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陆实宽拉到快虚脱,幸好符敏敏跟陈妈妈家要几颗正露丸,才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救了他一条小命。
陆实宽借住在符敏敏家一夜,因为她相信他都已经拉成那副德行了,应该也没力气对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样,所以放心地让他住下,还让他睡在那张捡来的大床上,而她跟小只果则铺了张席子睡在地上。
陆实宽没跟她客气,大刺刺的睡在床上,但却一整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
七月的大热天,她这里仅有一台破破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还是热的。
陆实宽心烦的翻了个身,视线恰好落在地上那对相偎的母女身上,她们睡得很熟,一点烦躁的样子也没有。
他真不知道这么恶劣的生活环境,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挨得下去。「你睡著了吗?」他看著她的背影问。
「没。」她摇了摇头,有个半生不熟的人在,她根本睡不著。
「我们聊聊好吗?」
「聊什么?」
「聊……」陆实宽想了想,「就聊你未来怎么办?你要带著孩子继续过这种生活吗?还有,以后小只果长大了,你怎么办?」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供小孩读书。
「我会去打工。」她不会让小只果吃苦的,只是现在整个大环境不好,她没学历,长得又瘦弱,所以文不成、武不就的,每种行业都嫌弃她。
「好,你会去打工,我也相信你会找到工作,但你去工作了,孩子怎么办?」
「我会请保姆带。」
「保姆一个月要花掉你多少薪水?你确定你剩下的钱够你们母女生活吗?」
陆实宽一句话又问哑了符敏敏。她现在都快过不下去了,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未来会如何,她根本没时间考虑。
「你要不要来我家?」他突如其来的问。
符敏敏身子一僵。
去他家!这怎么可以?「不行的。」她当初对他家做了那么恶劣的事,现在怎么能再去投靠他家。
「没什么不行,三年前我们家既然可以收养小只果,没道理现在不能收留你们母女俩。」
「可是我做了那么恶劣的事……」
「你知道你做的事恶劣就行了。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我都能原谅你,没道理我们家那三口子还怨著你。」
她转过脸去看他,不懂他的意思。
陆实宽突然对她咧嘴一笑,「因为我们家就我最恶劣,所以只要通过我这一关,你来我家的事就十之八九没问题了,怎么样?」
她知道他那热烈的目光纯粹只是高兴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不具有任何特殊含意,但她还是红著脸回避开来。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我……明天给你答案。」她得想想,看怎么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夜,她没睡,因为他丢了个难题给她。今天要是他没出现,那么她会甘之如饴,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但他出现了,还给她一个更好的提议,可以让小只果过得更好,那她为什么不答应?
她为什么不?符敏敏不只一次地问著自己。
☆☆☆
想了一夜,符敏敏终于决定去他家,但是她有一个条件。「房租和生活费照算。」对于这一点她很坚持,因为她不想欠他们太多人情。
「行了,这些事你见到我妈,自己跟她谈。」陆实宽七手八脚地帮她收拾东西。虽然全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却是她全部的家当,他知道这些之于她而言很重要,大手一抓,很快的就把东西收拾完毕。
符敏敏带著孩子去跟陈妈妈道别,然后便随著他坐著火车一路颠回台北。
再次站在他家门前,她顿时觉得不安,毕竟三年前她辜负了这家人的心意,他们会原谅她吗?
「走吧,你杵在那做什么?」他开了门,却不见她跟上,于是回头催她,符敏敏这才深吸了口气赶紧跟上。
他们进到屋里,陆尔敬正在客厅看电视,乍见有个女生牵著孩子跟陆实宽回来,笑得极为诡异。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光著脚跑进厨房,还直嚷嚷著,「妈、妈,恭喜你了,你当奶奶了。」
符敏敏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听到于秀芬拿著锅铲敲打著锅子边骂儿子,「你才几岁就把你小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
「哎哟,不是我啦……」陆尔敬双手抱著头跑出来,边跑还边解释,「我的妈呀,你别打那么用力,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哥的啦。」
「什么?!阿宽的!」于秀芬走出厨房,看到大儿子带著女孩子回家,一副母夜叉的表情顿时变得和蔼又可亲。
「坐坐坐,你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留在陆妈妈家吃饭好不好?」于秀芬忙著招呼。
陆尔敬看了好不是滋味,直说他妈偏心。
「我偏什么心啊?」
「你刚刚以为我在外头乱来,就对我又骂又打的,现在知道是哥闯的祸,你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骂,还对他女朋友那么好。」
「你这死孩子,你哥几岁,你几岁啊?你也不想想,你才小学二年级,女朋友就十个手指头数不完,而你哥呢,活到二十岁了,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特别好。」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要以为儿子是Gay了,现在见他把女朋友带回来,还附带一个小的,她感动都来不及了,哪会在乎儿子是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妈……」陆实宽受不了地大叫。
「干嘛。」
「你来啦,我有话跟你讲。」陆实宽将他妈拉到一旁去。
「什么话不能在那讲?」于秀芬瞪了儿子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十分正经,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不会吧?那孩子真是你的!」
「不是。」
「那你干嘛一副家里死了人似的表情?」于秀芬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陆实宽低声的把符敏敏的过去讲给他母亲听,包括三年前的事跟昨天他遇到她的经过以及他为什么带她回来。
他说的时候,于秀芬还不时的看向符敏敏。
她手里抱著孩子,人就站在玄关处,脸上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于秀芬没想到这女孩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小保姆。
「她怎么变得这么瘦?活像是非洲难民似的。」于秀芬的母爱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儿子,你带她回来是对的,我赞成你这么做,但你这是做好事,干嘛鬼鬼祟祟的?」害她以为他真的对人家一个好女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不好意思当众讲出来。
「我怕的是尔敬的反应,当初符敏敏把小孩抱走的时候,尔敬哭了好几天,从此之后绝口不提她们母女俩的事,我怕他心里还介意著当年的事,如果让他知道这对母女就是当初的保姆跟小猫,他会排斥她们母女俩。」毕竟从三年前尔敬丢了他心爱的小猫后,他就变得阴阳怪气的,而且很爱宠物的他从那天起也绝口不提养宠物的事了。
「那怎么办?」
「瞒著尔敬,就告诉他,敏敏是我的朋友,无家可归所以得借住在我们家。」陆实宽说出他的想法。
「那爸爸那呢?」「就照实说。」
「那不就只瞒著尔敬一个人,这样好吗?」于秀芬不安地眼神飘向小儿子,而他正展开他无往不利的魅力,逗著小只果玩。
突然间,于秀芬觉得就这样让尔敬误会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而且阿宽和敏敏,两人或许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也说不定。
想到这,于秀芬自顾自地点头直笑。
「怎么样?敏敏可以住进我们家吗?」陆实宽觉得他妈怪怪的,干嘛一个人笑得这么贼呀?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只是她要住哪?」
「就住我的书房,像以前那样。」
「哦,像以前那样啊。」呵呵呵,于秀芬掩嘴直笑。
陆实宽则是懒得理他妈,她要笑就让她笑个过瘾吧。
在陆实宽和于秀芬的协助下,符敏敏就在他们家安顿了下来,于秀芬还要她继续完成学业。
「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女孩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有啊,她可以去当槟榔西施,就不用什么学历啦,而且又可以拿到不错的奖金说。」陆尔敬在一旁插嘴。
于秀芬听了,气得打他一拳。「要死了,你竟然叫你未来的嫂子去当槟榔西施!」
「对哦,不行,因为大嫂身材扁扁的,去了人家可能也不要。」
「陆尔敬,你越说越过分了哟。」于秀芬大发雷霆,他竟然当著人家女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眼看这对母子就要吵起来了,符敏敏赶紧插嘴,表明她的立场。「我不继续读书了。」
「为什么?」问的人是一旁沉默的陆实宽,他也觉得她继续升学对日后的人生较为有利。
他看了她一眼,从她不语的表情读出她不是不愿意,而是读不起。「如果你担心的是学费问题,我爸妈可以资助你。」
「对,好歹你是我未来的大嫂,我爸妈未来的媳妇,他们资助你也是应该的。」陆尔敬又插嘴。
「陆尔敬。」陆实宽冷冷的陪他一眼。
「干嘛啦?」
「小心我待会儿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陆实宽威胁著。
闻言,陆尔敬马上合上嘴巴,半句话都不敢吭一声。
此时符敏敏却开了口,「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若是去读书,那么小只果怎么办?」
小只果!好熟悉的名字,陆尔敬皱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你上课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家里,我们会替你看著,更何况小只果长大了,也懂事多了,不需要大人时时看著她,对不对,小只果?」
陆实宽转头问小只果。
小只果笑著点头,「对,小只果长大了,小只果好棒,小只果会自己穿衣服哟,小只果还会自己刷牙、穿鞋鞋……」
小只果喋喋不休的数著她会做的事。
陆实宽给符敏敏一个眼神,看,她女儿都能独立自主了,她为什么没有勇气往前踏进一步?
「可是我怕我的功课会跟不上。」毕竟她已经脱离校园三、四年了,要她重拾书本,再回到校园,她怕自己会适应不良。
「这没关系,这问题阿宽会帮你,阿宽……」于秀芬把大儿子抓过来,「你会帮她复习功课是吧?」
陆实宽皱著眉,排斥的意味很明显,这样他玩的时间势必得减少很多很多,而那是他所不愿意的。
儿子是她生的、她养大的,他的个性,于秀芬会不了解吗?她当然知道他不愿意趟这浑水,但人是他带回来的,他当然有义务要帮这个忙,「她都已经没钱了,你不会要她上补习班补习吧?」于秀芬挨著儿子身侧,压低嗓门问。
她这个儿子面冷心热,她不信来这一招。会不受用。
丙不其然,没三秒钟,他便点头了。
「我会帮你,功课上要是有什么难题,你就来找我。」
「对啦、对啦,你就把我们家阿宽当成你的哥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于秀芬热心的很,她是巴不得儿子可以跟敏敏变成一对,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样她就不用老是担心他会不会有性向方面的问题了。
「那敏敏,我儿子就交给你了。」于秀芬把儿子推到符敏敏面前。
什么?!陆实宽跟符敏敏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没啦,没啦,我是说你以后就放心把自己交给阿宽,他什么都好,体育好、功课好……」
「就是人品差了点。」陆尔敬在旁忙著插嘴。
于秀芬给他一拳。「要你多嘴。」就算他哥哥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跟敏敏讲啊。「你不要讲话啦。」
她马上把小儿子给拖到一旁去精神训话,要他从今天起对哥哥多些敬意,给他留点面子。
「为什么?」陆尔敬不解的问。
讲到他懂,舌头都打结了,所以于秀芬决定利诱,「零用钱一个月多给你两百。」
「成交。」
有了利益关系,双方马上达成协议,井击掌协定,而符敏敏则是看不懂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她转头看向陆实宽,他拿著行李要她跟他走,至于他妈跟他弟……
「别理他们。」他家人没一个正常的。她住进这个家,她得习惯这些奇怪的举动。「总之,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躺在床上的陆实宽霍地张开眼,两眼无神地望著天花板,不太确定耳朵听到的。
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在那唱摇篮曲,而且曲风跟他平常听到的也不太一样。从尔敬三岁起,他妈就不再唱摇篮曲给他听了。
陆实宽躲进被窝里打算再度进入梦乡,但那声音还是十分清晰的传进他耳朵里,这一次他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唱歌了。
会是谁呢?
陆实宽翻开被子,赤著双脚走出房间便看到符敏敏在客厅里抱著孩子左右摇,她看到他出来,也吓了一跳。
「我吵醒你了是不是?」她脸上满是内疚。
「没有,我只是口渴,所以出来倒杯水。」陆实宽否认著,他并不想看到她歉疚的样子。「怎么了,孩子吵著不睡觉是不是?」
「嗯,直吵著要人抱呢。」她腼腆地笑著,她的笑很勉强,或许是怀里的孩子对她而言太重了吧。
「给我吧。」陆实宽伸出双手要帮她抱小孩。
「不好啦,她认生。」
「都已经住在我们家了,哪还会认什么生!来,我抱抱看。」陆实宽脸上的表情真诚不已。
见状,符敏敏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更何况他也是好意的想帮她的忙,于是便把孩子交到他手里。
陆实宽伸手接过,才觉得这孩子真重,而且她那么瘦,不会受不了吗?
陆实宽对著小只果耳语,半梦半醒的小只果觉得他吵,于是把脸闷进他怀里继续睡。
「看来她不排斥我嘛。」他对她咧齿一笑。
符敏敏也觉得很讶异,小只果怎么会让他抱呢?
「会不会是小时候的记忆还在?人家都说小孩子的记忆很好的呢。」他抱著孩子摇呀摇的,回头给她一记灿烂的笑,「以后要是她再吵著要人抱,就带她到我那,我来哄她睡。」
陆实宽对她释出最大的善意,她不忍心看到她被孩子挤压得连自己的空间都没了,而符敏敏看著他那一口灿亮的白牙,心卜通卜通的直狂跳。
☆☆☆
她不知道那是爱的开始,只知道从那个晚上起,陆实宽只要有空,便会跑来她房里跟小只果玩。
她念书,他便把小只果带到客厅去玩耍,也不晓得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小只果对他心服口服,总之往后的每一天,小只果都跟在他后头当他的跟昆虫。
次年夏天,因为有陆家的支持还有阿宽的帮忙,她才能心无旁骛地考上一所高中补校。
从此之后她的生活变得更为忙碌,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生活被填得满满的,等她停下来喘口气,回头看时,才发现她住进陆家竟已不知不觉的过了四年。
小只果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大部分的事都能自己处理得很好,不需要假手他人。
她也已经从高中补校毕业,并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似乎再也没什么可以绊住她的脚步,而当初带给她这一切的人却要离家去当兵了。
那一天,陆实宽将头发剔掉,理了小平头回来,他背著阳光,站得直挺挺的,已有几分军人模样。
她这才惊觉,他们将有两年的时间不能常见面,她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也才发现他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
到了陆实宽正式入伍那天。
小只果直哭著要他抱抱,不让他走,她真羡慕女儿,可以如此直接哭喊的叫他别走。
陆实宽抱著小只果,亲亲她的脸颊,要她别哭。「我是去当兵,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更何况你可以跟爷爷、奶奶来看我,我们可以在军营里面野餐。」
「可是人家要是有功课不会写,怎么办?」小只果依旧不依的耍任性。
「尔敬可以教你啊。」
「我不要他教,他那么坏,而且还对我好凶。」扁著嘴,满脸的委屈,她跟尔敬从小就不对盘。
她觉得尔敬坏,尔敬觉得她是爱哭鬼,但,要不是他欺负她,她才不会那么爱哭。
「好好好,不叫尔敬教,叫妈咪教你。」
「可是妈咪很忙、很忙。」
事实上这些年来,小只果跟陆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符敏敏在一起的时间来得长,对于小只果而言,陆家人是比妈咪还亲的亲人,而陆实宽更是她最依赖的人。
「呜……」想到这,小只果哭得更凶了。「人家不要你走啦!」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不让他上火车。
看到女儿把他笔挺的衣服扯得绉巴巴的,符敏敏硬是把女儿给抱了下来,要她别那么爱哭。
小只果哭著拼命想挣开妈咪的怀抱,「我要跟阿宽去当兵。」
「不行。」符敏敏生气地吼著。
苞陆实宽分离,伤心难过的不只有她,为什么她会变得此如无理取闹,一点也不可爱。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你才讨厌。」小只果哭著反驳。她最讨厌妈咪了,如果阿宽走了,这个家就再也没人会疼她、宠她了。呜……
小只果哭著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一旁的于秀芬则劝她别对孩子那么凶,「她还小嘛。」
「对啊,而且她一向黏阿宽黏得紧,阿宽一下子要离开她了,会伤心难过也是理所当然的。」陆爸爸也附和著。
他早把符敏敏当成女儿,把小只果当成自己的孙女,这会女儿骂孙女,他两边都心疼,相对自己的儿子要去当兵,他还没那么多的感伤。
陆实宽看小只果哭得那么伤心,便伸手要抱她、哄她,而符敏敏看到,立即挡在面前不让他抱。
「敏敏……」他看著她,不懂她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怪,对小只果特别严刻。小只果还是小孩子,对于亲人要远行,而她不能跟,她难免会伤心、哭闹。
「你别这样。」
「别哪样?」
「你让我抱抱她、哄哄她。」
「然后呢?」符敏敏横眉竖眼地回问他。
「然后……」他怔愣住。这事哪有什么然后啊?「然后我就去当兵,而小只果就跟著你们大伙一起回去。」
「要是她不肯,又哭了呢?」她直盯著他,「你是不是又要抱抱她、哄哄她?如此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她现在都可以耍赖,吵成这副德行,你怎么知道你抱抱她、哄哄她之后,她就会乖了?要是她得寸进尺,要你跟她回家,那你怎么办?」符敏敏问得他哑口无言。
她看出他的无措,把他赶上车,自己则拉著小只果的手,硬拖著她离开。
「我不要、我不要……」小只果赖在地上死都不起来。「阿宽救救我……」她哭著求救。
陆实宽也想救她啊,但敏敏的表情那么回,他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怕自己若是轻举妄动,小只果就要遭殃了。
符敏敏一路把女儿拖到车站外去,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一到了停车场,找到车子,便把女儿丢上车。
一上车,小只果马上要从另一边溜走,她眼明手快的拉住女儿的脚,把她拖回来。
小只果踢她、说她坏,符敏敏也不管,她让女儿踢伤了脸,霎时眼泪夺眶而出,哭了。
泪水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