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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王 第9章

庆毓坊新店就这样付之一炬了,白佳音站在店铺门口,凝著眉,久久未发一语。

孟豪跪倒在她面前请罪,「主子,请治我的罪,这个店,我没有为您看好。」

「孟豪,你起来,天灾人祸,与你无关。」她淡淡地和他说著话,却转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胡清湘,「你可否在这等候?我要进去一下。」

「这里面已经烧光了,您还进去做什么?」胡清湘并不同意,「还是让属下护送您回王府吧,再过个把时辰,王爷就要回府了,如果到时候看到您不在府内,惊动可就大了。」

「那好吧,我不进去,但是我也不能立刻回王府,难得出来一次,我要去见公主一面。」

她的要求让胡清湘不解,怔怔地瞅著她,拒绝得更加坚决,「驸马,王爷吩咐过,一,不能出王府;二,不能去公主府。我已经让您违背了第一条,现在绝不会让您再犯第二条。」

孟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骂他是宁王的走狗一样,同时大声说:「主子,您要见公主的话不必去公主府,自从店里起火,我就通知了公主,她正在赶来的路上,您稍等,她就会到的。」

白佳音一愣,随即问:「为何要通知她?」

孟豪一下子被问住,讷讷了半天才说:「公主说这庆毓坊算她的一份,无论生意好坏,她都要关照。」

「她几时也成了你的主子?」白佳音微微调侃了他一句,只是语气冷冷淡淡的让人难以听出她真正的情绪,没等孟豪再开口,她看见旁边有座茶楼,便道:「也好,我就在这座茶楼等她。胡大人现在还要阻拦我吗?」

胡清湘见她的表情严肃,想了想,又看了看旁边的那座茶楼,终于点头,「那我派人在楼下驻守。」

「是要跟谁两军交战,还要派人驻守?那样岂不是更加招人注意?」白佳音否定了他的念头,率先上了楼。

胡清湘握著腰畔的剑,站在楼外。

而孟豪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跟在主子的后面上了楼。

白佳音要了一间清静的包厢,那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孟豪就站在门口,似是犹豫该不该进来。

要了壶茶,白佳音自斟自饮了半晌,看到楼下已有一辆马车来到,跟在车外的正是方汉,从车上扶下的窈窕身影,无疑就是心蓝公主。

心蓝公主被人指引著,进了这座茶楼。

看著这一切,白佳音忽然开口,「孟豪,我给你个机会说实话,这店铺,是怎么烧起来的?」

孟豪被她这句话惊得重重一震,看著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很快又低下头去,「主子,这火烧得邪门,只怕是店内有人引火取暖,不小心……」

「你不肯说实话,那就算了。一会儿无论有任何事都不要进来,否则这辈子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出去。」

下令的同时,孟豪一个趔趄往后倒,差点撞到刚刚走到门口的心蓝公主。

心蓝公主困惑地对包厢内问:「驸马?是你在这里吗?」

「是我。」白佳音走出来,亲自扶她走进包厢,「劳烦公主大驾过来探望,其实庆毓坊这点小事,我们白家自己就能处理好的。」

「驸马一直都在跟我见外。」心蓝公主叹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有难处,就不必瞒我了,更何况我动了你们白家的银子,将来早晚要还,你就当作我也是庆毓坊的一个掌柜好了。」

「由公主做掌柜的背后撑腰,庆毓坊的买卖想不红火都不行呢,只可惜,这一次红火太过,蚀本无归。「

白佳音自我打趣,直到把心蓝公主扶著坐下,她自己却没有落坐,而是忽然跪倒,「如今我有件事要禀告公主,请公主看在您对我白家这样照顾的份上,能饶我一命。「

心蓝公主被她无预警的行动给吓坏了,模索著去扶她,连声说:「驸马?怎么了?怎么跪在这里?有话好好说,快起来,我都答应你。」

「不敢求公主答应什么,只请公主原谅。」白佳音依然跪著,「我其实是个女儿身。」

陡然的坦白显然出乎心蓝公主的预料,她怔在那里好久,才强笑道:「驸马……你别哄我,我知道让你娶我很为难,但也不要……」

「我最初不答应娶公主,便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公主若是不信,我现在可以脱衣,请公主验明。」

心蓝公主忽然站起来,纤纤玉指颤抖的指著她,「你、你、你真的是个女儿身?」

「千真万确。」

「可你好大胆子,怎么能这样欺骗本宫?」心蓝公主说著,双手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佳音并未起身,平静地说:「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不想隐瞒公主,但是时势逼人,公主应该记得我当时的为难和推拒。」

心蓝公主哭了半天,才抽抽噎噎地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好意思拒绝我的恳求,而皇叔那里,又一定给你许多压力。」

「你这位皇叔……的确是个妖孽……」白佳音的嘴角挂著笑,语气却截然相反,用词更是犀利狠辣,「他以公主之命要胁,命我留在天雀,不得离开。」

「为什么?」

「因为他看中我白家的万贯家财吧?」白佳音沉默片刻,又道:「或许他对我,也有宵小之心。」

心蓝公主神情讶异,无语了好久,才慢声说:「也许那不仅仅是宵小之心,唉,上一次我以为皇叔对你是断袖之癖,现在才知道,他对你是真的居心不良。驸马,哦,不对,该叫你白小姐。我皇叔这样厉害的角色,你若为他钟情,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到死也不会钟情这种人!」白佳音说得斩钉截铁,几乎在一瞬间就否定了她的判断。

心蓝公主的脸上立时闪过一丝惊喜,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忧郁地问:「可是,你在他的王府中住了这样久,他对你,必然很好吧?难道你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我是东岳人,生为东岳人,死也为东岳人,如今我豁出性命跟公主说出实情,只是想告诉公主一件事情。近日我就要回东岳去了。」

「你要走?」心蓝公主惊诧,「那这里怎么办?我皇叔会放你走吗?」

「他必然不会放,所以我想问公主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作为交换,若公主需要我帮您什么,我也会尽力相帮。」

心蓝公主的脸明亮起来,那双眼就像是恢复了光明一般,她颤道:「当真?」

「白家重诺,可以以性命相托。」

心蓝公主思忖了许久,眉心蹙著。若是她的双目不盲,只怕还要将白佳音的神色看个清楚通透,但是此时她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猜对方的内心世界。

好不容易她重新开了口,却是反问:「那你想求我帮你什么?」

「一艘快船和一个拖住宁王的计策。」白佳音流利地回答,仿佛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千百遍,「庆毓坊此次起火,正好断了我在这边开店的心思,这是天意,我与天雀本就无缘,但你看楼下胡清湘将我看守严密,我要逃掉,并非轻而易举,所以只有仰赖公主帮忙。」

「你让我准备船只帮你逃回东岳?」

「我并不想立刻先回东岳,因为赵率宸肯定猜得出我要回国,我准备先去西岳,变一变路线,他就是派人来追,也追不上我了。」

「去西岳那边你就安全了。」

白佳音的语调忽然变得很柔和,「公主不知,我的未婚夫在西岳,我本已和他约好,近日忙完这边的事情,在西岳见面。」

心蓝公主神色讶异,紧接著像是释然了什么似的,先是要笑出来,又马上矜持地抿紧嘴,小声说:「原来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是,我的未婚夫出身西岳的书香门第,为人谦和,品格高贵,已经等了我数年,说好这一次忙完天雀这边的事情,我们就要完婚。」

白佳音的语调温柔,每个字都说得情真意切,让人不由得不相信。

「那……恭喜你。」心蓝公主许下承诺,「好,我为你备船,也为你安排逃亡之事。胡清湘那个人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引开他,绊住宁王。」她顿了顿,忽然失笑道:「其实要绊住皇叔并没有多难,你在他身边这些日子,有没有察觉他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白佳音状似思考了片刻,说,「若真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前几日,他和我从这里回王府的路上,看上去有些虚弱,一直在喝酒提振精神,我曾问他是不是病了,他却否认。」

心蓝公主精神一振,「真的?他看起来很虚弱?」

「面色苍白,手脚冰凉,似乎就靠那酒提气续命似的。」

白佳音盯著心蓝公主的面容,那张秀丽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精致五官,虽然没有了生动的眼眸可以为其添色或暴露心迹,却依然能从眉底、唇边看出些蛛丝马迹。

她知道心蓝公主听到她的这番话时心情是相当愉悦的,甚至就像是一只老鹰看著地面上垂死挣扎的猎物,静静等待著它咽气的那一刻。

「你知道皇叔为何会这样吗?」心蓝公主再度开口时,打开的话题是个以往两人从未踫触到的禁忌。

白佳音暗暗捏住指尖,她还跪在原地,膝盖有些疼,但是她的态度很谦恭,这可以让心蓝公主松懈一点心防。

「我不知道,他有病?」

「不是病,是先皇英明,怕他杀了我幼弟,夺了皇位,而埋下的暗棋,借以牵制住他的行动,那是一种毒。」

白佳音倒吸一口凉气,惊呼,「毒?那他还能活到现在?」

听她的口气像是幸灾乐祸,心蓝公主笑道:「他这个人不甘示弱,明知中了毒,却不来找我要解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些以毒攻毒的秘方,慢慢拖延著,但这毒岂是用毒能解的?我找人问过,他若是一直喝那毒药,过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毒入肌理,最后毒发身亡。」

白佳音喘出一口长气,「既然如此,公主也不必再为他操心操力了,类似上次那样的刺杀举动岂不是又危险又得不偿失?只要静静地等他死,兵不血刃就可以重夺江山。」

「不,这个道理你知道,我知道,他自然也知道,他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这一年半载里,他必然会找个理由将我远远放逐,若到时候我再反击,已经为时晚矣,他肯定安排好谁来接掌他的大位。」

「那公主想怎样?还是要先杀他?」

「敌不动,我动,先发制人总好过后发受制。」心蓝公主忽然模索著,紧紧握住她的手,「白姊姊,我会帮你逃走,但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公主请吩咐。」

心蓝公主的眉心阴郁,连语气都狠了三分,「现在赵玄宸对你十分倾慕,你说什么,做什么,他必然全无防范。」

「你让我去杀他?」白佳音吃惊地打断她的话。

「不是杀他,只是要将一件东西倒入他的饮食之内。」心蓝公主从怀中掏出只药瓶,「这里装的就是他三年前服下的那种毒药,父皇驾崩前曾给我留言,说若三年后觉得他有异心,就再让他吃一次,他绝对会死得无声无息,但他防守太过严密,家中的厨子侍女太监,都是他亲自挑选,忠心无比,我无处下手。」

白佳音看著那只药瓶,与心蓝公主相握的十指有些颤抖,「但,倘若他服下就死,我岂不是要被当场捉拿?」

「不会的,这毒药的毒性没有那么暴烈,只是缓发,到时候你叫人带个讯息给我,我就派人在海边准备好快船,接你离开。」

心蓝公主等了许久,等到她以为白佳音的沉默其实是一种拒绝的时候,忽然掌心一空,手中的药瓶已经被白佳音拿去。

「今日之事,请公主殿下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她的语气坚决,让心蓝公主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当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白姊姊,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我的贵人,因为你的名字就预示了一个好兆头。那我就回公主府去了,这几日毋需再见面,本宫,敬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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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宸回到王府时,没有看到白佳音,下面立即有人禀报,「白家来人说庆毓坊出了事,胡侍卫长已经陪同驸马前去查看了。」

赵玄宸深深蹙眉,命令道:「叫上绿骑营的人马围下南市口街……」

话音未落,白佳音已经微笑著走进大堂,说:「王爷围街要做什么?」

他展颜一笑,「抓你回来。」

「不用劳烦那些人马,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她回身看了眼胡清湘,「王爷的侍卫长非常尽心尽责,将我保护得很周全。」

赵玄宸也看了眼胡清湘,挥挥袖子,「你先下去吧。」

胡清湘像是有话要说,但是见主子明显不想他留在这里,只好欲言又止的先行告退。

赵玄宸走到白佳音的身边,见她一脸春风般的笑容,不禁有些诧异,「怎么出去一趟这么开心?庆毓坊出了什么事?」

「起火了,整间店铺化成灰烬,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丝绸绫罗也都付之一炬。」她说来轻松淡然,却让赵玄宸眉梢皱得更紧。

「是人为的?还是天灾?」

「晴天无雨无雷,哪儿来的天灾?自是人祸。」她看到他神情冷峻,笑道:「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情我已心中明白,不劳你操心。」

「你明白什么了?」赵玄宸狐疑地看著她,只觉得她今日笑得实在古怪,与平日判若两人。

他将她一把抓在怀中,紧紧搂住,她身静谧的香气随之钻入他的鼻翼之中,「你今天很怪,说,是不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见了,也说了。」她轻笑,「你很在意?」

他托起她的脸颊,盯著那双笑吟吟的明眸,忽然复住她的唇,密密揉吻,想将她笑容中的古怪也一并吻去。

但她只是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笑著,还不时从唇齿间透出些申吟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像是挑逗,引逗得他干脆将她抱上那张软榻,好在大门已经被胡清湘带上,外面的人看不到堂内的一点春光。

他将她轻轻拥在怀中,状似温柔,却一点点地以他无所不及的手段将她的女性温柔与热情渐渐打开,终让她在他的怀中沉浮,低喘娇吟。

「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著我?」他保持著清醒,不让自己醉死在她的缠绵之中。

她睁眼,黑眸氤氲,忽然问了个古怪的问题:「若我让你为我去死,你甘愿吗?」

他的瞳眸收紧,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后悠悠一笑,吻上她唇的时候,也已将两人的身体合二为一,「我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还用问吗?」

她喘息著开口,「我曾听人说,夫妻情深之时,生要同一个衾,死要同一个椁。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到?」

「会的。」他的喘息之声更加急促,咬著牙说:「若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比肩赴死。」

男女欢爱,本就如生死轮回,将喜悦痛苦掺杂在一起。一直以来,他都能在这种游戏中掌控在大局,但是这一次,似乎大局被她掌控在手中,让他看不出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几度云雨之后,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白佳音努力侧转头,看到旁边的小桌几上摆著喝剩了半杯的残茶,她勉强爬起来,在地上杂乱的衣服中翻找了一阵,然后拿出只小瓶,将瓶中的药粉尽数倾倒其中。

躺在软榻上的赵玄宸默默看著她所做的一切,直到她端著那杯茶,坐到榻边,递到他唇前。

「喝了这茶,就算是喝了交杯酒,你我白首之盟从今定。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他诧异地看著她用那样平静的语气说著生死之诺,而那杯不知道被掺杂了什么的残茶早已冰凉,没有半点沁人肺腑的香气。

「什么意思?」他眯著眼问。

她只是微微一笑,「信我,你就喝了它。从此无论生死,我都是你赵玄宸的人;若不信我,你就倒了它,也从此,我白佳音与赵玄宸再无半点瓜葛。」

「换你来威胁我了?」他好笑地反问:「这么说来,你已不在乎心蓝的生死,甚至是你那群愚蠢下人的生死?」这一次不再是威胁,只是戏谑。从两人第一次付出身心那时起,她就该知道,他再没有威胁强逼她在自己身边的意思了。

但是她却挑挑眉,道:「是威胁,只是看你如何选择。」

她越是巧笑嫣然,赵玄宸越是觉得古怪,瞅著那杯残茶好久,他将其接了过来,慢声道:「我可以喝下,只是若喝了之后一醉不醒,第二日发现你逃走了,可别怪我上天入地、穷极四海也要把你找出来。」

白佳音兀自笑著,看著他将剩下的残茶一饮而尽,紧接著他炽热的手掌再度将她拉倒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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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蓝公主得到白佳音的消息,赶到海边时,风浪很大,但人声全无,白佳音一行人就静静在岸边等候,身边还放了大小行李数十件。

心蓝公主下了马车,轻声唤道:「白姊姊,你在吗?」

「我在,」白佳音走过去,「参见公主。」

「那件事……」心蓝公主迫不及待地问。

「已经办妥了。」白佳音低声道:「他喝了那药,过了半晌就睡著似的,无论我怎样叫他都叫不醒。」

心蓝公主放了心,满意地点点头,「那毒药叫沉香醉,说起来还是父皇从你们东岳的近邻,西岳那里重金购得的。」

「公主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不知道公主可否为我指点,这些船中,哪一艘是可以让我们踏上返家之路的?」白佳音问。

心蓝公主一笑,「返家之路吗?哪一艘都可以,反正你们要去的路就在不远之处。」说到这里,她忽然翻脸变色,大声道:「白佳音,你好大胆子!身为异国奸细,潜入我天雀,先是假扮男身诱骗本宫,然后又对宁王下毒,残害国之栋梁,如今被本宫当场捉拿,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一出口,周围白家的家丁、管事,以及孟豪,都大惊失色。

孟豪连声叫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当初您不是跟我说好会照顾我家主子,让她全身而退?我家主子可从未有害你之心啊!」

心蓝公主怒斥,「大胆奴才,凭你也配跟本宫说话吗?本宫何时答允过你什么事情?」

白佳音伸臂拦住愤怒至极的孟豪,看著不远处影影绰绰出现的人马,淡淡说道:「公主早已准备过河拆桥了,所以备下人马,在这里伏击我们。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回东岳吧?」

心蓝公主哼笑,「白佳音,死到临头不要还攀三扯四,诬蔑本宫。来人!将她拿下!」

白佳音微微弯下腰,抚模著两人中间的一只大箱子,轻声说道:「人这一生,会做无数的事情,有时对,有时错,重要在于大事不错,因为人生再无法重新来过。公主殿下,我知道您身为女儿身,又天生盲目,你父皇就是再疼爱你,也不可能将皇位传于你,你心中必定有很多不甘心。毒害赵玄宸之事,与其说是你担心幼弟的皇位不保,不如说是怕你将来无法将幼弟取而代之吧?」

「你……」心蓝公主的面色发青,「还敢胡言乱语!」

「今日我在赵玄宸那里,无意中看到一张先帝的密诏。你父皇也是个阴险厉害的角色,他一方面在密诏中嘱记赵玄宸好好辅佐幼主,并提醒他小心防范你的野心,不要让你篡夺了江山,另一方面又对赵玄宸下毒,将解药交到你手,让你们彼此牵制。」

「公主殿下,不要说宁王是个多阴险邪的人,他若真的想对公主不利,早就下手了,若非念在这皇室难留的一点骨血,您以为他真的会在乎您手中的解药吗?」

心蓝公主的脸色益发难看,连连顿足大叫,「你们还等什么?为何还不将她拿下?!」

「他们在等本王的号令。」

陡然间,两个女人中间的那只大箱子被从内打开,一个人懒洋洋地从中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叹道:「这箱子中装人实在是不舒服。」

白佳音斜睨那人一眼,「你以为这是马车?还要我将酒菜果品一并装进去吗?」

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心蓝公主僵若木石一般,那表情像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去死。

赵玄宸斜睨著已经面如死灰的心蓝公主,悠悠笑了,「心蓝,见了皇叔,既不请安,也不问好吗?」

「皇、皇叔……」心蓝公主还在做垂死挣扎,想藉几句谎言遮掩刚才的一幕,「这女人说她恨你至极,已经将你杀害,求我帮她逃走,我是将计就计……」

「好一个‘将计就计’。」踏出箱子,赵玄宸慵懒地靠在白佳音的肩上,全然不顾她怒目的眼楮。

「心蓝,你真是深得我那位死了的皇兄真传,心机歹毒深沉,是一般人所不能及,好在你这位未来的皇婶也不是个平凡女子,你问问她平日在商场苞人谈判,骗过多少自以为是的男子?」

他看向白佳音,「只是你让我喝下的那杯冷茶真让我不舒服,茶中到底放了什么?」

「解药。」白佳音淡淡地说:「我跟你提过公孙若慈那个人。我的信寄过去之后,她很快就回了信给我。‘沉香醉’这名字还是她先说给我听的。她真不愧是毒后与神医的后人,只听我描述你的症状,和用来镇服克毒的毒药,就知道你中的是哪种毒,而且还连解药也一并配给我了。」

心蓝公主先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踉跄著往旁边跑,因为看不见路,一路撞到几艘在岸上休憩的渔船,跟随她而来的人都已被赵玄宸派来的兵马暗暗控制,没有人敢上前扶她一下。

倒是白佳音,看著她已经冲到海边,急道:「哎!你怎么不派人去拉她一下?」

赵玄宸冷哼,「拉她做什么?她死了最好,这孩子心机残毒之深,再多几年,只怕连我都压不住她,你这次非逼著我联手演这出戏,是想做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日日年年地恨你,等著你死,最终却不能心愿得偿,何不撕开她的妄想,让她直接面对现实?」

白佳音看不下去,要去拉住心蓝公主,却被赵玄宸死死按住,他不耐烦地下令,「把公主拖回来,带回公主府,闭门思过,无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府。」

话落,白佳音便被他强行拖走,甚至强抱上一匹高头大马,赵玄宸也随之上了马,拉住缰绳的同时,将她一并揽入怀中。

「这么著急干什么?」她挣扎了几下,不悦地说:「我还要送孟豪他们出海,你说不放心孟豪在这边会继续被心蓝牵著鼻子骗,我也不想庆毓坊著火的事情再来一次,更何况我还要让他们回东岳去向我的父母禀报和你的事情。」

「你站在那里,我还真不放心。」赵玄宸的热气从后面吹拂著她颈上的秀发,「万一你也跳上船,跟他们一起出海逃掉怎么办?」

「不会的。」她低头一笑,「你喝了那杯茶,我不是说过,你生,我生,你死,我亡,这一生,是跟定你了。」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肢,柔声说:「那你还要跟你的父母说什么?只要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偌大的庆毓坊家业一直是由我打理,如今我不回去,总要跟父母有所交代。」

提及庆毓坊的事情,她并不担心,妹夫齐浩然是经商天才,已经可以一人独当一面,家业交给他和母亲一起打理,绝对妥妥当当,只是忽然间想起一件趣事,让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当年我和我娘曾经打赌,她说无论我将来是嫁个乞丐,还是江洋大盗,她都不会管我,前日我给她写家书时告诉她我要嫁个乞丐,我想,我娘大概会急死吧。」

自小到大,她从未让父母为她操心著急,这一次,就算她不孝了。

「原来你还有这样孩子气的心思。」他笑著,将她搂得更紧。

三年前,是他牵马,她骑马,心思不同,终点不同,如今两人已经可以共乘一骑,携手走完的将是同一段旅程,让他不由得也笑出了声。

听到身后他的沉笑,白佳音转头问:「你笑什么?」

「笑过去,笑未来,笑此生——」

那悠然飘摇的瑯瑯之声,随著马蹄的飞奔,在暮色下,在风浪声中,飘摇四散,震动苍穹。

笑过去曾费百般心机;

笑未来终可与子执手;

笑此生不再寂寞孤独;

笑一切世间可笑之事;

以一笑——对人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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