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融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她穿上新换上的青绿色衣裙,踏著愉悦的步伐,双手不知何时捧了冒白烟的碗来到曹奕面前。
「请喝!」上官融融将碗递至他面前。
「这是?」曹奕将目光由她甜美的笑容转向碗,发觉里头装盛的是药汁,正散发出呛鼻的味道。
「是林大夫为你调的药,林大夫说这药有助于你早日恢复力气,他还说因为你流了太多血,一时半刻伤势是无法好的,所以要喝些药来补强你的精力,才能让伤口快快好,」上官融融微笑的望著他,小小的粉颊上还有熬药时因热气渲染而泛红的颜色。
「谢谢姑娘。」曹奕看著她,在她清澄的眼底瞧不出任何算计,有的只是真诚。
当曹奕的双手准备举起,上官融融才发觉他的手现在受伤,不适合做太多动作,于是又收回手拉过圆凳坐在床边,一手拿著汤匙一手捧碗,小心翼翼的为他舀起一匙药汁靠近他嘴边。
「喝药,我来喂你喝。」她就像哄孩子般,轻柔的说著话语。
「我自个儿来便成。」他可是堂章的人统领,吃饭、洗澡都要人帮忙了,那至少喝药他想要自己来。
「你的手受伤了,林大夫说不宜乱动,所以我喂你。」上官融融急忙将碗与汤匙收入自己怀里,仿佛这药对她而言是重要的宝贝,只能由她喂他才行。
瞧她坚持的可爱模样,曹奕也就无法再坚持下去,他轻扯著嘴角,举白旗投降,「就麻烦姑娘了。」
「这还差不多。」上官融融漾著笑容,宛如山茶花的可爱容颜增添了她的年轻气息。她小心的将盛满药汁的汤匙往他嘴里送去,在他张口时,将药往他的嘴里倾倒。
苦涩在曹奕的舌头里散开,他仅是微乎其微的轻拧一下眉,便把药汁吞入内,再张口准备喝下一口。
「好勇敢。」瞧他连脸都没变一下就喝下苦涩的药汁,让上官融融诧异的为他喝采。
曹奕轻扯著笑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白他的沉默,上官融融已习以为常,她继续喂著他喝下药汁,一直到碗空了才说话,「你好厉害喔!这药很苦吧?」
「还好。」
又是短短的两个字就想打发她,她噘著双唇,瞅著他一会,才放宽心说话,「那你需要喝水吗?还是你想要吃糖?」
每次她生病被迫喝药,总是吵著喝完药必定吃一整包的糖。
「都不必了。」吃糖?他这大男人吃什么糖。
「那喝豆浆好吗?我今天卖的豆浆还有剩呢!你也喝一些好不好?」既然他不吃糖,陪她把卖不完的豆浆喝掉总行吧?
「嗯!」其实他什么都不想再吃了,伤口踫触到水让他泛著疼痛,胸口上的刀伤也不间断的传送著痛楚,令他没什么胃口,不过当他的眼望向她期待的小脸时,却不忍开门拒绝。
「你等我喔!我马上就弄豆浆给你喝。」瞧他答应了,上官融融开心的捧著碗跑出房门。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上官融融便像只准备偷吃鱼的小猫般双手捧著碗,战战兢兢的踏出每一步,直到将两碗盛满豆浆的瓷碗放在桌上才放下心。
「来,喝豆浆。」上官融融开心的拿著汤匙,舀了一口送至他嘴旁。
曹奕没有拒绝,张嘴喝下乳白色的豆浆。
甜!怎么会这么甜?
一匙豆浆里仿佛掺了整包糖粉般,甜得他没有勇气吞下口里的豆浆。
难道他要吐出来吗?
曹奕不自觉拧著眉望向准备喂他喝第二口豆浆的上官融融,只能忍著不适吞下豆浆。
「如何?」上官融融像个期待赞赏的孩子,一双眼里盈满他会说出什么对豆浆的赞许。
「这……」他的眼看著她的渴望,心底踟蹰著该跟她说实话还是谎话。
「怎么不说?」她偏著头真诚的等待著他的答案,粉色的双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这豆浆是我们店里卖的东西,你觉得好不好喝?」
「你说这豆浆也是要卖的?」曹奕的话里有些迟疑。他怀疑这么甜的豆浆怎么有人愿意买来受罪?
「是呀!这豆浆可是我与小花每天买最新鲜的黄豆,趁著早上磨成,然后马上拿去卖的。」对于食物的新鲜要求,上官融融可是满腹自豪。
「豆浆卖得好吗?」这是曹奕最大的疑惑。
「这……」说到这里,上官融融开始噘著小嘴,拧著眉摇了摇头,「不好,每次都卖不掉,像今天我和小花磨了好久的豆浆,结果才卖出三碗而已。」
「既然这样就别卖豆浆了。」曹奕不懂,赔钱生意干嘛还做?
「可是我跟小花决定不只卖包子,我们还要多卖点东西,这样客人才会比较多呀!」上官融融对于做生意可是有很大的远景。
「那……既然你坚持要卖豆浆,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曹奕原先还迟疑著该不该告诉她这豆浆还真难喝,不过既然她决心这么做,他就该给些意见好减少亏损。
「你要给什么意见?」瞧老是不说话的他要给意见了,上官融融期待的坐直身体,等著听话。
「你的豆浆太甜了。」
「太甜?会吗?」上官融融疑惑的喝了一口豆浆。奇怪了,她感觉甜度刚刚好呀!
「是太甜了,如果你真的想把豆浆卖出去,你所掺的糖至少要少个一半以上,甚至是只掺现在的五分之一即可。」
「可是这样不会太淡了吗?」上官融融的粉脸上满是疑惑。
「绝对不会,我想是你和小花太喜欢吃甜食,所以掺的糖也就太超过,如果你真的担心糖量不够,你先照我的话去磨豆浆,等客人上门要买豆浆时请他们试喝,若他们也觉得糖太少再掺即可。」曹奕认真的给了她豆浆上的意见。
「我试试看好了。」上官融融望著他认真的表情,心底不自觉的就想照他的话行事。
「嗯!」曹奕浅笑著。他知道上官融融此刻并不想相信他,但是他坚信只要少了糖分,豆浆绝对会叫好又叫座的。
「那……」上官融融低著头不敢多去瞧他深黑的眼眸,她将豆浆放在桌上后,又拿起放于床头的药瓶,「我来帮你擦药。」
「那就麻烦姑娘了。」她的坚持他是明白的,因此没有拒绝。
「不会。」上官融融微笑著,她细嫩的双手拉过他的左手,拉高他的衣袖让手肘上的伤口露出来,接著手指抹上药膏轻轻的涂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像羽毛般轻柔,温柔的抚住他的伤口上,让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
曹奕低首望著她认真的表情,尖挺的鼻梁下一张小嘴紧紧抿著,仿佛担心自己会失手弄疼他似的,令他的心湖微微起了波动。
这是第一次,一个除了却医外的人细心的为他处理伤口,还担心他是否会因为伤口而疼痛。
「姑娘。」曹奕开口说话,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了?」上官融融放下他的左手。改拉著他的右手,俏脸抬起望著他。
「我的手脚怎么会受伤?」这是自从曹奕清醒后一直疑惑的事情,他只记得昨夜的恶斗自己伤了胸门,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跌跤或任何让手脚受伤的动作出现。
「这……」该来的还是会来。上官融融吐著粉舌,卷翘的黑睫掩盖住她尴尬的眼神,粉色的双唇抿了抿,又再咬了咬,最后才小小声的说出实情,「因为你很高大呀!所以当我一个人在山里发现你的时候,身旁没有人能帮我背你,所以我就只好拖著你走回家……然后……你的身上才会有这些伤口。」
真相大白了!曹奕扯著笑低首望著她。
上官融融不敢直视他,低头玩著十指,微微的发出声音,「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姑娘救了我,在下就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怎么是姑娘向我道歉呢?」她羞窘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像只人见人爱的小兔子般让人想紧紧拥住。
「你真的不生气?」上官融融拾起头惊讶的望著他。
「当然不生气。」曹奕扯著嘴角,坚定的说话。
「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生我的气。」总算放心了。上官融融露出愉悦的微笑。
「姑娘多心了。」曹奕低哑的嗓调里都是温和。
在上官融融眼里,他的眼是由黑夜与繁星组成的,让她轻易的就能深深趺入其中。
「你以后别叫我姑娘了,你叫我融融就可以了。」上官融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来打破沉默。
「好。」他依然只用少少的字带过千言万语。
「那……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上官融融一直想问却没有问的话。
她不需要知道他的来历,她也不必要了解他的一切,把握现在的任何一刻,让她在他还需要她照顾时关心他,对她而言就已经足够。
「曹奕。」他慢慢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嘴角挂著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