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梅雪柳总是慵懒的翻个身,然后卷起被子,听著里头的梳洗声,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她好一阵子都是这样生活,再也没有五点起床,跳起来打扫家里、准备早餐,也没有冲到穿衣间帮人熨烫衣物,再匆匆忙忙的瓶出门赶上班。
「起床!」浴室走出下半身围著条浴巾的男人,俯身吻上她。
纪昭颐擦著一头湿发,他们都有晨浴的习惯,一身不知道啥时健身的肌肉、肤色……还有那白色浴巾围著的底下,才教梅雪柳脸红心动。
她有低血压,所以会慢慢的拖进浴室、慢慢的梳洗,再慢慢的化妆,这段时间纪昭颐会开门去拿羊奶和报纸,旋身进入厨房开始煎蛋或是煮些不同口味的早餐。
等到梅雪柳打理完毕,坐上餐桌时,纪昭颐已经在浏览报纸,而她便愉快的享用每曰不同的惊喜。
「我都快被你养坏了!」梅雪柳咬下法式吐司,有感而发。
「嗯?」纪昭颐听不懂,眼楮盯著报纸应声。
「我已经好久没清扫家里,而且早上竟然会赖床,都没比你早起过,也没煮过早餐。」甚至连午餐便当都没付诸实行,「我真搞不懂,我以前明明五点就可以跳起来,把家整理好的。」
「因为家里有佣人会打扫,至于早餐,我舍不得让你做。」纪昭颐继续看著报纸,自然的回答,「你有低血压就多睡点,来不及吃顶多在路上买就好了,何必那么拼命?」
「所以我说,我会被你宠坏的!」梅雪柳勾起个无奈又甜美的笑容,「我以后会变得跟沂伦一样任性,只吃你煮的东西,然后拗脾气。」
纪昭颐闻言,终于把视线搁在梅雪柳身上,她的短发塞到耳后,戴著上星期他送她的单钻耳环,飘逸的眼线勾著魅惑,小巧的唇微噘,现在是撒娇的模样。
「我还满期待的!」纪昭颐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样就表示你离不开我了。」
「喂!」没料到这样的答案,让梅雪柳羞赧起来。
她抽过搁在桌上的其它报纸,一起浏览,他们固定七点半出门,现在还有一些时间。
苞纪昭颐住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像老夫老妻,她总是对纪昭颐隐藏的热情感到讶异,他平稳的外表下也有著孩子气的一面,撒娇时可是不输给她;内敛的性格里却蕴藏著大量的澎湃热情,她总是被击得七荤八素。
身体之后,她有种灵魂也契合的感觉,肌肤之亲能让感情更上一层楼,她正充分体验这样的恋情。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纪昭颐收起报纸,而梅雪柳则起身收拾桌上杯盘,到厨房去清洗。
擦身而过时,当然没有少掉搂腰、浅吻这些亲昵的举动。
纪昭颐进房里穿上外套,顺道会把梅雪柳放在床上的外套眼皮包一起带出客厅,他拎好东西,环顾四周,确定应该带的都带上手了,才会出来客厅等梅雪柳。
一不小心,他自己的外套落地,口袋里的笔还滚出口袋。
「啧!」他得把其它东西放下,赶紧拾起外套,还得趴到床底下去找那只用惯了的笔。
幸好笔是金色的,一下子就让他找著了。
但他也不小心看到床底下有个灰色格纹的小盒子,紧紧贴著床角内侧,那隐密的藏匿方式,让纪昭颐不得不把它拿出来。
他狐疑的看著盒子,那个盒子是什么?他几乎可以确定不是他给的东西,更不可能是他藏的,难道是雪柳吗?
他大胆打开,躺在黑色缎布上的是一条菱形的项炼,外头是镂空花纹,中间是一个红宝石的十字架,做工精致,宝石也上等,这是价值不菲的饰品,他没送,雪柳也不可能拥有。
在他注意到红宝石十字架中竟然还有开关时,先是为这大量的红宝石称奇,接下来便好奇十字架内的东西。
「昭颐,我好!」外头传来叫喊声跟脚步声。
「好,我就来。」纪昭颐飞快的起身,在梅雪柳踏进房门时,把盒子塞进外套口袋里。
「来,我的东西给我就好了。」她笑吟吟的走上前,从床上拿过外套跟皮包,「咦?我刚刚不是摆这样的,外套会皱耶!」
「我拿起来又放回去了,抱歉!」纪昭颐从容整齐的把外套搁在手上,「我去洗了个手。」
他说了谎,他愿意事后道歉,但是首先……他得搞清楚这个名贵饰品的来源。
两个人一同驱车上班,敏感的梅雪柳感到纪昭颐有些距离感,平常已经不多话了,今天一路上却一个字都没吭,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昭颐,你有心事吗?」柔荑搭上他完美的肩线。
「呃?没、没有。」纪昭颐勉强挤出笑容,「我只是在想店面的事。」
「我已经开始在物色配件了,我会先比对后再给你挑选。」店面的装潢已经完工,只剩下开幕了。「我确定后会跟你约时间的。」
「嗯,好,还得找几个模特儿,开幕式不能马虎。」
「好哇……我好兴奋喔!虽然不是我的店,但是感觉好像我的呢!」梅雪柳开心的吐了吐舌,「这一切好像在做梦喔!」
纪昭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雪柳遇上服装,就会有那股热情与天真显现,他爱死她那种闪闪发光的神情了,爱到想干脆把店送给她。
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了,除了提供衣服外,其它全是雪柳在处理。
「那家店是我们两个的。」纪昭颐诚恳的说著,右手抽空出来比画著,「纪昭颐与梅雪柳的店,招牌就这样写好了。」
「呵呵呵,你别闹!」梅雪柳笑弯了眉,「那种店名哪能听啊!乱来。」
纪昭颐终于展开笑颜,即使只写「梅雪柳的店」他也无所谓,只要看见雪柳开心、幸福,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
只要……她没有事情瞒他。
斑贵的做工项炼、等级极高的红宝石,那条链子绝不会是朋友间的馈赠,就连对以往的女友,他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啊现在他脑子里的当然是沂伦,那小子年纪虽轻,但依照他火红的程度,接拍电视剧、电影和广告的支数,要订作那条项炼,根本像买一瓶水那样简单。
进入工作室后,纪昭颐特别交代所有人别打搅,他要思考一些问题,这样的命令也包括梅雪柳,设计者在思考时是不容他人打搅的。
于是梅雪柳就跟小敏她们在外头办公,偶尔闲聊一些女生话题。
盒子搁在桌上,红色十字刺眼得很,纪昭颐靠著皮椅,五只修长的指头在桌上敲呀敲的。
只要一个动作,就能知道里面放的照片是谁的!
「您好,我是欣欣花店。」大门口站了个声音宏亮的男孩,「我找梅雪柳小姐。」
「小柳,他送花的。」靠近门口的男孩头也不抬的说著。
「哇,老板也搞这种浪漫啊?都住在一起了还送花?」小敏挑了挑眉,对工读生一招手,示意他进来。
花店工读生抱著一大束粉橘色玫瑰走进来,梅雪柳看得却有点心惊胆战,她总觉得花不是纪昭颐送的,因为他要送的话,会在家里送。
「请签收。」工读生交给她签收单和一张卡片。
「老板太夸张了吧?当面送就好了,还叫花店送来。」小敏故意高分贝的对著纪昭颐的办公室喊,「纪先生啊!别搞浪漫了。」
「嗯?纪先生?不是纪先生送的花啊!」工读生一头雾水,「是位李先生喔!」
呃!这下糟了,小敏当场瞪眼,说笑说出麻烦来了吧!她用食指在嘴上比了个拉链拉上的动作,乖乖的回到桌边,认真的工作为上。
梅雪柳赶紧把花搁在一边,打开那张卡片,因为李是沂伦原本的姓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送你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希望你永远都像玫瑰般清香怡人。永远爱你的沂沦。
被了!真的足够了!梅雪柳紧咬著唇,那条项炼她还没处理好,现在还在上班时间送什么花……他非得搅乱她的生活不可吗?
「雪柳。」冷不防的叫唤来自正前方的门,纪昭颐站在那儿看了她好一会儿了。
「昭、昭颐!」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赶紧把手上的卡片往身后藏。
哎呀!笨!藏得那么明显,谁都知道有鬼。
「谁这么好,一大早送花?」他平静的走向她,眼楮看向桌上那束花。
「是……是……」梅雪柳支吾其词起来,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出沂伦的名字。
「他果然不死心哪!」纪昭颐努力维持心里的平静,天知道他现在不仅是火冒三丈,他简直想立刻冲到沂伦身边去,好好的警告那小子!
「我不知道……他……」她不知道吗?那天在未装潢好的店里,沂伦不是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了?
「香槟玫瑰,你喜欢这种花吗?」纪昭颐拿起花束,嗅著淡淡清香。
梅雪柳点了点头,所有的花,她独钟香槟玫瑰。
「我猜下一次他会开始送你喜欢的音乐、喜欢的摆饰品、喜欢的衣服!」纪昭颐愈说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是特意来炫耀你们之间那无法抹去的熟悉!」
「昭颐,他是过去式了!」梅雪柳情急之下喊出了定心丸,「他了解我是理所当然,但是……再如何,他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吗?纪昭颐浮现愁色,那股哀愁锁在眉心,反而让梅雪柳非常不安,为什么昭颐会露出那种神情?为什么他仿佛不信任她的保证?
「小敏,把花拿去插好。」纪昭颐把花交给小敏,「雪柳,有事我们进来谈吧!」
别让小敏他们看笑话,也别打搅他们工作。
梅雪柳跟著纪昭颐才进办公室,立刻为桌上的红色十字倒抽了一口气!
「我今天在床底下发现的。」他手指略过纸盒,「我发现这项坠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放的应该是照片对吧?」
梅雪柳没敢吭声,她双眼只盯著那纸盒子,粉拳紧握著发颤。
「捡到盒于是偶然,但是我没有打开项坠。」纪昭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得尊重你,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吗?雪柳?」
早该丢掉的!
她应该把它扔掉的!
不管东西再怎么贵重,不管那天沂伦是不是流了泪,不管他们之间的七年是否历历在目,她都应该毅然决然的丢掉的!
「看来是……」瞧著她的神情,纪昭颐不必猜也知道。他叹了口气,把盒子推向办公桌的另一旁梅雪柳的面前,「可以打开它吗?」
打开?梅雪柳仓皇的看向纪昭颐,这里面的照片是过去的青涩美好,是与沂伦的卿卿我我,这种照片怎么能示人呢?
「不……不行!看了对我们都不好。」梅雪柳赶紧上前,就要抢回盒子,「我不希望我们之中有芥蒂或误会。」
「已经有了!」纪昭颐更快的压住她的手与盒子,「雪柳,现在不给我看,我们之间的误会会更深。」
「昭颐!」梅雪柳急了,她急得都快哭了,为什么事情会搞成这样?沂伦到底是怎么进入他们之间的?
都是因为她的优柔寡断,因为她不确定的心!
「我是认真的,雪柳,不要让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纪昭颐的神色益发冰冷,而这股冰冷让梅雪柳的心沉了下去。
「那……你得先听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仿佛在交换条件般,梅雪柳战战
兢兢的开了口,「这是那天他在店里给我的,我拒收,他还是硬塞给我,跟我说这是七周年礼物,我若不要就丢掉它。」
纪昭颐觉得有股冲击袭来,他痛苦的闭上双眼。「那你为什么收?」这是问题的关键。
「我……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他几乎没送过我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他能送我什么。」梅雪柳慌乱的解释著,却感受到被压住的手愈来愈痛,「结果打开来,没想到会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可以还给他的。」
「那时你进来了,我怕你会误会,就吓得把东西丢进皮包里!」她说到这里,开始因焦急而哽咽,「我应该丢掉的,可是红宝石这么贵,我觉得丢掉太、太……」
「太舍不得了?」纪昭颐挑高了眉,「现在能让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吗?」
梅雪柳开始大口的喘著气,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她颤抖著手打开坠子,然后紧握在手中,迟迟不愿给纪昭颐看。
他却一拧眉,伸手一抽,把那项坠给凑到眼前!
一看到照片,他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雪柳说得并不假,沂伦或许执意给她,也可能说出她若不要就丢掉的话,那是因为他几乎笃定雪柳不会丢弃!
沂伦太了解雪柳了!他知道这里面摆放的照片足以撼动她的心!
「这张对你们而言具有什么意义?」纪昭颐沉著声,无力的坐回皮椅里。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拍大头贴。」她无法止住泪水,喉咙紧窒。「已经是很多年前……高中的时候。」
「啊……意义重大啊!」纪昭颐失落的按著前额,他最惧怕的竟在他不知情的地方发生!
「昭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条项炼不能代表什么!」
「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多久了?你为什么没有丢掉它?如果你舍不得丢掉,舍不得的究竟是红宝石的价值,还是你跟沂伦之间的情感?」纪昭颐突然拉高了分贝,「雪柳,你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这种潜意识的不确定情感,才更教我难受啊!」
潜意识?她在潜意识里对沂伦还有情愫在吗?梅雪柳被这话给震撼到了。
「你虽然跟我在一起、虽然现在是我的女友,但是沂伦那个人在你生命中占了太重太重的分量,重到你曾经因为他不想再踫爱情!」纪昭颐逼近气急败坏的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跫步,「现在他的示好、他的表白,他对你深刻的爱情都让你心动了!」
「我没有……我不可能会这样!」梅雪柳竟尖声嘶吼起来,「我不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纪昭颐忽地冲到梅雪柳面前,钳住她的双臂,「问题是……你爱谁多一点呢?」
啊!梅雪柳瞪大了眼楮,纪昭颐的话仿佛一道电流击中她似的,让她无法动弹,连脑子都几乎无法运转。
她……爱谁多一点呢?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两个男人吗?
她以为她舍下了沂伦,爱上了与沂伦相反的纪昭颐,她爱他的成熟稳重、爱他的性感内敛、爱他的体贴怜惜……这些都是在沂伦身上得不到的东西;而沂伦却依旧存在在她心里面,因为她曾对他死心场地、是她几乎用全部生命去爱著的男人!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怎么连自己的心都管不好?!
双手掩面,梅雪柳哭了起来,她几乎是泣不成声的蹲在地上痛哭失声,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教昭颐怎么去了解呢?
看见梅雪柳痛彻心扉的模样,纪昭颐却只有更深的哀伤,因为雪柳无法决断的给他答案,那就表示她内心深处真的存在著沂伦,以及对沂伦的爱。
是啊!这事情很简单,能够让一个女人拼命付出,又在被冷落之后心死,由此可知她的爱有多深。
他一直认为他可以超越沂伦,认为只要他用心,梅雪柳就会用更多的心力去爱池。
沂伦果然厉害,一条项炼、一张照片,就轻而易举的撼动雪柳的心,重新唤起他们之间的过去,那炙热燃烧的情感。
「雪柳,来,站起来……」纪昭颐伸出手,把梅雪柳扶到沙发上去,「别哭了,我最讨厌看你哭了!」
「昭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梅雪柳语焉不详,眼楮全哭肿了。
「嘘,别这样说!来,擦擦泪!」他温柔的把面纸搁上她的腿,爱怜般的抚模她的头。「不要哭,你哭得我心好难受,快不能呼吸了……」
闻言的梅雪柳立刻止住哭泣,变成啜泣般的看著蹲在她面前的纪昭颐。
「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真的用全心全意去爱你!」纪昭颐觉得讲这些话时,他心都像是被撕裂了,「所以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是!我是!」梅雪柳飞快的喊著,用力的点著头。
「我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的爱,但是我也感受到你跟沂伦之间的情感……我不是圣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他把项炼塞进她手中,「帮我一个忙,把这条项炼拿去还给沂伦,跟他彻彻底底做个了结好吗?」
梅雪柳豆大的泪珠滴上鲜艳澄净的红宝石,这条炼子是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她点了点头,非常用力的点著头。「我现在就去!」她说著,就要站起身。
「你都哭花了脸,别急著现在去。」纪昭颐轻柔的压住她,「你打电话给他,我们约个时间,我想陪你一起去。」
陪她一起去,是为了象征主权性,还有让雪柳不再动摇。
梅雪柳再度点了头,她其实也不愿意这样暧昧不明下去,这样下去会伤害到每一个人,会弄得自己痛不欲生!
让昭颐陪著她去,这次她一定要清楚的告诉沂伦,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在面对面谈话后,你发现你爱他比爱我多一点的话……」纪昭颐凝重的开口,梅雪柳却激动起来,「我不是圣人,但是我愿意放手。」
昭颐!梅雪柳不可思议的看著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不该也不会回到沂伦身边,她不能辜负纪昭颐对她的一切,对她的爱与好……
「不要用回报的心来回应我的爱,雪柳,你这个坏毛病一定要改!你不要去想我对你多好、我有多爱你,所以你不能背叛我!」纪昭颐痛苦的紧抱著她,「人都是自私的,你要为自己自私点,只要你确定你爱的是沂伦,就回到他的身边去。」
「不……不会的!为什么你要说这种万一!」梅雪柳拚命摇著头,掩住双耳。「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我拱手让人!」
「因为不属于我的,我绝不强求!」纪昭颐倏地拉住她欲遮住耳朵的手腕,「我说过,看见你幸福的笑靥,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昭颐……她怎么可能会回到沂伦身边?这不是回报,这是她亲身体会到的爱情,像昭颐这样的男人,她根本是奢求不到的,但上天如此眷顾,她怎么可能缓筝徨不决?!
外头突然敲起急促的叩门声,突兀的画破这一刻的宁静与隐藏的伤悲。
「小柳,有紧急电话!」小敏在外头大喊,「好像是沂伦!他感觉快断气的样子,一直重复念著他要找小柳!」
嗯?梅雪柳一怔,沂伦?沂伦怎么了?什么叫做快断气的样子?
梅雪柳匆忙的站了起身,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纪昭颐看著她直觉性的反应,感觉自己几乎快承受不住了!
「喂!你怎么了?」梅雪柳冲回位子上接起电话,急切的问著。
「小柳……好痛……我好不舒服!」电话那头的沂伦气若游丝,「我好想吐喔!小柳、小柳……我要喝椰子汁……」
发烧!沂伦又发烧了!他每次发起烧来会全身不舒服,不赶快退烧的话,还会连带引发肠胃炎!这时候只有椰子汁最为有效,立刻就能帮他退烧。
「你等我,我就来!」梅雪柳激动的喊著,挂上电话,急匆匆的拎起包包就要往门外冲。
「雪柳!」冲出来的纪昭颐及时唤住她,「我要的不是这种情况,如果你现在过去他那边的话,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她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发烧痛苦的沂伦,她没有办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她知道沂伦有多痛苦,痛苦到连她都难受了!「我、我必须去!他不会照顾自己……没有人知道怎么照顾他……」
梅雪柳仿佛在一瞬间了解到什么似的,吃惊的看著纪昭颐!她现在焦急、忧心忡忡的对象,是沂伦……只有沂伦……
「对、对不起……」梅雪柳泪如雨下,悲伤的对著纪昭颐摇著首,旋身冲了出去。
「妈的!」纪昭颐用力的甩上门,气愤的喊了出来。
他既愤怒又怨恨,为什么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与付出;还是敌不过他们七年的情感……尽避沂伦彻底伤透雪柳的心,她还是只想到他、只想到他!
他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痛得难以呼吸了!
纪昭颐靠著门,缓缓的滑坐下来,鼻子一酸,泪水便无法克制的涌了出来,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为了失恋而痛哭失声!
「呜……呜呜呜……」一连串悲泣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小敏悄悄的让大家提前下班,她退出工作室,关上了门。
泪流不止的纪昭颐继续放肆的哭泣,他无法诚挚的祝福雪柳跟沂伦,可能的话他甚至不想再见到他们。
他不是圣人,但是他愿意放手!
只愿看见梅雪柳那幸福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