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要不要来杯咖啡?」王津萍走出厨房,手里端了一壶刚煮好的咖啡。
「好吧!」谢云无精打彩地接过她倒好递来的咖啡,随口一饮。「好烫!」
「刚煮好的当然烫。」王津萍慢慢喝了一口,拿了一本时装杂志翻著。
谢云不觉叹了口气。「唉!雨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津萍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翻著她的杂志。「有白亚谦随侍在侧,想必是好得不得了,犯不著为她担心。」
「我担心的是我们哪!小姐,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算帐。」谢云自怜地摇头叹息.
「放心吧!有白亚谦做后盾,起码能够压压她,再说,雨儿不会记恨的,过一阵子她就会忘了。」王津萍将话说得满满的,就差没拍胸脯保证。
谢云仍是摇摇头,不赞成地说:「白亚谦或许可当后盾,却不是我们的盾,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可别忘了要是他查出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我们可是没得混了,到时别说叫我们滚出台湾,就是要我们在这世上消失,我们也不得哼一声。」
「瞧你说的,活像让他知道了就是世界末日似的,真受不了你。」王津萍为她的杞人忧天翻翻白眼,又说:「告诉你,到时候他若是不包个大红包答谢我这个大媒人的话,我才是不放过他呢!」
「算了吧,你?!」她摇摇头,抛了个「就凭你」的眼神给她。「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干脆不理她,拿出咖啡壶茶杯。
「Stop!」王津萍按住咖啡壶,慢条斯理地说:「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请走你的阳关道,勿取我的壶中物。」
「汝之言差矣,此物不分你我,乃三人共有,切记!切记!」谢云拍掉她的手,抢过咖啡壶。
王津萍长长叹了口气,大摇其首道:「唉!真是世风日下,竟连一壶咖啡也有人强取豪夺,悲哉!悲哉!」
「神经病,我还善哉!善哉呢!无聊,不玩了。」谢云喝她的咖啡,不用她了。
「的确满无聊的。」王津萍直愣著眼点点头。「计划泡汤了,孩子已不可能归咱们养,往后日子不但无趣难挨,老了还落得无人奉养,唉!想想还真可怜!」
「现在是谁在自怨自艾了?」谢云斜瞄她一眼。「孩子没了,日子还不是照样得过,大不了我们搬进白亚谦家,让他养我们一辈子,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
「让他养,我们?嘿!我是无所谓,反正孤家寡人一个,看在雨儿的份上,就算他不愿意,也得勉强点头,这个呢,就叫屋及乌。倒是你,怕是要有人要抗议了。」王津萍似笑非笑,别有所指地说。
「谁会抗议?雨儿?怎么,抗议我会跟她抢人呀!不过也对,论姿色,你的确没得比,不用说,雨儿当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了。」谢云故意扭曲她的话。
「别傻了,雨儿才不怕你去抢人呢!你抢得过她?光是瞪一眼就够你好看了。」王津萍摆摆手。「干脆说白点,高斐祥你做何打算?」
谢云一愣,没料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不自在地换个坐姿。「干嘛扯上他?我们根本没有关系,有什么好打算的。」
「没有关系?你真要这么想就好罗。」王津萍似是为她叹息,语气中颇有怜惜之意。
「什么意思?」谢云又换了个坐姿,故意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问。
「咦!你真的不知道?!」王津萍瞪大眼。「你不看报纸呀!听说高斐祥似乎旧创复发,还颇严重,什么脑部受创,不久人世……」王津萍倏地掩口,瞧了她…—眼,马上改口说:「唉,你可别当真呀!这都是我道听途说的,不准,不算数的,你别在意呀!」她拍拍谢云的肩头,赶忙拿了咖啡和杯子进厨房冲洗。
旧创复发?脑部?难道是那次车祸的后遗症?萍刚才说什么来著?不久人世?!不久人世?!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不久于人世呢?骗人,骗人的!谢云抖著身子,脑中尽是高斐祥痴情凝视她,对她撇撇嘴微笑的身影,她甩甩头,整个脑子乱烘烘的,无法思考,也无法将他抛诸脑后,她没有办法将他和死亡联系在一块,哪怕只是一下子也不行!她忽然发觉她好害怕,怕再度失去他……不,她未曾拥有过他,何来失去之说?天啊!谁来告诉她,她错了吗?她不该拒绝他吗?是否上苍要惩罚她了,怪她不知珍惜?是不是?是不是?
「有没有搞错啊!不准我外出?!是不是你听错了,或许他的意思是不能出去太久了?或者,太远的地方不准去?」雨儿拿著外出皮包,用期待的语气问。
专门负责照顾她的王嬷嬷摇摇头。「少爷交代得很清楚,他不在,你哪儿也不能去,他说……」
「他说什么?」雨儿看她吞吞吐吐的,不禁好奇地问。
「他说你古灵精怪、诡计多端,叫我们不要被你温柔的外表蒙骗了,必须好好看住你,不能让你乱跑。」
「什么?!他敢这么诽谤我!」雨儿气呼呼地嘟起嘴。
「雨儿,其实少爷说得不错,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的人,确实不应该太贪玩。」
「他还说我贪玩?!」雨儿直瞪起大眼,恨不得此刻他就在这里让她好好臭骂一顿。
「雨儿,其实少爷他……」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她接下王嬷嬷要说的话,这句话她已听了不下百遍。
买了一大堆补品强迫她吃,他们说是为她好;不准她做任何事,一句话为她好,就连她走路也被规定不准跑,即使稍微跳一下也不行。好吧!这也是为她好,毕竟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她也只有自认倒楣。虽然她实在很想说那一次都是白亚谦害的,但是,唉!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她的,不说也罢!其他的还有什么一天要吃多少水果,喝多少鲜奶,一餐要吃几碗饭,吃多少菜,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又是可以吃的,鞋子要平底,衣服要宽松,音乐要柔和,说话要轻声细语……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不成文规定。好1这些不合理的待遇她统统接受,照单全收了,可是限制她的自由这一项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不单是不同意,说什么她也要抗议到底。
「王嬷嬷,请你告诉我亚谦公司的电话号码吗?」
「你要找他?」
「是啊!我想念他嘛!」雨儿信口说道。
王嬷嬷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天天面对面都不给好脸色看的人,现在会想念?现代年轻人的爱情观可真奇怪。她摇摇头,抄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她。「我去帮你冲杯牛奶,你打完了电话,记得叫我一声。」
「谢谢王嬷嬷。」雨儿笑著答谢,拿起床头的无线电话拨号,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起。
「喂!」是个细致的女中音。
雨儿愣了一下,才礼貌地说。
接电话的正是张凌吟,同样地,她一听到轻软又娇柔的女孩声也愣了一下,这只电话是白亚谦的专线,能够打进来的,身分必然不同,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突生警觉,如临大敌似的,于是她故意改掉平常对白亚谦的总裁称呼,以亲密的口吻说:「亚谦他现在人在开会,请问你是哪位?要不要留个电话?等他开完会,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雨儿不禁蹙起眉头.「我让他回电话给你?!」哼!可真亲密啊!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开会?!就偏偏不让他开。雨儿在心里直嘀咕。「不用他回我电话,我现在就要找他,请你叫他马上接电话。」
张凌吟一瞪眼,好大的口气啊!她本想不客气地回她话,但旋即一想,又不知对方是啥身分,万一得罪了贵人,她可就吃不消了,于是转以较温和的语气道:「小姐,亚谦他现在真的很忙,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告诉我,公事上的事,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对了,还没请教你贵姓,贵公司的商号是……」
「小姐,请你省省社交辞令吧!我不是贵公司的客户,我找亚谦纯粹是为了私事,你告诉他,有个夏雨儿找他,叫他快接电话。」雨儿不耐烦地说。
夏雨儿?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对了,她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曾经和白亚谦一起上报的香港女孩吗?原来是她,想不到她竟找到台湾来了,真是不死心,亚谦怎么可能会对那种小女孩的感兴趣呢!张凌吟冷哼一声。一清楚她的身分,她也就不再客气,「我告诉你,夏小姐,亚谦他是个大企业家,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胜数,没有空接受一些闲杂人等的干扰,既然你找他是为了私事,就请你以后不要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来。」
喀嚓——嘟——嘟——。
雨儿惊愕地望著话筒。哇 !这是同一个人吗?怎么前后语气差了十万八千里。噢!不,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她被挂了电话,真没礼貌,她最恨人家挂她电话了,非找到她,好好说她一顿不可。
雨儿是个行动派的人,说做就做。她拿了皮包,穿上一双与一身雪白洋装同色系的高跟鞋,要说去,就不能矮人一截,她下楼找管家王伯为她备车。
王伯面露难色地说:「小姐,少爷交代……」
「我知道他说什么,所以我才要去找他嘛!王伯,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我绝不会乱跑令你为难的,要不,你叫黄伯直接送我到公司门口,半途不准停车就是了,好不好嘛?王伯,好不好嘛?」雨儿睁著水汪汪的大眼,撒著娇说服他。
王伯犹豫了好一会儿,受不了雨儿一再的劝说、保证的,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嘀咕道;「要不是我有事走不开,就陪你去了,现在让小姐你自己去,实在是……」
「王伯,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失不了踪的,你尽避放一百个心,我马上回来。」雨儿笑开了眼。
王伯还是不放心,唤来司机老黄,干交代、万吩咐地说:「记住啊!一定要送小姐到少爷的办公室,亲自将小姐交到少爷手上才行,知道吗?」
老黄慎重地点了点头。
王伯想想,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先打个电话通知少爷。」
「呃……不用!不用了!我刚才已打过电话告诉他了,而且他现在正在开会,还是别打扰他了,要不等我去了他还在开会,那多扫兴啁!」雨儿马上瞎编个理由阻止。
「这样啊!那……好吧!」王伯沉吟半晌,总算不再多说。
雨儿长长吁了口气。这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啊!不过是出个门,就得这么煞费苦心地编尽镑种借口,哪天如果要逃家,岂不要说上千百篇天方夜谭的大谎了?幸好这不是曼姨家,要不,她们岂不逃不了家了!雨儿在心里暗自庆幸。
车子在白氏企业大楼门口停下。
雨儿下了车,望著这栋矗立于黄金地段的豪华大楼,不禁看呆了眼,又一次的惊奇。
她已经知道白亚谦不是等闲的富有,但这大楼……用它来办公,可真是糟蹋了,当饭店、开百货公司,铁定是人潮汹涌,真不知白亚谦是怎么想的。她摇摇头,趁老黄去泊车,自个儿进了大门。
她走到柜台,一位著粉色制服的小姐问:「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我找白亚谦。」雨儿礼貌地回答。
她看了她一眼,似乎对来找总裁的女人颇习于应对。
她公式化地回道:「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雨儿坦白回答。她可不知道见他还要预约的。
「很对不起小姐,你没有预约,我可能无法为你通报,而且总裁此刻正在开会,可能没空见你。」她亲切地说。
原来他真的在「开会」啊!还以为他在「幽会」呢!雨儿想著。「既然他在开会,那么他的电话是由谁负责接的?」雨儿客气地问。
「电话?你指的是张秘书吧?」
「是的,麻烦你。」雨儿点头微笑。
「小姐,你要找张秘书吗?」
「是的,麻烦你。」雨儿点头微笑。
「小姐贵姓?」
「我姓夏。」
「夏小姐,请稍待。」她按了内线电话上去,不一会儿,她挂了电话,对雨儿说道:「夏小姐,请你等一下,张秘书马上下来。」
「谢谢你。」雨儿诚心地道谢,白亚谦还算稍微会用人,这位小姐不但长得甜美,而且待人有礼,比起那尚未谋面的张秘书,可谓天差地别。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看不见你,我吓了一跳,幸好,幸好。」司机老黄满脸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见雨儿,原本慌张的脸总算松驰下来,欣慰地拍拍胸口。
「黄伯,对不起,我忘了先报告一声就进来了,对不起啊!」雨儿歉疚地吐吐舌头。
「没关系!没关系!」老黄搔搔头,腼腆地笑了笑。
「黄伯,来找总裁吗?」刚刚离开柜台的小姐,回来一看到老黄,马上热络地招呼道。
「小娟啊!好久不见了。」老黄亲切地咧嘴微笑。
「是啊!好久没看到您来公司了,今天有事吗?是不是总裁又派公差给您了?」
「不,不是。我今天是陪小姐过来找少爷的。」他笑著道。忽然想到冷落了雨儿,老黄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额头。「瞧我,一聊起来就什么都给忘了,小姐,真对不住,我马上陪你上去找少爷。」
他正要迈步,小娟叫住他。「黄伯,总裁还在开会,不在办公室里。」她好奇地看了雨儿一眼,原以为她是总裁的众多女友之一,如今看来,好像不是。
「这样啊!」老黄略一沉吟,转头询问雨儿:「小姐,你要上去等少爷吗?」
「可以上去吗?」雨儿亮了眼,那张秘书迟迟不下来,她正想找法子溜上去呢!
「当然可以。」老黄保证道,向小娟打了声招呼,领著雨儿进入专用电梯。
电梯直接上十二楼才终于停止,门一开,老黄首先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雨儿这才慢慢地走出来,她张著大眼环视宽敞的秘书室兼会客室。
真不错,整理得井然有序,再加上适当的绿色植物点缀,看起来爽朗又舒适,这张秘书还是有优点的。对了,她人呢?怎么不在座位上?正想著,张凌吟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
瞥见老黄和雨儿,她瞄了雨儿一眼,故意忽视她,对老黄问道:「老黄,你有事吗?」
「没事,我陪小姐来找少爷的。」老黄口气不怎么友善地道,显然对这位张秘书不具好感。
「小姐?」张凌吟这才正眼瞧起雨儿。
雨儿穿著一件飘逸的白色洋装,长及腰部的秀发乌黑柔亮灵活的大眼、小巧的鼻子、透红的唇瓣,全身透著一股灵气,令人妒羡,好一个标致的女孩子,就不知老黄口中的小姐是何身份,她与白亚谦又是什么关系?
「老黄,不为我们介绍吗?」
老黄看了她一眼,对这位平时总摆著高姿态,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张秘书早已很看不惯,尤其是她对少爷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如今明摆著一个好机会可以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先为雨儿介绍道:「小姐,这位是少爷的秘书,张凌吟。」他转向张凌吟。「张秘书,这一位是少爷的……」
「客人。」雨儿截住他的话直接开口道:「我刚才打过电话,我姓夏,张秘书应该不陌生吧!」
张凌吟恍然,原来是她,虽然她现在由老黄带上来,但由于先前的观念,她仍当雨儿是白亚谦的仰慕者之一,口气不太友善地说:「夏小姐,没想到你会找上门来,是不是以为我撒谎骗你总裁在开会,特来一探究竟的?」
「不,我找的人是你。」雨儿笑了笑,单刀直入地说。
「找我?有事?」张凌吟狐疑。
「第一,你不该挂我屯话,身为一名秘书,难道你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第二,就我所知,刚才已经有人向你通报我来找你的事,你也已经答应下来见我,但如今我上来了,却见你仍纹风不动地在这里,你这不是摆明了戏弄人吗?」雨儿义正辞严地说。
张凌吟听得莫名其妙,这姓夏的凭什么教训她来著?她恼羞成怒,也不管她是老黄口中的什么小姐,当场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出去!在我还没叫警卫来之前,你最好识相点。」
「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她是……」老黄气得冲上前来骂她,却被雨儿挡住。
「黄伯,没事,请别生气。张小姐,我不是来吵架的,可以请你拿出一点风度来吗?」雨儿平静地说。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和你素不相识,你既不是来找我吵架,又不是来找亚谦的,难不成你真是为我挂你电话而来?」张凌吟冷哼一声,才不信她说的鬼话。
雨儿侧首思考。该训的话她已训了,听不听就由她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在家里关久了,而且好不容易最近身体恢复正常,不再呕吐,才想出来透透气的,谁知道白亚谦竟早已下了监禁令,不准她外出一步,想来就呕。说起来张凌吟也算是代罪羔羊,无缘无故让她训了几句,虽然她本身的确有错,但也轮不到她来管,那可是亚谦的差事,她才不管他的公司会不会因此而少了几笔生意呢!想到这里,她的不平也消了,算了,反正她已经溜出来,目的也算达到了,现在只要让黄伯先离去,她再跟著偷跑,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对,就这么办,让亚谦去气死算了。她转身将老黄拉到一边说:「黄伯,你先回去好了,我要在这里等亚谦开完会。」
老黄为难地搔了搔头。「这……不好吧!老王交代……」
「王伯伯交代你送我上来,你也做到了不是吗?」雨儿撒著娇,「黄伯,我想给亚谦一个惊喜,你会成全的,对不对?好不好嘛,黄伯?」
老黄顿时没了主意,对这位未来少奶奶,他是打心眼里佩服,不但不会仗恃貌美而骄,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好得没话说,从不摆什么架子,对他是左一声黄伯、右一声黄伯,真是叫到他心坎里了,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从不会有二话,向来只有点头的份,看来这一次也免不了例,只有千叮咛、万叮咛地说:「小姐,你千万不能乱跑,可一定得等到少爷啊!要不然就是赔上我这条老命也没办法对少爷交代的。」
「知道!知道!黄伯,你就少操心了。」雨儿推著老黄进入电梯。「黄伯,你开车可得小心,别打瞌睡哦!拜拜。」雨儿笑嘻嘻地道再见。
本来老黄还想再说几句,但雨儿已帮他按了关门键,这下子,他只有祈祷的份了。
张凌吟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恐吓词,要夺门而出了,谁知走的竟只有老黄一人,不禁闷声问;「你还不走?」
雨儿旋过身来,笑咪咪地对她说;「我会走,只要你告诉我这里哪儿有后门,我马上就走。」
张凌吟皱起眉头。「后门?公司哪来的后门?我告诉你,你不要妄想拖延时间等亚谦开完会,他起码得两三个钟头才会出来,你见不到他的。」她认定了雨儿是来找白亚谦的,瞧她的模样的确教人不可忽视,于是她决定先将这头号情敌铲除。
雨儿听完她的话,顿时亮了眼,笑了开来,高兴地拉起张凌吟的手。「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一定很忙了对不对?太好了,机会来了,张秘书,你可别告诉亚谦我来过这儿的事,我现在要走了,记住呀!千万别告诉他哦!」她放开张凌吟,跑去按了电梯的下楼键,忽又转身问:「这里没有后门,总有侧门吧!请告诉我好吗?我是真的不能从正门出去,那会被黄伯逮个正著,你行行好,就告诉我吧!嗯?」
张凌吟被她的举动给惊得一头雾水,看样子她的确不是来找亚谦的,那她究竟来干什么?唉!算了,算了,就当自己遇上了怪人,只要她快点从她眼前消失,告诉她又何妨?「你下了二楼左转,到尽头时再往右转,连著右转两次进入公司的餐饮部,就可以通到外面了。」
「哦!原来餐饮部是直接连著外面啊!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张秘书,其实你这人也不坏,只可惜太迷恋亚谦了。真奇怪,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坏了脾气,失了风度。」她似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听,不说了,有机会再见吧!拜拜!」她挥了挥手,跳进电梯里。
张凌吟惊愕在当场,怎么她看得出来她暗恋白亚谦?!这女孩究竟是谁?
不一会儿,电梯门又开了,她以为雨儿又折回来,一看却是白亚谦,看来他已开完了会。
白亚谦一踏出电梯,双眼立即四下搜索,接著马上问:「她人呢?」
「人?总裁,您在找人吗?谁呀?」张凌吟挪了挪身子,下意识地想起那女孩。
「雨儿,刚才在这里的女孩子,老黄带上来的,她在哪儿?」白亚谦急迫地问。
被他锐利的双眼逼视,她不敢欺骗,脱口道:「她……他问了我侧门在哪儿,我告诉她。」
「什么?!你为什么不留住她?该死!」白亚谦气得破口大骂,正想下楼追人,这么巧电梯门又开了,雨儿莽莽撑撞跑出来。
「张秘书,我忘了拿皮包,到了楼下才又想起来,你看到我的皮……包……」她住了口,因为她正好抬头望见她准备气死的人。
完了!完了!跑不掉了,怎么好死不死地会遇到他呢!唉,可惜了她完美的逃亡计划。这张秘书也真是的,不是说他还在开会吗,怎么一下子就跑出来了?都怪自己,不拿皮包不就没事了,下次她一定要记取这次的教训,将钱放在身上。
雨儿硬挤出笑容,打了个招呼。「嗨!亚谦,你开完会了呀!我正在等你呢!」
白亚谦半挑起眉,看见她,他的气消了一半,另一半,他打算拿来教训她。「等我?雨儿,这对胎教不好哦!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将来跟她妈咪一样爱撒谎。」
雨儿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矮了半截。
好嘛!拆穿就拆穿,反正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怕他来著?于是,她先声夺人。「对呀!对呀!我说谎,我没等你,那又怎样?是你不对嘛!谁教你将人家关在家里不准出来的,我想气气你嘛!有什么不对,是你的错呀,怎能怪我!」
白亚谦皱起眉头,盯住她足下的高跟鞋,显然打算忽略她无理取闹。「谁让你穿这双鞋的!马上脱下!」
雨儿低头望了自己的高跟鞋一眼,暗暗叫了声惨!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不服气地对白业谦道:「喔!你叫我脱,我就脱啊,那我算什么!哼,偏不。」她双手叉腰,头一撇,不理他。
「要我效劳?」白亚谦摘下眼镜放入口袋里。
「你敢!」雨儿怒瞪他。
白亚谦才跨前一步,雨儿马上跑到张凌吟身后。「白亚谦,你再向前一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你一天起码要说三百遍,不嫌烦?」白亚谦脱下黑色西装外套,卷起袖子,以眼神示意张凌吟退开。
雨儿瞧见了他打的信号,连忙拉住张凌吟。「张秘书,你要救救我啊!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好可怕!」雨儿一副饱受委屈、惊愕的模样,抖著声音说:「你要是走了,我准会遭他强暴的,你不会见死不救我这弱女子的对吧!我知道你心肠最好了,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你救救我啁!」
张凌吟听得目瞪口呆,这女孩说什么来著?强暴?!她最敬仰的总裁是个狂?!瞧她的表情,惊恐又无助、楚楚可怜,活像真有这回事。她转头望了白亚谦一眼,只见他脱了外套,松了领带,还高卷起袖子,眼中闪著不可忽视的怒火……欲火?他完全失去平日冷静、淡漠的神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吓得她不禁也退了一步,差点要信了雨儿的话。
白亚谦走上前拉住雨儿,像拎小鸡似地往办公室走去,关上门前回头又对张凌吟说:「张秘书,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
雨儿挣脱他的手,洒脱地往沙发上躺,一反刚才的态度,乖乖地脱了高跟鞋扔给他。
白亚谦挑高眉。「这一次你又在搞啥鬼?」
雨儿一派无辜地回望他。「不是你要我脱鞋的吗?我又哪儿不对?」
白亚谦叹了口气,她这模样他见多了,她不想说的话,他费再多唇舌也是枉然,干脆什么也不问了。他转移话题道:「我不是已经交代了要你乖乖待在家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抗议的。」雨儿索性连丝袜也给脱了。
「抗议无效,乖乖回家去,不准再乱跑。」他盯住她纤白的脚趾,蹙起眉头。
「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就这么回去?你不会以为我夏雨儿真没了性子,变得唯唯诺诺了吧!」雨儿踮足而立,勾住他的颈子。
「不敢。」他拉下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遍。「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害喜了吧!那么我们的婚礼就订在……」
「哎呀!完了,完了,我跟王伯说了一会儿就回去的,瞧瞧我出来多久了,他老人家肯定急坏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她说著转身要走。
「不急,他打过电话来。」白亚谦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说。
雨儿倏地转身。「他打过电话?!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让你知道,你早不知踪影了。」
雨儿在他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四处模模看,逛累了,干脆在他的‘龙位’上舒适地一躺,也不管是不是占了人家的位子。「哗!太不公平了吧!就你一个人占这么大的空间,不怕招来人怨啊!」
「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听过有人抱怨的。」白亚谦模模下巴,正经地回道。
「那当然了,在这里你最大,谁敢在你面前说半句真话,发一丁点牢骚啊!又不是脑袋缺氧了。像我,一定是在背后骂他个狗血淋头,一消怨气,哪里会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雨儿说得兴高彩烈,还不忘比手划脚。
「像你?!就我记忆所及,你以前的老板……好像就是我吧!嗯?」白亚谦挑高眉毛,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浓厚的兴趣。
雨儿吐吐舌头,真糟糕,她都忘了呢!「哎呀!你这人也真是,人家都忘了,你干嘛提起啊!我知道,你记性好,高人一等,行了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白亚谦捏捏她的鼻子,道:「别再扯开话题了,你迟早得面对。」
「什么啊!我从来不逃避现实的。」雨儿斜睨他一眼,双手则不停地在他的桌面上翻来翻去,一会儿拿公文夹,一会儿翻笔记、玩笔筒,却没有一样好好地归位,原来整齐有序的桌面此刻是惨不忍睹。
白亚谦双眉紧锁。「跟我结婚真的如此可怕吗?」
雨儿瞧了她精彩的杰作一眼。真可惜,还是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叹口气。「亚谦,你明明知道我不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这与你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理由呢?你不觉得这句话出自一个年纪轻轻、理应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口中不够说服力?」他双掌平撑在桌面上,隔著大办公桌微靠近她。
「从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口中说出或许不够说服力,那么换个说法,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呢?够了吧!」雨儿平静地说,眼里却不再有快乐。
白亚谦双眸忧虑地凝视她,她的话显然给他很大的冲击,他停顿了好半晌,终于开口说:「我不知道……你在乎自己是个孤儿,在我、的感觉里,你比任何人都耀眼、都快乐,你的笑,你的话语,深深影响每一个在你周围的人,每个人都看过你喜、你怒、你乐,却忽略了你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包括我在内。」他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个失职的情人。」
他走到窗口,穹苍的蔚蓝,好个艳阳天,真讽刺。
「亚谦,你别这么说,我从不希望自己带给人不快乐的情景,孤儿这字眼,对如今的我来说只是个名词,它已不再影响我的情绪,而这一切都是云和萍的功劳。」雨儿起身走到他身后,轻声说:「别为我自责,我会难过的。」看到他双眉深锁,她著实好难受。
白亚谦转身紧紧搂著她,真挚地说:「雨儿,嫁给我,或许我不是个好情人,不够体贴,了解你,但是我永远爱你。嫁给我好吗?」
雨儿轻轻推开他,手指温柔而感动地在他脸上游移,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白亚谦回应她深情的热吻,深深、深深地吻她……良久,他才不舍地松开她。「我们马上结婚。」
「不行!」雨儿坚决地摇头。
「雨儿,别再拒绝我,你已经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了,难道你还不明白!」白亚谦紧抓住她的双臂。
「不明白的是你,亚谦,显然你还不了解我的意思,我放不下的是津萍和云。」雨儿背过身,不敢看他。
「你是为了她们,才不肯跟我结婚?」他狐疑。
雨儿考虑著是否该他知道她们的事,但不告诉他,他绝不会罢休……半晌,她终于点点头说道:「她们曾在感情上受过挫折……」她缓缓地说出谢云和津萍的往事。
最后,她深吸了口气说:「当时我还小,只能给她们言语上的安慰,却无法给她们实质上的帮助,老实说,我很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遇上了事情竟帮不上半点忙,所以我曾在心中许下诺言,今后要由我来保护她们,让她们拥有幸福,直到……她们不再需要我,在那之前……」她静默不语。
「我懂了,除非她们亲口说她们不需要你了,否则你不会嫁给我,是吗?」白亚谦沉著脸。
雨儿望了他一眼,别开头颔首。
「雨儿……在以前,我或许可以支持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有了身孕,不再是单独的个体,我们必须为孩子著想。」他扳过她的身子,正视她的脸。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为了孩子而嫁给你,而你,也是为了孩子才必须娶我?」
「雨儿,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们都爱对方,纵使没有孩子,我还是要娶你,孩子不过是催化剂罢了,别怪我太古板,但是我绝不允许孩子的父字栏填上‘父不详’。听著,婚后你仍可以保护她们,让她们各自拥有幸福,而我一定倾全力帮助你,两个人要比一个人来得容易多了。」白亚谦执起她的手亲吻。
「但是,那不关你的事,而且情况又不一样了。」或许他已猜到她们三人计取他的种,但要她亲口承认,她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他她们三人对未来的计划吧J
他敲她一记。「不想惹我生气,就别说这种见外话,别想太多了,我马上打电话通知我父母、爷爷,请他们回来一趟。」他模模她的头发,低头吻了她一下。
「好过分,什么事情都由你决定,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胡说,如果我不在乎你,早拖你进教堂了,还会听你说上一大堆理由?!」他摇摇头。
「既然在乎我,那就让我再考虑一段日子,并且放我回去,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们了。」
「不好。」他毫不考虑地拒绝,
「你真过分,人家都这么求你了还不答应,我再也不理你了。」她气得甩开他的手。
「看看你,像小孩子一样,不是告诉你要听话吗?怎么又闹脾气了。」
「听话!听话!每个人都当我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准这,不准那,尤其是你,什么都不准我做,说话又像说教似的,你不觉得你保护过度了吗?我只是孕妇,你不能当我是犯人一样看待的。」雨儿烦不胜烦地说。
「你觉得自己像犯人?」他对她的比喻感到好笑。
「简直比犯人还凄惨,一点自由也没有!不信的话你自己想想看,食衣住行你哪样没有干涉的,你说,这不像犯人像什么?」雨儿嘟著嘴巴抱怨,眼瞪手打的,算准了他不会还手。
「真皮!」白亚谦干脆将她抱住,夹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发挥。「有哪个犯人敢像你这么嚣张的,当真是太宠你了。」
「你这叫宠我?你当我是金丝雀,还是红龙来著!任你爱往哪搁,随随便便就可以限制我的自由,丝毫不顾虑我的感受。这叫宠我?!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你当我是宠物!」雨儿吼他,用力扭动身体,却依然无法使他松开紧钳她的双臂。「放开我!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不要你!不跟你好了。」
「说完了?」他微微一笑,低头对住她的口。对付她这爱吵爱闹的个性,这一招向来屡试不爽,而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用之不疲了。
他抱起她,轻柔地将她放在椅中,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忽而热情,忽而若即若离的挑逗她。
雨儿申吟出声,纤纤十指勾住他的颈项,拉下他轻吻,她故意描画著他的唇型,浅浅的吻撩拨她的欲火。
白亚谦本想逗逗她,却忘了雨儿一向反其道而行的个性,怎么可能毫无反击,任由他摆布。
雨儿轻巧地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手指跟看在他胸膛上轻轻画起圈圈。
雨儿还不罢休,手指绕上他的皮带,取下它,进一步为他脱去上衣。
白亚谦突然抓住雨儿的手,声音粗哑地说:「别再玩了,我无法控制。」
雨儿得意地弯起唇角,趁他不备拿了他的上衣和皮带闪到窗边,羞他道:「活该,玩火自焚。」
白亚谦眯起眼楮。「你是故意的。」
「那可不。又怎样!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占上风,」雨儿简直心花怒放,难得有机会可以整整他。「现在呢,我要你答应我所有的条件,要不,我就将你的衣服、皮带丢出窗外,让你见不得人。怎么样?你做何抉择?」
「说说你的条件。」白亚谦仍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很简单,从今以后你‘不准’干预我的事情,食衣住行一项也不准管,那么,我才将衣服还给你。」每一次总是他对她说「不准」什么、什么的,这一次轮到她来发号施令,她才体会到原来命令人是这么威风得意的事,难怪他老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哼!她也会呀!雨儿皱皱眉头想道。
怕他会抢衣服,她打开窗子,将手中的衣服伸出窗外,让衣服在风中飞扬,只要她一松手,随时可任其飘落,相信他定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如果他想光著身子走出大门她也不反对。光想到他光著身子出去,万一又让张凌吟给踫著了,相信他这狂的称号就更具说服力了。想到这她不禁想捧腹大笑。
「雨儿,你这是不乖的行为,要惩罚的。」白亚谦不怒反笑地警告她。
「当然你也不能罚我罗,要不……」
「要不,你得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哀悼了,」他站起来走向她。
「别过来,我真的会丢的。」雨儿急急喊道,将手更伸向窗外,整个人全趴到窗台上。
「好!好!我不过去!」白亚谦急忙停住脚步,被她的举动吓得额头渗出冷汗。
「答应我了?」雨儿以为她的计策奏效了,赶紧趁胜追击,逼他就范。
「好!好!我答应,什么都答应。你快过来,别趴到窗台上,太危险了!」
「你亲口说的哦!不准后悔。」雨儿不怎么放心,又要求他保证。
「不后悔!快过来。」白亚谦立在原地上,一步也不敢移动。
雨儿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他紧张个什么劲。「别担心,我抓得很紧的,保证绝不会让你的衣服掉下去。」雨儿得意地扬扬半空中的衣服。
「别管它,你快过来!」白亚谦厉声斥道。他发誓,若是让他逮著了她,他非亲自掐死她不可。
雨儿嘟起嘴,将衣服丢回给他。「凶什么嘛!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不玩了。」她离开窗边,找她的鞋子、皮包。
白亚谦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气愤地抓住雨儿,大吼:「你这个小白痴,这里是十二楼,你知不知道,你想摔死咽1我警告你,以后再也不准你玩这种花样,否则不用等到你摔得血肉模糊,我会先宰了你,听清楚了?!」
「好痛!你放开我。」雨儿挣脱他,揉著手臂,「你发什么神经病啊!乱七八糟念了一大堆,谁想摔死来著,根本是你恼羞成怒,故意耍诈。明明答应人家不干涉的,现在却又骂人、又抓疼人家的手臂,还说不准什么的,你不遵守约定,骗人,亏你还是堂堂一个国际集团的总裁呢!这么说话不算数,不讲信用,滥用暴力,太过分了,我以后再也不信你的话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走开,再也不要见到你了。」雨儿边流著泪,边穿回鞋子。
白亚谦稍微冷静下来,他叹口气,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就没辙了,这雨儿,即使摆明了是她不对,她也有办法搞得别人跟著内疚。
他摇摇头,看见她又穿回那双该下地狱的三寸高跟鞋,紧皱起眉头,她到底有没有自觉自己是个孕妇?「雨儿,脱掉鞋子,现在的你不适合穿它。」他以较缓和的语气说道。
「不要你管!我摔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她拿起皮包要走,白亚谦拉住她,两手圈著她。
雨儿这回不吵也不闹,嗔目视他。
白亚谦深吸口气,好半晌才勉强说道:「好吧!我道歉,是我的错,别再生气了,行吗?」
「不行。」雨儿看他一眼,双眼闪亮著。「除非你答应以后再也不限制我的自由,我才原谅你。」
白亚谦眯起双眼与她对视,雨儿也毫不认输地回瞪他。
「好吧!我不限制你的自由,在合理范围内。但是你必须待在家里,我不放心你离开我身边太远,如果你想念你的姊姊们,我可以请她们来陪你,如何?」白亚谦退一步道,
「合理范围内?什么意思?」雨儿不理解地问。
白亚谦瞥了她的高跟鞋一眼以示回答。
雨儿了解地点点头,「可以,反正我也想脱掉它,不过,你不是期待我赤足走出大门吧!」
「只要你肯脱掉。一切都好办。刚才我已经差人帮你买了双平底鞋,现在早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白亚谦拦腰抱起她,在沙发上为她脱下鞋子,并且亲自将它丢人垃圾桶里。
雨儿嘟起嘴,他什么时候派人去买了鞋子,怎么她没看到?
「你非得各方面都顾全吗?那不是很累人。」
「习惯就好。」白亚谦不以为然地说,拍拍她的脚丫子。「下次不准……」
雨儿摇摇头指头,贴住他的唇。「别忘了你的承诺。」
白亚谦皱皱眉。「一时忘了。」
雨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