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朗一看见蔚甄,便脱去上装走下海去,很快游出海。
「天朗!」蔚甄抛下毛巾追上去,边游边叫:「你干什?」
他闷声不响地游了一会,冒起头来走到水浅的地方,摇摇头脸的水,气鼓鼓的说:「你不守信用。」
「什?」蔚甄游过去。
「你昨天答应小咪睡了便打电话给我的。」
蔚甄喷出口里的水走到他身边:「我忘了,昨天丽珊突然来看我,十点半才走,我洗澡后便上床睡觉。」
「我等了一个晚上。」
「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还是不开心,他生气时候像个小男孩。
「我已经道过歉了。」蔚甄柔声说。
他那强壮健硕的身体满是水珠,在太阳照射下,好象玫瑰花瓣上的金黄珠露,煞是好看:「我不接受道歉,除非……」
「怎样?」人英俊便讨便宜,对这漂亮男孩谁也会多一份耐心。
「除非你给我一个吻。」
「开玩笑。」蔚甄脸绯红,娇羞地叫著,在天朗眼中,她也像金色的天使,好美:「我又没犯什大错。」
「那好吧,我吃亏点,」他无奈的:「由我吻你好了。」
「不,」她转身就走:「我抗议。」
叶天朗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他的手一接触她的皮肤,她就心跳,他轻轻转过她的身体,两个人面对著面,他那双似笑非笑的俊目,看得她意乱神迷。他抱紧她一点,他的胸肌贴紧她的,她面烫肤热,嘴里轻叫:「别这样……」
叶天朗低头吻她一下,这是试探,蔚甄心里是想反抗,但她只是轻轻地摆了摆小蛮腰,那就更富挑逗性。
叶天朗上下左右地吻遍她的樱唇。
蔚甄已没有反抗的能力,身体软软地靠在叶天朗身上。
叶天朗无所顾忌,深切而热烈地亲吻她。
蔚甄软弱无力,贴在他胸前喘息。
「甄甄,我爱你。」他双手抚模她的背,吻著她的头发:「你爱我吗?」
她爱他吗?太放纵了,她定定神,推开他急走,让海水浸满她全身,令她冷静、清醒。
反过来是叶天朗追她,蔚甄拼命地游,逃避,逃避。
「甄甄。」
蔚甄由海里走上沙滩,用毛巾遮住身体,拿起一角抹面抹长发。
「甄甄。」叶天朗已经跟了上来。
「刚才好好的,为什不理我?」
「自我检讨,自我惩罚。」
叶天朗握住她的手臂:「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爱你?」蔚甄拉开他的手:「我们认识三个星期,真正来往只不过一个星期。」
「爱一个人和时间有关系吗?若有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男孩子,追求你三年,因为时间长,你就爱上了他?」叶天朗边说边走到她前面:「我第一次看见你便爱上你,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温蔚甄是一个喜欢织梦的人,既然她相信有白马王子和梦中情人,当然相信一见钟情,她不否认她很快就喜欢叶天朗,因为初见面已是似曾相识,又何况刚才被他热情一吻,那份甜蜜,连梦中都没有体验过。这做梦者,这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是有点情迷,不过,另一方面,他对叶天朗仍然有抗拒感,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老是不信任叶天朗,好象对他有成见。
「甄甄?」天朗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不能回答,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
「唔,应该让你想想,恋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唉,想不到我第一个初吻是……」
「我的表现很糟糕吗?第一次应该没有比较的。」天朗很高兴得到蔚甄的初吻,纯洁的女孩子总是讨少男喜爱。
「我是说这地方这环境……」
「噢!我明白了,在你的想象中,应该有烛光、玫瑰、音乐、幽雅的情调和美好的地方……」
「老土,」蔚甄截住他:「但也不是大庭广众。」
「不是,这儿是大自然。广众?没有呀,六七点钟很少人到海滩。」叶天朗闭上眼楮:「在茫茫大海中,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唔!好甜蜜,好浪漫。」
叶天朗情不自禁的揽住她的腰又说:「好浪漫。」
「好肉麻。」蔚甄拍打他的手。
「恋爱是最神圣的,我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谈恋爱,我好快乐,我终于找到我最爱的。」
「你的粤语片对白跟多少位女性说过?」
「一个,」他肯定的,眼神倒是正直无邪:「就是你。」
「这两句对白曾说了多少次?」
「一次。你为什不信任我?」叶天朗又急又气:「我不否认一直有许多女朋友,但全是她们追求我,说爱的是她们,我根本不需要说。」
蔚甄咬住下唇,忍不住笑了。
「为什笑?啊,我急死了你就笑死了。」天朗手伸过些把她拥进怀里:「你有虐待狂。」
「笑都不准,专制魔王。」蔚甄挣脱开去:「公众场所,尊重些。」
那时候已经有人到沙滩晒太阳和游泳了。
「你头脑好守旧,恋人相拥而行又不是干坏事,根本很普通。你看那边,那对洋人就坐在沙滩上亲吻呢!」
「我承认比较保守,因为我是好女孩,你去找那些新潮小姐,说不定她早上认识你,晚上便乐意陪你上床。」
「啊!你说粗话。」天朗指著她。
「那不是粗话,但不够高雅,然而也是事实。」蔚甄咧了咧嘴:「根本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欢我这老古董,还是喜欢你的豪放女?」
「我喜欢你,千真万确,豪放女玩玩可以,是那种玩伴。终身伴侣一定要纯洁、高尚、不滥交。甄甄,我对你是认真的,现在就只等待你的考虑。」
蔚甄一整天都很开心,她天天盼望有个白马王子,便真的有个自马王子为她效忠,她可说是如愿以偿。
谤本也没有什好考虑,有个这样漂亮的男朋友,自己也很有面子,她纵然貌若天仙,有叶天朗这样的男朋友,也该心满意足,她十八年还是第一次遇上。
男女相爱,由相识到牵手,是第一关;由牵手到接吻这一关最难过,一旦冲开了,感情进展便如坐穿梭机。
他们到会所打壁球,叶天朗遇见男朋友。
「小叶,很久没见到你到桌球室,什时候再去赌两局?」
「女朋友不喜欢嘛,不去了。」叶天朗拖住蔚甄的手。
「小叶,你的女朋友真漂亮。」他们羡慕地打量:「金童玉女,真是天生一对啊!」
「改天再约你们。」叶天朗忙把蔚甄带开,好象怕人家抢走似的,他问:「甄甄,为什不喜欢玩桌球?」
「凡是动的运动我都喜欢,打桌球我没有耐性,太斯文太静,年纪大一点或者喜欢。」
「其实你很活跃,很调皮,但外表一点都看不出。」叶天朗看没人注意又偷吻她一下。
蔚甄娇笑:「人不可以貌相。」
「所以呢,我注定是你的手下败将。」
「听你说我好象是个征服者,还常欺负你。」
「你不欺负我吗?」他好会撒娇。这大个子撒娇本来很令人反胃,但他样子漂亮,就没有人忍心责备他:「你一天到晚只顾小咪,什时候为我设想过,天天就扔下我独个儿吃饭,孤独死,闷死了,同住一个岛上,见面还得偷偷模模,来去如风,多残忍!」
「我要工作,小咪是我的老板。」
「一万二,有什了不起,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按月给你一万二,你辞工不要干,多陪陪我,十月继续念大学。」
「我也说过,我顶多是你的女朋友,没有理由平白要你供养我。」蔚甄温馨软语。
「我说可以便是可以,为什老要分你我?为什一定要有理由?」
「你这样蛮不讲理,我不理你了。」蔚甄甩开他的手。
他马上诚惶诚恐,拉住蔚甄的手:「对不起,刚才我太不知好歹。」
蔚甄看看他,点点他鼻尖:「明天睡晚一点,六点不要去游早泳了。」
「蔚甄,你还生气?」叶天朗捉住她的手,站定下来:「别生气,不开心,骂我、打我好了。」
「哈,你把我说成晚娘似的。」蔚甄好笑:「我知道你不习惯早起,我是为你好,想你睡一个饱饱甜甜的觉。」
「那我见你的时间岂非少上加少?我宁愿睡眠不足。」
「你明天乖乖地留在屋里,担保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蔚甄牵了牵他的手:「场地空出来了,你到底还打不打壁球?」
「打,我们已经等了半小时了。」
「那,还不赶快进去?」
温蔚甄抱著小咪,按一下铃。
「哪一位?」田叔可能是开了闭路电视:「温小姐。」
阿田来开门,迎接她们进玻璃屋,小咪好奇地四周望。
「天朗呢?」
「少爷今天好特别,我又不敢去吵他,但又担心他会不会病了,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没事的。」蔚甄很高兴天朗那听话:「这是我的小女主人小咪,小咪,叫田叔……对了,她身体不大好,要人照顾。田叔,你正在忙什?」
「没得忙,我打扫好地方,浇了花,煮了早餐,少爷还没起床,刚才我傻乎乎地坐在台阶前,温小姐你来了真好。」
「你替我看守小咪一会好吗?我去看天朗。」
「好,」阿田开心地点头:「我会小心看护小姐。」
「叫她小咪好了,她只懂自己的名字。」蔚甄走进屋子,由酒吧侧面上楼梯,走到天朗的睡房。
轻轻旋开门,房间很大,只有一张特大的法国宫廷式睡床。
蔚甄走过去,天朗赤果上身,穿了条运动装睡裤,抱住蚌大枕头,呼呼大睡。
如果蔚甄不是时常和天朗一起泡海水,见惯了他的身体,她真会害羞。
她坐在床边,用手指轻搔他的面颊,他照睡不醒。
「烂睡猪。」蔚甄轻拍他的背:「天朗,建筑师,董事长,白马王子,醒来啦!」
他还是一动都不动,少见。
蔚甄弯下腰,用一小络发尾搔他的鼻子,他摇摇头,扔开枕头一把抱住蔚甄,一个大翻身,把蔚甄压在下面,雨点式地亲吻蔚甄。
蔚甄气呼呼,顿一顿,才叫:「啊!原来你装睡的,好可恶!」
天朗捧起她的脸,又用力吮了一下她的唇:「谁叫你这样调皮?」
「好了,别玩了,起床吧,十点多了,你还没吃早餐。」
「我不想吃早餐,我已经吃饱了,秀色可餐。」
「谁教你的甜言蜜语,留学生还会那多成语?」
「别忘了我在这儿出生,也念过十几年中文。」
「你起来了再说,孤男寡女挤在床上太不象话,田叔和小咪都在外面。」
「阿田不会见怪,也不会说闲话。」
「他可能是见惯不怪,但我不是你那些女朋友,我一点都不豪放。你再不起床,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蔚甄板起脸:「我认真的。」
天朗还是贪心地再吻她一下:「别生气,我听话,说起来便起来。」
天朗一移开身,蔚甄马上起来,拨拨头发,拉齐衣服。
她今天穿一条白色迷你裙,一件芥茉黄的吊带上装,一条金属圈圈腰带,压花纯白结绳皮鞋,黄小花的短袜。
雪白的肩膊和双臂、修长的美腿都露了出来,很性感。
「你的衣服很漂亮,」他忍不住又过去揽揽抱抱:「很有品味。」
「这不是我的功劳,衣服多半是小咪母亲送的。」蔚甄把他推进浴室:「我在房间外面等你。」
「你不要出去,在房间等我。」
「我要去照顾小咪,田叔可能不习惯看管她,」蔚甄问:「你到底吃不吃早餐?」
「什时候?」
「快十一点啦!」
「不吃了,我们去会所吃中饭好不好?」
「好,你换好衣服出来……」
蔚甄抱小咪坐在软皮椅上,让她看海景,看沙滩上的人游泳嬉戏。
叶天朗出来,一套黄白间条子的夏日运动装,他走过去挤在蔚甄身边坐下:「我们配不配,像不像一对儿?」
「像,天衣无缝。」蔚甄瞟他一眼。
「下次我做衣服也给你做一件,我喜欢情侣装,人家一看便知道我们是情侣。」
「有什好处?」
「那些男孩子不敢打你的主意。喂!小咪,你怎也来了?」
「哥哥。」
「小咪,乖。」叶天朗捏她一下:「对了,甄甄,你今天怎会这时候来我家?我好开心啊!」
「昨天我叫你听话,没骗你。」蔚甄说:「丽珊知道我和你交朋友,大概是她向小咪的妈妈求情的,所以,顾太太上星期日晚给我打电话,几乎谈了一个晚上。她由丽珊处知道小咪的情况,很满意,她告诉我,以后每逢星期六、星期日,小咪不用上课和学游泳。不过,如果我要出外玩,一定不能扔下小咪,除非她睡觉。带小咪出外,也只准在岛上,因为小咪不能适应市区吵闹的环境,此外还有一些禁忌……总之,以后星期六和星期日,我可以多点时间陪你。」
「好呀!」叶天朗双手把蔚甄抱起来:「这才像情侣嘛,哈哈,我好开心,你老板娘真仁慈。」
「嘻嘻……」小咪掩住嘴:「姐姐要哥哥抱抱……」
「快放我下来,」蔚甄脸红:「我为人师表,时候不早,也该去吃午饭了。」
舒舒服服地吃过午餐,叶天朗安排一天节目。
「先让小咪睡午觉。」
「什?还要送她回家?」
「带进带出费时,但她非要午睡不可,把她送回你家,请田叔帮忙留意她一下,好不好?」
「好,交给阿田好了,拍拖谁愿意有个电灯泡?」
饭后便散步回玻璃屋让小咪午睡。
人是永远没有满足的,特别是叶天朗,他全心全意设计个烛光晚餐,情调本来很浪漫,但小咪隔在中间,他就觉得没有情趣,蔚甄怎也不肯,不理小咪自己享受。
叶天朗又怨不能到市区,他好希望和蔚甄上,的士高狂欢一晚,他年纪轻,活泼又浪漫。
蔚甄对任何活动、运动及新玩意都有兴趣,表现也不差,虽然她不喜欢玩桌球,但也非完全未玩过,只是兴趣不大,就没有玩。
骑马,她就完完全全没有试过,在香港,除了一些骑术学校,根本难得有适合环境和条件策马驰骋,所以,她不会骑马。
叶天朗就不同,在牛仔国家住了那多年,他对骑马有浓厚兴趣,他的姐夫在德撒斯州「寿福」附近又有个大牧场,他假期也会到那儿骑马。
叶天朗向会所租了两匹马,那些马雄风不再,已经很衰老了,再加上蔚甄对运动有天份,第三天已经可以骑马漫步。
这天蔚甄带小咪来玻璃屋,一进去便听到男女笑声。
「天朗,你非要喝了这杯酒不可。」
「大白天喝什酒。」
「这不是普通酒,是我特别为你调制的,叫长寿福星。」
「露莎说得对,斗酒,晚上才奉陪。」
「天朗,你真可爱……」
蔚甄走进屋去,大家突然停止了声音。
叶天朗一转椅子,由酒吧跳下来,走过去挽住她的腰,轻吻她的面颊:「我的女朋友来了,她就是我说的甄甄。」
屋里有两男两女,看了蔚甄一会,都走过来打招呼:「晦!甄甄。」
「喂,喂,甄甄是我叫的,专用的。」叶天朗拍开男孩子的手:「你们只能叫她蔚甄。」
大家喝倒彩:「嘘!」
「肃静,我为大家介绍,这是我大学的好同学杜贝宁,中学同学马国司、露莎、朱丽亚。」
蔚甄就一一和每个人打招呼。
「这是你妹妹吧。」杜贝宁弯腰轻拍小咪的脸。
「不,她是古堡公主,甄甄在古堡做事。」
「杜贝宁,你是不是有近视,蔚甄那漂亮,怎会有一个丑妹妹。」
「小咪其实也很好看,」蔚甄连忙说:「她只不过瘦弱一点罢了。」
「马国司,你再敢说小咪丑,」天朗握起拳头晃了光:「我揍你。」
「不敢说了,我又打不过你的。」马国司缩了缩脖子。
「喂,天朗,」露莎说:「你的女朋友来了,可以吃生日蛋糕了。」
「可以,开始啦!」
大家跑向饭厅,蔚甄拉了天朗一把:「你今天生日吗?」
「不,是明天。」
「请客预祝为什不告诉我?」
「我根本忘记自己的生日,天天忙拍拖,哪有时间记自己的生日,他们今天不来,我根本忘了,生日蛋糕,也是他们买来的。」
「我什礼物也没有带来。」
「人来了比礼物更好,来,去吃生日蛋糕。」
蔚甄喂小咪吃蛋糕,叶天朗坐到她身边,叉一块蛋糕送进蔚甄口里,自己吃一块。
「我又发觉天朗多一个优点。」
「什,你由小学就崇拜天朗到今天?」
「马可斯,末路王孙,快说。」马国司和马可斯发音相似。
「豪放师奶露莎。」
「你,死统治者,失败流氓。」
「别吵嘛,吓坏了小女孩。」杜贝宁看了看小咪:「国司,你有话快说。」
「平时你们都看见,只有女孩子向天朗献殷勤,什喂宾治的故事,喂牛扒争风呷醋……不胜枚举;但今天呢,大家看见天朗喂他的女朋友吃蛋糕,上演了一幕喂生日蛋糕的深情。」
「蔚甄真好运气。」朱丽亚羡慕。
「好运是另外一回事,」杜贝宁说:「有好条件最重要。」
「没有好条件怎迷得住天朗?」露莎嗟叹:「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蔚甄看天朗一眼,天朗摇摇头,拿一杯果汁给蔚甄喝。
「喂,喂,晚饭前有什节目?」
「跳舞,松松骨头。」
「跳舞好,我很久没有去的士高。」
露莎马上说:「倒不如晚饭后我们到市区上的士高?」
「不去了,说过晚饭后斗酒。」
「在的士高一样可以斗酒,才热闹呢,你们说是不是?」
「甄甄今天没假期,不能到市区,我们就在这儿跳舞,我有很劲的唱片。」
「噢!」
「甄甄,」天朗搭住她的肩膊:「等会儿我们跳舞。」
「好,」蔚甄点点头:「今天小咪还未午睡,我先抱她上客房。」
「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了,你招呼朋友。」蔚甄抱了小咪出去。
「天朗,」杜贝宁望著蔚甄的背影,她穿了套粉绿色上裙,说:「她的确是位美人,可惜不……不,是斯文些,太内向,好静。」
「其实你想说她是木美人,你看错了,其实甄甄很好动调皮,不过初相识,陌生些,平时她也喜欢说笑,那张小嘴也不饶人。」
「倒看不出。」
「我喜欢辣,太平凡的不适合我,来吧,搬桌椅……」
蔚甄看小咪睡著了,才离开房间,到楼下,他们已经跳得很开心。
叶天朗一看见蔚甄,忙去拖她一起跳。
「你的朋友很好玩。」
「是呀,他们不算,还有几个反斗王没来,他们才疯,我们都喜欢玩,喜欢热闹,甄甄,你舞姿很美。」
「谢谢。」蔚甄边跳边说:「你喜欢热闹,但我认识你那久,还未真正认识你的朋友,也没见人到过玻璃屋来。」
「是我下令不准他们来,我要全力追求你。」天朗一揽她的腰,嘴对嘴地吻她一下:「今天他们突然而来,是为了预祝我二十四岁生日,我也不好意思不招待他们,你不介意吧?」
「怎会,别以为我器量小,况且,我自己也有一班男女朋友。」
「那次到古堡的人?」
「唔,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看他们哪一天有空,请他们来玻璃屋玩。」
「彼此陌生,他们不敢打扰。」
「哪里话,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况且,我真想认识你的朋友。」
「好吧,我通知他们。」
电话铃响,杜贝宁过来:「天朗,你去听电话,我请蔚甄跳个舞。」
天朗见个礼就走出去。
「天朗有许多女朋友。」杜贝宁说。
「他的事我都清楚。」蔚甄不想听第三者说天朗的坏话。
「不过都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相信你是他第一个追求的女孩子,可以看出他十分重视你。」
「是吗?」蔚甄有点难为情,她把杜贝宁想歪了。
「天朗真是命好运好,在家里很得父母宠爱,女孩子都疼他。在学校,老师袒护他,男同学都崇拜他。在美国,体育项目出色,更受人崇拜,学校也对他特别重视。」
「你呢?」蔚甄总算看到杜贝宁,虽然不太清楚。其实,他外貌不错,也很高大,说话有条理。
「我?我没有他条件好,当然运动也比不上他。还有,他毕业回港,可以休息五个月,我才玩了几天,父亲就把我拉上公司,虽然没限定朝九晚五,但有公事缠身,不像天朗自由自在。」
「你也是一出生便是董事长。」
「哈哈,是吧!」他苦笑:「其实一个大学毕业生没多少料子。」
「多上社会大学,我想比较会有帮助。」他学历家势也不错。
「你说得对……天朗回来了,」他拍了拍天朗的背:「把女朋友交回给你。」
「谢啦。」天朗向蔚甄道歉:「老妈子真好气,拿著电话不肯放手。」
「原来是你妈咪的电话。」
「你以为是女孩子?若是,我说三句便挂电话。」
「她找你有事?」
「我忘了自己的生日,她可没有忘记。妈咪说明天为我筹备了个餐舞会,把我的朋友、亲戚都请去,还为我缝了套晚礼服,杜贝宁他们也会被请去。」
「他们又可以再玩一天。」
「甄甄,」天朗停了舞步,握住她两只手:「你明天也和我一起回家,我妈咪会喜欢看见你。」
「我没有假期,我不能离开这个岛,你知道的。」蔚甄当然也希望跟他回家,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简直像卖了身的奴隶,完全没有人身自由,这份工作不干算了。」
「不干怎行?少爷呀,我要吃饭的,你别生气,明天好好玩一天。」
「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会玩得开心,我会一天想著你。」天朗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会的,很多漂亮女孩子等著喂你吃蛋糕、沙律……你会很开心的。」
「你还来气我?」叶天朗咬她的手指:「要喂,只能喂你。」
「其实,我也希望到市区,买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你。」
「你真要送我生日礼物?」
「应该的。」
「其实你身上也有。」叶天朗指了指她的黄金项链。
「这项链,这……」
「舍不得?谁送的?」
「是我爸爸去世时留给我的纪念品,所以……」
「我明白了,你留著它。你亲我一个,便算是生日礼物。」
吃过晚饭,三男二女,围住酒吧玩斗酒,本来叶天朗不想扔下蔚甄,但他事前答应了,过去也玩惯了。
蔚甄抱著小咪,坐在一旁观看。
他们斗酒有好几个玩法,譬如:猜双单,放著一盆美国大红豆,两个人玩,其中一个抓一把豆,另一个人猜,如果猜单开了双,便要罚喝一小杯酒(那些酒杯像潮州茶的杯子那大小,只是形状不同)。
又玩十五二十,麻鹰大围捕,美国谚言,连包、剪、捶也玩上。
最初天朗还顾著蔚甄,又怕蔚甄闷不肯再玩,蔚甄过意不去还鼓励他。
后来输了几杯,五个都喝了酒,就越玩越糟,越玩越癫,两个女孩子揽住天朗嘻嘻哈哈。
蔚甄见小咪有睡意,便告诉天朗先走一步。
「你不要走,陪著我。」他拉著蔚甄。
蔚甄只好又多留一会,直至接近十点,想再告诉天朗,但五个人揽作一团,蔚甄根本挤不上去。
蔚甄终于被挤开了,但她一点都不怪天朗,因为她和丽珊一班朋友玩起来也很狂,年轻人,多半都喜欢热闹。
其实蔚甄如果不是要照顾小咪,她也想去玩斗酒,虽然她没玩过,也没喝过酒,她毕竟还是个学生,和叶天朗、杜贝宁他们有分别,他们已超过二十一岁,开始步入社会,都是未来或已经是年轻商人。
蔚甄抱起小咪离去,她已经懂得怎样去开启那电动铁门。
回去替小咪换上睡裙,让她好好睡觉,她自己也洗过澡换上睡衣,正准备关灯睡觉,突然有人敲房门。
小咪没事吧?她跳下床跑去开门,是管家芯妈。
「温小姐,有位叶先生找你。」
「这晚?芯妈,你没让他进来吧?」蔚甄又怕又急。
「糟了,我留他在门外,现在我去请他进来。」
「不,芯妈,」蔚甄一把拉住她:「让他在外面,其实我也是下人,我的朋友怎能进屋来。」
「主人又不在……」
「不好,不应该这样,我会出去见他。芯妈,真对不起你,这晚了,骚扰你休息时间,快去睡吧!我马上出去打发他走。」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像你们年轻人,每天非睡八小时不可,况且午饭后没有事,我还可以打个瞌睡。」芯妈善意地说:「我看叶先生矜矜贵贵像个少爷,他来找你一定有事,别令人难堪。」
「我知道了,芯妈,你真好,谢谢你。」蔚甄穿上晨褛:「我自己会关好门,别烦著山哥……」
蔚甄走出去,虚掩上大门,一看见叶天朗不禁埋怨起来:「你怎了?深夜来找我,不是说过不能来的。」
「哼!」叶天朗冷著脸,背对著她。
「还发脾气?」蔚甄把他拉回来:「一点都不体谅我,我在这儿打工的。」
「我早就叫你不要干。」叶天朗一副找麻烦的样子:「我的朋友还在玻璃屋,你既然不喜欢,我叫他们马上走。」
「半夜三更把人赶走?他们是你好朋友,又住在市区,你叫他们睡在哪里?」
「这个我可不管,你不喜欢,我有什办法?」
「你为什老冤枉我不喜欢他们?」
「如果不是,你为什一声不响地走掉?」
「我一声不响?你们几个人不知道谁输了,你推我,我推你的挤作一团,我根本挤都挤不进去。小咪睡了,时间又晚。」
「你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请你一起玩斗酒。」他没平静过,呱呱叫:「我最不喜欢女孩子斗酒,那是男人玩的,何况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请我都不能玩,小咪像八爪鱼一样,我加进去只有扫兴。」
「我知道不应该玩斗酒冷落你,」叶天朗把手插在牛仔裤的袋内:「我自从认识你便不准许任何人来探望我,怕他们碍著。今天他们突然出现,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好心来为我预祝寿辰,我不能不陪他们玩玩,你就不高兴了。」
「哈!你气冲冲地跑来吵醒一屋子的人,就为了这个?小器包!」蔚甄用力捏他一下:「我不告而别令你担心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我又没有要你道歉,」他眨眨眼睫毛:「我说过你不在我身边我便不开心。」
「我要做工的,现在还是ONDUTY。」
「叫你不要做这份工。」
「好呀!你把我娶回家,让我做大少奶、阔太太,就不用做工。」
他静一静:「你不怪露莎他们?」
「不怪,你快回去,别冷落他们,我也要进去了,不能让人久等著关门。」蔚甄轻轻推了推他:「回去吧!嗯?」
「我明天不能陪你,早上和他们一起回市区,我妈咪等著我。」他握往她两只手:「由于家里开舞会,可能晚上我也赶不及回来,后天赶回来陪你吃早餐。」
「跳了一晚舞,第二天起不来了,你妈咪也不会让你早起,我还是等你吃晚餐吧!」
「蔚甄,」叶天朗把她抱进怀里:「我舍不得离开你。」
「你傻的,」蔚甄搔他的头发:「你又不是去北冰洋,后天就回来了。你人高马大,羞不羞?」
叶天朗捧住她的脸深吻,蔚甄哄走他,他边走边说:「后天七点钟,你在玻璃屋等我。」
蔚甄本想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但心有所怯,忙退进去关门。
「温小姐,让我来。」
「山哥,你还没有睡?」蔚甄脸红了:「对不起,真对不起。」
「没关系啦!」他笑嘻嘻:「记著请我们吃糖就是了。」
蔚甄满脸绯红地走进屋里去。
这些日子里,蔚甄都有叶天朗陪伴著,倒不觉得时间难过,但是,今天叶天朗回家过生日,她真是度日如年。
她没精打采地去游早水,八点不到便回古堡,洗头洗澡拖著时间。九点侍候小咪起床、吃早餐,带她到沙滩晒太阳。
她让小咪在沙滩走,自己坐在石上,无聊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哥哥呢?」小咪竟也会问。
「哥哥回家去了,回市区的家去了。」她懒洋洋地说。
小咪垂头丧气的去堆沙,她也想天朗的,因为天朗常陪她玩。
蔚甄抬头看天上白云,千变万化,看得发呆……或者情绪低落,故意放松精神。
「姐姐!」小咪在叫:「姐姐!」
「啊!什事?」
小咪揪住裙子走向海。
「慢著,站住,站住不要动……」蔚甄吓得如梦初醒从石上跳下,拦腰抱住小咪,小咪也吓了一跳。
也许天气热,小咪自从学会游水,便喜欢在水里泡。
「对不起,姐姐忘了陪你游泳。」她一边替小咪脱下裙子一边说。
小咪能在海里撑撑脚,拨拨水便开心了。
她体力不好,游几下,便要蔚甄扶住她休息一会,然后又再来一次。
她通常在水里不愿上来,要蔚甄又拖又哄,才会上岸。
游泳完毕,带她回家侍候她洗澡更衣吃中饭,饭后上课一小时,直至小咪打瞌睡,便抱她去睡觉。
一直以来,小咪午睡便是蔚甄和天朗约会的时间,是一天里最开心的,但今天不同,她独个儿出外逛了一会,太阳实在猛,只好又回古堡。
平时一眨眼,就过去几小时,天朗总嫌时间短,可是今天却要没事找事做去打发时间。抹车」天朗给她用的BMX脚踏车。
她到厨房打个转,厨子以为她关心晚餐,于是向她报告晚餐吃些什菜,甜品又是什。
蔚甄怕人家以为她多管闲事,决定安份守已,回房间睡午觉。
人躺在床上,半点睡意也没有,脑海里就想著天朗,他那张俊脸,一双会笑的大眼楮,还有两个酒涡。
他开心时的迷人笑容,不开心时的一脸孩子气,都是那自然和可爱。
她巴不得马上就去看看他。
她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子又泄了气,她有船吗?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天朗市区的家在哪儿。
她往哪里去找?她「蓬」的又倒在床上。
唉!小咪该睡醒了吧!一看钟,才四点半。
她又继续瞪大眼楮做白日梦。
眼皮有点重,朦陇间看见天朗由船上下来,天!天朗终于回来了。
「温小姐!」有人轻轻推她,她由床上跳起,天朗果真来啦!瞪眼一看,原来是芯妈;「小咪醒来了。」
小咪醒来了就好,虽然小咪绝不能替她排遣寂寞,但是,小咪能令她不停工作,侍候她吃饭要倍加小心,教她念书更要有耐性。但是小咪一旦要睡,她又再度孤独、空虚。
她没有把古堡的电话号码告诉天朗,怕他常打来骚扰古堡各人。但是,晚饭后,她常会躲在书房内打电话给天朗聊天,小声细语,到非要上床睡觉,才肯放下电话。
书房很大,又清静,为了方便蔚甄教学,冯明珠说明蔚甄可以随时用书房。
书房有许多参考书,医学、儿童心理学、科学、历史、中文、英文、法文、世界各国地图,应有尽有。
明珠的父亲喜欢看书,听说小咪的爸爸也喜欢看书。
平时除了阿六进来打扫,根本没有人进来,所以,书房是蔚甄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今晚她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大书房内,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她想,天朗现在在家,是吃晚餐,还是舞会已开始了?
想到露莎和朱丽亚都在那舞会里,竟有点心酸。
本来,她也可以出席天朗的生日舞会,和天朗双双对对,可惜她不能离开这儿半步。
她为赚一万二千,六亲断绝,不得交男朋友,卖身一样,真可恨!
敝不得以前的老师,都一一跑掉。
她也想跑,想飞出去,这小岛除了叶天朗便一无所有。美丽的沙滩大海,天天游泳,纵然是她最喜欢的运动,也厌了,况且不能每天游泳二十四小时,其它的时间怎样过?
对小咪,也只能尽力,她不是正常的孩子,再努力,花再多时间,也不可能在她身上获得更多的成就、满足。这样,她便感到工作没有意义。
她情绪低落,换了好几本书都看不进眼内,盛著一肚子气,就在书房睡著了。
就这样到天亮,她没有去游早泳,没兴趣,没劲,回房间拖到九点。
如今她才发觉天朗是她在这小岛上的幸运神,没有他,便一无所有,时日难熬了。
幸好天朗今天便回来,一天挨过去,还不算是太。但天朗九月便回市区工作,留下她一个人,日子怎样过?
她用劲摇摇头,九月的事就别管了,今天安排一下时间,虽然今天不是星期六和星期日,但她不管了,五点她一定要带小咪到玻璃屋去等叶天朗。
蔚甄缩短了陪小咪晒太阳的时间,陪她游泳半小时便要带她回家读书,小咪不肯走,发脾气。
「昨天一整天已经没见哥哥了,今天想不想见哥哥?」蔚甄哄著小咪,小咪马上点头。
「那就听话跟我回家,你午睡完了,我便带你去见哥哥。」
这样她才肯罢休,回家教她读书她又气鼓鼓,只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才肯乖乖坐好。
小咪睡觉,她便去挑选衣服,挑了件白底小彩花的时款裙子,这是今年最时髦的,穿这种衣服身材一定要好,是冯明珠送的,她品味一流。
她五点半就和小咪来到玻璃屋,之前她也打过电话。
「少爷还没有回来?田叔。」
「没有。」田叔为小咪倒杯鲜奶。
「电话呢?」
「也没有,但我知道大宅的电话,要不要我替你打个电话回去找少爷?」
「啊!田叔,不要,天朗的妈妈会不高兴的,我又没有重要事。」
「我们夫人很和气,不大摆架子,对我们下人也很好。」
「我知道,但电话真的不用打,反正我闲著,可以等。」
「少爷说,温小姐和小咪会在这儿吃晚饭,温小姐喜欢吃什菜?」
「你知道我无所谓,来打扰你增加你的工作,已很不好意思。」
「打扰我?若温小姐不来,我的工作更多。」
「怎会,你只侍候天朗一个人。」
「我们少爷喜客,他一个人闷不住,以前天天有客人,一个、几个、十几个,就算晚餐由餐厅包办自助餐,我还要弄点心、饮品什的。」田叔第一次说那多话,以前他没机会说:「自从少爷认识温小姐,那些少爷小姐都不见了,前天才来了四个,我还没多谢温小姐呢!」
蔚甄听了心里很甜,天朗真的为她赶走所有的朋友。
「小咪要吃鱼,我买条新鲜石斑堡汤、姜葱鸡、菜心炒牛肉等……」田叔笑瞇瞇:「已六点钟了,温小姐,你自便,我要到厨房工作。」
「要我帮忙吗?」真心话,她闷慌了。
「不用,家常便饭,你陪著小咪。」
蔚甄每次带小咪来,天朗便要她把小咪交给田叔看管,田叔和小咪接近了,也知道这小女孩不大正常,若不留神让她乱跑,可能会出事。
田叔去工作,就静下来了。
「哥哥呢?」小咪喝完鲜奶就问。
「哥哥就快回来了。」其实,她比小咪心更急。
为了迁就小咪,玻璃屋晚餐的时间也是八点,田叔突然问:「你们还没吃下午茶吗?」
「急著来,还没吃,不过,小咪喝杯鲜奶够了。」
「温小姐,要不要我拿点什给你吃?」
「我不饿,天朗也该回来了。」蔚甄开始有点担心,天朗会不会不回来?在家里有父母疼又有那多朋友,他玩起来又那忘形,他可能根本已经忘记这儿有个人等他。
或者叶夫人留住他,他走不出来,无论如何,也该来个电话。
「八点了,温小姐。小咪饿,先让她吃饭好不好?」
蔚甄看了小咪那双呆木无神的眼:「好吧,我到厨房拿点菜喂她,小孩子饿不得。」
「让我来,反正我有空。温小姐,我先给你倒碗汤,恐怕你也饿了。」
她不饿,只是什劲儿都提不起来。
如果从未认识过叶天朗,她可能会静静地挨过十六个月。但是,最近天天有天朗陪著,给她更多的美梦、快乐和欢笑,若天朗就这样一走了之,以后的日子怎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