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狂徒 第五章

今天对郑宇纱来说该是个幸运的日子,虽然迟到,但邵震一句责备也没有,只是催著她一起进会议厅开会。因为从今天起,她得参与公司重要的主管会议,负责会议纪录,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睡著,记得刚刚只是偷偷眯了一下,可是怎么醒来之后……

小心翼翼的看著邵震,他还是跟平时一样冷冷的面无表情,郑宇纱试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总经理,散会了?」

「你说呢?」邵震的语气出乎意外的温和。

笑得很困窘,她难为情的说:「我想会议应该结束了。」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下他们两个,除非会议已经结束了,否则大家没道理全都消失不见。

邵震也咧嘴回以一笑,「也许我应该请教你,怎么处置你才好?」

「我……我只是眯一下眼楮,我……不知道会睡著。」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他的态度甚至看起来还比平时「和蔼可亲」多了,她仍是越说越小声,脑袋瓜也垂得越来越低,其实她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算了,谁教她是那种做错事就会心虚的人。

「你应该知道,这些话很难对今天开会的每一个主管交代得过去。」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我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会睡著。」额头开始微微沁出冷汗,郑宇纱越来越心慌,她已经词穷了,除了这几句话,她辩不出其他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这样子就算了?」

她急急的摇头,「我是说,我已经很努力控制我自己,可是……你不懂,瞌睡虫一旦找上你,你想挡也挡不住。」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懂得体恤员工,不了解你们的难处。」

「没这回事,总经理只是……」顿了一下,确定邵震没有不悦的迹象,郑宇纱才放胆的把话说出来,「要求严苛了点。」

「没有人说过我的要求严苛。」

「因为他们都怕你啊!」在邵震近乎闲聊的应对下,她渐渐放松自己。

「你就不怕我?」

「不怕……不是不是,也不是真的这个样子,只是我跟他们不一样。」

是啊!因为没有人像她这么不知道死活,这该令他佩服?还是觉得好笑?

哀著下巴,邵震风马牛不相干的道:「我昨晚一整夜都没睡。」

「总经理也会失眠?」郑宇纱惊讶的瞪著双眼。

「谁不会失眠?你昨晚不也是失眠,所以一早就没精神。」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睡好?」躺在自己的床上,应该会睡得更舒服,尤其她已经累坏了,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好久好久,她只能睁著眼楮胡思乱想,后来是怎么睡著的!她也不清楚。

「你昨晚没回去?」

「那个啊……我工作得太晚了,刚好有一位朋友住在这附近,我就请她借我住一晚。」她怎么老是对他说谎?万一东窗事发,让他发现真相,他会怎么样?

「我以为你在台北没有朋友?」

「我……在台北念书,我有很多同学都住在台北。」只是没有一个称得上「熟识」,不知道怎么了,她特别没有同学缘,求学生涯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交到。

想到郑宇纱抱著别人睡觉,即使对方是女孩子,邵震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在人家家里过夜,再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样,这会给人家添麻烦。」

「喔!」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下次再犯,我要看到你的辞呈。」

「是,可是总经理,我……我……以后非要参加这些会议不可吗?」虽然很小声,郑宇纱还是硬著头皮把话挤出来,因为她预料得到,在那种死气沉沉的会议下,还有看著那一张张媲美粪坑的臭脸,她真的很难抵抗得了瞌睡虫。

「想跟我讨价还价?」邵震懒懒的挑了挑眉。

「不是,我……只是想……我对公司的运作还不是很熟悉,我怕会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可以请总经理再给我多一点时间适应吗?」郑宇纱不安的咽了口口水。

似乎犹豫不决,邵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他深沉的目光使然,还是室内的气温突然升高了好几度,郑宇纱顿觉呼吸急促,她不自在的动了动,结结巴巴的道:「总经理,我知道……这很为难……」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怔了一下,她随即漾出一朵灿烂的笑靥,「谢谢总经理!」

***

坐在「Secret」酒吧里,听著人声和音乐交错而成的嘈杂,邵震却浑然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唇边含著浅浅的笑。

说她没什么大脑,她总是有本事教他屈服;说她不知死活,她又常常怕得像只小老鼠,郑宇纱啊郑宇纱,一个看似最简单不过的女人,却老是令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永远算不准她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他太放纵她,这会坏了他的算盘,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抗拒她的苦苦哀求?自从那一夜,她不怕死的缠在他身上,坚持他留下来跟她同床共眠开始,他似乎已经注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真是太可笑!他邵震竟然也有对女人无可奈何的一天!

「你最近很诡异,老往这儿跑。」勾住邵震的肩膀,沈亦一脸窥探的在他旁边的高脚椅坐下。

举起手边的香槟喝了一口,他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瞥了沈亦一眼,「你不守在老婆身边,跑来这里,不是更奇怪吗?」

「我老婆在楼上。」他向上指著位在二楼的西餐厅,「她正在款待几个从国外来的客户,你知道我讨厌那种死板板的场合,所以我很识相,不敢坚持作陪。」

「偷偷跟在后头盯梢,这不是很辛苦吗?」邵震嘲弄的唇角微扬。

「我……我哪有盯梢?」他这是在暗中保护老婆,那些阿兜仔一个比一个还,他老婆又这么漂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找机会乱来?

「你根本用不著这么麻烦,这是你的地盘,这里全都是你的眼线,你一声令下,大家自然会帮你把老婆保护得一根寒毛也不少。」

呵!沈亦不自在的抽动唇角,这小子说得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邵震突然举起手,朝他的后方唤道:「容楚儿!」

砰!沈亦立刻从高脚椅上跳下来,爬到邵震另一边的椅子下面躲起来。

忍不住的咧嘴一笑,邵震悠闲的再度举起香槟品尝。

等不到老婆的声音,沈亦悄悄的把头往旁边一探,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气呼呼的起身瞪著邵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你又没做坏事,干吗那么怕老婆?」

「我才不是怕老婆,我……哎呀!你懂什么?」这是面子问题,如果让她知道他为了一顿交际饭就搞得这么紧张,她不得意死才怪!

邵震无所谓的耸耸肩。

坐回刚刚的高脚椅,沈亦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喝了一口,他笑盈盈的转向邵震,「阿震,你知道邵爷爷这几天发邀请函吗?」

疑惑的挑了挑眉,他看著沈亦,等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你们邵家要开宴会,你这个主人竟然不知道?」沈亦一脸惊讶的叫道。

顿了顿,邵震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沈亦笑得很诡异,一副看笑话的说:「听说这是相亲宴。」

「老头子要找老伴,干我什么事?」

怔了一下,他随即像发了疯似的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只是冷冷的看了沈亦一眼,邵震什么话也没说。

识相的敛住笑声,他清了清喉咙,由衷的佩服道:「你的反应真的很与众不同,不了解你的人,说不定当你是在卖弄幽默感。」

「那又如何?」

「邵爷爷听到了,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祸害遗千年,他离死亡还早得很。」

叹了口气,他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你就不能对邵爷爷好一点吗?他都快八十岁了,还能吃多少年,你难道非要跟他呕到最后一秒钟?」

「你不懂。」

沈亦一副好卑微的点点头,「是是是,我又不是毕业于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更不是什么高材生,懂得当然没你多啊!」

「你用不著讽刺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吗?」沈亦一脸沉吟的看著他,半晌,他正经八百的回道:「找个美女,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会考虑看看。」

眉头一皱,沈亦啧啧称奇的摇摇头,「你最近比较好说话哦!」

「我回去了,酒钱有劳你了。」邵震笑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晚安!」

「这个小子、躲躲闪闪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哎呀!阿威,帮我把账记著。一想到今晚的任务,沈亦朝酒保喊了一声,便冲出酒吧,万一老婆离开了,他可就前功尽弃。

***

看著墙上的时钟——九点了,郑宇纱全身虚脱的趴在桌上,虽然会议上的纪录工作可以暂时免除,可是她的工作量却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她真的好累,好想休息哦!

眼楮眨著眨著,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她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老实一点?她不仅没有能力胜任这分工作,也没有能力诱惑邵震,人应该认清楚自己的本事,空有热情和冲劲是不够的,心瑶不是说过了吗?总经理不踫公司的女孩子,就算他没有同性恋,她还是……可是,离开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邵震了,她真的好舍不得!

摇摇头,郑宇纱坐直身子,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不行不行!再苦她也要撑著,她只想待在邵震身边工作,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吸了吸鼻子,她自我打气道:「纱纱,你要勇敢一点,不可以认输!」

「纱纱,你怎么还在这里!」邱心瑶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看到邱心瑶,凝聚在心底的郁闷好像找到发泄的管道,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稀里哗啦的滚出眼眶。

吓了一跳,邱心瑶立刻冲上前去,搂著她的肩膀,安抚道:「不哭不哭,我在这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工作做不完。」郑宇纱困窘的低下头,这种事情实在很丢脸。

「工作做不完明天再做啊!」邱心瑶笑笑的不当一回事。

「总经理说今日事今日毕。」

「又不是小学生写功课,干吗搞得这么严重?总经理会这么说,只是在告诉你做事的原则,不是叫你为了工作不眠不休。」

「不对不对,总经理叫我一定要做完才能下班。」

「是吗?」拿起堆放在一旁的公文,邱心瑶迅速翻阅了其中几份档案,她不解的皱起眉头,「这些不急啊!」

好像受了什么刺激,郑宇纱顿时呆了。

「纱纱,你怎么了?」她伸手在郑宇纱眼前晃了晃。

半晌,她心灰意冷的道:「总经理一定很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总经理干么没事讨厌你?」邱心瑶好笑的说。

「因为我糊里糊涂,老是给他添麻烦,他很想辞掉我,可是邵爷爷不答应,所以故意刁难我,逼我自己提出辞呈。」这一次郑宇纱的脑袋瓜似乎动得特别快。

「这……你想太多了。」

「那他为什么非要我今天把这些工作完成不可?」

这下子邱心瑶还真是说不出话来,总经理的动机也许真是要逼纱纱自己辞职,不过她可不认为他讨厌纱纱,他对纱纱的体贴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她也知道,他不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觉。

「心瑶,你用不著怕伤害我,所以不敢跟我说实话,我不是笨蛋,我自己有眼楮在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秘书,总经理受不了我也是很正常。」

「事情不完全是这个样子,我想总经理也许是想借此训练你的工作效率。」

「是这样子吗?」

「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可是你一定看得出来,‘邵氏集团’真正的决策者是总经理,不是总裁,总经理若是真的没办法容忍你,他用不著任何人点头就可以请你离开。」

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郑宇纱开心的道:「那邵震不是讨厌我喽?」

邱心瑶很肯定的点点头,「你这么可爱,谁会舍得讨厌你!」

突然想到什么,郑宇纱又皱起眉头,「心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工作做不完吧!」

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把家里的钥匙忘在办公室,刚好吃完晚餐经过这里,我就顺道上来拿,我听到这儿好像有人在哭,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走过来看看。」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郑宇纱呐讷讷的说:「让你看笑话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邱心瑶快步的走去办公室,在郑宇纱还没搞清楚她想做什么之前,她又折回来。

「这里交给我,你来帮我。」把皮包放一旁,她将郑宇纱从椅子上拉起来,「你去推张椅子过来坐。」

「这……怎么好意思?」

「傻瓜!难道你想工作到半夜吗?今天可是小周末耶!」

「谢谢你!」太感动了,郑宇纱的眼眶又开始水光粼粼。

「哎呀!你干么这么见外!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的,现在我帮你,将来说不定换你帮我啊!好啦!动作快一点。」

「是!」郑宇纱俏皮的行个童子军礼,赶紧跑去推张椅子过来。

***

有过一次经验,邱心瑶下班之前总会打电话过来询问郑宇纱手边的工作量,主动提出协助,就这样,她每天顶多加班两个多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因为工作提早结束,她便顺道回家陪父或和父母吃顿饭,晚一点再由父亲开车送她回邵家。

「妈咪,你别忙了,我吃不下。」塞进最后一颗樱桃,郑宇纱拍了拍胀得鼓鼓的肚皮,摇摇头,婉拒彭丽月正在削的只果。

「再吃一颗只果就好了。」

「妈咪,我真的快撑死了,给爹地吃好了。」郑宇纱好笑的瞥了一眼在旁边哈得要死,却只得到一点点「施舍」的郑义方。

听到女儿为他声援,他感动的头点附和。

「他又不是没有手,自己不会削啊!」

「妈咪,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地削的水果就像月球,都是坑坑洞洞,看了就倒胃口,哪有妈咪削的水果好吃。」

丙然是他郑义方的女儿,对他真是了解,不过这听起来好像在嘲笑他,那他应该微笑,还是皱眉?

看著手上刚削好的只果,彭丽月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递给老公。

「老婆谢谢!」开开心心的接下差一点害他被口水淹没的「罪魁祸首」,郑义方幸福的闻了一下只果香,才张嘴咬了口。

忍俊不住的咧嘴一笑,彭丽月摇了摇头,转向郑宇纱,趁著这个机会,她要把搁在心里的事弄清楚。

「纱纱,你跟邵震相处也有一段时问了,你看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还看不出来。」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双脚弓起紧贴在胸前,郑宇纱双手圈住双脚,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唇边漾著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冷冷酷酷的,不太好亲近,尤其工作的时候特别严肃,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得商量。」「这么无趣!」她的女儿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光,看上这样的男人,不过……看到郑宇纱脸上的表情,彭丽月实在很不安。

「那只是表面上。」

「嗄?」

「他是外冷内热……哎呀!你没跟他相处过,说这个你也不会懂。」对蚂咪不应该有所隐瞒,可是,她好想独占她和邵震之间的点点滴滴。

「纱纱,你……」直截了当问纱纱是不是爱上邵震,这妥当吗?万一没这么回事,反而让这丫头开始胡思乱想,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妈咪,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咪是想你今天留在家里过夜好不好?」

「这……」

「妈咪好久没有跟你一起数星星,好怀念哦!」

「好吧!」郑宇纱抗拒不了的点点头,想起小时候睡不著觉,就会吵著妈咪陪她数星星……通常还数不到十颗星星就睡著了,因为偎在妈咪的怀中好温暖、好幸福。

「老婆,那我呢?」郑义方眼巴巴的看著彭丽月,似乎想加入她们的行列。

赏了他一个白眼,她嗤之以鼻的道:「臭男生,滚远一点!」

张著嘴,郑义方却挤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不臭,可他是男生。

靠向母亲,郑宇纱撒娇的勾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小声的说:「妈咪,你对爹地那么凶,小心他跑掉哦!」

「他敢?」

「这可难说,不是说狗急也会跳墙吗?」

彭丽月大惊小敝的瞪著郑宇纱,「你怎么可以把你爹地说成小狈?」

「你不觉得你对爹地那么凶,就像在命令小狈吗?」郑宇纱无辜的眨著眼楮。

「谁教他跟我唱反调,惹我生气……好啊!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贼,还会算计你妈咪?」彭丽月娇嗔的嘟起了嘴巴。

「人家只是好意的提醒你嘛!爹地太宠你了,根本不敢跟你抗议。」

偷偷瞄了苦著一张脸的郑义方,彭丽月故作不情愿的道:「好啦好啦!我陪你数完星星之后就去陪他,这总可以了吧!」

「妈咪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郑宇纱热情的在母亲面颊上用力亲了一记,同时俏皮的朝郑义方眨著眼楮,他则悄悄回给她「一级棒」的手势。

***

当郑宇纱忙著享受天伦之乐,邵震正在挥之不去的焦虑中挣扎。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心浮气躁的起身走到落地吉,眺望著别墅大门的方向。他怕自己对郑宇纱心软,所以宁愿把工作带回家,也不愿意留在公司加班,他甚至不敢问大楼的警卫她都几点离开,反正只要她早上出现在餐桌上,她前天晚上几点回来并不重要。可是这几天看到一些令人担心的新闻,色狼十分猖獗,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今晚便折回公司,想载她下班,没想到她早就走了。

再一次走回沙发坐下,邵震拿起茶几上早就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警卫告诉他郑宇纱八点就离开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她会去哪里?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邵震赶紧拿起一旁的报纸故作轻松的翻阅,不过没想到回来的人是邵毅明。

「真难得,这么早就回来。」

懒得装模作样,邵震把报纸丢在一旁,起身准备上楼。

「怎么了?大少爷今天心情不好,连跟我吵嘴都嫌麻烦是不是?」邵毅明挑衅的走到沙发坐下。「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无聊吗?」

邵毅明不当一回事的笑著道:「都已经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如果还天天忙得像陀螺打转个不停,那我的命也太苦了。」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这全是托你的福。」没有能干的孙子继承家业,他哪能这么舒服的养老?

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一沉,邵震冷冷的看著邵毅明,「惹火我对你没好处。」

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邵毅明疲倦的往后一靠,叹了声气,一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好怕?」

二十几年来,这是邵震第一次意识到邵毅明真的老了,他有可能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的心仿佛被敲了一棍,裂出一道小小的细缝。

撇开头,邵震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是怎么了?竟然对这个老头子……

一改平日的对立,邵毅明近乎哀求的道:「阿震,不要老想怎么对付别人,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心微微一震,邵震有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心底的迷惘散去,他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然道:「我奉送你一句话,少管我的事。」

「你是我的孙子,我能不管吗?」邵毅明苦涩的一笑。

「可惜,我从来没当你是我爷爷。」邵震绝然的转身走上楼。

良久,邵毅明只是静静的坐著,他的心在淌血,为什么阿震那么吝啬给他赎罪的机会?他难道看不出来,他真心想为自己的罪过弥补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次的错误就注定要一辈子万劫不复吗?

这一刻,郑宇纱灿烂的笑容倏然浮现在眼前,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回他在郑家花园野餐的时候,纱纱因为太高兴了,不小心跌倒,膝盖撞到石头,血肉模糊,当时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她却仰著勇敢的笑脸看著他,说:「邵爷爷,跌倒了就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对不对?」

对!跌倒了就爬起来!振作起自己,邵毅明大喊道:「容妈!」

不到一分钟,容妈从房里跑了出来。

「老太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帮您放洗澡水。」

「不急,纱纱呢?」

「纱纱小姐刚刚来过电话,说她今晚要住朋友那里,让我跟您说一声。」

「大少爷知道吗?」

「大少爷没问,老太爷要我告诉大少爷吗?」

「不必了,我想先看点书,你帮我泡壶茶到书房。」

「是,老太爷。」

容妈一转进厨房,邵毅明的心惰顿时像个讨到精吃的小孩,下巴笑得快掉下来似的,他敢说阿震那小子是在等纱纱,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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