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黑寡妇 第十章

看到来访的婆婆,有那么几秒,罗敏若的心缩进回忆里。

「妈?」

「我来看看你。」

「谢谢妈,进来坐吧。」招呼婆婆进门,她飞快的端详著她的脸,叹气。公公又动手打她了?「待会儿我拔一些三叶茀蕨让你带回去,记得将根还有叶子一并捣烂,然后敷在伤口上,容易消肿。」

「好。」「怎么今天有空呢?」

「好久没出门了,出来散散心。」才落坐,老态尽显的黄母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激动。「东升说那天从你这里回去后,就觉得不太舒服。」

望著她脸上的凄怆,罗敏若的神情放软了,不忍心三言两语就将前来探访的婆婆给打发走,但心里有数。

没想到黄东升竟小人到将自己的母亲扯出来卖老脸皮!

「他生病了?」

「看他那样子又不像生病,只是一直跑厕所,应该是吃坏了肚子,问他他又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

「嗯,他一直说什么谁又来了,什么这次绝对不放过机会,他说……小敏你对他下药。」

喝,那小人察觉了?罗敏若稳住情绪,恬笑未变。

「东升还真是多心,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她忍不住想偷笑。

在黄家的那段日子里,虽然被黄东升烦得想杀人,可是偶尔整整他也成了调剂身心的一项快意。

「我知道苦了你,那时候东升常黏得你很烦心,可是他那天说的很气愤,又很得意,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在算计什么吧?

她隐忍,不在老人家面前尖酸刻薄,毕竟婆婆以前对她还不错,虽然没救她出苦海,但至少没帮著黄家的男人荼毒她。

「小敏,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男人?」

「对。」她没有隐瞒。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贞节牌坊了,更何况与她有誓约的是东文,在他生前她为他做尽了一切,在他走后她已不欠黄家任何事情。「他说你用怪里怪气的杂草打他?」

「那不是杂草,那是咬人猫。」直接动手是她失策,但看在成效不错,它让她获得了几天安宁的份上,也就不太后悔。「我跟同事出去玩,见它漂亮,就剪了一些回来种看看。」

「这东西长刺?」「没有呀。」

咬人猫哪有刺呀,它只是长满了纤毛,被纤毛踫到的皮肤会又痛又热,这也是她那天为什么会顺手剪下它的原因。

拿来对付黄东升这种爱毛手毛脚的小人,再恰当不过了。

「可是他说你拿那个打了他之后,他回家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没有打他。」她的笑容有些复杂了。「我拿著它们时,不知道黄东升的手正好伸过来,谁叫他招呼都不打就来揽我的腰。他真的很难过?」

「应该是吧,我看他脸色都变了,大半天才转好。」

太好了!「他大概刚好皮肤过敏吧。」「但是他说……本来是好好的……」听婆婆左一句右一句都不离「他说」这两个字,罗敏若心中沉忖片刻然后她懂了。

「妈,黄东升要你带什么话?」

「你也知道,他……」她吞吞吐吐的叹道。「小敏,你真的不喜欢东升?」「妈!」

「我知道以前你受了不少委屈,东文他……是他没福气,我知道东升真的很喜欢你,以前是因为你是他嫂子……」

这是第一次,婆婆摆明了挑开这个始终暧昧的话题,她微愕,却也断然驳斥。

「妈,你别提这事了。」

「你真的不考虑?」

「为何要?我不喜欢黄东升,这你也知道的呀。」这不是该软心肠的时候,她知道最好别给老人家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因为他是你小叔?」

不,因为黄东升是臭水沟的老鼠、是小人,她曾经因为黄东文而咬牙忍受他的骚扰,但是她才没蠢到平白将自己送到狼嘴中。

若让阿海知道黄东升来这一招,他就死定了!

磨了半天,送走了因为旧事重提及思子心切而老泪涟涟的婆婆,罗敏若的心情复杂得让她在家里待不住了。

冲出家门时,她其实没想去哪儿,任由双脚拖著身子游荡,直到脚酸了、停住了脚,才讶然发觉自己身在电梯里。

秉彝律师事务所就在五楼。

「叮当!」电梯门缓缓开启,她跨出去,却杵在门口犹豫了。

阿海这两天又开始忙昏了头,这个时候跑来找他……

「小敏?」

「呵?」猛抬头,她微松了口气。「阿盛,你还真闲,老窝在这里跑腿。「我在见习呀,你找大哥?进来呀,我先去替你通风报信再替你泡一杯咖啡。」

啊?阻止的话还来不及说,脚底像抹了油的阿盛已经一溜烟的冲进事务所,这下子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几秒,神情焦躁的凌敬海出现了,一见她,那双虎目跃进毫无遮掩的惊喜。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难怪我从刚刚就开始坐不住。」凌敬海搂紧她就是一个深吻。「想我了吧?你来查勤的?」

「对,看你有没有乖乖的做事。」

「我乖得很。」他揽紧她的腰便往事务所走。「进来吧,你可以在旁边当监察委员。」

罗敏若有些为难,她想进去,却不能,因为他还在上班。

「走呀?」

「别理我,我只是顺道绕过来看看你,并没有打算坐很久。」

听她推拒,凌敬海稍敛笑意,正待再接再厉说服她,就有人找他了。

「阿海!」

「志深在找你,有事晚上再说,我买点面包就回去了。」

「好吧,我叫阿盛送你回去。」他旋身就要去找人。

她拉住他。

「不用了啦,他不是在见习?别麻烦他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况且她还想走一走。

下意识竟会走到这里来已经够教她惊讶了,虽然见到阿海,她的心情好了些,但还是紊乱不休,或许找家小店坐下来喝杯咖啡什么的,顺顺情绪。

「他?见习个鬼,嘴上无毛的火爆浪子,志愿改得比谁都还要快,他想做律师大概得等下辈子了啦。」换他拉回她,「反正快下班了,我去拿车钥匙,送你回去。」

「就说不用了嘛!」她按住电梯的钮。「我走了。」

她很坚决,凌敬海也不疑有他,亲亲她、抱抱她,再在她的粉颊上轻捏一把,转身就走。

电梯来了,叮当一声,门开了。

正走进事务所大门的凌敬海听在耳里,不知怎地心中飘过一抹隐约的不安,他停住脚回身张望,罗敏若站在电梯里,门缓缓合上,她看似茫然的盯著楼层按钮,两颊却有泪光闪烁。

他愣住了,不假思索地追上去,在电梯门完全关上之前将手插进门缝中,电梯门再度缓缓开敞。

没料到他去而复返,罗敏若整个人怔住了。

「你怎么了?」他炯亮的双眼盯著她沾湿睫毛的泪水。

「啊……我……没什么啦……」「说!」

无言以对的两人四目凝望,凌敬海不打算放松催促。

「阿海?」久等不到他,卢志深跑出来找人。「你又在搞什么鬼了?嗨,小敏……你们要谈情说爱以后有的是时间,麻烦你现在先……咦,怎么了?」

凌敬海没理会他。

「小敏?」他等著她坦白,也非要她坦白。

她噙泪的杏眸瞪得极大,

「阿海?」卢志深左瞧右望。「出了什么事?」

「没你们的事。」冷凛又严肃的神情摄住了所有的人,他一把推开卢志深,攫住罗敏若的手往办公室走。

「大哥?」阿盛也被这发展怔住了。

神情阴沉的凌敬海眼中没有旁人,他半拖半抱地将罗敏若带进办公室,门一关,他紧锁著她的眼。

「你答应过我,不再有秘密!」

的确,她给过他承诺。偎问他早已守候的胸膛,她的眼眶又红了。

***

罗敏若知道有事发生了。

两人窝在办公室不到半个小时,他连哄带套的逼出她的心事,她哭得心酸,搂抱著她的伟岸男子却逐渐成了黑暗撒旦。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凌敬海说出字句都带著劈哩啪啦的火光。

「你?」

「从这一秒起,黄东升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保证。」

黄东升根本什么式都不是,他只是个屁,罗敏若想这么说,但是她现在更担心凌敬海太过平静的保证。

「你别乱来。」

「乱来?我真怀疑他知不知道这两字要怎么写。」他冷笑。「不过我改天会找他好好谈一谈的。像这种人不给他一些教训,他大概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澳天?

迟迟等不到去洗手间的黑面撒旦回来,罗敏若捺不住性子的拉开门,阿盛端坐在门口附近,像个坐不住的门神。而卢志深虽然埋首公务,但眼光不时的锁住这扇门。哼,想也知道阿海上厕所上到哪儿去了。

他会尿遁,她就不会呀!

「小敏,你上哪儿去?」阿盛起身跟在她身后。

看吧,她再察觉不出怪异之处,就枉费身为金牌律师的情人了!

「上厕所,怎么?你也去?」「我……呵。对呀。」

她不语,走到女厕门口,见阿盛神情尴尬又停住脚,她不怀好意的睨瞪著他,「你不会也上女厕吧?」

「废话!」

一见他干笑著走进男厕,她脚跟一转,直接朝安全门冲去。

她大概知道阿海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上厕所了!

当她赶到黄东升的办公室时,早过了下班时间,人都已经跑光了……不,还有两头扭打成一团的猛兽。

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竟在体能竞技上有著天壤之别,凌敬海冷著脸,挥拳如风,连气都没喘,反倒越扁越顺手,而节节败退的黄东升面色死灰的喘著气,就只差没夺窗逃命。

「阿海!」

「小敏?」像见到了救星,狼狈不堪的黄东升不假思索的奔向她。凌敬海根本不打算轻易罢手,长腿一旋,结实的踢中黄东升的脚胫,让他朝前扑跌。

「想上哪儿?你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吗?」

黄东升再次哀嚎。

「阿海!」她有些慌,有些动怒了。「再打下去就死人了!」

「那最好,像这种败类死一个算一个!」揪起倒在地上的黄东升,他恨恨的又赏了他一拳。

鼻管淌著血,黄东升想拨开他的拳头,却徒劳无功,平时炫耀的帅劲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反而在声声哀嚎中曝露了他无能又无用的窘境。张口,罗敏若想再喝住打到眼红的凌敬海,却出不了声,眼睁睁的看著心爱的男人张狂施暴,蓦然间,一股莫名的深沉感触像狂涛般汹涌漫上她的四肢百骸。

她傻著眼、不敢动、不敢喘气,连眼泪也忘了流。

她吓到了!

不是因为他怒极开启,而是眼看著情人因为她的委屈而选择以暴制暴,她不悦,她担忧,她紧张,却更有著她无法否认的嗜血快感像蚂蚁般啃嚼著她的情绪。

曾因暴力所苦的她憎厌所有的肢体暴行,如今她却在凌敬海疯狂挥动的拳舞中浑身颤悸,茫了神魂,眼里心里只想著再来一拳、再来一拳、再来一拳……

像是一种极具变态性的报复心态,潜意识里,她甚至希望借由凌敬海的暴行替她平抚那两年里所深埋的伤痛;她以为早已消弭无踪的痛苦回忆!

眼望著他们,脑海中飘著空茫的无措与紊乱,她抚住双臂,身躯哆嗦轻颤。

「小敏,你还不叫他住手?!」

黄东升的求救像重雷,狠狠的霹醒恍惚的她。

她顿然清醒。

「小敏,你看到没?」在地上乱爬乱闪,黄东升喊得快断了气。

「你给自己挑的就是这种会动手打人的暴力禽兽?!」

「你闭嘴!」

见凌敬海冷凛怒喝住他的求救,而且拳头又握了起来,黄东升疾抽著气,仓皇的闪到她身后,想攫住失神的她当挡箭牌,却因为凌敬海早已防备在先的将她推到墙角,他无奈,只能咬牙切齿的跳到壁橱里缩著。

「小敏,你他妈的在想什么?还不快阻止他?蠢蛋,像这种男人你还要?」

他只来得再撩拨这几句话,戾气盈心的凌敬海已经又逮到他,利落的赏了他两记右勾拳。

罗敏若不语,复杂的目光紧紧锁住仿佛与魔鬼幻化成同体的凌敬海。

这个男人是她所陌生的,既暴力又凶残,总是对她粲笑温柔的虎目如今阴鸷深冷地教人不敢直视,浑身充满了令人畏惧的磅礡气势,可是她竟不觉得恐惧与厌恶,甚至就在这一刻她更爱他了!

阿海,她的情人,向来不屑以暴制暴且努力漂白的大哥,这了她的眼泪与委屈,他坏了自己的原则,出手打人。

当紊乱纠缠的思绪完全厘清,她茫然微笑,眼泪却扑簌簌滑落。

「小敏,你真要看著我被他打死?!」

死?猛然一震,罗敏若完全回过神来,不假思索的扑上前,抱住凌敬海高举的右臂。

「你别再打他了。」

重拳还举在半空中,被她不怕死的飞身环抱、听她泣不成声的低喊,凌敬海僵住,狐疑且不掩阴幽神采的虎目狠瞪著她,再瞪向总算可以缩在角落喘气的黄东升。

「你舍不得他?」

悟到了他话中的含意,她悄颜一白,咬牙。

「你去死啦!」凛著气,她再也不朝他望一眼的扬长而去。

「小敏!」

带著愧疚的呼唤召不回情人的斜眼睨视,凌敬海再也无心逗留,却心有不甘,狠狠的飞腿朝黄东升的肚子再端一脚,他帅气的抖抖微皱的衣角,心慌意乱的追在她身后。

惨了,他说错话,气跑她了啦!

***

自黄东文死后,罗敏若第一次踏进黄家。

只是原以为会百感交集的情绪并没有浮现胸口,有的只是不再追忆的过往回忆;有的只是云淡风轻的释然。

一股作气谈完交易,然后走人,再怎么云淡风轻,黄东升那张脸仍然无法让她赏心悦目,而且阿海不知道她来这里,若让他知道,铁定又会臭黑了那张笑脸。

想到那天,他在扁黄东升时多威风八面呀,又是撒旦又是魔鬼,将黄东升吓得屈滚尿流,结果一追上气呼吁的她,又是一副乖孙子似的万般讨好……呵,这种男人她若错过,那就真应了小莉的数落了。

暴殄天物呀!

「你还敢来?」一见到她,黄东升就咬牙切齿坐下斜躺的身体。「不来岂不是害你白忙一场?」她不再带笑的杏眸泛著冷意。「你想怎样?」

今天她特意事先支开黄家两老,免得这小人又不要脸的硬拖老人家下海搅和。

「我不会放过他。」

「这我也清楚,所以我问你,你想怎样?」

「我告死他。」

这恐怕很难很难,她知道阿海并不怕麻烦,尤其是这类在他眼中根本不构成麻烦的小事,可是她不要他平白惹尘埃,尤其为了这种小人,不值得呀!

「你大概无法忍气吞声?」她问得自己都觉得好笑。

丙不其然。

「不行,姓凌的敢动手伤人,他等著挨告好了。」他忽露好笑。「没想到他也需要女人替他擦。」「他不是你!」

「你说什么?」

「这种小事没必要闹得两败俱伤,我来只是想问你,要怎样你才肯收手?」「我伤成这样还叫小事?」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听他夸张的申吟,她差点起身就走。「说出你的条件。」「爽快!」

「说呀。」「陪我一个晚上。」

丙真是不要脸的恶狠小人!

罗敏若当场气结,死瞪了他几秒,却忽地笑开了睑。

「你只要一个晚上?」这么小胃口?真不像他的作为。

「只要一个晚上,我保证,你会头也不回的离开那猪罗,奔向我的怀里。」

恶心!「能换别的条件吗?」

「不能。」她的温言软语及甜笑令他恶向胆中生。「我一直对你很有兴趣,你应该知道。」

罗敏若但笑不语。

对这种挟怨勒索的小人,太顺从他,她就该死了,而且后患无穷;对于无辜被卷入这小人算计中的阿海,她内疚于心,却也清楚,如果她出卖自己以换取阿海的脱身无事,不但她会憎恨自己,恐怕阿海也不会感激她这么做。

说不定他会气到干脆将黄东升杀了,再毁尸灭迹。

「考虑得怎么样?」

***

「嗯……」

「很简单,我就只有这个条件,你不点头,那就只有法院见了。」他几乎是吃定她的得意口气。

视而不见的望著他青紫末褪的狂脸,罗敏若还在考虑。

啧,可恼的是黄东升不是敏感体质,不能用白千层的花粉去毁了他引以为傲的脸孔,他对夜香木的花香也免疫,而且现在也没时间冲出去院子弄些蚌兰的汁液洒地……

「如何?」见她蛾眉深锁,他得意的步步逼近。

「你真的不再提另一个条件?」

「绝不。」「那……好吧。

「好?」他闻言大喜。「你说真的?」

罗敏若点点头。「什么时候?」

「你说呢?」

「明天?还是今天晚上?」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见他色婬婬的望向楼上,她优雅的摇摇头。「不能在这栋房子里。」

「你怕我老哥的阴魂不散?」

「随你怎么想。」即使他恶意的提到黄东文,再也不能撼摇她的决定与好心情。「去换套衣服吧。」

「你这么急?」

「你不也是?」

没错,他哈了她好几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

迭声要她等一下,他顾不得浑身仍抽著剧痛,半哀半叹却雀跃不已的冲回楼上的房间去换下休闲服。罗敏若迅速自提袋中挑出一支封了口的小试管,里头装的是软枝黄蝉的汁液,她收集了有一段时间,原以为派不上用场,正打算扔掉了。她全了些汁液在桌上的那杯咖啡里,微忖数秒,拿出随身携带的棉花棒沾满汁液,小心翼翼的在杯沿涂上厚厚一层。喝下汁液,保他上吐下泻,而嘴唇沾上它,他就准备面对自己的香肠嘴吧!

「唉,是你自己造的孽,别怪我心狠手辣呀。」办妥了,她神情愉悦的退场。

她知道黄东升在气急败坏的时候,特别容易口渴,而桌上这杯咖啡是最顺手的饮料,嘿嘿嘿!

***

结果逞一时之快的下场是,黄东升准备连她也告进去。

接到存证信函时,罗敏若愁容满面,任凌敬海使劲全力也无法让她抛开愁绪。

「你还这么老神在在?」窝在他那张大床上,她翻身背向他,赌气不看他。

「有你替我烦了,不是吗?」

「阿海!」

「不行赌?」撑起上身,瞥见她烦得眼都红了,他微敛潇洒的笑容,体贴的将她揽进胸怀。「别担心啦,黄东升我还不将他看进眼里呢。」

「他要告你耶!」

「嘿,你也是被告唷,看他这个人多贪心,好像在拼业绩似的,啧啧,人心就是不满足,对付一个还不够,怎样,要不索性我们就顺水推舟,当一对甜蜜的被告夫妇?唉,别捶我啦,等一下你骨折了,别又将罪名赖到我身上。」

「你活该。」

「说得这么风凉,万一我真被他阴了一计,以后你找谁蹂躏你呀?」说著凌敬海忍不住又色欲袭心,磨磨蹭蹭的巴到她身上。

「别踫我。」她恶著脸的打掉他偷袭的大手。「我烦都烦死了,你不解决,就别想再尝甜头。」、

「你不是很行?」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她蠢到将自己送上门去谈判的愚智!

「阿海!」心烦意乱,又被他挑起,她在他怀里扭动,不肯轻从。「怎么办啦?」

「你呀,以后别再这么轻举妄动了,知道吗?」一思及她差点落入那孬种的手中,他就觉得冷汗直冒。

「好啦好啦,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来,先亲我一下。」

「休想。」

见她恼得就要拔腿走人,他也不逗她了,长臂一展,将她兜回怀里,一脚跨在她光果的身上,牢牢扣住她的身子。

「你知道他的死穴是什么吗?」

她摇摇头。

对黄东升她向来避而远之,当他上门撩拨时,她就毒物招待,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但通常她避他都唯恐不及了,哪还会费心思去了解他呀?

「他那种人,有色无胆。」

「这我早就知道了。」

「而且他有很变态的自恋情结。」

「这我也早就知道了。」她忍不住叹气。「就因为他超级怕死,才会被我的那些小玩意儿给唬住。」而她也才能逃过一劫呀。

曾经,她敬佩黄东文出身在暴力家庭,却不像弟弟那般讨人嫌,也没有爸爸的暴力行径与霸气思维,只可惜当遭逢不幸时,连他也整个变了。

「真的?那你知道他曾经动过他们老板女儿的念头吗?」

「啊?」这倒是新闻了。「连这种事请你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他意有所指的吻住她,贴在她唇上低喃,「答应我,无论为了什么事情都别再瞒著我去找他,好吗?你不相信我能制住他?」

她微眯眼,盯著他张合缓慢的灼热唇瓣,心口灼热。

「我知道你有办法,可是我没法子不担心呀,你不知道黄东升可以多小人。」

「所以我们就得狠狠的杀得他连气都不敢喘。」

「你还想打他?不准,你听到没?万一出了人命,你别想我会等你出狱。」

「这么快你就想变心了?」

「对,你自己说的,要整一个人有的是方法!」

「你学得还真快,是不是想抢我饭碗?」

「快说。」她拍开他又偷偷攀上胸脯的手。「别牵拖一堆有的没的,也别想踫我。」

唉,执拗的女人!

「我打算明后天找个时间再去他公司一趟。」

「说到死,你就是想去找他拼命?」

「不好意思唤,他没这么红,能让我三番两次去拜访他。」凌敬海微温的重重抚上她敏感至极的双峰。「我去找王老板叙叙旧,让那家伙瞧瞧我的魅力跟影响力。」

「别告诉我,你真认识他的老板!」

「我是跟他很熟呀,几年前替他摆平过一桩很棘手的官司,到现在还有点交情。」感觉到怀中的身躯在他的抚弄下开始轻蠕扭动,他愉笑著,加把劲燃点她的欲火。「黄东升欺善怕恶,也没胆子真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如果他够聪明,就该知道别再惹我,或者是动你的念头。」

「你真这么笃定?」

「没错。」

「万一他就偏死咬著你不放呢?」

「哪我只好让王老板去治他喽。」他宽肩微耸。「王老板不像我这么心地善良,如果让他知道黄东升对他女儿干了什么好事,恐怕黄东升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位王小姐……吃亏了?」

「别担心,她没失身,只是受到惊吓。」他浮在唇角的笑容微带冷冽。「如果他真得手了,绝对活不到现在。幸好王小姐没她老爸歹毒,她只叫人将他架到一栋空屋去痛扁一顿,好笑的是他在事后才知道她是老板才刚从加拿大飞回来的宝贝女儿,很讽刺吧?」

罗敏若记起来了,那时爱美到定期做脸的黄东升有天突然鼻青脸肿的回来,好几天都没见他嚣张跋扈,甚至还紧张的老往身后瞄去,原来还有这段因素。

知道了他的要害,她笑了,也终于安了一颗心。

「你这坏蛋,你早就有腹案了?」

「废话,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怎么当人大哥呀?」

不再拨开他再三侵略的大手,她吃笑著,情不自禁的伸指轻轻顺著他臂肌的微卷寒毛。

「你……真的曾混过黑社会?!」

凌敬海剑眉一挑,将怀中的她兜转方向,他旋即复上她的身,眼对眼,鼻观鼻,炽热悸动的两副身躯紧紧相贴。

「唷,看来你真的、真的、真的很看扁我的势力范围哩!」

靶受到身下传递的力量与悸动,她轻喘,眼波荡漾著已被撩起的熊熊欲涛。

「阿海?」

他俯首吻住她,急切的想融入她的体内,突然,他想起了一件大事。

「老妈这一两天会上台北。」

「啊?」她微愕。「你妈妈要来?做什么?」

「提亲呀,你以为她要来看我?错,她对你的兴趣远远超过她儿子我!」

提亲?

「如课,我不点头呢?」她的脸又开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了。

「那我只好当个孝顺儿子,依她的训示行事了。」

「真的?」听他说得暧昧,罗敏若有些戒慎,但忍不住好奇,「她教你什么?」

「你想知道?」「当然。」

「要不这样,我做给你看吧。」做?!

来不及提出质疑,凌敬海已经激情难耐的将身体猛地侵进她的体内,无声且直接的告诉了她答案。

这下子,她完全懂这未来的婆婆教给儿子的是哪一招了……嗯,还不赖嘛,往后当她跟阿海有了自己的儿子时,或许也可以传授下去。

她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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