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原以为她在楼下,当他下楼没看见时,还以为她去串门子了,直到里斯说一整天都没见到她,甚至连双胞胎放学回来,也不曾看见她出来。
他心生不安,匆忙上楼,但她的大包包不见了,她的牙刷牙膏、梳子、保养品也不见了,除了她送给双胞胎的之外,所有的橡皮图章都被带走,一个不留。
她竟然跑了?
在今天早上之后,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跑了?
她明明说她爱他的!说了又跑走,这算什么?
坐在床上,瞪著房里被她盖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的橡皮图章印记,他握紧了双拳,只觉得一阵愤怒。
这女人搅乱了他平静的生活,遗留下一室混乱,把他吃干抹尽了就想拍拍离开?
他越想越火,迅即起身,拿起电话,直接联络人在西雅图的小弟。
「喂,亚当。」
「……」有些后悔自己接了这通电话,亚当‧巴特反射性就想把它切掉。
「不准挂我电话。」亚历士语带威胁,冷声说出小番女的英文名字。「二十八岁,她今天应该会搭飞机到纽约,查出她搭的飞机班次,现在。」
「……」亚当一阵沉默,好一会才说:「那是犯法的。」
「少和我来这一套。」他眯眼道:「不要以为你平常不去公司,整天窝在屋子里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就要,动作快。」
亚当咕哝一句,还是屈服于三哥的婬威下,飞快的敲了几下键盘,连线到航空公司的电脑网路,突破对方不堪一击的防火墙,叫出今天从费城起飞,所有航班乘客名单的详细资料,搜寻那女人的名字,萤幕停了下来,跳出三个,他删除掉年龄不符的,开口说出飞机班次,然后道:「飞机还有五分钟就会降落了。」
「该死!」她果然去了纽约,他本想要蓝斯派人去机场拦她,可现在看来,铁定是来不及了。
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她,他瞪著窗外,灵光一闪,开口问道:「你有办法用电话号码查出地址吗?」
「嗯。」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亚当还是应了一声。
「她前些天从我家打了一通国际电话出去,帮我查出那通电话的号码,那是她家电话,她的中文名字是柯巧娃,我要知道她所有的背景资料,还有她在纽约的亲友,和可能落脚的地方,查出来之后通知我,我会在蓝斯那。」说完他啪地一声就挂掉电话。
听著断线的声响,亚当拧眉抿唇。
有没有搞错?他又不是侦探!
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两句,虽然万分不爽,但一想到违抗这家伙会产生的后果,他还是乖乖的敲起电脑。
不过,看亚历士那么火大,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每次听外人说巴特家几个兄弟,亚历士最温和正常时,他都忍不住想翻白眼,像那种神经有问题的家伙,天知道他哪里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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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一样呢?
窝在沙发椅中,她蹙著眉头,盯著手中HUGOBOSS的香水,有些疑惑。
明明就是这个牌子啊……
她忍不住又打开香水瓶,闻了闻,但同款的产品,却和她从他身上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
唉……
叹了口气,她把盖子盖好,将香水瓶摆回桌上,盘腿抱著抱枕,看著它发呆。
昨天逛街时,她看见这瓶他常用的香水,一时冲动,忍不住将它买了回来,但那味道却不太一样。
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她把脚搁在单人沙发的椅把上,打横抱著抱枕仰躺著,盯著天花板看。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她忍不住又转过头,有些小呆滞的看著那瓶香水。
唉……大概是在上班吧……
无力的又叹了口气,她再度改变姿势,把脚放到椅背上,整个人变成头下脚上的,两只眼还是盯著那瓶香水。
为什么味道会不一样呢?
微微皱起眉头,她再叹一口气。
好烦喔……
「小娃?」
听到小舅的叫唤,她从茫茫然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嗯?」
罢进门的展英风一脸疑惑的看著年纪才小他三岁,却还像个孩子一样,姿势怪异的瘫在沙发上的外甥女,忍不住开口,「你在做什么?」
看著小舅斯文颠倒的脸孔,她眨了眨眼,喃喃回道:「发呆。」
「很无聊吗?」展英风好笑的问。
「嗯。」她点点头。
「那陪小舅去吃饭怎么样?」
她整个人翻转过来,睁著大眼问他:「去哪吃?」
「STARHOTEL,他们的西餐厅最近新换了厨师,听说不错。」他微微一笑。
「西餐喔?」她考虑了一下,反正也没事,出去晃晃,总比在这里哀声叹气的好。她站了起来,点头道:「嗯,好吧,我陪你去吃。」
展英风嘴角一勾,心底松了口气,却瞄到桌上的男性香水,忍不住拿起来看,好奇的问:「你买香水送人啊?」
正在伸懒腰的娃娃一僵,咕哝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然后才敷衍的点头。
「男的?」他挑眉笑问。
她小脸微微泛红,把香水抢了回来,辩驳道:「我买给哥的啦。」
真难得,这小妮子平常大剌剌的,没想到也会害羞啊。
展英风看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干嘛那样笑啊?这种嘴脸很讨人厌耶。」娃娃红著脸,恼羞成怒的说:「你还笑!再笑我不陪你去吃了!」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他止住笑意,开口道:「我已经订了位,快去换衣服,不然要迟到了。」
「穿这样不行吗?」她羞恼的将香水瓶塞回盒子里,瞪他一眼,「干嘛还要换衣服啊?」
「人家那里是五星级大饭店、高级西餐厅,你要穿这样进去?」瞪著她那身T恤牛仔裤,他苦笑道:「我又没叫你穿小礼服,但好歹也换个裙子什么的吧?」
她眯眼扁嘴,有些嫌麻烦,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想想她现在住人家、吃人家、拿人家、用人家的,既然他要她换,那她换就是了。
「好啦、好啦,换就换。真是的,只不过是吃个饭,干嘛要弄得那么罗罗唆唆的啊……」见他一脸无奈好笑,她只好拎著那瓶香水,走进房里换衣服。
好笑的看著她嘴里嘀嘀咕咕的去换衣服,展英风松了口气,笑著摇了摇头。
唉,虽然大姊一再交代要他帮娃娃找对象,可这小妮子和大姊一样那么爱碎碎念,他真怀疑自己有办法把她推销出去。
不过,要死,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了早点脱离苦海,他还是在麦斯的面前把娃娃称赞得天花乱坠。
他只希望等一下到餐厅后,不会被这两个人打成猪头。JJJJJJJJJJJJJJJJ
瞪著眼前那对男女笑闹著上了前面那辆车,亚历士缩回要开车门的手,双眼冒火的开车跟了上去。
他到纽约三天,好不容易才经由亚当弄到了她在纽约落脚的地址,谁知道一来就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还笑得那么开心,看得他一阵妒火中烧,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还一路开车到了STARHOTEL。
饭店?
他们到饭店里做什么?开房间吗?
懊死的女人!
一时间,被澎湃汹涌的妒意冲昏了头,他失去理智的跳下车,跟著他们进了饭店,想将她给扛回家。
可一进门,走没两步才发觉他们是往餐厅走去,并未在柜台停留。
心下一松,他才放慢脚步,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之后进去,他们和另一个男人有约,他不动声色的找来经理,要了和那三个人隔了几个装饰性大盆栽的桌子,让他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又不会近到被认出来。
谁知才没听两句,他胸中的怒火便复燃狂飙。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的,天气那么冷,小番女却只穿著粉蓝色细肩带的针织连身裙,裙子的裙摆只到大腿一半,根本和迷你裙没什么两样。
她三不五时的,就会无意识的抚模颈上的珍珠项链,让人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的锁骨和其下的柔嫩肌肤。
最让他恼火的是,她从头到尾还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连笑的时候都还会记得掩嘴。
掩嘴笑耶!这女人在他面前,从来没那么淑女过!
然后,其中一个男人走出去接手机,他才要起身把她强带出去,却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小声开口骂人。
「展英风,你这小人,你怎么可以设计陷害我?什么请我吃饭,这明明就是变相相亲!」
「我的小祖宗,你也行行好。你妈我大姊整天打电话来骚扰我,我不做做表面工夫,真的是会被念到死的。而且只是要你吃个饭,约个几次会,又不是真要你嫁人,你就当是做功德,反正吃这种饭是人家请客,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吃饭还要被人评头论足的打量,这种饭吃得下去才有鬼。」她气恼的站起身,「我要走了,你自己去和你朋友解释。」
「喂,给点面子好不好?你这样突然跑掉,我很难做人的。」
「我管你!」她眯眼咬牙,「谁教你要对你朋友乱说!我有中国传统妇女美德?还会刺绣、插花、弹古筝?温柔文静?你说的人根本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好不好?我长那么大,连古筝有几条弦都不晓得,还弹咧!你干嘛不叫我穿上绣花鞋算了?」
「那不是我……呃,好吧,我之前是有说了一点点,但其他是他自己误会的。」
「误会个鬼!」她瞪著他道:「反正我对相亲没兴趣,你自求多福吧,再见。」
见她真的转身要走,展英风赶紧拉住她,「喂喂,小娃,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吃个饭,你反应干嘛那么激烈?哈,我知道了,因为那个BOSS男对不对?你要是已经有对象了,就早点和大姊说啊,省得我天天被她念。」
「什什什……什么BOSS男?」像是被踩中尾巴,她一时结巴了起来,满脸通红。
「就是用HUGOBOSS香水的那个家伙啊,看你刚刚对著香水瓶发呆的模样,我早该猜到你在思春,唉,女大不中留啊……」
「我说了那瓶香水是要买给哥的,才不是要给亚历士的!你少胡说八道!」
「喔,原来那个男的叫亚历士啊。」展英风贼笑著,然后愣了一下,「嗯,外国人吗?」
「你——我不和你说了!吓——」她又羞又恼,气得直跺脚,转身就走,谁知道才刚转身就看见也站起来的亚历士,她吓得倒抽口气,整个人僵住。
「哇,小娃,你脸色这么白,见鬼啦?」
展英风好奇的想回头看看她究竟是看到什么吓白了脸。
岂料下一秒,那小妮子竟然转身就跑,他一愣,才要追上去,一个英俊的长发男人却早他一步,从他旁边冲了出去,带起一阵风。
展英风一愣,嗅闻到一股早先闻过的香味。
HUGOBOSS?
他挑眉,嗯,应该是,虽然有点差别,不过闻起来很像,加上小娃一看到那男人就跑,那男人还追了出去,看来十之八九就是了。
喔,那是说,他脱离苦海了吗?
难得有人对小妮子感兴趣,先去确定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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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她并非自愿来相亲,而且显然还很想他之后,亚历士的气本来已经消了一半,没想到她看到他时,竟然当著他的面转身就跑,活像见了鬼一样。
他眼一眯,气得火冒三丈,也不管是在正式场合,立刻追了出去,可这回她没人挡住,反而是他被餐厅侍者挡了一下,结果让她跑出了饭店。
他气冲冲的追上去,她回头看他追来,慌得不敢停下来叫车,延著人行道往前跑,拚命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路人见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纷纷往旁闪避开来。
可恶!这女人明明脚上穿著高跟鞋,怎么跑起来还跟兔子一样?
「该死,柯巧娃,你给我站住!」他气急败坏的边跑边咒骂。
「你干嘛追我啦!我又没欠你钱——噢,可恶!好痛!」她惊慌失措的边跑边回头喊,没想到才转回来却一头撞上路灯,她反弹跌坐在地,抚著额头痛得泪水飙了出来。
因为那状况实在太好笑了,街上的人看到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万分狼狈的坐在地上,只觉得一张脸痛得发麻,又痛又尴尬。
「你还好吧?」见她撞到灯柱,亚历士好气又好笑的赶到她身边,见到她捂著睑,他担心的想查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却被她伸手。槌了好几下。
「都是你啦!你这个猪头!笨蛋!色狼!」她推开他站起身,又羞又气又尴尬的吼道。
「谁教你要跑。」他眯眼抿唇,「要是没做亏心事,你没事跑什么跑?」
她倒抽口气,杏眼圆睁地又推了他一把,「我才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那你干嘛一见我就跑?」他冷著脸问。
「那是……那是……」她脸一红,气弱了下来,顿时结结巴巴了起来,在他的瞪视下,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他步步进逼,冷声开口,「说啊,没事你跑什么跑?」
「我……呃……我……」她一直往后退,他却一直往前走,她被逼急了,面红耳赤的脱口道:「我喜欢跑步不行吗?开你什么事啊?」
「穿著高跟鞋和裙子?」他一挑眉。
「不……不行吗?我就是喜欢穿著高跟鞋和裙子满街乱跑!那又怎么样?犯法了啊!你你你……你干嘛一直靠过来啦!」背踫到街边店家的墙面,她才发现自己在不觉中被他逼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之后,她一恼,厚著脸皮硬撑著,抬高下巴,大声冲回去,「我又没欠你钱、又没拿你的东西——」
「谁说没有?」他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本来就没有!」她恼怒的说:「我告诉你,我买机票的钱是你之前给我的薪水——」
「我不是说钱。」他再度打断她。
「其他东西我什么都没拿!你少诬赖我!」她生气的说。
「我没有诬赖你。」他眯眼开口,「那天早上,我可没有做预防措施,我想,你也不可能有。」
「你——」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大街上提这个,娃娃倒抽口气,羞得满脸通红,「那你想怎样?」
「我们结婚。」
「啥?」她呆住。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结婚。」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你耍我啊?」她回过神来,恼火窘迫的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又不一定会怀孕!」
「一定会。」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你又知道了!」她红著脸结巴的说。
他贴近她,轻捏著她的下巴,眼底闪著欲火,哑声道:「就算你现在还没,我也会保证之后一定有。」
「你这个……」她杏眼圆睁,羞窘气愤的对他又推又槌,「色狼!讨厌鬼!你要结婚不会去找别人啊?走开啦!猪头!王八蛋!离我远一点!」
她推开他就要跑,他连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搂在怀中,皱眉低吼道:「你这笨蛋!我不想找其他人!」
娃娃一僵,停下挣扎的动作,屏住呼吸的瞪著他,好半晌才有办法开口,「为什么?」
「你说你爱我。」他几乎是有些控诉的说。
她瞪著他,眼眶一红,生气的说:「就算我爱你,那又怎么样?被爱比爱人幸福,我就算要嫁,也要嫁一个他爱我,而不是我爱他,他却不爱我的男人。」
所以她才跑走,因为她以为他不爱她?
亚历士一怔,有些茫的看著她,跟著整个人松懈下来,突然之间就笑了出来。
「你你你……你笑什么笑啊?!」以为他在嘲笑她,一时间,热泪上涌,她推开他转身就走。
「对不起,娃娃,等一下——」他追上来,这回却不敢再强拉她。
「走开啦!别跟著我!」她边掉泪边执意往前走,羞愤道:「反正我就是呆,反正我就是相信爱情,反正我就是爱作白日梦!你要笑就去笑死好了!」
「嘿,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跟在她身边,轻轻牵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温声道:「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她本来不想理他,但他的手心好温暖,他的语调也好温柔,她喉头一哽,停了下来,却仍低头垂泪。
「我不是在笑你。」他将她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抹去她脸上的泪,真挚的说。
她吸吸鼻子,眼眶红红,一脸不信。
「真的。」他嘴角一扬,有些心疼爱怜的用拇指抹了下她红红的鼻尖,「来吧,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狐疑的看著他。
「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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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过去?
因为太过好奇,她乖乖地跟著他走,没想到他却带她来到中央公园旁一栋美轮美奂的华厦中。
他在费城的屋子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华厦活生生就像电影场景,连管家都板著脸孔,不像里斯那样亲切,还有一些穿著制服的仆人,男的女的都有,他们悄无声息的活动。对亚历士必躬必敬的,但脸上却和管家一样没什么表情,活像自动人偶似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亚历士握紧她的手,对她眨眨眼,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心安了些,跟著他走过那片光可监人的冰冷地板,然后坐电梯到了六楼,一出电梯,她就看到房间的正中央展示著一栋梦幻的白色庄园模型,那模型从屋子到草皮,草皮上的大树,还有大树吊著的秋千,玫瑰花园做成的迷宫,到花园正中央的雕花凉亭,甚至是屋里的小家具、摆饰、地毯、抱枕、花瓶,它全都没缺,而且每个部分都十分仔细,其精致复杂的程度,教她忍不住叹为观止。
「好漂亮……」她赞叹的贴在玻璃罩上看,「这谁做的?」
「我。」看到她如此惊叹,亚历士心口又一紧。
「你做的?」她讶异的回头,无法相信他的大手竟然如此灵巧。
「对,我十三岁的时候做的。」他一扯嘴角,「这是我梦想中的家。」
她愣了一下。
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插到裤口袋里,深吸了口气,看著她道:「我从小就希望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那种每天会回家吃晚饭,虽然严厉但偶尔会和我打棒球的父亲。那种每天会在家烤好吃的只果派,虽然有点唠叨但会疼爱我的母亲。而不是整天忙于公事,冷酷威严的父亲,和像花蝴蝶一样,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开派对的母亲。」
显然他的父母是后面这两者。
娃娃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我亲生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因为车祸意外而过世了,所以我一直跟著我母亲,在我五岁之前,她就结婚了三次,包括和我亲生父亲的那次。第四次,她嫁给了我现在的父亲,乔治‧巴特,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就告吹,但这回我母亲要我留下,因为她和乔治都认为我留下对我最好。」
老天,这家伙才五岁耶,他妈怎么忍心这样做啊?
娃娃心一疼,忍不住靠近他,伸手轻抚他的脸,小小声的道:「我……」
「嘘……」他将食指放在她唇上,眼底闪过苦涩,继续说:「虽然我当时很生气,无法理解。但这么多年后,其实我也同意他们的作法,因为爱丽丝,我那亲爱的母亲,后来又结了五次婚,我的继父遍布五大洲七个国家,如果我当时继续跟著她,我恐怕连书都念不好。」
「哇。」她眨了眨眼,很快的算了一下,「九次?」
「对,九次。」他苦笑,「乔治则是结了四次婚。」
「哇。」她呆到只能发出单音节。
「他们两个不是坏人,只是比较不平常,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从小就如此梦想著,所以我才做了这栋模型屋。因为这栋屋子,我开始对建筑产生兴趣,之后我知道,父母是不能选的,但我可以找一个我爱的女人,生几个孩子,建立自己的家庭。」他神情缓和了下来,轻抚著她的脸,哑声道:「我会每天回家吃晚饭,她会在家煮好饭,念故事书给孩子听,等我回来。假日时我们会一起带著孩子出去玩,偶尔有点小争执,但最后还是能言归于好。我和她会一起白头偕老,每年耶诞节,我们会坐在火炉前,等著儿孙回来过节,笑谈细数对方多年来的坏习惯,然后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一起上床睡去,就再也没起来……」
她喉头一哽,为他描述的情景而感动,却也有些心痛。
为他感到心痛,也为自己感到心痛。
他……果然很爱很爱他的前妻……但那女人却死了……
而她呢,却悲惨无比的爱上了他。
她忍不住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觉得一阵伤心难过。
她给予的安慰,让他胸口一暖,亚历士环抱著她,哑声开口道:「然后,我在纽约遇到了丽莎。那时丽莎的父亲正和我合作一件建筑案,那件案子结束时,我和她结了婚。她和我一样,渴望有自己的家庭,我们深信,事情会像我们想的一样,但是……」
「别说了……」娃娃心口一阵紧缩,眼眶含泪,哽咽开口,「你可以不用说下去……我知道了……」
「没关系。」他亲吻她的额头,哑声道:「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情况还算不错,我以为我们可以幸福快乐的就这样到老,直到她怀了双胞胎。丽莎当时还在念研究所,怀孕让她必须中断念书,然后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难以相处,我一直以为是她怀有身孕的关系,以为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情况就会好转,但事情却变得更糟。」
他闭上眼,紧紧拥著她,下颚紧绷的说:「她无法忍受孩子的哭闹,整天都情绪不稳,虽然有保母帮忙带孩子,让她可以重新念书,她也曾试著想和孩子亲近,却屡试不成,到了最后她甚至连进育婴房抱孩子都不肯。后来,我带她去看医生,才发现她患有躁郁症。我很想帮她,但她不让我帮,她气我强迫她去看医生,趁我去上班时,就跑回娘家了。三天后,我收到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我去找她,她父亲却和我说,她已经去欧洲了。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爱我,我也是。事实是,我和她只是两个孤单寂寞的人,因为想要拥有家庭而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感情,和梦想中的家庭,就像盖在沙地上一样,根本脆弱得禁不起考验。」
她听得呆住了,猛地抬起头看他,「那……那个丽莎现在呢?」
「她前两年在欧洲结婚了。」他抚著她的小脸说。
「可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娃娃眨了眨眼,对这峰回路转的情势有些转不过来。「双胞胎说霍克告诉他们,妈咪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啊?」
「欧洲是很远啊。」他皱眉,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惊讶。
「呃……也是啦……」她低头咕哝,然后这时才想到,耶?那女的既然没死,他又说他不爱她,那……那那那……
「你爱我吗?」娃娃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然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小脸瞬间涨红。啊啊啊,她怎么这样自己往脸上贴金啊?天啊,真是丢脸!
娃娃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赶忙开口补救道:「呃,我不是,我是说……那个……我的意思是……」
他笑出声来,捧著她的小脸,吻了她语无伦次的小嘴一口,笑著道:「对,我爱你。」
「真的?」她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他笑看著她,无奈的开口,「刚刚在街上,我不是笑你,我也相信爱情,也渴望爱情,希望有一天,真的能遇到能和我知心相守、白头到老的女子。然后,前些日子,我终于遇到了,那个女人却一直想把我推出去,不肯承认她爱我,等我好不容易逼她说出真心话,谁知道,她把我吃干抹尽、用完之后,就带著我的心跑得无踪无影。」
「我我我……我才没有把你吃干抹尽……」她红著脸想抗议,却在他的注视下,羞赧的越说越小声,「好嘛,是有一点,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微微一笑,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开口道:「我会笑,是因为松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和我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谁教你只会逼人家……」她面红耳斥的瞪著他,娇嗔怨怪道:「自己都不说!」
「是,我的错。」他不再逗她,老实承认。
见他认错认得那么快,害她有点不习惯,不好意思的说:「呃,其实……我……我也有错啦……」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认真开口问。
「呃……」娃娃低下头,绞著手指。
亚历士屏息以待,深怕她会拒绝。
「那个……」她很快的瞥他一眼,又红著脸低下头。
「哪个?」他喉头发紧。
「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她万分羞怯,小小声的说。
他呆了一下,难道她刚刚没听清楚吗?真是的,搞得他心脏都要休克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深吸了口气,开口重复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这一句啦。」她有些恼的嗔他一眼,然后又害羞的低下头。
「那是哪一句?」他真的是被她搞傻了。
「就……就是那一句啊……那一句嘛!」她又羞又窘的说。
亚历士灵光一闪,他忍住笑,很努力的回想,然后迟疑的问:「我的错?」
「不、是、啦!」娃娃急得直跺脚,羞恼的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还说我没脑袋,你才没脑袋啦!连我爱你都——讨厌,你这个坏蛋……」
娃娃骂到一半,见他笑了出来,才发现他根本就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只是故意在逗她而已。
「你还笑!饼分、恶劣、猪头……」她又羞又尴尬,气呼呼的直骂,「你只会欺负我,我不嫁了啦!」
「好啦、好啦,对不起……」他笑著将她抓回怀中,捧著她的小脸,吻了她一下、又一下,在她唇边低语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要我说一万遍都行……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一遍……半夜再说个五六遍……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半夜啊?
「讨厌啦……大色狼……」她娇羞的嗔道。
「我是大色狼,那你还抱那么紧?」他挑眉笑她。
「对喔,怎么办?」她无辜的眨眨眼,「我一定是病了。」
「那我帮你检查一下好了。」他一把抱起她,笑著将她抱进房里。
「啊,等一下啦,你这个坏蛋!」
她惊呼出声,然后没多久,房里就传来春情荡漾的娇吟。
翻云覆雨后,夜深人静时,娃娃趴在他胸膛上瞧著他。
他身上有著熟悉好闻的味道,是那种BOSS的香水和他的汗水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和他的体温一起渗进她的胸肺,让人安心。
啊,就是这个味道啦……
娃娃紧紧抱住他,吃吃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