫雪蜜,他向来知道这女人是惟恐天下不乱,想必她又来这儿说长道短了。
「娘这么晚了还没睡?」他问。
其实,老夫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已故老庄主的元配,由于身为二房的柳氏生下孪生子后,身体就很虚弱,于是将老大交予膝下无子的她来扶养,所以步清云自小便视她为亲娘。
老夫人责怪的盯著他,「清云,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先来通知娘一声?」
「孩儿不知娘说的是哪件事?」
她轻叱,「你还想瞒著娘?」
这时巫雪蜜娇声的说:「相公,我已经把小叔要回来的事告诉婆婆了,你也不要再隐瞒了。」
「谁让你多事的?」步清云不悦的低喝。
巫雪蜜故作柔弱的躲到老夫人背后,「我、我只是希望婆婆帮相公拿个主意,并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她做的一点都没错,一个离开十二年的人突然回来,谁晓得他想干什么?」老夫人略感不安的说:「清云,你爹临死前说过,要是哪一天他回来了,要你把步家一半的财产给他,现在他真的回来了,难道你真要照做不成?」
步清云眼神讳莫如深,「这是爹的遗言,我必须遵守。」
「相公,现在步家的一切可都是你努力的成果,他根本没有出过半点力,就这样白白便宜他,未免说不过去。」巫雪蜜不甘心的娇嚷,「婆婆,你一定要阻止。」
他愤怒的喝道:「你给我住口!」
巫雪蜜这才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半句。
「娘,这些事等明天见到他之后再作打算,现在多说无益。」
老夫人的心自然偏袒这个从小带大的孩子。「怎么会无益呢?自从你爹死了之后,扬风山庄就都是你一个人在撑著,不然,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早去喝西北风了,他当然没有资格回来跟你抢,娘可不准你分他一分一毫。」
「娘,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弟弟。」这就是他的心结所在,虽然他嫉妒自己的弟弟,可是,要他割舍手足之情赶尽杀绝又万万办不到。
「相公,你还真以为他会把你当大哥看待吗?」巫雪蜜在旁边火上添油,「就算是亲兄弟又怎么样?人心都是自私的,面对这么庞大的财产,他会不心动才怪,我看他就是看准这一点才回来的。」
步清云冷凛著脸,「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回房去,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惹人讨厌。」
「相公怎么这么说?婆婆,您要为媳妇儿作主。」她有老夫人当靠山才不怕。
老夫人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好了,你先出去,让我来跟他谈。」
「是,那媳妇儿告退了。」巫雪蜜佯作卑顺的福了福,怏怏不乐的走出万寿搂,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阻止步清云做出愚蠢的事。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有个黑影猝地从暗处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她抚著胸口压压惊,「大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巫健仁是她的亲大哥,在她极力的保荐下,成为扬风山庄的帐房先生。
「当然是等你的好消息,怎么样?庄主同意了吗?」他问。
巫雪蜜一脸的悻悻然,「别提了,我看他准会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双手奉送给别人,真不晓得他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看这情形,我们得提早行动了。」
「你真的有把握?」
他笑得奸恶,「那是当然了,只是,你舍得他吗?」
「不能舍也得舍,对他来说,我充其量不过是帮他暖床的妓女,其实他心里爱的只有元纤纤一个人,既然他对我无情,我只有对他无义了。」
巫健仁点点头,邪邪一笑,「好,我肯屈就当个帐房,为的就是这天,记得库房的钥匙你得先弄到手,所有值钱的东西可是都在里头。」
「我知道!那老太婆很相信我的话,只要我在她耳边煽动几句,不怕她不把钥匙交给我保管,大哥,你可不能失败,否则我们都完了。」
「我‘黑蝙蝠’办事你尽避放心。」他等这么久,就是为了捞这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