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半山腰这间原木搭建的餐厅,是东奇的好友开的。
夜虫唧唧,四面八方扑来氤氲雾气,吞没这栋小屋。
停好车子,薛东奇挽著她,在小屋外伫足一会儿,让她欣赏这隐匿的小餐厅。
屋前灯下灰蝇环绕,远处流水淙淙,还有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薛东奇将皮外套脱下抛到她身上,残留他温度的皮衣,瞬间暖了她的身体。
小芷搂住皮衣,深深嗅闻属于他的气味。
「来这吃饭要预约的,老板架子很大。」
「这里能住人吗?」在这样深的山林里,四周是无垠的暗与绿,似乎就只这么一户人家。
「为什么不能住人?我这老友跟他老婆住五年了。」
「但是,要吃什么?」
「吃自己种的菜。」
「那么,靠什么过活?」
「有得吃有得住,活得好极了。」
「不会寂寞吗?」
「不会,他们有彼此就够了。」他几乎是用著羡慕的口气说的。「你看他做的门牌。」
币在门扉上的是一只木牌,上边写著一行小诗——
遍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遗。
「这是陶渊明的诗。」小芷说。
「对,陶渊明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弃官下乡种菜去。我这老友有天发神经,公务员不当,要当陶艺家,带著老婆就来当现代陶渊明。」
他笑著说给她听,她看见他瞳眸深处的温柔。
「哪天我厌倦都市,也跑来当他们邻居,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顶好的。」
他俯望她,轻轻问:「那么,你会陪我来吗?」如果是她,他愿意息交绝游。
那望住她的热切眼神,让小芷皮肤轻轻战栗。
她又露出那种困惑的表情,有点为难地傻傻望住他。隐居在这里?那母亲怎么办?
他叹气,有点感伤地笑了,抬头望向它处,口气是轻松的。「奇怪,问你问题总活u很难得到答案。」
他英俊自负的脸庞难得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神态,她看了好心动。
「我从没对个女人那么手足无措,」他扒扒头发,有点儿懊恼地负气道。「阮小芷,你要不是个爱情高手,就是过分单纯的……」让他模不著头绪,让他的心一直悬著。
他那泄气的模样让她好内疚,她心底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跟这男人天涯海角,可是,她理智的立刻想到无依的母亲,还有……还有一旦真正与他朝夕相处,他很快会对她厌倦,相爱的两人最后会不会变成相憎的两人?
真实的生活,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最后很可能把彼此害得伤痕累累。
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这时候看他这样懊恼,小芷忽然有种近乎安慰的感觉。那感觉甚至是虚荣骄傲的,薛东奇让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有魅力的,至少,她让这男人烦恼了,是不?而且还是这么耀眼的男人呢!他让她产生了自信,总是让她觉得自己很有力量,觉得自己特别。
那个平凡的、忧郁的阮小芷,在薛东奇身旁消失不见了。
这一会儿他苦恼的当下,她竟然觉得开心,她甚至忘了掩饰轻轻扬起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态。
「你很高兴嘛!」他捏她脸颊,带著宠溺的口吻。
她笑著低头,她主动去握住他手掌,将他大大的手握在柔软的掌心里。
「谢谢。」她说。
「谢什么?」
「嗯……」谢谢他让她觉得自己好特别,结果她只是笑著说:「谢谢你带我来吃饭。」
「哦?小东西,你真打心底感激吗?」他逗她,她笑意更深了,她点点头。
他恶作剧道:「那今晚陪我,别回家。」
蓦地,她的脸跟颈红透了,他哈哈笑,搂著她进屋。
「开玩笑的,我们进去吧。」真喜欢看她害羞的表情,真喜欢她怯笑的模样。
原木搭建的小房子,像迷失在森林里的船,泊在无边的暗绿色天地上。
山里湿气重,冷空气涤净心坎,桌上火锅冒著蒸气。
窗外边不是闹市的霓虹,而是屋檐摇晃的灯笼,外边没有汽车飞驰的声响,而是风吹树叶落地的呜咽,外边还有那夜虫唧叫、流水的声音,只是更突显这里的隐匿幽静。
这是个藏在黑的尽头,一点温暖的光处。一个叫「逃缘」的小餐馆。
老板传敛升是留著胡子的陶艺家,满头灰发,像遗世的奇人。可是他大嚼槟榔又拚命吸烟,感觉好滑稽。
「带女人来!」傅敛升拍桌道。「x!我跟爱如赌你是同性恋,靠!输一千块。」
「嘿嘿~~」他的妻子唐爱如将饭菜端上桌。「早跟你说薛东奇不是嘛!」她的脸圆,身体也围,她笑起来的模样让小芷想到,冬日蜷在墙沿眯起眼楮晒太阳的猫咪。
「我不想带乱七八糟的人来,糟蹋这地方。」东奇帮老板娘摆碟子。他搅拌火锅,弄得蒸气腾腾。「小芷,这些菜全是他们种的,你看,香菇这么大颗!」他舀起香菇秀给小芷看。「巨菇啊,还有芋头……」他又舀起芋头,用筷子将汤匙里的芋头夹破,松软的紫芋裂开,热气窜上,那朴实的香立刻俘虏他们的胃。
薛东奇夸张地煽芋头,猛吸气。「闻闻,闻闻,多香。」他又戳破几处。「这么软,你看!实在太香了,这种颜色、这种密度,应该要画下来。」
「x!傍你吃不是给你玩的!」老板K东奇,老板娘损下汤匙,将芋头放进小芷碗里。
「神经病,闻什么闻,冷掉啦!」
小芷笑了,薛东奇催她。
「对对对,你快吃,包你忘不了这味道。」
顿时,三人都望住小芷,小芷怔了怔,舀起来咬一口。
「怎么样?」老板问。
「好吃吗?」老板娘也问。
「x!你们这样谁敢说不好吃!」薛东奇骂他们。
小芷咀嚼著吞下,笑望他们,用力点头。「很好吃。」整个胃都暖了。
「真的吗?」唐爱如乐了,她好得意。「这是我种的。」
「种子是我买的。」敛升抢道。
「是我天天浇水。」爱如争著说。
「但是我施的肥——」
「x!」爱如扁老公,薛东奇大笑,阮小芷震惊。
唐爱如勒住老公脖子用力摇晃。「死老头、臭老头,你现在是怎样?跟我比啊,你命太长是不是?你皮痒是不是?你想死了是不是?」
「恰查某,给老子乖乖坐好!」傅敛升推老婆,老婆揪他头发。
「没事把头发漂成灰色,x!装艺术家啊,真的艺术家才不这样。」
「你肿成这样,臭老太婆,你看人家多苗条——」
「你说什么?!
他们争执起来,薛东奇一直笑,他帮小芷盛汤。
「怎么办?他们吵起来了……」
「没事,他们常吵。」
丙然很快两个人又笑嘻嘻地招呼小芷用餐,可是当老板娘提议要开陈年的白兰地,老板抗议。
「不要,那是我的!」
于是他们又吵起来,最后那瓶白兰地还是被打开了,老板捶胸顿足,很心疼。老板娘大方赏薛东奇一大杯,也帮小芷倒一小杯。
「来,咱们干杯!」爱如吆喝。
小芷从不喝酒,可是气氛正好,她不好拒绝,轻轻啜了一口,热辣的酒立刻教她咳起来,薛东奇忙著拍她的背。
「你没喝过酒啊?」爱如笑著怂恿。「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身子暖起来,小芷咳嗽的时候,薛东奇厚实的大掌拍著她的背脊,老板和老板娘大赞饮酒的好处,而且他们玩兴一起,吵著要划酒拳,唐爱如卷起袖子先和薛东奇划拳,薛东奇输了,被罚著饮酒三杯,老板舍不得他的白兰地,抢著要代罚,三个人闹烘烘地喧哗起来。
酒是一杯一杯地倒,小芷静静看他们喧闹。
「我们来干杯!」忽然唐爱如高叫,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杯子在半空中踫撞一起,那「铿」的一声,还有暖胃的酒,令阮小芷醺醺然,感觉心底有什么崩溃,好像有条无形的绳子解开了。
她整个人从头到脚轻飘飘了,浑身有说不出的快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来唱歌了!
也不清楚是酒精的魔力,还是薛东奇的魅力,或是他们夫妇的亲和力,总之小芷是开心极了。她加入他们划拳的游戏,薛东奇教她划数字拳,她很快学会了和唐爱如单挑。
她连连输,可是输得直笑,她罚酒的时候薛东奇抢著帮她饮,老板又去抢薛东奇的饮。
后来爱如不肯让她赖帐,于是小芷连连喝了几杯。
酒精在她体内作怪,到后来他们玩到疯狂,屋子都被他们的笑声震动了。
当唐爱如耍狠地跳到椅子上跟小芷划拳时,薛东奇干脆把小芷抱到桌上跟她拚。
小芷终于划嬴了一次,她哈哈大笑跌到他怀里,他稳稳撑住她的腰,她眼色迷蒙指著爱如。「你……你输了啊……」
唐爱如索性跳到桌上跳舞,手舞足蹈地哼著。「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啦啦啦……」
「老太婆你干么?下来!等一下桌子破掉!」傅敛升骂。
小芷大笑,和薛东奇笑出眼泪。这唐爱如真够宝的!
让雾永远吞没这里,让这些笑声永远在她心底回荡吧!
阮小芷靠在薛东奇怀里,醉倒在他的气息里,眼前景致朦胧,耳畔的声音浑沌。
「我真快乐,真快乐。」她听见自己一直这样说。
肯定是梦,才感觉这样无拘无束,阮小芷觉得她轻盈得像一只小鸟,可以飞去任何地方,快乐地像拥有整个宇宙。
什么都忘了,最后隐约记得老板扯著嗓门吟诗,她听了一直笑、一直笑……有双强健的手臂搂著她,她笑得身体都震动,背后他的胸膛也温暖地震动著……
暗敛升用筷子敲著碗,高嚷:「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那些字句断断续续,跃进小芷醉糊涂的脑袋里。
薛东奇也陪著老板嚷。他的声音低沉豪迈,句句铿入她的心版。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摇摇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遗,复驾言兮焉求?……云无心以出岫,乌倦飞而知还……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声音像雾远去,她的忧愁也在这快乐的气氛里消融,很快睡意袭来,像黝暗的梦,像温暖醉人的毯,轻轻把她覆盖。
醒来时,她身上盖著一条枣红色毛毯,侧身屈膝倒在木凳长椅上,头枕在薛东奇腿上。
阮小芷先是一阵茫然,待清楚了以后猝然睁大眼楮。
糟!现在几点了?
她差点跳起来,可她继续蜷卧著。因为,她看见了正在抽烟的薛东奇,他坐著,左肘搁在桌面撑著下颚,右手长指夹著一根烟,他望著已经冷掉的汤锅,微微蹙起眉不知想著什么。
她望箸他一时失神了,他刚强粗犷的轮廓,为什么这刹灯下,隐隐地竟远箸一股脆弱像迷路人!像孤独的狼。
他在想什么?在这样一个夜里?望著他,阮小芷心中忽然溢满柔情。
桌前,傅敛升和他老婆闹了一夜,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们轻轻打鼾。
在大家醉倒之际,他一个人醒著这样坐了多久?他为什么没醉?他不是也喝了很多酒吗?
小芷偷偷觑著他,她知道不回家母亲会有多愤怒,她从没有在外边过夜,可是……这刹,她忽然有股豁出去的勇气。
算啦、算啦,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
吧脆就不要回家,干脆就陪他到天亮,他看来真是孤独。
她这么决定,并坐起身来。
「醒了?」
薛东奇拨拨她的头发,带著宠溺的口吻说:「第一次喝醉?嗯?」他低头看表。「十二点,你该回家了,走吧。」他拿起桌上钥匙,她按住他的手。
薛东奇望住她。
阮小芷低垂著眼眸,淡淡笑了。「今天我不回家。」
薛东奇目光闪烁起来。
他甩开毯子紧紧裹住阮小芷,搂著她,走出木屋,走进那漫著雾气黝暗的密林。
沿路是青草的气息,月光被密林截断,跌碎在地,细碎的白影像坠地的星,在摇动的树影里闪。
他们踏过堆满落叶的小径,发出窸窣的声响,一直往山林深处走。
小芷想著,这像父亲说过的童话故事,深林迷路的小孩沿途抛红豆做记号。小芷可不想抛红豆做记,如果可以跟他迷路有多好。
穿过一片竹林,穿过许多无名巨大的树,他们来到密林深处一汪湖前,湖面月亮倒影随著水波荡漾。
「我打月亮给你看!」他拾起一块石头击碎湖中月。
她笑了,月亮碎了又立刻圆起。
「准吧?」他回望她很得意。
小芷也拾起一块石子,击向湖中月。
她掷斜了,石子沉入水底。她又投了几次,还是没中。他从背后靠过来握住她手,贴著她耳朵亲蔫道:「我教你,你要看准了。」他左手圈在她腰上,害她心慌意乱,另一手握住她手掷出石头。
他们一起把月亮打碎,一次又一次……
后来他放手让她自己投掷,她学会了他的技巧。看月亮被她击碎一次又一次,她笑了,搂紧毯子,忽然很有感触。
「这月亮是打不碎的。」
「是。」他将她圈在怀里。「很棒吧,今晚刚好月圆。从美术的观点来看,围是所有图腾最棒的曲线,没有终点,蕴藏饱满的丰盈,是永恒的团聚,无从道别。」
「是,那是水里的月亮,真实的人生不堪一击,经不起长久的聚首。」
「你怎么有这可怕的想法?」他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握住她的双手。
小芷轻轻靠向他胸膛。「不是吗?白头偕老根本是笑话啊,很多恋人真正天天相处了,彼此就变得面目可憎,所以有人说爱要保持距离才能长久。」
「胡说!」他骂。「真爱一个人就该努力厮守,天天在一起最好了!」
小芷听著他有力的心跳。「你爱汽车,同一款车子会永远开下去吗?」
他捧起她的脸,望著她的表情很严肃。
「车子是车子,人是人。我如果遇到灵魂的伴侣,便要永远厮守。」
她眨眨眼,没有辩驳,也没有相信。
「难道你不认为?」
「有时候,距离带来美感。」柴米油盐毁了一切。
「胡扯!什么狗屁道理!」他骂,她只是笑也不跟他争执。
后来他们坐在一块大石头望星星,他忽然说:「阮小芷,我不是在跟你玩游戏。」他对她认真,他希望她清楚这点。
小芷复住他的手。「谢谢。」
「我不要你说谢谢,我要的不是这句。」该死,这女人老不开窍?
薛东奇焦躁起来,阮小芷还是一脸天真,她想起下午的事。
「那个刘杰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坦率说爱他?为什么她只会说谢谢?
「你得罪了松冈集团,这件事怎么办?会影响你吧?」
「不知道!」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打算跟他天长地久吗?什么叫最好保持距离?什么不要朝夕相处?
「那画展……应该……」
「阮小芷!」他猛地对她咆哮。「我现在只想吻你,满脑子只想抱你、爱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也不在乎!」
「你、你是说……」小芷怔住,他抓住她肩膀吻住她。
这个吻和以前的不同,这是个野蛮且极负侵略性的吻,像是恨不得将她吞没。
阮小芷瞪大眼楮,这个吻离开了她的嘴,往下吻上她颈子,热的唇舌流连在她颈上,小芷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
他把她按倒,她手掌里的毯子松开……
他置身在她腿间,拉开她的衣领好尽兴吻她,那细碎嚼咬的亲吻让小芷血脉汹涌,心跳激动。
小芷睁著眼,并没有阻止他。
他伏在她身上,她看见一片黑云掩住了天上的月亮。
薛东奇把她的衣服掀开,扯开,嘴擦过,他将她双手按在她的顶上,近乎野蛮地吮吻她美丽的。
月亮被乌云蒙蔽,雨细细落下来,冰冷的雨水滴湿她的脸,小芷闭上眼,这男人将她推进一个黑色的、快乐的漩涡,她觉得自己被卷进去了,想逃已经来不及。
她束手就擒决定释放自己,让他爱她,让她解放。
让她好好感觉被爱的滋味。最好是凶猛地占有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真实地存在著,让她的心狂跳,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雨丝飘摇,从黝暗天空密密跌落,搔痒他们的皮肤。
他的嘴好烫,他的吻又热又湿,在她身体攀沿熨烫著,他新生的胡髭刺著她皮肤,他吻遍她全身像在热情地给她纹身,纹上他的标记,烙印他凿刻的痕迹。
他吻在她脸颊、她耳朵,吻在她胸脯、她小肮。
不知何时他已解下自己和她的衣裤,然后他的吻跟绵绵的雨一起击打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变得很深很深。
当他舌忝吻她的肚脐,她倒抽口气,狠狠战栗。
他手掌按住她的大腿,亲吻她的大腿内侧。
她挺身申吟,欲望像蛇缠住身体,她觉得自己好紧、好紧,在深而紧的地方有火凶猛烧起。
她的皮肤很烫,因为太刺激,她觉得自己紧得要流血。
他的手像爱护一朵玫瑰,撩动她像拨开玫瑰花瓣,她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像雷击打胸口。
他吮吻玫瑰每一处柔软,细腻到她亢奋的蜷起脚趾,她痛苦的绷紧身体,很空虚又好亢奋。
她分不清楚她是被雨淋湿了,还是被他的吻?
她兴奋喘息,她害怕气喘发作,但抱住他,不想他停止。
小芷觉得他再不停止这太亲匿的吻,她真可能会因太亢奋而休克。
但他没有停止,带著一种固执和坚决,力量和柔情,他爱著他将占领的这朵玫瑰。
他要舌忝吻它,直至它的花瓣因快乐而战栗,他要它为他潮湿、为他盛放,然后他要烙印在它深处,让她休想忘记他。
他要她为他疯狂,他要让她为他疯魔,他要占有她直至她快乐地跟他一起焚烧。是,他绝对要让她彻底燃烧,不该只有他一个人为爱著魔!
如果她认为爱情是地狱,那么他要她一起在地狱。
如果她觉得爱情是理智的,是可以控制的,那么他就要让她崩溃。
因为遇上她后的自己早失去理智,他要她一起失控。
而他也的确办到了,他让她为欲望痛苦地喘息,又兴奋地申吟,他让她很迷惘、很饥渴又不知所措,她紧紧攀住他背脊,很怕他停止又怕他继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她身上做什么?他下了咒吗?为什么如此销魂?为什么骨腾肉飞?
这玫瑰在他的亲吻下柔嫩潮湿,这玫瑰果真狠狠战栗了。
春天如潮将它淹没,爱情滋味野性难驯,而他是不羁的恶魔。
品尝她的同时也在侵略她,给她快乐的同时也在烧毁她理智。
她没有力气抵抗这种快乐,他是那么嚣张放肆,她是那么紧腻潮湿。
如果这叫堕落,那么堕落是快乐的温床。
如果这叫败德,那么败德是甜蜜的。
在薛东奇的亲吻和下,在她无法承受更多时,在最紧的时候,像什么在地体内断了,快感一瞬间占领,从头窜烧到脚趾,从体内泛滥至全身。
她尖叫的同时用力抽搐,高潮让她觉得自己爆炸粉碎了,她流汗的同时也激动地淌泪。
「我爱你。」他亲吻她的眼角。在她为高潮战栗之际,按住她双腿,他挺入她的身体,撑开她、凿穿她,再次勒紧她已脆弱的神经。
那阻碍他的薄膜轻易被击碎,她来不及疼,她还在为快感抽搐,他立刻又给她更激烈的快乐,巨大炙热的胀满她身体。
她在他耳畔破碎喘息,他在她柔软深处袭击。
最敏感的踫著最敏感,摩挲引起焚烧般的热。最强硬坚实的穿透最柔软脆弱的,他填满她的力量强烈到她余生一想及此都要战栗不止,他冲刺的力量大到她以为自己会在他身下破碎。
她知道她流了血也流了汗,头皮发麻的快乐总是要付出代价。
这极致的快乐,让这代价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在一阵猛烈的撞击后,当他的一部分释放盈满了她的子宫,当他也失控在她深处颤抖,她抱紧他啜泣,此生从未感觉像这刹那么圆满丰盈。
他充实她空虚的心还有贫乏的身体,她抱著他心情很激动。
他的汗、雨水,还有他解放在她子宫温暖的情意,濡湿她的身与心,然后她像是融化成一片温热的海洋。
他在她体内,他们也成了一个圆。
蕴藏无限,丰盈饱满的力量,都在这刹圆满。
多么神奇,小芷很感动。
这男人击碎她的同时,奇妙地圆满她。崩溃她的同时,神奇地瑰丽了她的生命。
她觉得这刹自己像星闪耀。
往后阮小芷不管遇上多暗的夜晚,风雨的路途,她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快乐地像一颗闪耀星子,在一个男人的爱宠下,绽放此生最耀眼的光。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灰色的、贫乏的、晦暗的,而这男人,这个男人颠覆一切。
从今以后,她可以说她的生命是圆满的,都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