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转动,出了温州便飞奔起来,车马颠簸,车队一路上都没歇息,终于在夜里顺利抵达了习州驿。
天色已暗,风沙又大,驿丞和两排属下在大门口迎接,后头高大的大门上挂著斗大的黑漆匾额,上书「习州驿」三个字。
橙香扶著丁沐儿下马车,元嬷嬷也与她们同行,丁沐儿急著见小阳,边走边问:「小阳在哪里?」
橙香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不知。」
丁沐儿耐著性子又问:「好吧,那你家王爷在哪里?我要见他。」
橙香继续低眉顺眼地道:「一路奔波,奴婢先伺候夫人沐浴包衣。」
丁沐儿蹙眉,「不,我要先见你家王爷,你家王爷到底在哪里?」
这馆驿高墙大院的,四处都有带刀侍卫,她不可能凭自己之力找到他。
撞香垂著头,还是那句,「奴婢不知。」
丁沐儿知道自己怎么问都是白搭,她深吸了口气,叫自己别恼,换了目标。「元嬷嬷,您可知道王爷在哪?」
无人应答。
丁沐儿一转身,哪里还有元嬷嬷的身影?
她瞪大眼楮问橙香,「元嬷嬷适才不是和咱们走一块儿的吗?」
明明她们就是一起下马车,一起进了馆驿门槛,一起往这院落而来的。
橙香不动如山,「是的,夫人。」
丁沐儿奇道:「那她何时走开的?去哪儿了?」
橙香低了头禀道:「奴婢不知。」
丁沐儿嘴角微微抽了抽。该死,他叫这么个寡言木讷的丫鬟来伺候她,根本是来克她的。
问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不情不愿的随橙香先去沐浴了。
陛驿的总管将她们安排在西苑,虽然只是馆驿,摆设并不华美,但颇为典雅,从院子便看得出用心收拾过,大厅、厢房、耳房、寝室、净房,比她在安然村的屋子大了两倍不止。
「见过夫人。」几个粗使丫鬟见人施礼,她们忙著往净房里打热水。
丁沐儿点了点头,「劳烦你们了。」
她不习惯有人伺候沐浴,便叫橙香在净房门口守著。
虽然有一木桶的热水,且不知是谁的主意,还洒了玫瑰花瓣,但她无心泡澡,草草洗了澡便起身,旁边木架上搁著一套衣裳,她抖开来,白色对襟立衫,湖色线裙,不是自己原有的衣裳,但极为合身,颜色又素净,颇合她的意,就像量身订作一般,质料也是上佳,轻暖舒适,比她原来那身衣裳好了几倍。
出了净房,橙香为她披上一件簇新的大红刻丝披风,恭恭敬敬地道:「晚膳已备好了,王爷说等夫人用过晚膳,他便会过来与夫人叙话。」
丁沐儿此时也没什么想法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找不著他,就只有等他自己来了。
晚膳摆在西苑寝房外间的暖阁里,跟寝房就隔著一架八扇的双面紫檀木牡丹屏风,菜式颇为精巧,六道热菜一道汤,还有盘水果。
丁沐儿没胃口,吃得不多,是想著他说她用过晚膳他才会过来,而勉强吃了些,不然她心系著小阳,压根不想吃。
算他守信,晚膳撤下不久,他便到了。
他一到,她便像被刺到,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被她死命瞪著,萧英盛当做没看见,径自解下披风对橙香吩咐,「夫人吃得少,两个时辰后备下糕点茶水送来,放在外间即可,在那之前你在门外守著,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奴婢明白。」橙香不疾不徐的给两人上了热茶便躬身告退,还周到地带上了门。
丁沐儿站在桌边,刺猬般的瞪著他。
耙情他这是检查了她撤下的食盒是吧?否则怎么知道她吃多吃少?把她给绑到这里来,才来关心她吃多吃少,她才不领情。
正在腹诽,萧英盛忽然搁下披风扭头看著她,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你在心里骂我?」
那飒爽的笑容令丁沐儿的心跳在一瞬间都不规律了,可现下她还不解气,还不是屈服的时候,她必须抗拒他的魅力,他休想在房间里迷惑她!
她挑战般的迎视他浓情的视线,命令自己冷冷的「哼」了一声。「殿下好大的架子,个个帮你拦著阻著,如今不是我这民女想见就见得著,谁敢骂你?」
「谁敢阻拦你见我?」萧英盛深深看著她,柔声道:「沐儿,在这世上,只有你不见我的时候,没有我不见你的时候。」
甜言蜜语!她恨恨地道:「话说得好听,我来这馆驿都大半天了,这时才能等到殿下召见,这不是对我摆架子,不然是什么?」
她知道,说召见是太扭曲事实了,明明是他自己来的,她顶多就是坐在这儿等著……不过,她现在气著呢,哪顾得了那么多,要怎么说话都随她高兴。
「天地良心。」萧英盛苦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见了我激动,无心沐浴也无心进膳,这才拖延时辰的吗?」
「你是什么人?我见了你为什么要激动?」丁沐儿撇嘴道:「现在你不过是个陌生人,而我会来此地,不是跟著你,是为了见小阳。」
他定定的看著她,「什么陌生人?有那么亲密的陌生人吗?」说完,他大步朝她走过去。
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她走出他的生活,若是能让她离开他,他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即便她会怨他怪他,他也要跟她耗上,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非得要她在身边一起走下去不可!
「你、你要干么?」迎著他夺人的视线和挺拔不容忽视的身形,丁沐儿的心在瞬间怦怦乱跳。
奇怪了,理亏的是他,她为何会如此不淡定?
「不干么,就是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咱们是什何关系罢了。」他走到她的面前,一下拽住了她的手,绕过屏风,把她拽进寝房里。
丁沐儿一路低叫,「你做什么?还不放手!」
她不断地试图要拨开他的手,可一点用都没有,除非她能撒赖往地上一坐,否则她只有被拽著走的分。
一股恐惧蓦然生起,她这是太招惹他了是吗?他不会是要把她绑起来,到了京城才放开她吧?
「你敢绑我试试?我、我管你是不是皇子,我、我到官府告你!」
威胁得结结巴巴、底气全无,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萧英盛摇头苦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舍得绑你?」
两句话,说得丁沐儿心跳如擂鼓。
到了屏风后,她瞬间被他拥入怀里。
一瞬间,他的唇滑到了她耳畔,恳求地在她的耳根边低喃,「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随我回京,好吗?如今没有你的地方就不成地方,若是分隔两地,那么光是记挂著你,我便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那男性宽厚的胸膛和令人迷醉的拥抱,搂著她的臂膀用了十足力道,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里,她的心跳声一时就漏了好几拍。
她有些动摇了,他若是真的跟那王妃之间没有感情,也不曾圆房,她倒是可以考虑跟他回去……
这想法一冒上来,她就感到一阵懊恼。
到底她不过说说气话罢了吗?她其实也离不了他,也不想与他分开,没有他的日子肯定是黑白的,肯定会是她穿越后前所未有的空虚,可是,他骗了她的事,就这么轻轻放过,她也不甘心……
「疼啊!」她真是被他箍得胳臂生疼,忍不住蹙眉。
他放开一些搂著她的力道,却无预警推啊推的,把她推到了墙边。
苞著,他蓦然捧住了她的脸,用他坚毅的唇堵住她的唇,开始激烈的吻她,急促狂热的亲吻,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
丁沐儿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治得死死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原来在想什么了,只觉得他的唇瓣好柔好软好湿润,那样反反复覆吸吮勾缠著她的唇舌,什么皇子身分、骗婚,她都气不起来了,急促的温热鼻息烧得她头昏,脸也烫得难受,脑子里再也想不了任何事,只想溺死在他的怀里。
这妖孽美男,天生就是要来让她倾倒的,只恨她前世见的男人不够多,才会对他割舍不下,这么容易被他征服……
他们原就是夜夜恩爱的,像这样缠绵悱恻的吻著,两个人的体温都升到了高点,吻到床上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落了帐,萧英盛情兴勃然,动作就急促起来,丁沐儿也沉溺在他的男性气息里,迷迷糊糊的让他褪了衣裳,也是对他思情甚浓,整个人顿时像被抽了骨头,在他身下一分一寸的酥软湿润。
小别胜新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两人皆不管不顾的回应著对方,激烈冲击之下,帐里很快便汗湿一片,萧英盛一泄如注,将一腔热意全赋予丁沐儿,就盼她能早些怀上他的孩子,不要再生离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