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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 第五章

这是爱吗?

所以她在他面前总是手足无措,只要被他望著,她就脸红;看到他跟别的女人说话,她就受不了?

这个……是爱!

芷芸一夜没有睡,反复的想著自己的心情,她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想逃开他吗?她不是讨厌他?为什么却又爱上他呢?而且她不是一直想去找磊哥哥吗?现在却只想留在他身边。

这是爱吧?虽然没有人告诉她,可是她知道他说的没错,这和她对磊哥哥的喜欢不同,只是这真是一件好讽刺的事。

她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问他,「你呢?你爱我吗?」

「我喜欢你。」慕容磊回答得一点也不迟疑。

喜欢?那跟爱是不一样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为什么不是爱呢?」她反问。如果他不爱她,那就太不公平了。

他没回答,因已沉睡了。

可是她却有了一个失眠的夜。

她想了又想,心和身体都好累,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看著他,一张记忆中的脸回到她眼前,她觉得他有些像磊哥哥。

怎么会呢?磊哥哥只是忠王府的下人,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他和磊哥哥好像,到底为什么?她不懂,是眼楮花了吧?

芷芸轻巧的起身,按住手上的玲珑锁,一旁的慕容磊睡得好甜,她不想吵到他,那张俊美又阳刚的脸百看不厌,明亮迷人的眼楮多情得像会说话,站在高大的他身旁,自己变得好娇小。她叹气,跳下床。

只要他不再看著她,她便不再笨手笨脚,恢复成灵活的身手,轻巧平稳的跃上窗台。

徐徐的轻风将她一头长发吹乱,她将全身缩成一团。

人是会变的吧?曾经是那么讨厌的人,可是现在……

她爱上自己的夫君,爱上了司马毅,可是司马毅对她却不是那样的感觉。

太阳渐渐从另一端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芷芸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失望,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想要的是他不给的东西。

此时手上的玲珑锁被风吹得发出声响。

又是一天的来临,这也代表她的生命又少了一天,她活不过十八岁,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求司马毅爱她?喜欢的人去世了都会很难过,何况是心爱的人?这样想来也不错。

她的叹息声伴著风声及玲珑锁传入他耳里。

慕容磊在窗台上找到她,在黎明的晨光中,她看起来有些透明。

「芸儿。」他伸手将她抱下来,她柔顺的躺在他身上。「怎么起那么早。」

她扯动嘴角,「我不喜欢睡觉。」睡觉对她来说是很浪费时间的事,她宁可多看看所有的一切,尤其是他。

自从理清自己的感觉后,她便顺著心意走,不再抗拒他。

「怎么了?」他微笑。

他的眼楮有她的影子,好漂亮的眼。芷芸甜甜的笑著,「我就是喜欢看你。」永远永远也不要把他忘了。

「傻丫头!」慕容磊亲亲她的脸,虽不明白她的转变为何如此大,但他非常满意现在,于是不探问她心思。

他将她抱回床上,芷芸突然拉住他衣袖,她好想问他会不会忘了她,只是话说不出口。

她闭上眼楮,心里顿觉苦涩。

慕容磊低头吻她,芷芸则将他抱得紧紧的。

「公主!」翠儿顶著两个黑眼圈,样子很憔悴的看著芷芸。

芷芸一面拨弄琴弦,一面抬头看她,「翠儿,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她笑了出来。

「我一夜都没睡!」翠儿哼了一声。

她从小苞公主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私底下已无主仆之分。

「为什么?」芷芸随便的拨著弦,高昂的声音很好听。

「哎!不说也罢。」翠儿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公主交代她守夜好一起逃走,可是现在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一切也只有怪她自己运气不好。「王爷呢?」她聪明的替自己转移话题。

「出门了吧!」芷芸耸耸肩,早膳后就没见到他的人了。

「公主,你可真放心。」竟然什么也不问。翠儿摇摇手。

芷芸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又能怎么办?」她的父皇就是用情不专的人,难道她可以有所期待吗?「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整天追在男人后面跑,多丢人啊!

翠儿看她皱起眉头,弹出的乐音始终成不了一曲,「要不要备车出去走走?」公主的心事她最明了,若继续不行动,那可就不是她的公主。

芷芸的笑容又回复了,「也好。」老是愁容满面多令人讨厌哪!何不出门舒活筋骨?对她来说,盯著司马毅反而是其次的事了。

然而,人是会改变心意的,尤其是沉浸在醋意中的女人。

芷芸还是来到昨日的湖畔,湖上的画舫在水上滑动著,早晨的景色因为没有绚丽夕阳的耀眼,使得湖上的景物显得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风味。

她们才刚下马车,绣儿就瞧见她,她吩咐船夫将画舫驶过来。

芷芸看著绣儿,绣儿也大胆的看著她。

她是谁啊?竟然可以让司马毅为她驾车,莫非她就是芷芸公主?她知道司马毅娶了公主一事。打从心里承认她比自己美丽耀眼,可是自己也有她所没有的,成熟、妩媚、体贴是那个天真的丫头比不上的。

绣儿自信的笑著,令芷芸看得十分刺眼,她从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可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她不得不来探探这个女人的底。

「早安,公主。」绣儿向她行了礼。

芷芸扬了扬眉毛,她不喜欢这女人好像知道什么似的神情。

「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绣儿轻笑,「如果公主不嫌弃,请到我的画舫上吧!」

「公主。」翠儿拉著她的手,这不好吧?

芷芸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真的很想跟这个绣儿谈谈。

上了画舫,芷芸一直站在船头没有进屋,于是绣儿便在船头和她谈话。

她笑盈盈道:「公主一定是来问绣儿和忠王爷有什么关系吧?」

芷芸摇摇头,刚开始是这么想,可是来了之后却不想知道了,事实已很明显,有什么好问的?「我只是想坐船罢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上画舫。

「那倒奇了。」绣儿不敢相信,到这儿来的良家妇女不都是为了自己花心的夫君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她不是呢?「绣儿不明白。」

芷芸浅笑,「我十分在意你,所以我来看你,如此而已。」其他的无聊事不听反而好。

「公主!」她为了芷芸的坦白而吃惊。

「我无意为过去的事心烦。」今日在这里并没有见著司马毅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身为人妻的我又不得不来。」也许会被讥笑为善妒吧!但她不在乎。

「既然这样,公主又为何心事重重?」绣儿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

「是吗?我可不觉得。」她轻声笑著,计较太多是很浪费生命的。「绣儿姑娘,麻烦你靠岸好吗?我想回去了。」

绣儿答应,心头原本要说的刻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性情的女子,忠王爷可真是好福气哪!

芷芸回到别庄,慕容磊还是没回来。

与绣儿见上一面,使她的心情大为好转,她本来以为会在那儿遇见他,可是没有,知道他没往那里去,她真是好高兴。

真是容易满足,她自嘲。但是容易满足总是好的,整天没事胡思乱想可是件吓人的事。芷芸这样想著。

趁著天色还早,不如自己下厨吧!这样的话,他一定很高兴。以前在宫里她就常到御膳房请御厨教她做菜,因她对煮菜颇有兴趣。

「公主,你心情好像比较好一点了。」翠儿帮忙洗菜。

「我一直都很好啊!」她若无其事的说。

只是口是心非加嘴硬,翠儿心里这样想。「真是那样就好了,翠儿也就放心了。」

芷芸点头,全心认真手边的工作。

晚膳时,慕容磊回来了。

芷芸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不用等我的。」他拉著她坐下。

她笑道:「怎么能不等呢?」如果不等不是辜负自己亲自下厨的美意?她还期待著从他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呢!慕容磊也回以微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派曾轩回京见皇上,禀告皇上你一切安好。」

他想得真周到。芷芸点点头,她这才想起少的那个人就是曾轩。

「还有,过几天我们要南下。」

「回镇江吗?」她觉得有这种可能。

「不,」慕容磊握住她的手,「我们去杭州。」

「为什么?」芷芸皱皱鼻子。

「你难得出宫,到处走走也好啊!」为了不让她心烦,他没有说出理由。

「也好!」她拿起筷子,「吃吃看,今儿个换了一个新厨子哦!试看看好不好吃?」

换厨子?原来的厨子不是挺好的吗?慕容磊夹了菜送入口里,「嗯,好吃!」看到她笑得甜蜜蜜的,他心中明白了,「该不会是你做的吧?」她可真了不超,什么都会。

「这些都是父皇爱吃的。」她眉开眼笑。「改明儿个,你再告诉我你爱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好吗?」

「好啊,」他大方的说,这样温柔美丽的她真是可爱。「看到你这样,我放心了。」早上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令人担心。

「嗯?」担心?有那个必要吗?她不是好好的?她一向这样,做什么事都快,心情的转换也是,因为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

「我听绣儿说你早上去找过她。」还以为她会生气,她的表现真令人诧异。

「你跟她见过面了?」还以为他洁身自爱,没想到他又去找了绣儿。「为什么跟她见面?」

「是她来找我的。」说要谈芷芸的事,他才与她见面,连画舫也没上去。「谈你的事。」

芷芸沉下脸来。那又如何?她才不信,他去找绣儿只为了谈她,怎么可能?

「你在生气。」

「看得出来吗?」她低声说。

「很明显。」

哼!「司马毅,」她站了起来,「你等我一下。」她说得咬牙切齿。

慕容磊还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就见她跑出又跑进,手里还拿著一个金色的小瓶子。

「芸儿?」

「我知道我不该吃醋,不过我就是没有这种美德。」她就是坏心肠,就是自私,「既然王爷那么喜欢那些香味扑鼻、浓妆艳抹的姑娘,那你一定很喜欢这个。」

「芸儿?」她在说什么?他可是冤枉的。「你听我说!」他急著想解释,可是她却不理他。

「我不要!」她捂著口鼻,将金色的小瓶子砸在地上。

慕容磊看到她跑得飞快,还把门给掩上。

大厅里弥漫著吸引人的芳香,但是只有一下子,一会儿,那味道便浓烈起来。好刺鼻的味道,令人受不了!慕容磊一面咳嗽,一面冲出门外。

「公主,我们要去哪啊?」翠儿不解的问,在别庄不是住得好好的?「你跟王爷吵架了?」她看向打开布帘,坐在一旁的公主。

「是他不好。」不过,他现在一定糟透了,那一整瓶百花露肯定整惨他,普通时候只要用上一滴,香味就久久不散,但现在可是用一整瓶,包准让他头昏眼花兼打喷嚏,好一段时间见不了美女,哼!活该!

翠儿在前头驾著马车,当时她和公主逃出来时她精神状况不好,所以会晕车,如今不会了,她让马车顺著路走后,整理了一下包袱,看有无东西漏了拿,「咦,百花露呢?」

「我用完了。」芷芸干脆的说。

「一整瓶耶!」可以用好久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公主,你该不会拿那个来熏王爷吧?!」

「是又如何?」她哼了一声,谁叫他胡来。

「王爷好可怜!」翠儿只能这么说。

「我才不管他呢!」芷芸说著,探出头来往后瞧了瞧,别庄渐渐远了。他不要紧吧?其实在砸了瓶子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根本没必要这么生气,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歹她也是个公主,怎可以忍气吞声?就算自己太过分了些,但是他也不好,是他先不对,况且……

算了!现在做都做了,要她回头向他道歉那多没面子!倒不如她就趁此机会去镇江,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天亮了,赶了一夜的路,其实有点疲累,她们来到一个江边的小镇,才一大早,小镇已热闹极了。

她和翠儿轮流驾马车,现在她见翠儿还在睡,于是将马车停下来,下车看热闹。

小镇锣鼓喧天,好像在过节庆,但她却觉得不对劲,她看著江的对岸,仿佛有人在哭。才正想著,便有人来了,还一手搭上她的肩。

「芸儿,你真是又任性、又可恶!」慕容磊在她耳边说。这真是一次可怕的回忆,幸好他手脚够快,否则一定很惨。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芷芸嘟起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没欺负我吗?」竟然说她任性又可恶!她转过身,气呼呼的说:「反正我就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慕容磊吻住她,将她搂了过来,「我为什么不来找你?你是我的爱妻啊!」她那是什么论调。

芷芸用力的推他,「你放开,有人会看到。」江边这么多人。

「怕什么?我不会让人多嘴的。」如果有人敢说他们的是非就说吧,他不会让他们好过。慕容磊对她眨眨眼,「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快回去吧!」

又是那张无辜的脸。芷芸生气的摇头,「我才不回去,你去找你的绣儿吧!」

「我干么找她?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他捏捏她的鼻子,「再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是他最喜欢的人,即使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真会说好听的话!」她别开头。

「也是因为你才说,难道你要我去跟别人说吗?」他扳正她的脸。

「我可没有这么说!」芷芸小声的道。

慕容磊笑了,她更是个脾气暴躁的丫头,可是他就是无法讨厌她。他执起她的手走向马车,但她却不肯动。

「呃,我……我想看那个,好不好?」她像个小孩似的搓著手,一时之间,她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她以前一直叫他司马毅,可是现在和那时不同了。

这样的她叫人难以拒绝。「一起去吧!」他温柔的说著,对她就是没法子说不、没法子生气,总是想好好的疼她、宠她,他是真心的喜欢她。

芷芸偷看他一眼,他没生气,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他会来找她,她还以为他一定气炸了,可是他还是那么温柔。

看到她头低垂著,慕容磊知道她在反省,「如果你不再生气了,对我笑一笑怎么样?我最喜欢你的笑脸了。」

「我……我……」抬起头,她没有笑,却哭了起来。

「怎么了?」他抱著她,温柔的拍拍她的背。

「你很生气吗?」她推翻先前的想法。

「没有啊!」生气就不来了。

「胡说,你有一点生气吧?」因为他说她又任性、又可恶。

「真的没有。」慕容磊捧起她的脸。「别哭了,很难看的。」

「真的吗?」芷芸赶快把脸擦了擦。

「好了。你不是想到对岸看看吗?走吧!」他牵著她的手过桥,她则破涕一笑。

走入人群里,一阵阵的呜咽声传来,证实她先前的想法。

「奇怪了,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有的人要笑,有的人欲哭呢?

「别说话,你听。」

芷芸安静不语,静听身旁的人的对话——

「想不到今年是镇上大富高财的千金遭殃。」

「是啊!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年年都是别人,都点不到他女儿,还以为他作假呢!」

「瞧瞧那一家人哭得多伤心啊!」

「谁不伤心?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长得漂漂亮亮的,如今却要嫁给河神,哎!」

「幸好不是咱们的闺女……」

「嫁河神?」芷芸不太明白这意思。「为什么要嫁给河神?他们又为什么那么伤心?」

「长江多水患,每年都要淹死成千的人,冲坏沿岸的庄稼,因此有的百姓相信只要每年选一名闺女,投入江中给河神当妻子,来年就有好日子过。」慕容磊解释。

「大荒唐了!这样不可能平息水患的。」她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如此笨得深信这种离谱的事。

慕容磊拉著她快步走开。

「我不走,那位姑娘太可怜了!」她的正义感又泛滥了。「我们要救她!」

「怎么救!」他摇头。「芸儿,你要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管不起的。」这些百姓会如此迷信全是为了水患的关系,要除去他们的恶习就得先疏通江道平复水患,而这事除了靠地方官员和巨商富贾的合作,还要皇上的旨意。

「为什么?你不是忠王爷吗?」

「民众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尤其是盲目的百姓,他会要地方的官员去关心这件事,不过,他不会直接插手,忠王府没必要干预领地以外的事。

「我不懂!」他好冷漠啊!那是条人命,为什么他可以说得那么轻松呢?芷芸看著他。

人群散开一条路,方才在看台上的一群人全走下来,跟在一对华服夫妻之后的是一个俏姑娘。

那俏姑娘看到慕容磊时微微出神,这世上怎有如此英挺的男子!若他是属于她的,不知有多好?

可恨的是今年祭河神的人是自己,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她到哪去找替死鬼?她向江湖奇人学来的易容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才想著,眼前的女子突然给了她一个灵感,看她和那男子如此亲密,想必关系匪浅,若能利用她,不但能化解此次祭河神的危机,更能得到那名男子,这不失为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方法。

「老爷,这下该怎么办?想不到这次主持祭河神大典的不是李福,时间又这么紧迫,看来我们女儿这次是逃不了此劫了……呜……可怜的女儿。」高夫人低声的说完便又哭了。他们老年得子,家中就只有这么个女儿,她实在不愿意女儿就这样牺牲性命啊!

「夫人,你别哭了,当心身子啊!」高财老脸上尽是忧心,想不到这次真的轮到他们遭殃,以前还有李福帮著他们,谁知几日前李福出远门,于是主持大典的人便换了……这要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看著女儿去送死?

斑欣欣轻拍父母亲的肩,「爹娘,你们放心,我已想到一个好法子。」她低头将心中的想法告诉父母。

斑财夫妇一听,原本忧心的脸上微微露出喜色,只要女儿能平安,他们什么都答应,更何况事情若真如女儿所说的发展,那他们不但有个如意的女婿,还能从此不用活在女儿可能会祭河神的恐惧里,更是太好了!

芷芸和高欣欣对上眼,只见高欣欣阴恻恻的看著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突地,她身子微晃了晃,也许是驾了一夜的路太劳累,她顿觉头昏,身子瘫软了下来,慕容磊及时接住她。

「芸儿?芸儿!你怎么了?」

紧闭著双眼,芷芸脸色苍白,陷入昏迷。

「姑娘身体并无大恙,只因为太劳累,加上太阳又大,所以才会体力不支的昏倒,服过药方后好好休息便能痊愈。」大夫说完后便开个药方。

「麻烦你了,大夫。」谢过大夫后,慕容磊握著芷芸的手。

饼了半晌,芷芸的眼楮慢慢的张开。

「慕容磊……」她虚弱的看著他。

「你终于醒了,大夫说你没事,只是太过劳累,好好休息便成。」他松口气的说。

看她昏得人不省人事,他有那么一刻停止了呼吸,心痛得不得了,还以为传言果真不假,她真的活不过十八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我好担心你。」

她虚弱一笑,安慰他,「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很快就醒来。」

慕容磊模模她的脸,那双美丽的眼楮含著笑意,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毫无耐性的人。「好好的休养身子。我不希望你再次昏倒。」她那张笑盈盈的脸在失去神采之后,让他好心疼。

「嗯。」她伸出左手,忽然发现手上戴了一串玛瑙佛珠。「这是!」

「是你送我的。」他微笑。「你还记得吗?你说要我去找你。」他决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你……你是磊哥哥?!」芷芸大惊。长大后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便觉得他的双眼和磊哥哥的有些相似,虽已过了十年,许多印象都已模糊,但她依稀仍记得那种感觉,可她没想到他居然就是磊哥哥!

「司马毅死了,忠王府为了怕皇上责怪,所以我当了他的替身。」他的话为她解除所有的疑虑。

芷芸笑了,「原来如此,我还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可能变这么多?以前那么讨厌的人,现在却喜欢得那么强烈,原来你就是磊哥哥!」

「芸儿。」

她伸手模他的脸,手上的玲珑锁响了起来,她用真诚澄澈的眼眸直视著他,一朵可爱的微笑在她脸上浮现。

「我……我好幸福。」真的,竟然能够再次遇见他,而且爱上他。「老天对我可真好!」

「芸儿,别说这种话。」不知为何,她的语气令他觉得伤感,他将她抱了起来,好怕她就此消失不见。「我要你身体健康。」他要打破她活不过十八岁的传言,他绝不能让她死,绝不!

芷芸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她已经好满足了。

「芸儿。」慕容磊看著她说,「我们去杭州,好不好?」这是他第二次提起,杭州的江雪山庄住著天下第一奇人古月奇,他相信古月奇一定有法子能化解她身上的灾难。

「杭州?」听说杭州美得像天堂一样,她还没去过杭州呢!如果能和他一起去,那就太好了。她点头,「磊哥哥!我们就去杭州吧!」她微微一笑。

「你先休息一会,翠儿去煎药了,我们明日一早出发。」他把她放回床上,看她入睡后才离去。

是夜,宁静的小巷弄里,有两个行踪诡异的黑衣蒙面人轻巧的跃过客栈高墙,悄声来到芷芸住宿的房间窗边,互看四周后,才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吹入迷香。

半晌后,两人进入房内,将床上的芷芸点了穴道扛上肩,接著从来时路轻巧的跃出高墙外。

黑衣蒙面人将芷芸带到郊外一处破庙里,此时高欣欣已拿了人皮面具和特殊颜料在破庙里等待,黑衣蒙面人将芷芸放在地上后,便在破庙门前守候。高欣欣先把人皮面具贴在芷芸的脸上,再拿特殊颜料在她脸上涂抹,只见不一会儿,她已将芷芸易容成自己的样子。

大功告成后,高欣欣由腰带内取出一颗黑色药丸让芷芸服下。

斑家在镇上是有名的大户人家,高财喜欢搜集各种希罕珍材,方才高欣欣拿的便是高财以千金向西域旅人买来的「十日断肠丸」,此毒药有个特质,服用者一开始毫无所觉,但只要运功或被人灌入真气,反而会加速毒性渗入骨髓,服用者第十天发现身体不适时,已为时已晚,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难逃一死。

由于「十日断肠丸」至今仍无解药可救,故只要一沾上,便必死无疑。

斑欣欣将自己易容成芷芸的模样,再互换衣服后,才开口唤那两名黑衣蒙面人进来。

「趁今夜月色昏暗,你们就将她绑在祭典高台上。小心行事。」说完,她拿出预备好的一袋黄金给黑衣蒙面人,「这是我当初答应给你们的酬劳。」

「谢谢姑娘,我们兄弟俩办事你大可放心。」接过酬劳,两个黑衣蒙面人立刻行事。

目送黑衣蒙面人离去后,高欣欣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就算祭河神没办法溺死她,「十日断肠丸」也会让她魂归西天,

她在哪里呢?

芷芸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脚无法动弹,仔细一看,才知自己被绑在木板上,这时天色微亮,她看到自己被绑在祭典的高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才想著,她便见到台下站著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且还穿了她的衣服。「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谁?为何穿我的衣服?而我怎么会在这里?」

斑欣欣走上高台,看著她冷冷的说:「哼,待会儿时辰一到,你就要去祭河神。」

罢刚她回家一趟,交代父母一些事,毕竟变了个身份后,可能会有好一阵子无法回家,而现在她会在这里,只是想让这个女子死得明明白白。

芷芸闻言心中一震,怎么会这样?!她看著那名女子,顿觉她的双眼似曾相识,突地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她惊讶的瞪大眼,「你就是今早那位被点中要祭河神的女子?!」

「现在知道已太晚了。」她阴冷的一笑。

「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要怪就怪你来得不是时候,当了我的替死鬼,而且和你在一起的那名男子,我要定了。」

「不,我不能死!我要和磊哥哥在一起。姑娘,我求求你放了我!」芷芸流下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你可是我的护身符,你想我会放了你吗?」

芷芸一听,心凉了半截,是啊,她是她的护身符……虽然她早已作好对死亡的准备,但没想到真正面对时,她却如此的害怕。

她真的不想死,但想到自己活不过十八岁的传言,她便忍不住痛哭失声,为什么要在她觅得真爱时,老天却要夺走她的性命?她和磊哥哥真的注定无法永道在一起吗?

芷芸犹自沉浸在悲痛中,没发现高欣欣早已离去,此刻天色已亮,高台边渐渐聚集人群,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令她看不清四周的景象,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抬起,往祭典会场走去。

磊哥哥……来生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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