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南宫雅治便驾著奔驰三二0到从君柔家接人。
「又换车了?」从君柔提著大包小包出门。
南宫雅治二话不说的发挥骑士精神,全数代劳。
「我人丑嘛,所以当然要采银弹攻势。」为了不让她再口出恶言气他,他想出「先下口为强」的对策。
从君柔点点头,惹人嫌的笑道:
「你愈来愈有自知之明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这个死女人——不气不气,他聪明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带了这么多大包小包的是什么东西?」
「秘密,丑男不配知道。」
南宫雅治险些发飙,幸好在紧要关头自制力发挥强大功效。「坐好,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一路上,南宫雅治都在心里咒骂自己。
他干嘛自找罪受?
大好的假日不待在「狼窟」好好的休息,不然和把他捧上天的美女军团出去玩也好,为什么要犯贱地和这个气死人的怪女人在一起?
吧脆放弃别再玩这个游戏了,反正他又不是真心要追她,何苦把难得的假期浪费在她身上?
就算真的打动她了又如何?
眼看南宫雅治从上路便一直沉默不语,不像平常那样死皮赖脸的惹她嫌、骚扰她,从君柔不禁有点担心的问:
「你是不是在生气?」
这女人也会关心我?南宫雅治有种受宠若惊的意外。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从上车就一脸不悦,也不像平常那样缠我,所以我想你可能在生气。」
「你这是在关心我?」
「对啊!」
「放心,我没事。」这个怪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嘛!
他就大方一些,别再和她计较了。
「太好了,我好担心你因为不高兴,突然说要把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通通要回去,现在我放心了。」从君柔大松一口气的猛拍胸口。
这个死女人——!南宫雅治知道真相后更加气愤,不禁猛踩油门泄忿。
车子终于进入天母一带。
「前面那条小路左转,一直走到底就是慈心了。」从君柔是个很称职的引路人。
南宫雅治把车子转进蜿蜒的小路之际,对面车道正好有来车交会而过。
那个人是——
日本自民党副主席版本武藏的机要秘书神崎秀一?
是他看错了吧!
他的情报网并没有收到版本武藏最近和台湾有所接触的消息,应该是他看错了。
「到了,前面就是慈心。」
从君柔的叫声打断他的沉思。
回神一看,南宫雅治不觉一惊。
怎么一大堆小朋友全挤到孤儿院门口?
待车子一停,那一大群小朋友便蜂拥而至,将整辆车团团包围。
「君柔姊姊,你来了。」好宏亮的大合奏。
「对呀,君柔姊姊好想你们,所以就赶快来!」从君柔一下车就左抱一个小朋友,右亲一个小朋友,看起来像极了温柔的天使,和先前的刻薄势利简直判若两人。
南宫雅治敢打包票,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双面人。
「来,君柔姊姊有帮你们带来小礼物,每人都有一份哦!」
从君柔说著,便打开车子后座的门,把大包小包的手提袋提下车,「这是手织的毛线背心,每件样式都不同,你们自己挑喜欢的样式,每人都有一件。」
「谢谢君柔姊姊!」一群小朋友欢天喜地的齐声向她道谢,接著全副心力便都放在挑选毛衣背心上。
南宫雅治这才恍然大悟的说:
「我住院期间,一直看你织个不停的就是这些毛线背心?」
「嗯!冬天快到了,听气象专家说,今年冬天因为‘反圣婴现象’,会比以往冷了很多。虽然院里有很多善心人士捐赠的冬衣,但多半是穿旧的,或者样式已退流行的;所以我才想自己动手帮他们每人织一件背心,让他们今年冬天也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从君柔看见小朋友们开心的笑颜,脸上的表情便不觉地放柔,连对南宫雅治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温柔许多。
「那在车上时为什么不肯先让我知道?」害他白白生了一场闷气。
「这些是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当然要让他们第一个知道才有意义啊!」她自有一套见解。
「原来如此。」
南宫雅治对身旁的从君柔大大地另眼相看。
好一副慈悲心肠,以她正值花样年华的年纪而言,平常当特护的工作已够忙碌辛苦了,照理一有空就会想休息或去玩才对;她却还抽空织了这么多样式全都不同的毛线背心,把宝贵难得的假期拿来陪伴孤儿院的小朋友。
在现今这种功利现实的社会里,实在太难能可贵了,何况她还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千金。
「君柔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吧!」一个慈祥约五十多岁妇人的声音,突兀地贯入南宫雅治耳里。
「你是——」
「我是这孤儿院的院长沈玉芳,你是送我们洗衣机、电视机和书桌的南宫雅治先生吧?」
「你认识我?」
「君柔昨晚有先打电话知会过我了,说这一两天送来的礼物是你捐赠的,还说你今天会和她同来。」院长和蔼的笑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南宫先生。」
「院长你别这么见外,晚辈承担不起,如果你真要谢我,就请直接叫我雅治吧!」只要是女人,从婴儿到老婆婆,他都一视同仁,一派温文儒雅。
「嗯!雅治。」这个年轻人生得好俊哪!院长这才正面瞧见南宫雅治的相貌。
连她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妇看了都不觉心动,年轻女孩就更别说了。
「雅治哥哥,谢谢你的礼物。」小朋友们突然大声合奏。
南宫雅治因而回眸,看见小朋友们在从君柔的指挥下,排成小队,齐对他深深一鞠躬。
「不必客气,只要你们喜欢,雅治哥哥就很开心了。」南宫雅治颇为动容,学著从君柔的句型说道。
「好啦!道谢完毕,我们到那边去玩!」
在从君柔高声吆喝下,一大群小朋友便和她一起到游戏区去玩了。
凝视著从君柔渐行渐远的倩影,南宫雅治几乎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
院长见状,满眼笑意的说:
「君柔这孩子真的是很难得,从念护专时有一回参加学校社团举办的义工队来这儿访问后,从此便和这儿结下不解之缘。只要一放假,她就一定会到这儿来报到,帮忙照顾小朋友们,小朋友们也都很喜欢她。几年下来,小朋友们都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看待了。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像君柔这么善良、这么有爱心的女孩了,是不是?」
「嗯!」如果她的审美观不要那么奇怪、对他不要那么刻薄、说话不要那么气死人就更完美了。
「平庸也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孩子。」院长又说。
「朱平庸吗?」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你前几天曾和那孩子在餐厅打过照面吧?」
「是一起吃过晚餐。」并非偏见,他真的觉得朱平庸是个缺乏诚意的人。
院长笑得两眼眺成一线:
「那孩子自从半年前有一回,和他当台北市议员的哥哥来这里访问时,对君柔一见钟情后,便自告奋勇的来这儿当差。前几天来上班时,突然紧张兮兮地向我打听你的事,问我知不知道君柔何时跟你认识、交往的?那时我还没听君柔提过你,所以听得莫名其妙,只当平庸是太在乎君柔,才会那么紧张。毕竟他自身的条件和一般人比起来并不差。直到今天见著你,我才明白那天平庸为何那么紧张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南宫雅治:
你有个强敌,如果想和君柔顺利进展就得多费点心思。
她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君柔。
并不是她不喜欢朱平庸,事实上她也很喜欢那孩子的;可是今天见著南宫雅治后,她更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罢了。
一直以来,她都把君柔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所以总是希望把最好的全给君柔。
善解人意的南宫雅治旋即明白她的用意,颇为感动的说:
「院长很疼君柔呢!」
「我自己没有小孩,丈夫又已过世,所以我一直把君柔当成自己亲生的女儿看待。君柔那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和她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甚至还——」院长突然住了嘴,改说:「反正君柔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你和她交往愈久就会愈明白的。」
南宫雅治很想追问院长刻意回避的话,但他也明白问了亦是白问,所以就当做没那回事,反正来日方长,总会有适当的时机。
「南宫先生,你来了?」朱平庸姗姗来迟地加入他和院长。
「平庸,你迟到!」院长开玩笑地数落他。
「抱歉,我昨晚陪当市议员的哥哥出席一个宴会,多喝了一点酒,所以睡晚了一些。」
其实他才不是陪什么市议员哥哥出席宴会,而是招待日本自民党副主席版本武藏的机要秘书神崎秀一上酒店寻花问柳,和那些莺莺燕燕狂欢过度、纵欲过头,今早才会起不来。
都怪昨夜那个娘们太骚,害他欲罢不能,否则他今天也不会迟到,平白帮南宫雅治和从君柔制造独处的机会。
「我只是开玩笑,你别紧张,好了,你们年轻人聊聊,我进去处理一些事情。」
院长一走人,朱平庸便展开攻势:
「听说南宫先生出手很大方,捐赠很多东西给院方?」
「小事一桩,只要能讨君柔欢心,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南宫雅治坦率的表示。
「看来南宫先生很喜欢君柔了?」他试探著。
「好说,和你一样喜欢。」南宫雅治语带玄机地笑言。
「南宫先生真幽默。」和他一样喜欢?可见这男人一定也在打这片土地和她家医院的主意。
令他无法释怀的是:他一直查不出他的来历,真怪。
「哪里的话,我是个道道地地的生意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投资,你把我看得太浪漫了。」这番话必能让这家伙加快脚步,露出真正的企图。
朱平庸果然脸色微变,旋即又笑道:
「不论南宫先生目的为何,我想目前是我比较占优势哦!」
「我倒觉得谁胜谁负还很难说。」摆明是挑衅的姿态。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了。」危险,这男人果然是强敌。他还是变更计划,加快进行的速度比较稳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存在就是会令他大感不安。
一天下来,南宫雅治已经和院里的小朋友打成一片,尤其受女孩们欢迎,俨然已经成了孩子王。
坐在树荫下,帮院长准备晚餐材料的从君柔,以不可思议的口吻道:
「这年头怪事真是多,像雅治那种丑八怪居然会大受孩子们欢迎。」
院长很了解她的奇怪审美观,衷心地劝她:
「我觉得外表美丑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和内在,有一颗诚恳的心尤其重要,你说是不是?」
「话是没错,可是如果有一副俊帅的外貌不是更完美?」从君柔还是依然故我。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来,追求你的男士们,有哪个人能像雅治这样,对这些小朋友这么用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深受小朋友们喜欢,全都主动黏在他身边的?」
「小朋友们也很喜欢平庸啊!」从君柔呐呐地辩白。
「你当真这么想?」
「我——」她很清楚院里的小朋友并不喜欢和朱平庸亲近,这半年来,无论朱平庸如何示好,小朋友们就是不喜欢和他亲近。
院长慈爱地抚模她的头,继续道:
「我并不是想干涉你的决定,只是不希望你固执于外貌的美丑,而平白错失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并不期望得到幸福。」从君柔倔强的反驳。
院长将她轻搂入怀,发自肺腑的说:
「听著,君柔,这世上除了沈俊之之外,还是有能给你幸福的男人。」
「我知道,平庸就是不错的对象。」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没有说服力。
「君柔——」
「你为什么这么偏袒雅治,那个丑男到底哪里好?」从君柔受伤地抗议。
「我是很喜欢雅治没错,那孩子待人十分诚恳、教养又好,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自相当良好富裕的家庭,却一点骄纵之气或者阶级观念也没有。不像大部份捐款或来访的绅士名流那样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
「你又知道了?」
「孩子们喜欢和他亲近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也知道,院里的孩子都十分敏感,尤其对有钱人多半有著或多或少的自卑感,所以他们从不主动亲近气焰高张的来访贵人,独独对雅治完全不排斥,这些事我不相信你都没发现。」
「他再好他比不上俊之,俊之比他帅、比他好、比他——」从君柔强忍著泪水,倔强地不肯落泪。
「你这个傻孩子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呀……」院长见她痛苦不堪也跟著心酸。
从君柔哀哀地说:
「都是我不好……全是我自作自受……」
「君柔姊姊,你快过来陪我们玩嘛!」小朋友们远远地朝她大声呼唤。
「好,就来了。」从君柔一听见小朋友们的呼唤,连忙提振精神,光彩焕发的响应。
「君柔,把心打开给自己机会,听话。」明知说了也枉然,院长还是忍不住叮咛。
从君柔和往常一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待从君柔走远,加入小朋友的行列,院长才说:
「你都听到了?」
此时,躲在树干后面的南宫雅治才现身,老实地道歉: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
院长阻止他往下说,示意他坐下,停顿片刻才再度启口: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南宫雅治踌躇了一下才问:
「沈俊之是谁?」
她就是在等著他问这话,「他是君柔的初恋情人,君柔在专二的时候认识念大学的俊之,两人很快便陷入热恋。不久,俊之大学毕业,入伍当兵。他们小俩口的感情却不减反增。两年后,俊之退伍,决定出国留学,他要求君柔和他一起同行,君柔因为放不下父亲独自一人在台湾,而拒绝了俊之,俊之只好自己远赴美国。一开始俊之还有和君柔联络,慢慢地,俊之不再来电也不再来信。一年后,俊之便从美国寄给君柔一张结婚照,君柔便彻底失恋了。」
想到当时君柔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她一颗心至今还会抽痛。
「君柔没有怪沈俊之负心吗?」南宫雅治没想到从君柔有这么一段过去。
院长摇摇头:
「君柔始终认为是自己负了沈俊之,她总是说沈俊之是个很怕寂寞的男人,很怕一个人独处,所以当她下定决心不和俊之去美国时,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因此,当俊之从美国打电话回来给她时她不接,俊之写信给她她也不回。渐渐地,俊之才被迫变心的。所以君柔始终坚持是她负了俊之,有资格说恨的人是俊之,而不是她。」
「她真的太傻了。」南宫雅治对从君柔的感情顿时倍增,甚至为她感到心疼。
「君柔是很傻,但这也代表她很专情。所以雅治,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院长认真的凝视他,「如果你对君柔不是真心的,就和她维持朋友关系,别玩爱情游戏;如果你是认真的,就好好珍惜她。」
「我——」南宫雅治有股强烈的心虚。
「虽然君柔那孩子因为审美观异于常人,没有发现你的外在条件非常优越,但我相信你对自己的条件应该很自信。像你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性都有,所以我希望你别把君柔当成其中的一个,君柔绝不是那种能陪你玩爱情游戏的女人。答应我,别伤害君柔。」
「雅治哥哥,你改天带我们去郊游好不好?」
南宫雅治还没来得及回答,已被小朋友们团团包围。
南宫雅治毫不考虑的就答应下来——
「好,我们下个星期六、星期天来个全体总动员,一起旅行去。一切旅游行程全由我来安排。」当然包括所有费用。
「万岁,太棒了!」一群小朋友都因这从天而降的天大喜讯乐不可支。
从君柔和院长见小朋友们欢欣鼓舞,自然没道理反对。
而南宫雅治和院长的交谈也因这段插曲无疾而终。
躲在角落窥视的朱平庸则大为不悦,脸色阴晴不定的低咒南宫雅治。
那个男人的目的一定和他一样,偏偏那个臭老太婆又好象很中意那家伙。
看来他得速战速决,以免战况对他愈来愈不利……
※※※
院长的话对南宫雅治和从君柔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很有默契地皆未开口说话,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今天一整天的相处,让从君柔发掘了南宫雅治的许多优点。
他真的像院长说的一样,撇开长相不说,真是样样都好。
体贴、善解人意、笑口常开、待人诚恳又极具亲和力。
出手阔绰、尊重长辈,又肯陪小孩子们玩乐,而且举手投足都散发著优雅不俗的气质,绝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顽垮子弟。
她也知道不该以外貌来论断一个人,但是——
她偷瞄了他的侧脸一眼,一颗心不禁再度往下沉。
如果他不要这么丑该有多好,唉唉唉!
南宫雅治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院长一番话正说中他的心虚之处。
他有可能对从君柔认真吗?
不,不可能的事。
从君柔不是他会动心的类型,这无关外貌的美丑,纯粹是感觉的问题。
他和从君柔就是不对盘,所以他不可能为她动情。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该听从院长的话,就此收手,别再为了不甘心想出一口气而对君柔穷追猛打?
理智告诉他该立刻停手,和君柔当个普通朋友就好。
但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心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无法潇洒地释怀。
到了从家大门口,从君柔还是决定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今天——很谢谢你陪小朋友们玩了一整天,还有……也谢谢你送他们的那些礼物;还有……谢谢你答应下个星期带他们出去玩……」
敝怪,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老实?要不是不想破坏这份和谐的气氛,南宫雅治一定会好好地调侃她一番。
从君柔不自在地绞扭手指半晌,才又期期艾艾地说:
「我也很想象你一样,能够买很多东西给他们,带他们到许多地方去玩,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你或许会觉得奇怪,我家不是开大医院,怎么会连这一点小钱也拿不出来?」
她的眼神流泄著淡淡的哀愁和无奈。
「其实我们家因为长年经营不善,早已负债累累,整个医院和家都已抵押给银行了;说穿了,我们家根本早已是个空壳子,虚有家财万贯假象罢了。幸好借贷银行的总经理和我父亲是旧识,很同情我们家的处境,一直未对外公开我们家的真相,我们家才得以继续保持外人眼中的有钱人外衣。所以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多给小朋友们什么……」这些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今晚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全数对这个超级丑男倾吐。
「你已经给了他们每人一件款式不同的手织羊毛背心,这份心意就已抵过我花钱所买的任何东西了。」南宫雅治出自肺俯地说。
「真的?」很奇怪,他的一言一行总是给她一种难言的亲切感,让她很轻易使相信他。
或许就是这份奇妙的温柔,使得她完全不设防地对他诉尽内心的秘密。
「我不会骗你的。」南宫雅治右手一勾,便轻柔利落地将她拥揽入怀。
从君柔像被催眠了般忘了反抗,放任自己依偎在南宫雅治温暖舒适的臂弯中,享受他温柔的呵宠。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给他这个机会,然而她的心却眷恋著他的体温和他的拥抱。
自从和俊之分手后,她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早已忘了被人拥抱的滋味是如此地令人心醉。
好瘦小的肩膀,好纤弱的身躯,仿佛被风一吹便会折断的小小身躯,竟然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和心酸,真是难为这丫头了。南宫雅治心疼不已,情难自禁地将她搂抱得更紧,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多给她一些温暖,能有更大的力量来保护她,成为她最坚强的依靠。
一辆不识趣的车偏大放光明地自他们身边急驶而过,惊扰了互相依偎的两人。
从君柔这才慌乱地挣开他的拥抱,丢下一句: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话未敛口,人已仓皇失措地逃进屋里。
独留在夜风中的南宫雅治,呆呆地在黑夜中站了许久,才重重低叹。
看来是他该做个明确决定的时候了,放不放手都该有个结论……
南宫雅治落寞地扬扬性感的唇角,充满自嘲地感叹:
「没想到堂堂‘猎爱圣手’,也有为女人所困的时候哪!」
当他的奔驰三二0被黑夜吞噬,消失在街道尽头后,躲在暗处的朱平庸才现身,眼中尽是森冷恐怖的恶毒光芒。
「原来从家早已是个空壳子,那个臭娘们居然敢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简直该死!」
咱们等著瞧,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