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鸿的车子消失在巷口,叶翠芸才迈开步伐朝大门走去。
才转身,身后便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给你三分钟,进屋整理上班要用的文件。」
叶翠芸猛然回过头,左司彻的出现教她愣住。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叶翠芸惊愕的容颜触动他的愤怒。她就这么不喜欢见到他?
叶翠芸想反驳,但想想他霸道冷酷的个性,也就依言进屋整理资料,快速又慌乱的动作更凸显她的不安。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那愠怒的目光真的好可怕,如果说他早上情绪不佳,也犯不著以这么摄人的态度对待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半晌,她跑出屋子,却气喘吁吁。
「很听话,没超过时间。」
这番话,听得叶翠芸心里好不是滋味。他当她是什么?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奴隶吗?
「上车。」左司彻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
「我自己叫车。」她虽怕他,但适才他所说的话,让她使起性子来。
左司彻冷笑,「再让我说第二次你就完了。」
叶翠芸双肩垮下,颤巍巍地坐进车内。
左司彻淡漠地瞧她一眼,不再开口,继续他未看完的文件。
叶翠芸低垂著头,默然不语,车里的气流凝滞,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
饼了良久,左司彻阅完文件,打破沉默,笑道:「早上你心情不错,怎么?一见到我就开心不起来?」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让叶翠芸不寒而栗。
「说话!」左司彻突然低吼。
不光是叶翠芸受到惊吓,连开车的随从都忍不住颤了一下,可想而知,此时此刻,左司彻是如何的摄人了。
「你……你要我说什么?!」叶翠芸讷讷道。
「那个男人是谁?」左司彻抓起她纤细的手腕,愤愤地施力。
叶翠芸疼得脸部扭曲,「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放手……」
「我指的是,刚才在门口和你说话的男人!」
「好痛……你放手!」叶翠芸觉得自己的手腕,就快被他惊人的力道给弄碎了,他的愤怒来的莫名,也令她惊悚。
「明明心里只有我,却还能够跟其他男人谈笑风生的女人,有资格喊痛?你该承受的!你也该受到一些责罚!」
话罢,他猝不及防地封住她的唇,狠狠地吸吮她的唇瓣,双手牢牢地钳制著她。
他的吻强劲到仿佛要吞噬她,让她的双唇隐隐作痛。
末了,她放弃无谓的挣扎,任他狂狷地吻著自己,泪水亦随著痛楚滑落下来。
而就在他失控地掠夺她口中的香甜,双手更是狂霸地探入她的衣衫内,寻求盈握的发泄时,一切却因为那教人怜惜的眼泪而停止。
他愣了一愣,强硬的心瞬间软化,忍不住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何时,她的泪成为他怒火的劲敌了?可事实是,他输了,完完全全败在其泪水的攻势下,涌上心头的,不再是骇人的愠怒,而是不舍的温柔亲吻。
她心中才起了撕裂的痛苦,就教那温柔的亲吻抚平。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残忍地撕裂她的心,又用她一向抗拒不了的温柔抚平她的伤痛?更教人茫然的,是她总在这种时候以为他心中有她,以至于沉醉至此。
正当左司彻解著她套装上的钮扣时,早上她与那男人谈笑自若的景象,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他的温柔立即泯灭,嫌恶地推开她。「你果真人尽可夫!」
「你说什么?」他那句话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
「才和那男人有说有笑,现在就像荡妇般享受我的亲吻,怎么?又要跟五年前一样,巴不得我上了你?」左司彻恨她对其他男人的微笑,他会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叶翠芸忍不住淌下泪水,他那残酷无情的言语,令她承受不住地胸口胀痛。
她无言以对,是她不懂得拒绝;是她总是舍不得牢记他的冷酷,如今得到无情的对待,也是她自作自受。
「被我说中了?」他森冷地笑,「但很可惜,我没有在车上做的习惯,如果你真的很需要,我们现在就找间饭店,但你得先开好价码,让我清楚你的行情是多少。」
又是一记重击,震痛了她的胸口。
他的冷酷仿佛是无止尽的,一次比一次无情,一点一点地侵蚀她的心。
「我要下车!」叶翠芸突然打开车门。
左司彻见状,心像是被某种害怕揪起,迅速环抱住那快要冲出去的娇躯,咆哮道:「你疯了你!车还在行驶,你不怕摔下去吗?!」
随从本想刹住车,但见总裁及时抱住叶翠芸,他才吁了一口气,继续开著车,但却在后视镜中,不经意地看见总裁脸上的恐惧与焦灼。
总裁一向冷酷淡漠的,但几次看总裁与叶小姐相处,都不是原来的他,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他情绪的波动俱源自于叶小姐,更别说他对叶小姐有多么在乎了。
「你会怕?」叶翠芸使出全力推他,却只让她稍稍离开他的胸膛。她仰首抬眼,哀戚地望定他。「但我宁可摔出去,也不要留在这忍受你的羞辱!」语犹未完,她又想打开车门。
「你还来?」左司彻赶忙抓住她的双手。
「让我下车!」
「闹够了没有你?」左司彻激动地咆哮。
叶翠芸垂首沉默,酸楚地流著眼泪。
左司彻别过头去,不想看她落泪的模样。每当她哭泣,他的心就很乱,为什么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子?他不喜欢,更不喜欢她对其他男人展开笑容,她既然心中有他,她的一切就该是属于他的。「总裁,到了。」
车子才一停到昭日机构的大厦前,叶翠芸就立即下车。
左司彻则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你去哪儿?」
「坐车回广告公司。」
左司彻脸一沉,这女人连待在他身边一秒都不愿意?!
「你哪儿也别想去!」
叶翠芸没来得及反应,就让他强行拉著朝一楼广场走去。
「放手……左司彻!」叶翠芸气呼呼地道,更呕的是为何他的力气总是大的吓人。
「再吵我就把你扛起来走!」他侧头严厉警告。
叶翠芸立即噤口,吭也不敢吭一声,只因她知道他真的说到做到。
便场里,认得左司彻的人都朝他敬重地颔首,但也不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被他牵著走的叶翠芸。
叶翠芸瞧瞧周围的人,不自在地低下头。幸亏进了电梯,不然她绝对承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怎么?当真不吵不闹了?」左司彻按下顶楼键,斜睨著她,没发现自己仍紧握著她的手不放。「哼!」叶翠芸倔强地仰高下巴,别过头去。
左司彻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实说,她赌气的样子可爱极了,至少比哭泣好多了。
叶翠芸猛然回头,她不知道他笑什么,但那笑容真的好迷人,瞬间,她为之吸引,定楮看著他。
记得五年前,他也常对她微笑,嘴角还有淡淡的温柔,可惜那都是假的,但为什么在梦境破碎后,她还见得到这深具魅力的笑容?又要骗她了吗?没理由啊!她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顶楼一至,两人才走出电梯,正巧遇上在长廊与昭日董事长蒋擎天交谈的当。
「总裁。」两人停止交谈,一同向左司彻点点头。
叶翠芸一见这两人,想抽回自己的手,怎知她愈这么做,左司彻就抓得愈紧,让她又羞又气。
「叶小姐,我正要找你。」当见叶翠芸的出现自然惊讶,但看好戏的成分较多。看来,左司彻已掉入想独占她的情念中,却不自知了。
叶翠芸侧看左司彻一眼,他正专心的听蒋擎天谈公事,但仍未对她松手。忽然之间,那在她手上施加的霸道,变得不再令她反感,反而有股幸福的感觉。她不敢问为什么,因生怕得到的答案,会是毫无意义的冷酷。
「叶小姐?」
叶翠芸赶紧将目光从严肃的左司彻身上离开,移至笑容可掬的当脸上。「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记者会提前到后天举行,程经理刚刚打电话到风行广告找你,打算告诉你这个消息。」
「后天举行?片子才刚拍好,我还没做检视。」
「程经理已经联络你们公司的人把带子带来,我们宣传部有仪器,如果你需要哪些工作人员协助,我们可以帮你请过来。」
叶翠芸皱一皱眉头,狐疑问:「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对不对?」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随从会向我报告总裁的行踪。在你们在往昭日路上的时候,我已在安排今天的工作项目。关于广告宣传的事,到我办公室再谈。」当莞尔道。
「不是程经理负责的吗?」
「我可以随时接手。」
叶翠芸惊讶,她以为这总是跟在左司彻身边的男人,只是个随行或助理,但听他那似乎可以自主许多事的口气,她想她之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好,到你办公室谈。」
「要去哪里?」左司彻根本不理会蒋擎天是否结束话题,一见叶翠芸要走,他便将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
蒋擎天看的呆愣,接著抿著嘴笑。
素来严肃的总裁,是不会允许女人在公司与他同进同出的,尽避他有许多传不完的绯闻,也绝不容许任何女人打扰他工作,现在竟出人意料的公私不分,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我……」他这么用力做什么?叶翠芸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得麻痛了。
当很想笑,却佯装正经道:「只是请叶小姐到我办公室谈宣传的事。你待会儿有个会议,叶小姐总不能跟著去吧。」
左司彻仍不松手,似乎就算带著叶翠芸去开重大的会议,他也不在乎。
「谈完了,我会让叶小姐在你办公室等你。」当一说完,用手肘顶一顶叶翠芸,暗示她必须附和。「我……我会到你办公室等你。」她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呢?可是他的霸道让她不得不依顺著他,像小妻子一样恳求他的应允。
语罢,左司彻竟然松手了,这样的举动,除了左司彻之外,每个人都惊讶。
叶翠芸虽然疑惑不解,却又不由自主地产生甜蜜的幸福感。
她又会错意了吗?也许他从未在乎过她,限制她的行动,只不过是他的倔傲使然。
「这边请。」
随著当朝他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叶翠芸忍不住回头。
此时左司彻已背向她,渐行渐远了,顿时,她心中涌上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多么希望他也能回头看她,但他以冷酷的性格,根本无法如她所愿。
「叶小姐,在想什么?」
「没有。」叶翠芸牵强地笑笑。
「坐。」当指指沙发,接著从容按下桌上电话的其中一个对讲键,「派个人倒两杯咖啡进来。」
叶翠芸不经意地看见桌上的识别牌,赶忙站起身,「你是左东集团副总经理?!」
当笑著颔首,「有什么问题吗?」
叶翠芸难为情的苦笑,「我以为……你只是左司彻的秘书或助理。如果有什么地方失礼,请见谅。」
「总裁都允许你叫他左司彻,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叶翠芸突然像小女孩一样,脸红了起来。
「叶小姐,坐吧!」
「你一个高层职员跟我客气……我很不习惯。」叶翠芸见他先坐下,自己才敢再度入座。
「那你又怎会习惯跟我们左东更高层的总裁当众争吵?」当有意暗示左司彻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叶翠芸沉默,回想那天在片场,眼前这男人也在场。
「我……」当的表情突然肃穆,叶翠芸自然凝神注视他。「不常见过彻那样子……他一向很冷静的。」
她不以为然,她所见的左司彻都是铁青著脸,动不动就大声咆哮吓人,也非常的霸道。
「他心中早就没有怨恨了。」
叶翠芸神色一僵,「你知道我和他的事?!」
「五年前是我替彻调查你,包括叶家的每一个人,你对我而言,并不陌生。」
「是吗……你说他心中没有怨恨,是什么意思?」对于左司彻的内心世界,她变得很想了解。
「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他心中还有怨恨,不单会针对你,还会包括你的亲人。」
「不对……」叶翠芸摇摇头,忆起他的冷酷无情,怎样也不相信他没有怨恨。「他要是没有怨恨,不会这样折磨我……也许他对其他女人不会这样。」
「你说的没错,他对其他女人绝对不会这样。」这话是有下文的,当却只想说一半,因为下文必须由左司彻自己去接,只有他亲口对她说,她才会接受、才会相信。
叶翠芸别过头去,不愿让当看见她的黯然感伤,「果然是这样。」
「你很在意?」
「我从未得到过,又怎会在意?」叶翠芸苦笑,酸涩道。
当只是扬笑,没作答。
「对不起,打扰了。」一位相貌端庄的年轻女子敲门进入,两手端著咖啡。
「搁著就好。」当淡道。
女子点点头,随即走了开去。
「谈正经事吧。后天的记者会结束后,会有场商业宴会。」
「那广告呢?」
「宣传部想安排在记者会前播放,细节上,等会你到宣传部门,由专员跟你解说。」
叶翠芸很想专注去谈公事上的事,但就是做不到,脑中老是盘旋著当的话——
他对其他女人绝对不会这样。
她的心好酸、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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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湖企业’我们目前还缺少一人去勘查。」
左司彻看著说话的总经理,「找个信任的,我给你三天时间。」
「是的,总裁。」
「还有什么问题?」左司彻转著笔,显得不耐烦了,「这个会议开的太久了。
一旁的董事长蒋擎天,适时将即将要讨论的资料递给左司彻,不经意看见正悄悄进来的当。
当拉出左司彻旁边的位子坐下,像没事人一样,随意翻阅今天开会的资料。
「她呢?」
当挑挑眉,故作茫然。「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她不重要。」当学著左司彻的口吻说,然后正经八百地听著其他高层职员发表意见。
「我没说她重要,我只想知道她人呢?」左司彻低声冷冷道。
「昏倒了,她身体似乎不太好。」
「你说什么?」左司彻神色遽变,一时忘了压低音量,使得全场人都把焦点放在他和当身上。
「她昏倒了,我扶她到你办公室休息。」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左司彻咬牙,激动到颈项都显出筋脉。
当竟还无所谓地耸肩,「一个不重要的女人,我才懒得管她死活。」
「该死的你!」左司彻怒吼一句,当即搁下会议不管,冲了出去,留下十几名惊愕的部属。
「总裁……怎么回事?」蒋擎天感到好奇,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左司彻发这么大的火。
「喔,没什么,只不过出去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捂著嘴,仍掩不住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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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翠芸轻轻关上门,环视这宽敞的办公室,明明是独自一人,还是觉得不自在,也许是因为这是总裁的专属办公室吧!
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令她目瞪口呆……他还真忙碌。
既然有那么多重要的文件,他又怎能让她随意进来?换言之,当口中的其他女人,一定是更大大方方地在这里进出了。
想及此,强烈的酸楚便开始攻击她脆弱的心。
五年来,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动向,报章杂志频频发表的绯闻,大多与有关。他身份不凡,又英俊迷人,举凡和他扯上关系的女性,不是名媛千金,便是知名女星,她好嫉妒,也好痛心,因为任何女人,都比一文不值的她来得好。
「翠芸!」
叶翠芸才转身,就让突然进来的左司彻一把抱住。
「要不要紧?」左司彻端详她的脸蛋,心跳得比他赶来见她的步伐急。那该死的当!竟然把他的女人放在这儿不管?!
「我……」叶翠芸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他是怎么了?搂得她好紧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当告诉我你昏倒了!」左司彻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他的肩上自己则埋入她长发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他的焦灼与不安,此时此刻惟有紧拥住她,他才得以安心。
「昏倒?」叶翠芸一头雾水。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左司彻轻抚她的背,犹如在安抚自己心,让它更踏实些。
他是在关心她吗?那冷酷骇人的他到哪儿去了?如果是做梦,为何双肩被他搂得隐隐作痛?「你是怎么了?」
经叶翠芸这一问,左司彻怔住了,紧环她的双臂也因此松开了。
他的举止,让她大感失落。
左司彻退后一步。他是怎么了?难不成……他真的在乎她?!
不,不可能的。
「我好乱……可能把你错当成另一个人。」
「是吗?」叶翠芸凄然苦笑。
适才激动又焦灼的他,真的让她忘了他的绝情,而他既然撩拨出她平静多年的情愫,为何又要残忍地放著它不管?
难道他真要见她愈陷愈深,才觉得痛快?真要如他所言,糟蹋她一辈子?
她不是甘愿,而是不能自抑地往深坑跌去啊!
「如果不曾爱过你,或许……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左司彻听著那沉重的脚步,渐渐离开他的办公室。
他突然冲动地想回头拦住她,可回想他对她的种种伤害,他就必须要更强大的理由拦下她。
是他没有……还是不愿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