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死人了,你不会轻一点吗?」
周凌月扯开喉咙,乱没形象地尖叫著,受了伤的手使尽力气企图从龙克宇的掌握中脱出。
「你别乱动。」
龙克宇可没让她那么轻易脱逃,他由后搂住她的腰,让她跌坐在他腿上。
「别叫得这么大声,刚才不知道是谁直说小伤不碍事的,现在却叫得跟杀猪一样。」他将纱布给贴好,同时还不忘揶榆她一番。
「是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哪有人擦药那么用力的?」
周凌月不服气地指控他的不是,压根忘了自己现在还坐在人家腿上。
「我不懂得怜香惜玉?」龙克宇嘴角噙著笑,露出不苟同的表情。「你似乎忘了自己现在坐在什么地方。」
经他这么一提醒,周凌月原本凶悍的态度顿时变为扭捏尴尬,带著潮红的双颊如遭电击地跳离开他的大腿。
「你凭什么这么做?」她直冲到墙角,对龙克宇避之如蛇蝎,带著防备性的眼神责问他。
龙克宇一脸的无辜。「我怎么做?」
「你……你吃我豆腐。」
「我吃你豆腐?小姐,你可别含血喷人,我是好心帮你上药,却被你指控为登徒子,你可更有颠倒是非的本事啊!」
龙克宇含笑地睨著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悸动窜过心头,他竟然觉得她这样子还满动人的嘛!
「你刚刚明明抱著我。」周凌月仍然执著地指控他的不是。
「只不过是抱著你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敝吗?莫非……从来没有男人抱过你?」
像是被击中痛处似的,周凌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不多,愈是了解客户的资料愈是能有助于早日侦破案件,我当然有必要去了解你的一切。」
「包括住到我家里来?」
「当然,也包括充当你的工作伙伴。你可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们后头跟了一辆白色车子?不知道吧!所以你说,你是不是不能没有我啊?」
龙克宇在邀功的时候还不忘耍嘴皮子,这么做的结果是惹来周凌月奉送一记大白眼。
「那辆车子也许只是个巧合,别用侦探的眼光来看待每一件事物。」
「希望真的只是我多心了。」
龙克宇话才说完,周凌月的手机就在此时发出哔哔的声响,是一通简讯。
「怎么啦?」
他机灵地发现她在阅读完简讯后,脸色丕变。
周凌月将手机递给他,简讯的内容是:你受伤了,那个男人真是没用,居然保护不了你。
「看来我猜对了,我们果然被跟踪了。」
在看完简讯之后,龙克宇做出了肯定的结论。
「我还一直以为只是凑巧罢了,想不到真的有人在暗地里观察我。」她显然有点受惊,神情不安地哺喃自语。
「一直以为?」龙克宇没错过她所说的话,立刻提出了质疑。「这句话听起来很怪,我会把它解释为你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简讯。」
「确实不是第一次,但是以往的那些简讯并没有那么明确地点明,所以……」
「所以你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觉得自已根本就不需要保护。」
「因为对方从不曾做过伤害我的行为,他只是发出简讯告诉我,说我今天在萤幕上看起来气色不错、发型很美,或者是衣著他很欣赏之类的,因此我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仰慕者,我没想过我会被跟踪。」
「是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我认为他应该不只是在电视机前观察你,然后发出那些赞美你的简讯,如果我的直觉还算灵的话,我认为那个人已经在你身边潜伏了一段时日,否则一般的仰慕者应该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周凌月涩笑著,「听你的语气好像我会有多危险似的。」
「是啊!看来你总算稍微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那怎么办?」
「你忘了你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吗?」龙克宇露出一副有我就搞定的嘴脸。
「你?」周凌月回以不怎么信任的眼神。「刚刚好像有个人监守自盗,怎么现在又说自个儿是可以依靠的人?」她指的是龙克宇将她抱在腿上的那件事。
「啧!真是不可爱的个性。」龙克宇故意说得酸不溜丢的。
「你说什么?」一句话引得周凌月黛眉微扬。
「我只不过是阐述一件事实罢了。」
倏地,一个抱枕凌空飞起,周凌月以行动来代替言语,将抱枕笔直地朝龙克宇引以为傲的脸砸去,他灵巧地一闪,轻松闪开了她的攻击。
龙克宇皮皮地耸著肩,一点也不在乎惹怒了周凌月,相反的,他还满喜欢这种逗弄她的感觉,甚至有一点点上瘾。
现在他知道为何古旭会把这个差事丢给他了,八成是怕他太无聊闲得发慌,所以找了个女人来陪他玩玩,看来他那个表哥还真是用心良苦。
凌晨一点钟,龙克宇尚未入睡,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也就是他目前暂时的床。
捻亮了晕黄的台灯,打开笔记型电脑与公司的电脑进行连线。
只见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按键,然后便捧著热茶,静静地等待著。
不一会儿的时间,电脑萤幕上出现了他所等待的讯息。
简讯是从台北发出的,正确地点不详,使用易付卡,无法查出手机拥有者。
龙克宇抿了抿唇,无法查出发简讯的人是谁让他有些失望。
「你还没睡?」周凌月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你也是?」
「有点口渴,下床找水喝。」
龙克宇打量她的衣著,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运动短裤将周凌月修长匀称的双腿展露无遗、无袖的棉质背心紧贴著她的上身,婀娜姣好的体态隐约可见。
「看得出来你刚下床。」
他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没穿内衣。
周凌月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几乎忘了客厅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居然就以这身装扮出了房门。
「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惊慌失措地旋过身子以避开龙克宇烈焰般的眼神,然后张皇的欲逃回房里。
「不是口渴吗?不喝水了?」龙克宇的语气里多了浓浓的揶揄味。
「不了,我……」
周凌月还来不及想出一个逃回房间的借口,就被龙克宇块垒分明的胸膛挡在前头,截断了她的退路。
「茶可以吗?我刚才泡的。」
龙克宇将微温的茶杯递到她手中,玩味地看著手足无措的她。
「谢谢。」
周凌月低头啜饮著香气四溢的热茶,不敢举眸迎视他。
「我还以为这模样在你身上绝不可能见到。」
由于身高的距离,龙克宇几乎是紧贴在周凌月的头顶讲话,她柔细的发丝漾出阵阵怡人馨香,他发觉自己的心一阵悸动,一股心荡神驰的情愫悄悄散了开来。
「什么模样?」
疑惑使周凌月猛然抬起头来,这么做的结果使得她和龙克宇之间形成了暧昧的距离,他的唇几乎贴著她的红唇。
「无措、腼腆的模样,跟你工作时的剽悍完全不一样。」他轻声说著,温热的气息吹吐在她细致的肌肤上。
周凌月敢肯定自己一定连耳根都红了,龙克宇的亲近让她心跳如擂鼓,既羞且慌。
「你逾越了,让我过去,我要回房。」
口头上虽然说著强自镇定的话,但是语气却显得软弱无力,处在暧昧不明的氛围里,她也难免迷乱恍惚。
「你在慌什么?」龙克宇像是在逗弄一只迷途小猫似的,噙笑地逼问著她。
「我哪有?」
「没有?我不信。」
玩兴大起的龙克宇以食指将她的下巴勾起,强迫她与他四目交接。
「看著我。」他以催眠般的柔声轻语软化她。「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唇形很美?」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摩挲著她的唇瓣,更大的波澜在他心底扬起,变得有点失了控制。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的唇复上她的,滑润的舌轻舌忝描绘著她蜜色的唇瓣,引诱她的唇为他开启。
周凌月怎么也没料到他的吻会来得如此突然,而且如此令人心慌意乱,他的吻技相当纯熟醉人,她不禁失了防备轻吟出声。
龙克宇趁著她张口之时,强悍地将舌头滑入她口中吸吮翻搅著。
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除了嗡嗡的耳鸣声之外,周凌月听不进其他声音,直到唇瓣上的压力消失了,一阵满足的喟叹声在她耳畔响起,她才猛地惊觉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保镖的工作也包括侵犯被保护者吗?」她忿忿地质询著,十足的恼羞成怒。
「说侵犯似乎太过严重了,我还以为你也乐在其中。」
龙克宇依然眷恋不舍地凝视著那对被他吻得微肿湿润的唇,天知道,他多想再一次纵情吻她。
「你太轻浮了。」
周凌月怒火陡升,气急败坏地扬起右手,目标是他的脸颊。
龙克宇见状迅速地从中拦截,准确地擒住了她高高扬起的手。
「哇!真是泼辣,刚才的小女人样跑哪儿去了?」
他还不知死活的笑闹著,殊不知周凌月的怒焰燃得正炽,既然右手被钳制住了,她索性端起茶杯朝龙克宇的脸上泼去。
水珠沿著龙克宇的发梢滴下,尴尬的气氛弥漫著,龙克宇与周凌月沉默地对望了半晌,直到周凌月紧咬著下唇绕过他的身躯逃回房里,这才让砰然的关门声打破了沉默。
龙克宇有些难以置信的盯著从他身上滴落的水珠,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纵横情场的个中高手,但也从未因为吻了人而遭此狼狈的下场。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敢说周凌月是他见过最呛的女人。
不过嘛!他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愈是刺激、愈是没人敢踫的,就愈能激起他的斗士心。
龙克宇望著紧闭的房门,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周凌月下战帖似的。
「看来我们两个人还很有得玩。」
摄影棚里负责跑腿的小妹胆战心惊的拉著化妆师大卫的衣角。
「大卫姊姊,这里是不是在刮台风啊?」她问得小心翼翼,就连声音也刻意压低。
大卫挥了挥手中的眉笔,不置可否地晃著头。
「不是刮台风,是比刮风还严重的事。」
「我不懂耶!」小妹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你看不出来吗?超级寒流来袭,奉劝你,如果不想被冻成冰棒就快点逃命去,省得招来无妄之灾。」
大卫露出看好戏的表情静观围绕在周凌月与龙克宇之间的冷流。
「瞧瞧你们俩这模样,十足像是闹别扭搞冷战的情侣,怎么?究竟发生什么事?」
禁不起好奇心的驱使,大卫不怕死的问著周凌月。
周凌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谁跟他是搞冷战的情侣,你少乱说话。」
「好、好、好,你说不是情侣就不是。」大卫力求和平地安抚著情绪火爆的她。
「但是,冷战总该有吧?瞧瞧你们俩那冷漠样,我不信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大卫锲而不舍的追问。
「没有!」周凌月断然地给予否定的答案,显得太过刻意。
「没有?」说什么大卫也不信。「既然没有的话,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我……我热嘛!」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太具有说服力。
「热?」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妹惊讶的大声嚷嚷道:「凌月姊,你会热啊?可是摄影棚里冷气已经开到最强了耶!」
周凌月险些让直肠子的小妹给气昏,她扫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去、去、去,赶快去做你的事,别在这儿惹人嫌。」
大卫像赶小鸡似的把小妹给赶离现场,省得她又说了什么会让周凌月动肝火的话。
见著这一幕的龙克宇在一旁边摇头边挑眉哼笑。
「怪了,你又在笑什么?一个是烦躁易怒,一个则是旁观冷笑,你们……」大卫的眼神暧昧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克宇依旧神秘的笑而不答。
「你们两个很古怪喔!」大卫凑近他身旁,在他耳畔低声问:「喂!懊不会是擦出爱的火花了吧?」
龙克宇瞧了噘嘴赌气的周凌月一眼,脑海里忆起昨夜那个缠绵的吻,以及她柔嫩如花瓣的唇。
「目前是没有,不过以后嘛……」
「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耸著肩。「以后的事谁能预测呢?」
龙克宇卖了个关子,将想象空间留给大卫自行发挥。
「你这个人真死相,连透露一下也不肯,真没趣。算了,我要去帮凌月化妆了。」
问不出八卦的大卫失望地回到化妆台前,认命地开始工作。
昂责新闻播出的方导播匆匆忙忙地走进化妆室。
「凌月。」他好声好气地唤著她。「帮个忙,阿炮刚打电话来,说是发高烧躺在床上无法来上班,你帮帮忙,垫一下他的时段。」
「我来替他?不行,我从没播报过气象新闻,那些卫星云图我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照著稿子念便行了,等会我会再请人帮你恶补一番。」
「来不及的,我等会就要上主播台了,光准备自己的稿子都不够时间了,哪来的时间去学那些云图,导播,你想想看,应该还有别人可以上场的。」
不是周凌月不帮忙,而是她不希望为了帮阿炮而分心,致使自己的播报出了差池,这是她对这份工作的自我要求。
「拜托……」方导播一脸哀求地望著她,企图激发她的恻隐之心。
「不是我不帮忙,是真的不行啊!你找别人吧。」
「这时候你叫我上哪儿找……」丧气话才说了一半,方导播便戛然止住,蓦地,双眼晶晶灿灿。
「我找到了!」
「在哪儿?」大卫好奇的左顾右盼。
「就是他。」
方导播的眼光一刻也不溜转地盯著坐在一旁翻报纸的龙克宇,仿佛深怕他一眨眼,龙克宇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嗯,好眼光。」
大卫像是寻得知己似的,颇为认同地拍著方导播的肩膀。
「凭他的条件确实够资格,搞不好还会因此一炮而红喔!」
「我也这么认为。」
方导播愈看愈满意的点著头,一双眼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把龙克宇打量个够。
「怎么样?你有兴趣吗?」方导播逼近龙克宇面前,笑得很献媚的问。
「他没兴趣!」龙克宇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周凌月抢先一步替他回答。
周凌月倏地站起身,带点激动的情绪,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明灿的眼神夹带著警告的意味睨著龙克宇,暗示他不许答应。
「你没兴趣?这未免大暴殄天物了吧!」方导播惋惜不已。
龙克宇噙著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挑衅地回应周凌月眼神里所传达的含意。
「谁说我没兴趣的?事实上,我早就想尝试当主播的滋味了,据说会有不少仰慕者。」
「那是当然!我敢说你的仰慕者绝对跟凌月的有得拚。」
一听到龙克宇有兴趣客串出场,方导播有些忘形的直拍马屁,直到接触了周凌月寒气四射的眸光后,才讪讪然地噤口。
「哦?」龙克宇促狭的挑高了眉,「这么说来你有不少仰慕者?」
「那又如何?」周凌月仰高了下巴,赌气的意味相当浓厚。
「方导播。」龙克宇虽然嘴里喊著方导播,但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周凌月生气盎然的脸庞。
「什么事?」
「麻烦你帮我准备资料,我决定要上场。」
「太好了,我马上去拿来。」
方导播掩不住脸上的欣喜,即刻去打点,留下龙克宇与周凌月站在原地四目对峙著。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道。
「故意什么?」笑意在他嘴角缓缓扩大。
「故意跟我作对,其实你根本就对上电视没兴趣,你只是为反对而反对。」
「我没那么反骨,但是……」他倏地将身子前倾,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为了你,偶尔反骨一次也无妨。」
「你非要故意跟我唱反调?」
「没办法,谁教有人无情的伤了我的心,还对我冷冷淡淡、不理不睬,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会跟我说话吗?」
龙克宇朝她眨了眨眼,一副玩世不恭样。
他的提醒让周凌月忆起了昨夜那个令她怦然失神的吻,一阵燥热窜上了她的双颊,不需要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一片潮红。
她真气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在他面前失态呢?她敢说,龙克宇肯定连她急如擂鼓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嘿嘿!」龙克宇故作邪恶的轻笑两声,手指不安分地抚上周凌月已然红透的脸庞。「知道吗?你脸红的样子还算不错啦!」
还算?
这两个字让周凌月觉得刺耳不已。
她火辣辣地拍掉他的手,怒气勃然的质问:「什么叫「还算」不错?」
「意思是如果你不要动不动就拿茶泼我,你会更迷人些了」
说完,龙克宇噙著笑转身接过方导播递来的资料,留下脸色乍红乍白的周凌月猛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