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堡小妍鼓著腮帮子,小碎步地企图赶上银鹰的脚步。
他人高马大,步伐也大,也不懂得替她著想,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像赶著去送死一样。
她不过是在半途休息时想开溜罢了,犯不著气成那样嘛!大臣们全站在城门下迎接,顺便想见见能令堡主朝思暮想的女子究竟有著何种魔力,居然能使他在接获消息后,片刻未停地亲自出马。
这是什么鬼地方?单单走这段路就让她喘不过气宋;而且,这人气量原来这么小,她还不是又被他抓回来了,瞧他绷著脸,要是被她逃成了,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脚下不留神,绊了一下:「哎哟!「银鹰在她仆倒前拉起她,干脆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若不是他早就提防著,她如今不知又逃到哪个地方去了。
她就那么不能忍受跟他在一起的事实吗?真是伤透他的自尊心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啦。」她推了推他,见他毫无反应,她翻了个白眼,这下死定了。
小妍偷偷瞧著列队欢迎的人群中,赫然有宇文骞在场,他脸上痛苦震惊的表情使她愧疚。
虽然她和银鹰之间仍是清白的,但在别人眼中,她早是他的人了,难怪宇文骞那么难过。
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被丢进一座寝宫后,马上被一群婢女包围住,小妍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沐浴包衣完毕。
这些人做事效率可真惊人!连她服侍公主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这镜中的人儿是她吗?小妍端详著自己的打扮,经过适当的装扮后,完全展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纤细柔美的颈项烘托出她明亮艳丽的五官,淡扫娥眉,晶莹的眸子黑白分明,双唇微启,性感动人,一头青丝垂至腰际,只用银缎系著。
「小姐好美喔!」一名婢女赞叹地说道。
「是啊!堡主见了小姐,定当更加宠爱。」另一个也忍不住搭腔。
是吗?他会吗?老天,她又胡思乱想了,好像她很在乎他的想法似的,谁理他呀!「堡主呢?」
先说话的那名婢女回道:「堡主在大殿召开会议,要娟儿和瑾儿来服侍小姐。」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瑾儿犹豫了——下,说道:「可是,堡主交代——」
「他在开会,不会那么快来这里的,你们放心,我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虽然很想。」
「小姐说什么?」娟儿困惑地问道。
「没什么,你们出去吧!在堡主开完会之前再回来也不迟。在这地方,我是哪里也去不了的。」
两人相顾一眼才退出房外,小妍支著下巴苦无良策,莫非她真的非嫁他不可?但是,算命仙的占卜若应验了,银鹰是她的夫婿,那——「半年之内必会丧命」这句话就是真的了,她该怎么办?她再气他恼他,也不愿见他死啊!自己对他产生感情了吗?她爱上他了吗?她眉心一蹙,细细思索著。
房门「嘎」一声,开了又关。
小妍一回头:「宇文骞,怎么是你?」
他从上到下打量著她,柔情万千地说道:「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对不起,上次不该没知会你就逃了。」
「过去的事就算了,你——真的要嫁给堡主吗?」他只想问个明白,好使自己死了心。
「我不知道,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来鹰堡根本没想到会代替公主嫁给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堡主方才在大殿上宣布,在三个月内要与你完婚,你将正式成为鹰堡的堡主夫人,宇文骞只能在心中祝福你能和堡主永远幸福」
「宇文骞——」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我该走了,免得让堡主见到误会了。」
他隐去眼中的伤痛说道。
小妍噙著泪点点头,目送他黯然的身影寓去。
她坐在窗前发呆,以致银鹰进来也浑然未觉。
「在想什么?又在想如何逃离我身边吗?」
「你干嘛冒出声音来吓人啊!」她直拍著胸,「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的。」
「进了我鹰堡,你最好打消逃走的念头,不然——」他看她的眼光好像她是一道可口的点心。
「不然什么?」她仰起下巴回嘴,「别以为这是你的地方我就怕了,本姑娘不怕你!」
银鹰轻扯唇角,坏坏地笑著:「你该怕的,你知道我会如何惩罚逃走的妃子吗?」
「你有很多妃子吗?」她挺著胸脯,醋意横生地问道。
「不多,几个而已,有兴趣见见她们吗?」他心底偷笑著。
她摆明在吃味,这下,她可不能不承认对他没半点情意了吧!小妍觉得想杀人!身边已有那么多妃子,还来招惹她!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巴不得赖上他一样。
「我管你有几百个几千个妃于,我才不做其中之一!所以,你省省你那一套威胁恐吓吧!」
「那怎么行,婚礼已开始筹备了。你——黄金城的小妍姑娘,就等著当我银鹰的妻子,不是妃子,而是惟一的堡主夫人。」
「如果我不要呢?你要架著我拜堂吗?」
「万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如此。所以,你别逼我这么做。」
他口气中有著警告,劝她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后果她自己承担。
「你不能逼我嫁给你,否则,半年之内你会死掉的!我没骗你,是算命的告诉我的——」
「哈……我银鹰向来只信自己,从不信占卜之术,就算半年内我真的死了,也与你无关。所以,不要用那些无稽之谈来搪塞我。」
小妍气得直跳脚:「你这自以为是的笨蛋!不信拉倒,你别死到临头再来怪我害了你!」
银鹰在她眸中看见关切,捧著她的脸蛋,惊喜地说道:「你这是表示你关心我,担心我的安危吗?是不是?」
她尴尬地要别开头:「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才懒得理你呢!」
他不让她转移眼光:「真的吗?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忍心见你的夫婿在你怀中断气?」
这人讲话也不知忌讳,他死了最好,省得老是纠缠她;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疼,疼得拧成一团?她眸中闪著泪光,嘴却固执地骂道:「那最好,我成了寡妇不就自由了,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被当成犯人一样那岂不是更好?」
「是吗?那你为什么掉眼泪?既然高兴,为什么要哭?」他用指尖拂去一颗豆大的泪珠,万般的怜爱化成温柔的动作,惹得她泪水更多了。
「你坏透了!我讨厌你啦!你这笨老鹰,怎么可以咒自己死嘛。」她轻捶他的胸膛,哭得像朵带著露珠的玫瑰,让人极欲拔掉她那满身的刺拥人怀抱。
银鹰舌忝去流至她唇边的泪水,吻住那微启的唇,不像前一次的吻那么轻柔,他强索著她口中的湿润,吸吮著她诱人的舌。
他抱她至珠帘后的纱帐内,偌大柔软的床等待著他们的眷顾,银鹰褪下外袍,仅著内衫和长裤在床沿坐下。
「投有后悔?我可以等到咱们大婚后。」
小妍就怕自己会后悔,只要真成了他的人,自己就只好跟他了。
她模不清自己到底对他抱持什么样的感情。
想逃,却又不想离开他,她有些糊涂了。
「我不想等。」
她作了最后的决定。
银鹰深吸口气,伸手欲解下她的裙带。
「小姐!不得了了,堡主开完会了——啊!」娟儿和瑾儿才获悉大殿上会议已经结束了,便匆匆地赶回来,否则,若被堡主知道她俩未尽职责,搞不好连命都没了!没想到,急急推门进屋,却撞见床上两人亲热的画面,惊叫一声,忘了该赶快往回头跑。
小妍羞怯地往银鹰怀里偎近,幸好有珠帘挡著要不然,她可羞死了。
「为什么老是有人来打扰我们呢?」银鹰无奈地说著,轻吻著她酡红的脸颊,顺道帮她掩上衣服。
「奴婢……这就出去,堡主恕罪!」
「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两名婢女只想赶快冲出门去,暗骂自己:太莽撞,万一堡主怪罪下来,砍头都不够抵罪。
「好了,你们留下来吧!」银鹰穿著整齐后,拨开珠帘出来,「帮小姐打扮打捞,晚膳时送小姐到前厅用膳。」
「是,堡主。」
两人吓得连说话都在发抖。
待他一走,她们才奔进内室,笑嘻嘻地直望著小妍。
看来,外面的人说堡主即将娶这小姐为夫人是千真万确的了。
她们有幸能成为当家夫人的贴身婢女,可是非常荣幸的事。
「你们干嘛盯著我看嘛!」小妍胡乱地扯著衣服,怪不好意思地埋怨著。
娟儿开心地笑道:「小姐这模样真美,难怪堡主克制不住。」
「我们……我们没做什么?你们看错了。」
正帮小妍重新著装的瑾儿指著她白皙的胸前笑道:「那小姐身上这些紫色的淤青是什么?」
她这才发现身上烙著银鹰方才激情的吮痕,罪证确凿,她想鞍也赖不掉。
「它们是——」
「小姐不必解释,再过不久,等小姐当上了堡主夫人,人人都会羡慕小姐好命,能嫁给堡主如此英俊勇敢的男子呢!」她们齐声说著,却引起小妍内心莫名的恐慌。
小妍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前厅。
银鹰在桌旁等著她,厅内除了两三名婢女外,另外有一名她料想不到的人。
「湘婷!」她怪自己竟忘了湘婷的存在,湘婷会怨她吗?银鹰轻扶她到桌旁坐下:「我听宇文骞说,你和湘婷是好友,所以,我特地请她来陪你,免得你闷得发慌,又想一些奇怪的花样。」
「小妍,你欢迎我吗?」湘婷轻缓的语气中有一丝悲苦。
「当然,湘婷,我好高兴见到你,快坐下!」她拉湘婷坐在自己身旁,希望待会儿有时间跟她私下谈谈。
一道道精美菜肴开始上桌,小妍却没有一点胃口,银鹰把菜夹进她碗中,催促著:「你胃口一向不是挺好的吗?快尝尝,这鸡肉可是用上等香料调配腌成的。」
「人家自己会夹嘛!夹得那么多,你当我是猪啊!」她瞪著堆了半天高的饭菜,真要吃还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呢!银鹰半取笑地说道:「一头漂亮的小猪也不错,肯定香嫩味美,真想咬一口。」
「你少无聊!你能不能稍微自制一点?」她不暗示他一下,只怕湘婷心里会更难过。
她抢了湘婷爱慕的男子,虽非她自愿的,也总得为湘婷著想。
湘婷难忍心中的苦涩,掩著即将冲口而出的啜泣声跑了出去,小妍大叫著她的名字。
「都怪你不好!你难道看不出她暗恋你吗?你是存心让她伤心的吗?」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这么做的。我希望她能死心而另觅更适合的夫婿,这全是为她好。」
银鹰看著湘婷从孩子蜕变成美丽的女人,早就察觉她心系于他。
不过,对只把她当妹妹看待的银鹰而言,除了趁早让她打消念头以外,别无他法。
「可是她——」她有些子心不忍。
「她迟早都得接受这个事实。要不然,我当初何必同意和黄金城联姻,大可娶她就好。我并不在乎黄金城给的嫁妆有多少,只是不联姻的话,我们这辈子可能就永远见不到面,不是太令人遗憾了吗?」
她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甚为感动,至少证明他心地不似她想象中那么坏。
「那我去安慰安慰她,湘婷是个好女孩,我不忍见她如此。」
他不改本色地俯在她耳畔,说道:「快去快回,我会命人在房里准备酒莱,只有我们两个。」
小妍不由自主地涨红脸,朝他扮个鬼脸,赶紧跑离他。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不容易说句人话,没半晌就又恢复色狼的本性。
她穿过长廊,在凉亭内找到正低头饮泣的湘婷,她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和宇文骞来鹰堡的,我让他难过,又害你伤心。」
「不,这不怪你,是我不够好,堡主喜欢像你这般活泼的姑娘,我不该存有怪你之心。」
「湘婷,你的心地太善良了,你应该怪我才对,那我也会好过一点。」
她含泪摇摇头:「小妍,我真的不怪你,我祝福你和堡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我回去了,等你和堡主成亲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你一定要来喔!我等你。」
小妍这句话言犹在耳。
但两天后,她却从婢女口中得知湘婷投缳自尽的恶耗!她不相信湘婷会狠下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找到宇文骞,他一张脸整个瘦了一圈,双眼凹陷。
她垂著两行泪,问道:「是真的吗?湘婷死了,她真的死了吗?」他的哀恸神情已告诉她一切。
「是的。不过,湘婷死得十分平静,她不怪任何人,这全是命运的安排,你也别责怪自己。」
「当然怪我,全是我的错,是我害死她的!要不是我的出现,也许银鹰到最后会娶她。是我!都是我。」她使劲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悲痛地跪倒在地,任凭泪水爬满双颊。
为什么?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那样对她?宇文骞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流不出半滴泪,他的泪全流光了,再也哭不出来。
「小妍,住手!你听到没有?」他对她呐喊:「是真的,不是你的错,不是!」
「不怪我怪谁?都是我不好,我会克死所有接近我的人!现在连湘婷也走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还有我没走啊!我也是你的朋友,对不对?」小妍紧紧地抱住他,她好害怕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她没见过她的亲生爹娘,不知他们是生是死;爱她如亲生女儿的城主夫人病死了;与她情同姐妹的公主下落不明;如今湘婷又自杀身亡,她还剩下什么亲人呢?宇文骞多想用双臂搂住她。
湘婷自小就有忧郁的性格,爱上堡主后,更加患得患失,一心只想嫁他为妻。
他没有做好预防措施,她的死他该负大部分的责任。
「别难过了。」
他拍拍她的背脊,却听到有人惊喘-声。
他扬起头,望见伺候小妍的两名婢女正领著银鹰过来。
一瞧见这景象,吓得喘了一大口气。
「宇文骞,我要听你的解释。」
银鹰冷冷地说著,神色看似镇定,却暗潮汹涌。
若不是念在宇文骞在他身边多年,他甚为了解宇文骞的为人,自己早就命人将他关人大牢。
小妍毫不犹豫地投人他怀中,哽咽地说道:「湘婷……她……」他的眼光这才缓和下来,原来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别哭了,小心哭坏身子,我先送你回房去。」
「我想去给她上香,可以吗?」她吸吸红通通的小鼻子,可怜兮兮地问道。
银鹰拂顺她披散的长发,柔声道:「当然可以,等明儿个我陪你去,现在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不好?」她乖顺地在他的服侍下躺人被中,见他要走,她拉住他的衣袖,轻咬著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你….-你可以再多待一下吗?我不想独自一个人……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小傻瓜,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不愿意。你不怕我使坏吗?」他轻点她的唇瓣,故意逗著她问道。
小妍往被窝里钻进一些,闷著气说道:「那你走好了,你就只会趁人之危而已。」
他掀被钻进去,伸臂将她纳入怀中:「开开玩笑嘛!我不喜欢看你哭泣的模样,那只会让我不知所措。以后,要哭只能抱著我哭,不准抱著别的男人哭,听懂了吗?」
「你吃醋啦!」
「不错,我不允许其他男子踫你一下。你是我一个人的,再三个月,你就是我银鹰的妻子了。」
她枕著他的肩窝,心中思忖著,她有那份福气吗?万一她将来真的克死他,她就是死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商队一向周游在各国之间做买卖,小妍就是混进商队中逃出鹰堡。
她将长发梳成两条粗辫子,一身粗布衣裳,脂粉末施,却仍掩不住她的美貌。
离开鹰堡已经五天了,她只能在心中告诉自己,她这样做是对的,她不要害银鹰遭到不测。
她爱他——是的,她爱上他了,现在她的脑中清楚地告诉她,她爱上那浪荡不羁的鹰堡堡主了,但这份爱意如今只能埋葬在内心的某个角落。
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不见了,是否急得到处寻找她?是否大发雷霆?希望不会责怪娟儿和瑾儿才好。
她们根本不知道后花园墙角竟有个狗洞,若不是她踫巧发现,她到现在还跑不了呢!商队的领队是个叫沛叔的中年汉子,满嘴落腮胡,说起话来像打雷,不过,人倒是挺好的,见她孤苦无依,便收留她。
队中约有二十人,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原本不相识,因缘际会之下才成行。
她坐在篷车内回忆著和银鹰相处的时光。
即使他老爱逗她,但轻浮之下,自有他一片真心,如今想起来,甜蜜的滋味令她想哭。
「小妍,你真的要回黄金城吗?」与她同坐在篷车内的是沛叔的老婆,人人管她叫沛婶,也是个直爽性子的人。
她点点头:「没关系,沛婶,你们照常做生意,不必为我刻意赶路。」
「是吗?真的决定不理那个男人了吗?「以过来人的经验,她也猜得到原因。
「哪有什么人?沛婶,你别乱猜。」
「别嘴硬,明明想得要命还不承认。怎么了?他不要你,还是你不要他?」
小妍红著脸低语:「他想娶我,可是我不能嫁他,所以,就偷跑出来了。」
「唉!你这孩子干嘛跟自己的终身幸福过不去,学人家逃什么婚?」见她沉默不语,她又开始叨念:「在遇到你之前,我跟我那口子也在半路捡到两个小女娃,看起来应是主仆两人。我见她们年纪小就四处流浪,就问她们原因,原来她是个逃婚的新娘子,因为家里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子,而她心中已暗许了人家,所以就跑出来到处找她的心上人。唉!我就说现在不知是不是时兴逃婚,一路上就遇上两个,也不知道她们找到她们要找的人没有。小妍,如果那男人真的重视你,搞不好待会就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
小妍一听,连忙向外看,只见黄沙滚滚,哪里有银鹰的影子。
他不会追来了,会追来早就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小妍呀,小妍!你不是一向乐观进取吗?怎么现在却如此认命,任由命运来主宰你呢?沛叔朝篷内喊道:「快进镇了,准备一下东西。」
「沛婶,到什么地方了?」她整理著待会要到市集做买卖的皮毛,说道:「黄沙镇,又有人叫它:-黑镇。这个镇啊,什么买卖都做,又是三不管地带;所以,你自己得当心一点,小心那些专门贩卖人口的,若是被他们抓到就惨了。」
「他们贩卖人口做什么?」
「赚钱啊!若是有些姿色的姑娘,就卖入寨子为妓;若是强壮一点的汉于,就变成奴隶,一辈子做牛做马;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卖到大户人家做童工,做不好被打个半死的都有,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好残忍喔!难道没人敢出面救他们吗?我不相信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为那些人打抱不平,若让她撞见,她非教训他们不可。
沛婶叹口大气:「这里的人都怕那些人口贩子,因为他们身边养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打手,谁不想活了敢去惹他们。」
商队进了镇。
黄沙镇因位于交通要道,来往各国必经此处,所以,商业相当繁荣,客栈林立。
所有人分散开来各自做生意,两天后再回商队往下个国家去。
小妍和沛叔夫妻进客栈用膳,这家客栈不大,食物也非最好,却已让她很满足了。
她向来随遇而安,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这些算是不错的了。
用完膳,沛叔夫妇预备将带来的皮毛送到市场卖给中间商赚取佣金,叮嘱著小妍四处走动时要小心,傍晚时回客栈会合。
小妍最想去的就是逛市集,这儿既然是来往商旅必经之所,搞不好能打听到公主的下落。
鲍主福大命大,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她一定还活著。
人潮一波一波涌来。
小妍不忘沛叔夫妇的嘱咐,特别小心那些直瞪著她瞧的人,以她的机灵想抓她,门都没有!谁敢打她的主意,她就让他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
咦,那儿围了好多人,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吗?她的身材太娇小了,根本连前头在干嘛也看不到。
于是,腰一低,像泥鳅般钻……钻了进去,总算娇小也有娇小的好处。
「来来来……各位大爷们,瞧瞧这姑娘,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买回去一定让各位大爷爽到死,只要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就可以带她回去。」
瞬间,叫价声四起,恶心丑陋的嘴脸贪婪地盯著台上姑娘半果的身子,价格由二十两开始往上狂飙到三十两。
「有投有更高的?这姑娘可是还没开苞的黄花大闺女,哪位大爷有兴趣试试看?」人口贩子的话炒热了整个气氛,价钱由三十两又上扬到四十两。
小妍气得咬牙切齿,模了模身上的荷包,她连一两银子也没有,怎么救她呢?而那姑娘像被下了药似的昏昏沉沉,两眼发直,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站著。
「五十两银子,恭喜这位大爷,请到后台来。」
好个脑满肠肥的老色狼,也不想想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想吃嫩草。
气死她了!只凭她一个人,想救那姑娘是不可能的,她非得找人帮忙不可,但找谁呢?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竟在人群中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越过人群走向那人。
「宇文骞,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了,原来你也喜欢留连在这种地方,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小妍?!老天,你真的在这里!」他的表情不是普通的惊讶,又像松口气,又像沾惹上大麻烦似的头痛极了。
「你也真厉害,追踪到这地方来。宇文骞,他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也来找我了吗?」
「堡主是来了,可是他——」
「我不能见他,你别告诉他见到我喔!」说罢,她便要逃之天天了。
宇文骞拉住她:「小妍,堡主他——他——」
「他怎么了?干嘛吞吞吐吐的嘛!」
他才要说,台上的人口贩子又要开始另一场拍卖:「来来来,大家久等了,接下来为在场的小姐姑娘们介绍一下,想不想拥有一名长相俊美,身材健硕的贴身男侍?今天就让各位美梦成真。」
在鼓掌叫好声中,一名金发伟岸的男子被推了出来,他披散著发,满身的鞭痕,但他却仍挺直著腰杆,无畏地面对台下的群众。
一些寨子里来看热闹的姑娘兴奋地尖叫,只差口水没流满地,她们何曾见过像台上这般气势的男子,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小妍眼前一阵晕眩,不得不在宇文骞的扶持下退至后头。
「鹰……他怎么被抓的?你是怎么保护他的?」她忍不住责怪他,更无法抑制地嚷泣低喊。
宇文骞早已不知在心中怪过自己多少次:「你镇静点!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救堡主脱险才对。」
「你功夫好,打不过他们吗?」
「他们人多,我也没带人出来,草率行事只会弄巧成拙,也许还会害到堡主。」
「那怎么办?开始叫价了,万一有人出价买了他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救他。」
「小妍,等一下,他们不会那么简单就卖掉堡主的,昨儿个已经举行过一次拍卖会,出价的人很多,价钱也愈来愈高,所以,今天不可能成功的。」
台下的叫价声已高到一百二十两银子,人口贩子眉开眼笑,庆幸自己挖到一块金矿。
银鹰费力抵抗迷药的药效。
他太大意了才中了他们的计,不然,谁也休想抓到他。
懊死!他不能认输,他非要再见小妍一面,问问她为什么又要逃开他。
他爱她爱得不够深切,表达的不够吗?果不其然,人口贩子并没有放弃这条大鱼,他准备好好大捞一笔,不卖个三百两银子不甘休,而明天就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