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似无情 外传 流水似无情 五

手上是什么,手好烫,脸好烫,他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疯狂嘶叫的人将长剑反手握住,架在颈子一边使尽力气向喉咙抹去。

昙惊呆了,只来得及抓住他的剑。

血再次染红了剑刀,染红了萧冰挚的眼前。恐惧充满了他的全身,丢开剑双手揪住头发死命地叫喊。不,他只是大张著嘴,喉咙早已叫破哽血,发不出一点声音。

「萧……萧冰挚!」昙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他,却被他强大的力道震退两步。再次上前拉下他的手,双臂环住他的肩头牢牢锁住,左胸流血的伤口被挤压得生疼,疼痛像是慢慢渗入了里面。

「萧冰挚,萧冰挚……」不知要怎样安抚,昙只有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

声声「萧冰挚」入耳,癫狂的人竟渐渐安静下来,大张的嘴合上不再使力挣扎。昙血流过多意识开始混浊,这时却感到肩头沉了一沉,微微将环抱住的人拉离,看去人已昏厥过去,一脸血泪惊心触目。伸手探到他的鼻息,微弱但连续,转向炼药老者道:「你要的是我的命……不关他……」一句话没说完昙就再也支撑不了,抱住萧冰挚一起栽倒在地,双双闭眼死沉过去。炼药老者摇头叹息:「凤主只命我做方才那事儿,没让我杀人……」

镇北王府的人很快赶来,来人见到这一幕无不呆若木鸡。失踪一年多的中原人竟被王爷那般紧紧抱住,高贵如月的王爷竟会和人那样紧拥在一起……

***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强求得来的,不去强求「他」便不是你的。强求的结果往往有两种,一则「他」成为你的,二则你毁了「他」。我只告诉你,有朝一日你若强求不到,不可毁了他,知道吗……

老爷对他讲的话,他后来明白。当那美丽的人在他身下叫著「魏无双」时,他便想,若是不属于他毁了也好。可他又怎能毁了那一次次拼了性命救回的人啊……所以他死了、他离开了才是最好……

「萧爷,您醒了!」床上的人—睁眼便有三名侍女凑上前来满脸欣喜地喊著。

萧爷,谁这么叫过他呢?梦,他做梦了。他懂得了那叫做梦,药人是不会做梦的,而今他还是药人吗?

记忆,点点滴滴,一滴不漏地回到脑中。割掉他的辫子,被他抓破脸,带著老爷的信来到南凉被他关起来,几次为他拼了性命,和他的肌肤相亲……想起来了,又如何,也不会改变什么……

「唔!」萧冰挚像破雷击中,突然倒下床全身痉挛剧烈抽搐起来。

「萧爷!」

「啊啊啊——!」

***

药人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感受不到常人的伤痛,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因而也就不懂得恐惧,不懂恐惧的人怎会不可怕。这些皆因炼制的人在他们身上下了蛊,药蛊。中了药蛊便成了药人,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七情六欲,身体也不会感觉到一丝疼痛。药蛊是不可能破除的,萧冰挚却是特殊。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睡了这么久!」

「王爷不必担心,老夫只是对他用了迷药,算算时辰是时候醒了。」

「他……」昙看向窗外,良久才转回,淡淡问道:「还有多久的命?」

「恕老夫医术不精,不会超过三月。」

「咳咳……三个月……」

「王爷,您的身体可要好生调养啊。」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冰挚刺入的那一剑,没能要了昙的命,但也伤他不轻。

「下去抓药吧。」

大夫留下止疼的药膏后离开,昙退下了所有的人亲手为萧冰挚上药。拉开白色的中衣,映入眼楮的是千疮百孔的胸膛,一道道一块块紫黑的粗疤交错纵横,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肉皮。

曾经的刀伤箭洞已被这些炼制药人粗疤覆盖……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淡淡地问。「觉得恶心?」

昙沾著药膏的手停在半空,「你可认识我?」他不再是药人,为何还是这样的眼神!

「海昙,对吗?」

「嗯。」昙不再说话,默默地把药膏涂抹在紫黑的粗疤上。

下一刻萧冰挚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只要一醒来身上便像剜肉一般痛,痛得让人无法忍受,「啊啊啊……啊啊……」

昙立刻点了他的穴道,快速把药膏涂抹在他全身。珍稀的药膏算是起了一些作用,疼痛缓和了几分。汗水泪水打湿萧冰挚的脸,昙放下药盒拿来湿手帕为他擦拭,使不出力的人仍是尝试著躲避他的踫触。昙发觉了,丢开手帕为他穿上中衣起身离开。

「以后别再来了……」这样纡尊降贵他受不起啊。

昙点点头,轻轻合上门。

此后半月里萧冰挚日日夜夜忍受著生不如死的煎熬,止痛的药膏在第七天用完,得等上半月大夫才能配制出新的。那日以后昙再没出现在萧冰挚面前,而他并不知道,昙很多时候都在内堂外静静坐著,等候侍女为他上药喂药。王府的人只当王爷疼惜这个身手不凡的侍卫,没有其他,王爷冰冰冷冷的样子看来仍是那般无情,他们无法想到其他。

这一日萧冰挚醒来身体竟没有多大的痛楚,想著莫非是回光返照。内堂里没有人,他下床扶著东西走到偏厅还是空无一人,大概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睡醒。

「唔……」突然气憋得慌,萧冰挚跌进座椅里大口喘气,左胸一下一下的咚咚声越来越缓慢微弱,他要死了吗?

要死了,想看他一眼……

王府里四处无人,萧冰挚顾不得这古怪诡异只想快些找到那紫衣人。当他寻著记忆找到昙的住处时已是汗流浃背,屋里没有人,他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正要喝时茶杯便从手中滑落。

琥珀色琉璃小瓶,是那个药瓶!是那可以助老爷恢复武功的药,是用他换来的药!用他换来的药……

「我没有把药送给他,若要送,你自己送去。」门口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为何不送去,这不是你要的吗?」不是用他来换这药吗,他既已做了药人,这药为何又不送去!

「不是。」昙淡道。

握著琉璃药瓶,望著他的绝色容颜,萧冰挚泪流满面。

昙跨入门内走近他,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道:「你可用过午膳?」

萧冰挚摇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昙知道是止痛药的药效过了,拉起他的手横过脖子架在肩上,「再忍一会儿。」说著单手抱住他的腰施展轻功飞出门外,几个借力向王府的东厢奔去。

肩头扶扛著快昏噘的人昙有些吃力,从前不曾去注意过这副骨架子竟是这般魁梧。几次三番,几次三番,不自量力地挡在他面前,这骨架子也确足够为他挡刀挡剑。而今也只剩下骨架,压在身上扎得人生疼。

东厢原本的花池建了一个屋盖起来,里面没有鱼草花虫,只有一池热气腾腾的黄绿药汁。昙脱去萧冰挚的衣物,扶著他蹚进池里靠著池中心的山石坐下让他全身浸泡在药汁中。

药汁麻痹了身体,疼痛在瞬间减轻,萧冰挚逐渐恢复神智。睁开眼紫衣人就站在身边,黄绿的药汁浸湿了他的紫衣,甚是狼狈难看。

「走吧,我在这里很好。」

「记著一个时辰后要离开水中,下回疼痛发作再进来。」

昙嘱咐完后出了东厢,随后来了两名侍女服侍萧冰挚。萧冰挚没让她们进入药池屋,也没听昙的话一个时辰之后离开药池,何必那么麻烦,一直泡著不是更好。

此后,萧冰挚整日都在池坐著,除了合眼睡觉大多时候都在发呆,除了发呆大多时候都在想,在想他,在想昙,在想他这颗心何时给那美丽的人,在想为何会给了那般无情的人。

是割下他辫子被他抓破脸的时候?是他命令伺候他沐浴的时候?是教他习武的时候?是一次一次为他挡刀挨剑的时候?还是与他肌肤相亲的时候?

是为他美色所迷?是了,除了那副皮囊他实在没有招人喜欢的地方。可是,几位主子的样貌亦不逊色于他……想来既是莫各其妙又是荒谬可笑。

妄想架梯摘月的凡人,注定会跌得粉身碎骨!

这些从前他便知,如今再来悔悟似乎太迟了。或许人之将死,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

「池里的药只能镇痛,治不了他的伤,他那副身子骨已是残破不堪,哎……」驼背年迈的大夫叹气摇头道。

「他还有多久?」

「恕老夫无能,仅能延长一月,萧爷仅有三月的时间。」

「一月……」那一池的灵药也只能延长一月吗?

「王爷,老夫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大夫小心翼翼道。

昙颔首。

「这位萧爷……莫非是王爷的齐君?」若非齐君,镇北王爷又岂会这般费尽心思去救他性命。

昙因他的话愣了一瞬,良久才道:「退下吧。」

如果连南凉的「橐驼神医」也救不了他……

***

听见脚步声萧冰挚睁开眼,见是紫衣人又闭上。

昙眼里有明显的怒火,飞身落到他面前溅起一片水花,「我说过,每一回只能池中留一个时辰!」

萧冰挚轻声道:「可是我每时每刻都很疼,没有一刻不疼……」

「这药没有用?!」昙蹲去拨开他胸前的湿发查看他的伤处,原本黑色的粗疤变成得又红又紫像是刚愈合不久的血疤,少有的几处完好皮肉已被池水泡得发白起皱。「起身上去!」

昙抓住他的手怒道。

萧冰挚刚被拉起身脚下一滑又落入水中,慌乱中抓著昙的衣衫顺势向下一扯将他的襟口拉开现出整片雪肤。昙再次俯身拉起他,这才发现他全身一丝不挂,轻咳了一声扶著他走出药池。

「我能走。」萧冰挚伸手将他推离开迳自走向池边,走得太快脚踢到了池底的石头身体向前倒去,昙飞快上前抱住他,这一抱胸膛便紧贴著他的后背。

「走开!」萧冰挚转过身挥出一掌,本以为昙会退开却没想他竟是直直站著不动,收不回掌力萧冰挚只得将手臂一旋掌心拍在自己肩上。这一掌力道不小,他倒退到池边才稳住身体,抹掉嘴角的血恨道:「出去!」

昙被激怒了,眯起双眼冷冷地看著他,蓦地瞥见他胯下昂扬的坚挺,脸微微变色,有羞怒也有不解。

「我便是药人也不是死人!」久未欢爱的年轻身体禁不起一点撩拨,何况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人。

「我拿衣衫给你。」昙大步出了药池屋,很快去而复返,手中拿著一叠衣物。

微湿的发尾卷曲在白皙的胸膛上、晃动在眼前,绝色面孔近在寸许,萧冰挚咽动了一下喉结伸出手去接衣物,手就要触及之时突然发出一声粗吼,猛地将昙扑倒压在地上。

池边的细碎石子刺痛了昙的背,修长的眉紧皱在一起,刺痛还未缓解胸前便被急切地吮咬著,可很快又停了下来。

「为何不推开找?」萧冰挚厉声问。

昙把目光投向一侧,而后又回到萧冰挚脸上,澄彻清明的寒眸逐渐变得茫然,淡淡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是对我觉得亏欠,内疚?还是要报我救命之恩?」

「不知道。」

「什么都好,我要你……」

炽热注入体内时昙紧紧抱住压在身上的人,攀著他纠缠翻滚,顾不得疼痛只想感受他带来的那份热,热得他眩目昏厥仍是不想放开。

欲火烧毁了萧冰挚的理智,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近乎粗暴地对待身下的人,一次比一次深入贯穿仍是得不到宣泄,唇舌在昙的胸前背后每一处都留下了沁血的红印,恨不得吸食他的骨血,让他全部属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药池屋才恢复平静,躺在地上的两人离得远远的。萧冰挚眼望著屋顶,手中抓著身边人的一缕青丝。又过了很久,昙抬手,将那缕发丝硬生生扯断。

「萧冰挚,回中原去。」

萧冰挚收回手,将绕在指间的青丝凑到鼻间嗅了嗅,颔首道:「再让我留些日子,三月之后我回去。」隐约听大夫说过,他只剩下这么一点日子。

昙撑起身牵扯到痛处忍不住发出一声抽气,捡起地上的衣物磨蹭了半炷香才穿戴好。站起身看著地上昏昏欲睡的人,道:「三日后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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