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见她的车已经进入,却又突然倒车出来,不觉疑惑地敲敲她的车窗。
峰子摇下车窗,睇著川西。
「峰子大姊,你……」
「我不想进去了。」她淡淡地说。
川西纳闷地望著她,因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见他一脸狐疑,峰子露出不悦之情。「反正他对我的人已经没了‘性趣’,进去也是白搭。」
「啊?」听见她这么说,川西一脸尴尬。
峰子摇上车窗,「开车,跟上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女人。」她说。
就算不是为了她跟花头的那些勾当,她也不打算放过堤真。
她要把那女人带回地狱里去,她要她受尽男人的蹂躏、要她再也回不了隆则身边。
凡是隆则想要的、想爱的,她都想毁掉!
步出鹤会总本部,堤真满心的失落感。
一方面,她因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如此中断而感到可惜。不过,更多的失落是来自于他。
她是警察,他是黑道,就算他没有涉及人口贩卖案,他们也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呢?
她从花头那儿逃跑,那条线已经断了。而隆则这边,也没有指望……
「唉……」还有什么线索可寻呢?
当时离开香港时,杨骐曾经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他要她在危急或必要时向接这个电话的人求援,千万别为了立功而使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她该求援吗?已经到了那种非向别人求助的时候了吗?
正忖著,她身边靠近了一辆轿车——
「堤真。」车窗摇下,峰子探出头来叫她。
一见是峰子,堤真陡地一震。
「你不用跑。」峰子打开车门,「我不会为难你的。」
见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堤真不觉狐疑。
「我看见你从白川家出来。」她试探地问,「你跟白川先生是……」
「我跟他……」对峰子心存警戒的堤真谨慎地道,「我跑掉后遇见他,他收留了我。」
「噢?」峰子挑挑眉,「他没对你怎样吧?」
堤真睇著她,「什么意思?」她觉得峰子在试探她、揣测她,所以她必须小心地应付。
「男人跟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你不会不懂吧?」她就不相信这堤真在总本部住了个把月,隆则却没有动她。
堤真微微蹙眉,沉默著。
隆则那条线索已经断了,现在峰子这条线却突然连了回来,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利用呢?
「他知道你是从花头那儿跑出来的吗?」见堤真似乎知道的不多,峰子决定从中挑拨一番。
堤真摇头。
「是吗?」峰子一笑,「那就好。」
「咦?」
「要是他知道你是花头那儿跑掉的,一定会把你踢回花头那儿……」峰子睇著她,「他可是花头顶上的老大。」
堤真心上一震。花头的顶头老大?她的意思是指,隆则是人蛇集团的主脑?
可是隆则说他没有涉及任何不法,如果峰子说的是真的,那不就表示隆则说的都是谎话?
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当她爱上了他之后,她已经失去了判断。
即使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失控及迷乱,但事实上,她已经不能再担当这个卧底的工作。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见她恍神著,峰子更加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告诉过隆则任何关于花头及她的事。
「你跟白川先生住在一起吗?」峰子看著她,一脸忧心地道,「我劝你快点离开他吧!」
「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说。
「噢?」峰子一怔,「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摇头,「峰子大姊会带我回花头先生那儿去吗?」
她决定拾回峰子这条线,重新她的调查。
峰子蹙眉一叹,「其实我也不想拉你去刺青卖婬,不过在黑道里,男人才是主,我只有听话行事的份。」
「峰子大姊给我份工作吧!」堤真恳求著她,「我什么都能做的。」
见她迫不及待地要求她给她份工作,峰子不禁窃笑在心。
她当然可以给她一份工作,因为只要她落入她驹井峰子手里,她就要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恨这个叫堤真的女人,因为隆则对她是特别的。
「既然你需要工作,那就到我的酒店上班吧!」峰子笑说:「我店里的小姐只要陪酒、聊天,至于出不出场是你的自由。」
闻言,堤真放心了。「真的吗?」
「来,上车吧!」峰子往里坐,将位置让了出来。
堤真点头,随即上了她的车。
这次她不能再搞砸了,因为峰子这条线紧紧牵系著白川隆则底下的组织,只要取得峰子的信任,就不难从她口中套出什么。
同为女人,应该是好说些话吧!她想——
为了查案,堤真进了峰子所经营的酒店上班,期望能从她这儿得到鹤会的犯罪证据。
在这儿,她只要应付那些男人,不必担心卖不卖身的问题,而且峰子很罩她,每当有客人纠缠她,峰子就会替她解围。
她想,峰子也许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是一个逼不得已在男人底下做事的女人吧!
但除了依令行事外,峰子是不是也得提供一些其它的「服务」呢?她跟隆则是否是「那种」关系?
不知怎地,已经离开隆则的她,还是不自觉地在意起这样的事。
「真真,你在发什么愣?」一名花名美娜的小姐自她身后出声。
「没什么。」她一笑。
「你没什么精神。」美娜在她身边的梳妆台坐下,细细地描绘著唇线。
睇著美娜,堤真若有所思地。
这些天,她跟美娜算是混得比较熟,如果她从美娜这儿套些什么,她应该不会对她的好奇多事生疑吧?
「美娜,妈妈桑跟鹤会的白川先生是什么关系啊?」她低声地问。
美娜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能有什么关系?当然是‘那个’!」
「他们是情人?」
「什么情人啊?」美娜啼笑皆非地道,「上过床可不代表什么,听说白川先生已经好久没踫她了。」
「咦?」她一怔。
美娜也是个爱嚼舌根的女人,而且她对堤真毫无戒意,因此也没对她有所隐瞒。
「妈妈桑为了巩固自己在福冈的地位,当然要多接近鹤会的人,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在福冈赚大钱。」说著,她搁下口红,睇著镜中的自己,「现在白川先生跟她渐行渐远,所以她就攀上了花头。」
堤真微蹙起眉心,「可是花头是白川的人,难道白川不会生气?」
美娜闻言,掩嘴而笑。
「花头组早就脱离鹤会了,哪是白川先生的人?」她站了起来,「不过花头那家伙也成不了气候,还时常顶著鹤会的名在外头耀武扬威呢!」
听见美娜的这番话,堤真像是被狠敲了一记。
美娜跟鹤会没有利害关系,根本没理由骗她,那也就是说这当中有人说谎。
难道隆则真的跟贩卖人口案无关,而从头到尾都是花头打著他的名号在外头为非作歹?
可是既然花头已经不是鹤会的人,峰子为何说隆则是花头的顶头老大?峰子对她说谎又代表什么呢?她以为峰子可以信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对了,经常点你台的那位春名先生,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今天不能来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美娜整装完毕,旋身就走了出去。
堤真望著镜中一脸茫惑的自己,无由地感到心慌。
「唉……」她不自觉地一叹,站了起来。
正当她要步出化妆室,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走过。
「大姊,花头要您去一趟。」
「又怎么了?」峰子不耐地道,「他不知道我今天很忙吗?」
「好象是来了一批‘新货’,要您去……」
「行了,」峰子打断了那传话的人,「别在这儿说,备车。」
「是。」
堤真将他们的对话全听进耳朵里去,也知道峰子即将到又进了一批「新货」的花头那儿去,而所谓的「新货」指的一定是女人……
这是个好机会,也许她跟踪峰子,就能解开她心中所有疑窦也说不定。
忖著,她立刻开门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