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她拿著单店的企划活动走进经理室,即使会议令她心力交瘁,她仍然想和严沁谈谈,不想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影响工作。
「经理,这是单店营销活动,请您过目。」
严沁表情冷淡。「放著。」
将竭尽心力完成的案子放在桌上,任由严沁表情不屑地随意翻了翻,甚至只瞄了几眼,不消几秒便将企划书用力扔回桌上。
「写这什么鬼东西!」严沁瞪大漂亮的眼,「我真的对你非常失望,企划草率粗糙,怎么敢让门市劳师动众执行?」
「我真的很认真规划这个案子……」
「只有认真是没有用的,你敢反驳我?!」
那到底要什么才有用?快闷出病来了,不得不鼓起勇气:「经理,我马上修改,但距活动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严沁失控大骂:「时间来不及,才丢出乱七八糟的案子,我根本不想做!你是故意想整垮营销二部吗?!耙说时间来不及了?没半点水平的案子你要谁负责?!」
「我不是要推卸责任的意思……请问有其它替代方案吗?真的赶不上档期……」
「这种烂案子你想做就做,一切后果自行负责。」严沁冷笑,「你外务过多严重影响工作,我对你非常失望和愤怒。」再度不屑地将案子丢到她面前。
「外务?」她皱眉不解,双手轻颤拿起案子。
「你心知肚明,好自为之。」
「经理,我不了解你的意思。」她直问:「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外务影响了工作?经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可以直接跟我说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苞高层搞暧昧,气焰嚣张吗?」严沁发怒:「不要以为你有多重要,更别以为我会让你踩在我头上!」
程宁说不出话,只觉此刻严沁美丽的脸庞狰狞骇人。
她被吓到了,被人心的可怕吓得无言以对……
身心俱疲地走出经理室,所有人都对她噤声,避之唯恐不及,下班时间一到全走光了。
她却走不了,手上被弃之如敝屣的案子没有可拖延的时间。
独自在办公室里加班,她始终提不起精神,头疼欲裂……
突然有人合上她手上的档案夹,语调轻柔:「休息一下。」
卓相泽拉起她的手,被她用力甩掉。
「别理我,我的麻烦已够多了。」不想让他见到脆弱失败的自己。
卓相泽没有被赶走。「什么麻烦?」
「单店营销。」自认相当可行的案子,却被不屑一顾,很受伤。
卓相泽拿起企划书认真看了许久。「很不错,效益可期,还要修改什么?」
「我也想知道要修改什么……」苦笑以对,他的认可让她恢复了一丁点精神。
「不用过度担心。」卓相泽正色:「赠品的数量及内容可以再加码,明天我请采购部帮助提供。」
「真的?」她突然觉得他头上彷佛出现了光圈似的。
「我会拿公事开玩笑吗?」卓相泽难得没好气:「可以下班了吧?」
「谢谢!」缓了缓心口的闷气,停止自我折磨。
见她眼神恢复了光采,他笑道:「一起吃晚餐?」
「谁想跟你一起吃……」她喃喃自语,这德性哪见得了人?妆糊了,黑眼圈也出来见人了,更别提心里已累到无法面对任何人。
「离开多年,突然想念起地道小吃,不能陪我吗?」
「不能。」一定要拒绝。
「这么无情?亲爱的学妹。」卓相泽叹气地翻了翻企划书。
她翻白眼。「帮个忙马上要求回报,是做人的道理吗?」其实有点心虚,记得当年自己赖著他白吃白喝……
「我只是想吃晚餐而已。」又来无辜笑脸。
「地道小吃?」她突然想起一个小道消息,忍不住笑了!
半个小时后……
卓相泽环顾雅致的餐厅,最后盯著桌上热腾腾、恶魔般赤红热滚的汤汁,再看看程宁邪气十足的灿烂笑容,简直绝配。
「大辣过瘾、解压除忧、通体舒畅!」程宁陶醉地深吸了口呛麻香气,「好棒啊,流口水了吧!」
他苦笑。「这是地道小吃?为什么我有被整的感觉?」
明明有鸳鸯锅,不辣的……
「什么话!这家麻辣锅超有名的,保证一吃上瘫。」不无心虚地大笑,把白天的不愉快全丢到脑后了。
看著她开心的笑容,他只好硬著头皮相陪……
但是,他肯定这女人一定知道——他不吃辣。
棒天卓相泽请假,肠胃炎……
忙完早上的工作,她下午请假去探望病人,以示赔罪。
「很难受吗?」不敢说初初听到他的状况时简直笑到肚疼了。
「还有点不舒服。」她眼神晶亮嘴角上扬,看不出有任何歉意,他没好气:「我没事,你回去上班吧。」
「但罪恶感让我走不了,被小静她们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不来照顾你,我没法交代哪,也回不了家。」看到他脸色苍白,罪恶感突然像海啸般席卷而来……
「虽然很高兴你来探视,但我并没有打算把你绑在这里。」只说对她们没法交代,对他却没半点歉意啊!这没良心的女人……
「明明不能吃辣,干嘛逞强?」存心让人心里难受吗?
「看你吃得太过瘾了,也想尝尝通体舒畅的感觉。」是实话。真不明白怎会有人吃辣吃得那么开心满足,让他心情都好了起来,自动忽略自己不能吃辣。
「这下真的通肠通过头了吧。」她忍不住发怒:「懂不懂量力而为啊!」
卓相泽忍不住大笑。「你好意思用这四个字骂我?」
「还笑!信不信我在粥里加料?」作势吐口水。
无所谓的表情回她:「今天请假不怕影响工作吗?不懂量力而为的工作狂。」
「没有我,公司照常运作,不会没有谁就不行。」提到工作,她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原来都有听懂。」他打趣。
「是,你厉害,你了不起。」她叹气,「你说的都对,说得太多、做得太多都不是好事。」
「事缓则圆,别又撞得满头包。」
「这是预言还是诅咒?」她有气无力地摊坐在床边地板。
「自以为认真,四处冲撞就算了,还不懂得防人。」卓相泽忍不住压了压她的头。
她全身无力软趴趴的,任他折磨。「又不像某人是心机鬼,笑容无害,可明明就是阴险狡诈的狐狸。」
卓相泽大笑。「还能说笑,看来还撑得住,但恐怕腰杆挺得愈直,有人会愈看你不顺眼,学著先弯下腰来吧。」
「没做错事,也要忍是不是?认真做事,也要吞下羞辱?太不公平了……」
「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你这傻瓜。」卓相泽忍不住戳她额头。
「训话结束了没?教训得这么精神,看来病得不严重,我还是回去上班吧……」起身像游魂般想默默飘走。
「别走。」卓相泽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求我啊!」眼眸闪闪发亮,整个精神都来了。
「求你好心倒杯水,我得吃药了。」
「感觉真好,马上来!」大笑飞奔而去。
他忍笑看著她手舞足蹈的背影,喃念:「想不到自己也有不受控制的时候,看来是放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