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士、亚瑟士。」
「嗯?」
「借我打一下电话。」
「请便。」
听到有人进门声,原本在起居室的柯巧娃探头出来,一见到他就冲著他直笑。亚历士嘴角一扬,对她回以微笑。
「呃,我是要打国际电话喔。」她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你打吧。」
「谢谢。」她绽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和他挥了挥手,「等我回家后再还你钱。」
里斯上前接过先生的外套,替他挂好,耳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一呆。
「不用了。」亚历士好笑的回答,但那女人早将脑袋缩了回去,他笑著摇摇头,看见里斯一脸困惑,「怎么了?」
「呃,小姐叫你?」
「亚瑟士。」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她故意的。我试著纠正过了,但她不肯改。」
里斯两眼瞪得更大,看著先生走进起居室,心里越加觉得,根本不需要列那张单子吧?他困惑的跟著先生走进起居室,只看到娃娃小姐将电话拿得离耳朵远远的,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那声音大到连他站在门边都听得到。
「你这不孝女--我要剥了你的皮!竟然敢把你娘我的房间毁了就跑掉!也不过是念你两句,就说我是三姑六婆、长舌妇,你你你--啊,真的是气死我了--」
「不只两句吧……」她小小声的咕哝抱怨。
「你说什么?你不要以为你说得小声我就听不到!你这死小孩到底给我跑到哪里去了?一个月没有一通电话,啊?我是你娘耶,念你两句不行吗?」
「是是是……」娃娃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到一脸呆的亚历士,心想反正他听不懂中文,忍不住将话筒塞到他手中,无声微笑开口:帮我拿一下。
亚历士不由自主的握住话筒,然后看到她消失在门口,话筒里还不断传出她妈的连珠炮的咒骂。
「你真以为你娘怀胎十月生你很简单吗?你以为生你和下蛋放屁一样噗一声就出来了吗?你们这些孩子,出去当丢掉、回来当捡到,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事,亏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
现在他晓得小番女为什么话会那么多了,看来十之八九是遗传的关系。
正当他对这女人碎碎念的功力叹为观止的时候,看到柯巧娃手里拿著托盘走了回来,一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老神在在的将托盘上的小饼干和热饮放到桌上,倒了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里斯,然后才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谢谢。她微笑无声道谢,然后将话筒拿了回来。
接过那杯热饮,他还是有些呆愣,电话里的女人仍在咆哮。
「你娘我不过是希望你早点结婚,这有什么不对吗?你都二十八岁了,是二十八,不是十八耶,你晓不晓得啊?人家隔壁阿华,那个和你同年的阿华都生了三个孩子了,你呢?」
「连个男人都套不住!」她无声和老妈异口同声的说,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却看到亚历士同情的表情,虽然他听不懂,不过她想父母的碎碎念是无国界的吧?她无奈的微笑,拿了片小饼干给他。
他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一起捧著热茶,坐在沙发上,听著她妈碎碎念。
「明明就和你说过了,算命的说你是铁扫把,是不能借人家钱的,借了全都会要不回来的,你偏偏要借,结果呢?搞到人财两失,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用的女儿啊?喂,老头子,你做什么,把电话还我--」
「别吵。」老爸沉稳的声音响起,下一秒,老妈的声音一顿,消失无踪。
她闻声两眼一亮、精神一振,有如从阿鼻地狱中脱离苦海,忙将话筒拿近耳边,「爸?」
「嗯。」柯爸应了一声,开口问:「你在哪里?」
「美国费城。」她看了身旁的亚历士一眼,然后道:「朋友家。」
「身上有没有钱?」
「还好。」不想让老爸担心,她含糊其词的说。
柯爸闻言沉默了半晌,然后道:「你把钱包弄丢了对吧?」
「呃?」娃娃一愣,心虚的缩了一下,奇怪老爸怎么知道。
「银行的老陈说你挂失了信用卡。」
「喔。」原来如此,她早该知道她失踪后,老爸一定会去查问她在哪的。
「把地址给我,我叫你小舅去接你。」
她伸出食指描绘著玻璃壶上的花样,喃喃道:「不用了啦,我过两天会去找他的。」
柯爸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那个朋友,不要太麻烦人家。」
「嗯,我知道。」她点点头。
「那边现在是晚上了吧?早点休息,有空再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嗯,爸,Bye。」她收了线,瞄他一眼,微笑道:「谢谢你的电话。」
「不客气。」亚历士喝了口热茶。
娃娃也喝了一小口热茶,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发呆。
里斯不知道何时不见了,音响里传来柔和的音乐声。
捧著香甜的熟茶,听著悠扬的音乐,窗外雨声浙沥,心情在不觉中,渐渐的沉淀了下来。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种轻松优闲的感觉了。
特别是,在经过刚刚那一阵疲劳轰炸之后,这种恬静更是让人珍惜。
半晌后,他看那壶热茶见底了,才开口问:「这是什么茶?」
「桂圆姜母茶。」她捧著最后一杯姜茶说:「天气冷,又开始下雨了,我下午和里斯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就顺便买了材料,这茶喝了比较能祛寒,你不介意吧?」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又问:「提尔和奈特呢?」
「在房里,睡著了。」娃娃又喝了口姜茶,瞥他一眼,「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弄给你吃吧。」她起身,轻拍了他的肩头两下。
他捧著手里温熟的姜茶,看著她离开,心头一阵的暖,不自觉露出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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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一杯咖啡,趴在二楼窗台边,她低头看著街上来往的人车。
秋天到了,行道树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飘散在街上,每当汽车驶过时,就会卷起些落叶,落叶翻飞著,在车走后很快又平息下来。
一对老夫妇手牵手的走在人行道上,两人身后跟著一只乖巧的黄金牧羊犬。
「啊,灵犬莱西。」她举起手,微笑著和那狗狗挥挥。
狈狗看见她,好奇的瞧了她一眼,然后转回头跟著主人走了。
「Bve、Bye!」她自顾自的挥手,又自颛自的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趴在窗台边看。
「如果你不急著去纽约的话,就留下来多住两天。」
罢到这里的那两天,他就算了薪水给她,然后说了这句话。
因为住旅馆要钱,她又想多玩一阵子,反正没什么事,加上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不知道是她话多又不怎么认分的关系,虽然他名义上是老板,她和他反而更像朋友,所以听他这么说,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当成是观光度假。
不用担心吃住之后,她玩起来也就完全没压力,每天在这城市里东逛逛、西晃晃,买买纪念品啊、照照相啊,一个人自得其乐得很,十足就是个观光客的架式。
几天下来,她发现他住的这一区真是居住的好地方,附近有公园又有图书馆;每天早上,她在前面公园运动时,常有人在人行道上慢跑,送报生会骑著脚踏车经过,连那些狗狗看起来也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
一辆车驶来,在屋子前停了下来。
门开了,男人走下车。
啊,这男人果然很适合穿三件式西装。
咖啡、落叶、男人、车,真的是颇有广告场景的感觉呢,呵。
她不由自主吃吃笑了起来,然后才发现他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僵硬。
对了,这男人一回来就忙得不见人影,连续几天都加班加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才回来,怎么今天还没中午就出现了?而且还一副机器人的样子。
「嗨,亚瑟士!」她好奇的出声叫他,对著他挥手。
他闻声抬头,然后一脸痛苦的扶著后颈闷哼了一声。
「哇,不会吧。」娃娃一愣,连忙放下咖啡,跑下楼去。
里斯已经开了门,正在帮亚历士脱外套。
「你还好吧?」她跟在他旁边看。
「本来是还好。」他痛苦的看了她一眼,「直到你叫我。」
「啊,对不起喔。」她缩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又忍不住说:「我是看你怪怪的,才想问你是怎么啦。」
「医生说是肩颈部位的肌肉痉挛。」他举步维艰的上了楼,坐在床上,俊帅的脸孔有些扭曲。
「你去看过医生了?那有拿药吃吗?」
他从口袋掏出药来,动手时,脸孔又因疼痛抽了一下。
里斯倒了水过来,娃娃替他把药倒出来,一看那药便愣了一下。
叽肉松弛剂?消炎药?
她抬头看看他,好笑的起身爬到他身后的床上去。「等一下,让我看看。」
「看什么?」他还没问完,就感觉到她拉开他的衣领,查看他的肩颈处。
「哈,你落枕喔。」娃娃一看不禁笑了出来。
「什么落枕?」他没听懂,一脸困惑。
「就是睡觉姿势不良啊。」她知道这样笑他很没同情心,可是还是忍不住笑著说:「你脖子是不是不太能动,一动就会痛,肩膀还僵硬的和石头一样,对不对?」
「我才没有睡觉姿势不良。」他皱眉咕哝著。
「没有才怪。」娃娃不以为然的扬扬眉,走到他面前,拿药给他吃,皱著鼻头说:「你这个工作狂,一定垫很高的枕头,又趴著睡,晚上睡觉又没翻身,对不对?喏,你先吃点药,不要乱动,坐著就好,也别想试著躺下来,相信我,躺下来会牵动到你肩颈部位的肌肉,会让你痛不欲生的。里斯,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好吗?」
「你要去买什么?」他不安的看著她。
「好东西。」她对著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勾著里斯的手,开心的笑著走出去。
什么好东西啊?他不太相信的皱起眉头,拿起水杯吞药,却不小心仰了一下,牵动到肩颈的肌肉,顿时让他痛得快掉出泪来。
懊死,他刚在医院明明打过止痛针了,怎么那针一点效也没有?
早上起床的时候,本来只有点酸痛,他原以为过一会儿就好了,谁知道却越来越痛,到了十点,他几乎无法转头,只好到公司附近医院看看。
本来他还打算趁今天去工地看看的,现在脖子连动都不能动,还看咧,他这个样子能平安开车回来没出车祸简直就是奇迹了。
这下可好,看样子这几天他什么事都甭做了。
可恶,真他X的痛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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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小姐,这不太好吧?」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别担心啦。来,帮我把这些拿去处理一下。」
「不是,小姐,我看我们还是……」里斯想要阻止她,但娃娃早已兴高采烈的提著她手上那一袋东西上楼去了。
唉,算了,看来,他只能相信她给的保证了。
况且,他也有听过这种东方的治疗方法,听说很有效的样子。
为先生默默的祈祷了一下,他就抱著手里那一大包药草,照著上头的单子所写的方法,走进厨房熬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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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回来了,你还好吧?」
「嗯。」他苦著脸,维持原来的姿势看她,「你手中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东西而已。」她笑笑的看著他,坐到一旁,把东西掏出来在桌上放好。
一些小东西?
罢开始看到那些东西,他本来还有些困惑,直到她拿出一排银针,亚历士在瞬间瞪大了眼,有些惊恐的威胁她,「那是什么?你拿针出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说你要用那个!」
她不理他的威胁,拿著那排针靠近他,微笑说:「放心啦,不会怎么样的,我从小就和我爷爷学针灸,这是我们老祖先传下来的医学,很厉害的。」
「站住,别靠近我!我是说真的!」他听过针灸,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尝试,尤其是由她来动手。
「别怕,不会痛的。」她站到他面前,眯眼笑问:「还是说你怕针啊?」
眼见她越靠越近,他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靠近。「我不怕针,我是怕你。」
「哎哟,好荣幸喔。」她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收起笑脸,安抚他道:「不要紧张,我有执照的。」
「真的?」他狐疑的瞪著她。
假的。
不过为了让他安心,她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点头,她在家里是武学造诣最差的,不过针灸这一门她可是学得最好,连当中医的老爸都要让一边去的咧,她只是懒得去念中医学院考执照而已。
「你放心啦,真的不会痛,这些针全是用过即弃的无菌针,不会有感染的问题,而且针灸一般都可以改善落枕七成以上的疼痛。不然你让我先扎一针,要是你肩颈的肌肉疼痛完全没有改善,我就住手,OK?」
七成?
他不是很相信,但一想到这种疼痛要跟著他好几天,就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见他在考虑,她看著他,正色开口道:「相信我。」
相信她?
看著这女人,亚历士迟疑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十分自信,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一针。」他听到自己开口,吓了一跳,但她粉唇绽出一抹开心的笑,他的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算了,只是一针的话,他想他可以忍受。
「你不会后悔的。」她和他保证。
他松开她的手,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好了,那你先脱裤子吧。」
「脱裤子?」他一怔,抬眼看她,他有没有听错?
「对啦,脱裤子。」娃娃小脸有些微红的说:「放心,我不会扑上去的,只是有些穴道在腿上,你穿著西装裤,不方便。」
OK,他开始觉得有趣了。
嘴角微微一勾,他很听话的起身,解开了裤头却没再继续,只是道:「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忙。」
「嗯?」
「我没有办法弯腰。」他挑眉说:「恐怕你得帮我脱。」
她杏眼圆睁,然后眨了眨,小脸在瞬间变红,有些慌乱的退了一步,「我……呃,这不太好吧?我……我去找里斯好了……」
娃娃想跑,他却伸手抓住她,将她拉了过来,不小心牵动到肩颈的肌肉,他闷哼一声,娃娃闻声不敢再动。
「你还好吧?」
「还好。」他咬牙忍痛,冷汗直冒。「要就快一点,别让我改变主意。」
见他痛出冷汗来,娃娃一咬牙,想想反正插针时还不是会看到,她把心一横,要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红著脸低头帮他脱下长裤。
哇,原来他穿四角裤,她还以为他会穿那种三角贴身的子弹型内裤咧。
「好看吗?」见她一直盯著他的内裤看,都忘了要起身,他好笑的问。
「嗯?什么?」她抬头,一阵呆。
「内裤。」他说。
「我……我才没在看!」娃娃红著脸驳斥他,匆匆站起身,将他的长裤挂到一旁椅背上。
她没在看才有鬼。
亚历士心情好得几乎忘了疼痛,「接下来呢?」
「坐下。」她嗔他一眼,然后告诉自己别再盯著他那里看,一边从那排针中抽出一根银针蹲了下来,拿棉花沾酒精帮他消毒。「深呼吸,放轻松。」
他深呼吸,不过小腿却硬得跟石头一样。
「你得放松下来。」她用手指戳戳他僵硬的小腿,抬头皱眉说。
「抱歉。」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说:「当有人拿著根针想戳我的时候,我实在很难放松下来。」
这男人真是不合作。
她不满的瞪著他,却瞄见他右手紧握成拳搁在身侧,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很紧张,不是故意的。
「好吧。」她盘腿坐在地上放下针说:「其实用手按压穴道也可以舒缓紧绷的肌肉,只是效果没那么好。」
那她不早说!
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不过他还是松了口气,「那好,你改用手好了。」
娃娃瞧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伸手到他小腿上按压穴道,一边和他闲聊道:「对了,老板--」
「别叫我老板。」他淡淡开口打断她。
「嗯?」她以前也这样叫过他啊,为什么现在不准啊?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很坚持,也没多问,只是耸了耸肩,继续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盖房子的。」他回答,感觉到右边肩颈渐渐轻松许多,不由得闭上眼。
「盖房子?」她抬头瞧他一眼,见他放松下来,嘴角一勾。
「嗯,我开建筑公司。」他说。
「喔。」娃娃偷偷笑了笑,松开手,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为什么松手了?他睁开眼。
「这个啊。」娃娃伸手指指他的小腿。
只见他小腿上不知何时让她插了一根银针,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想缩脚,却让她压住膝盖。
「嘿,别动,要是针断掉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微笑出声警告他。
「你--」这女人何时把针插上去的?
「我说了我技术很好的,你现在动动僵掉的肩膀看看。」
他狐疑的动了一下右肩,顿时惊讶的看著她,刚刚还痛得完全无法动弹的右侧肩颈,竟然消去了一半以上的疼痛,原本他甚至无法将手举太高,现在却可以举到肩膀以上了。
看著他惊讶的表情,她笑了出来,「喏,没骗你吧。」
他张了张嘴,表情混合著困惑和惊讶,有些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可以插第二针了吗?」她感到有些骄傲,微侧著头问他。
他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有办法吐出两个字:「请便。」
她拿出第二根针,插在他膝盖后方的穴道,一边交代道:「针插入穴道后会有一点点酸,那是很正常的,不过不要动到插针的地方喔。」
他看著她很快的插入第二根针,这次有意识,但只感觉到一丁点的酸疼,她动作很快,看起来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把手给我。」她说。
他乖乖的将手给她。娃娃解开他的袖扣,往上卷,却无法卷到需要的地方,她挣扎了一下,然后小脸又有些泛红的看著他,「呃,我得……」
「把我的衣服脱了。」他挑眉替她接话,一摆手,「请便。」
他脸上的笑容真是讨厌。
娃娃深吸口气,脸红心跳的伸出手,帮他解背心的扣子,然后脱下它,跟著再一颗颗的解开他衬衫的钮扣。
他的胸膛露出一小块、再一小块,她一阵心慌意乱,目不斜视地死命盯著他的钮扣,不敢多看他胸膛一眼,却还是无法避免的瞄到他的,而他结实的胸腹更是让她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男人不是富家少爷吗?怎么还会有六块肌啊?她还以为男人超过三十岁之后,都会变成一团咧。
天啊,不知道那模起来是什么感觉?
「你在咽口水吗?」
「才没有。」她喃喃说。
这女人知道她正两手紧抓著他的衬衫,拉开开的两眼直盯著他的身体看吗?
「不然你在做什么?」亚历士好笑的看著她。
她慌张的回过神,面红耳赤的缩手,极力镇定的说:「观察穴道。」
他笑了起来,压根不信她说的话。
娃娃只觉得双颊火红发烫,动作迅速的脱下他的衬衫,拿了针就朝他的手臂上扎了下去,接著在他的手臂和手掌上连扎三根。
他这下子笑不太出来,看著手上的针,有些坐立不安,「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她瞥了他一眼,见他紧张的,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你再动一动肩颈,看还会不会痛?」
他动了一下肩头,惊讶的发现,几乎完全不会痛了,刚刚那剧烈的疼痛好像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哇喔。」他惊叹的笑了起来。
「对啊,哇喔。」她笑看著他,然后说:「有没有感受到我们中国老祖宗累积五千年的伟大智慧遗产啊?」
「有。」他点头。
「说谢谢。」她骄傲的挑眉。
「谢谢。」他听话的笑著说。
「不客气。」她粉唇一弯、露齿一笑,开心的站了起来,拍拍他的头,「好了,这个疗程大概要二十分钟,你不要乱动喔,我下去看看里斯弄好了没。」
「二十分钟?」他一愣。
「对,二十分钟,不可以乱动喔。」她在门口回过身,笑著说:「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刚说我有执照,是骗你的。」
「什么?!」他吓了一大跳。
「不可以乱动喔。Bye、Bye!」她笑吟吟的和他挥了挥手,然后就笑著跑走了。
他僵在当场,想追又不敢动,但没两秒,他又笑了起来。
算了,她技术真的很好,他既不会痛,也没流血,而且他肩颈上紧绷的筋肉真的整个松开了,就让她试吧,反正也没少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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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接过她递来的汤药,他好奇的开口问。
「葛根、白芍、生姜。」虽然知道他听不懂,她还是把中药材念给他听。「可以舒缓你颈部的不适。把它喝掉,然后趴下,别垫枕头。」
她边说边替他把针拔掉,亚历士发现她拔掉银针时,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只觉得一阵神奇。
喝完了味道有点怪异的汤药,虽然觉得肩颈不怎么痛了,他还是乖乖趴在床上。
说真的,他开始习惯她这样对他为所欲为了。
娃娃跪坐在床上,将刚刚熬煮过的药渣包在纱布里,然后外敷在他的肩颈处,再慢慢的替他按摩肩胛骨附近的肌肉。
他舒服的放松下来,闭上眼好奇的问:「你从哪学来这些东西的?」
「我爸和我爷爷,他们是中医,我从小苞著他们学,本来真的要去读医学院的,后来听到中医也要念解剖,我就放弃了。」她按摩著他背上的穴道和肌肉,只觉得一块块硬硬的,这家伙果然压力太大了,瞧他背上的肌肉都打结了。
不过他身材真是好……不行不行,别胡思乱想……可是,他皮肤感觉起来好舒服喔……别乱想、别乱想……啊啊,她真想把手掌平贴著模模看……不可以、不可以,柯巧娃,他是病人、是病人,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可是她又不是医生,偷模一下又不会怎样……不行啦,这样她就和大一样了……
咦?那是打呼声吗?
乍听到那声音,她愣了一下,从内心极端的挣扎中回过神来,倾身探头看他,只见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竟然睡著了。
太好了,赶快乘机模他两把!
她在内心偷笑两声,可看著他俊帅却显得有些疲累的脸,她只是看著他,动也没动一下,半晌后,她抬起手,温柔的用指尖轻抚过他的脸。
「工作狂……」都快有黑眼眶了。
坐在床上凝望著他,虽然不想吵醒他,但她晓得让他这样趴著睡,只会让他醒来更痛苦而已。
有些遗憾的和他挺翘结实的臀部挥挥手道再见,她拿起他肩上的药包,伸手摇摇他,「嘿,亚历士……」
「嗯?」他睡意浓重的应声。
「别趴著,躺好再睡。」她柔声说。
他申吟了一声,没动。
她好笑的看著他,这男人赖起床来,根本和他儿子一模一样。
她模模他的脸,催促道:「别懒惰,你趴著明天会复发的,乖,快点翻过来躺好,躺好我就不吵你了。」
他咕哝了一句不知名的话,才听话的翻身。
她松了口气,替他盖好被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才笑著爬下床,蹑手蹑脚的把东西收好,要走时,她又停下来看他一眼,见他睡得熟,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偷偷的来到床边,俯身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好好睡,祝你好梦。」她柔声说,然后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听到门合上,亚历士睁开了睡意浓重的眼,他伸手抚著她亲吻的地方,胸口一阵的热。
从来……都没人给他晚安吻……
内敛冷漠的老头子没有,浪漫爱玩的母亲没有,他那早死完全没印象的亲生父亲更是没有……
心口一阵热过一阵,他伸手爬过长发,缓缓合上了眼。
她的容颜浮现眼前,唇角浮现一抹笑,他知道今天他会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