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岁月,时光无声无息的缓缓流淌,春去秋来,枫叶又转红,一年悠悠而过。
这日清晨,浇完了菜圃里的菜,正要返回屋里时,祈净一转身,冷不防的撞上了一个人。
「啊……兰若,你吓到我了,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看清来人,她唇角漾起一笑,望著那扶住她的肩,稳住她身子的姑娘。
兰若是她初来笑天峰时结识的姑娘,她就住在这笑天峰山上,拥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可以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由于两人年纪相仿又谈得来,很快便结为闺中好友,时相往来。
「净儿,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要上哪去?」看她拿了个包袱,似要出远门,祈净有些讶异。
兰若挠了挠面颊,笑吟吟说道:「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想了一夜,觉得很有道理,我想直接到京里去找风朗月,把话问清楚。」
三年前,她收了一个徒弟,后来因失手杀了徒弟那的大哥,不仅让她枉受一场牢狱之灾,也令他因此不愿再见她。
昨日不经意向祈净提及此事,经过深谈一番后,她发现自己有可能误会了风朗月,本想向师兄求证,但两位师兄适巧不在山上,也不知他们何时会回来,她按捺不住思念他的心情,故在思量了一夜后,决心上京城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沉吟片刻,祈净微笑附和,「早日问个明白也好,免得你心头老有个疙瘩在。」
「嗯,既知我可能误会他了,我一定要当面和他说清楚。」见她不反对,兰若临走前问道:「净儿,你说京里也有你想念的人,那你要不要同我一块去京城?」
「我……」她有一瞬间动摇了,想脱口答应,但思及后果,只好拒绝,「我不能跟你一块去。」
「为什么?你不是也很想见那个人吗?」
祈净面色平静的说:「我留在这儿对他跟我都好,况且,这两年来,我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眼下这平静的日子我觉得很好。」这两年多的隐居日子。令她的性子沉静了不少。
「这样呀,」见她无意随自己前往京城,兰若也没勉强她。「那我走了。」
「嗯,路上当心点。」目送好友离开,祈净的丽颜这才露出一抹落寞之色。
「你是不是很想跟兰若一块上京去?」教她雕玉的师父忽然来到她身边。
「不,我……没这么想过。」她垂目,轻摇螓首。
她还在等,等他的誓言兑现的那日。倘若经过十年,他对自己的心意仍然不改,她便会前去见他。
师父幽然喟叹,「儿女情长是世间最难以勘透的一件事。」
约莫在一年多前,自己早已告知祈净监视她的人已撤走,她已自由,随时皆可离开这儿,但她却不肯走,只说了一句话——「我留在这儿,才不会害了他。」
当下她便明白,祈净自愿留在这远离尘嚣的山间,全是为了一个情字。为了成全藏在心头的那人,情愿在此终老一生。
「我没事的,师父。」祈净朝师父扬起一笑。
「要你的心没事才好。」师父话落,长叹一声,徐徐走回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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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空,你派别的将军去。」
听见这样桀惊不驯的回答,皇上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手托著下颚,一脸慵懒的睐向秦啸凌,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著桌案,慢吞吞出声,「若朕答允你一件事,交换你领兵出征如何?」
「什么事?」秦啸凌眉目微抬了一下,神色仍是一派冷傲。
皇上把玩著搁在桌案上的一匹翠玉马,慢条斯理的说:「堂兄这两年不是在找人吗?朕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你想找之人。」
此言一出,果然看到秦啸凌神色遽然一凛。
「皇上知道她的下落?」
「朕不知,不过若朕有心想找一个人,理应不太难。」皇上疏懒的神态中,隐隐透露著一股自信。
秦啸凌抬目瞅了男子一眼。他相信以皇上此刻之能,要找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难事,更甚者,当年父王将净儿送走,皇上说不定也有参与此事,否则又怎会在那之前将他调至南疆平乱。
这么一想,秦啸凌目色冷鸷的直瞪他,质问;「当年你是不是与我父王合谋,刻意把我调至南疆,好让他在我离开后将净儿给送走?」
皇上见他想通此点,低笑一声,解释道;「朕并没有与皇叔合谋,是朕欠了他一个人情,迫不得已只得答允他的要求,将你调往南疆。」
「你果然是帮凶!」他怒道。
皇上俊雅的面容露出无辜一笑。「哎哎哎,朕不是解释了,朕之所以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你父王那时心里有什么盘算,朕可是全然没有过问哦。」
秦啸凌丝毫不信这比他年轻一岁的皇上会毫不知情。
「告诉我她人在哪里?」他咄咄逼问,一点也不顾虑此刻坐在书案后的乃是当朝天子。
唉,这家伙是听不懂他说的话吗?「朕不是说了,朕不知吗?不过若是你愿领军前往西北御敌,朕便可命人帮你探寻她的下落。」
哎呀,他这个皇帝做得可真不威风,要让臣子出征,居然还得拿条件交换。
不过……嘻,只要他肯答应这条件,便一脚踩进自己布的陷阱里了。
他素来不爱用权势来威逼臣下屈服,因为若能用智谋让臣子臣服,那才显得更加高明。
秦啸凌面露质疑的道:「届时,若是连你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呢?」
当年在父丧百日过后,他翻遍了父亲的书房,想寻找蛛丝马迹,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后来不久,昔日在「摘云轩」里服侍过净儿的一名侍婢,拿了一封净儿亲笔所书的信笺交给他,说是她在临行前交代要转交给他的,只是这名侍婢后来被留在别苑做事,因而一直没机会当面把信交给他。
遣退那名侍婢之后,他匆匆展信,只见信中短短几行娟秀的字迹写道——
莫忘十年之约,十年之后,若君心不改,我将排开万难,与君聚首,在此之前,望君务当珍重。
她竟当真要他等十年!净儿是不信任他对她的感情,还是想考验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自然不会乖乖的等著什么都不做,在承袭父爵后,他便调派更多的人力,四处探查她的下落。
然而一年多来,仍音讯杳然。
此刻听皇上提出这样的条件,令他十分心动,他知皇上亲手培养了一批密探,布遍子于各地,若能得之相助,或许真能寻找到净儿的下落。
皇上龙目瞥向他,慢慢掀唇而笑。「朕虽不确知她的下落,但多少已有些眉目,喏,你先看看这匹玉马。」
不知他的用意,秦啸凌伸手接过那匹翠玉雕成的马儿,低眉细看一会,接著惊呼,「这马雕的莫非是惊雷?」
见他一眼就认出来,皇上笑道:「左耳上有一块弯月形胎记的马并不多,朕所见过的马中,也只有当年赐给你的那匹宝马身上有这印记。」
那匹马可是他当时最钟爱的一匹马,堂兄首次出征立下大功回来后,他在大殿上询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岂料,他一开口要的便是这匹马,君无戏言,只好忍痛割爱给他了。
秦啸凌心念一动,急问:「这马是谁雕的?」
知惊雷左耳上有这么一枚印记的人不多,因为那胎记并不明显,只有照料它的马夫与骑过它的人才知此事,而骑过惊雷的人,算算就只有皇上与他……还有祈净。
皇上笑吟吟答腔,「悟州盛产玉石,所以每年他们所进贡的贡品皆是玉雕,这玉马便是今年的贡品之一,听说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
这玉的玉质虽然不差,但尚称不上是极品,不过这马雕得十分神骏,唯妙唯肖,仿佛真的在扬蹄嘶鸣,所以才会被挑选为贡品献进宫里来吧。
当时他在浏览进献的贡品时,第一眼就被它那活灵活现的神态给吸引住了,取饼仔细端详之后,便发觉这马儿的左耳上竟雕了一枚弯月形的胎记。
「姑娘?莫非是她……她在哪里?」秦啸凌恨不得此刻能马上插翅飞到悟州去,即便这玉不是她亲手雕的,可雕玉之人也必然与她有所关联。
见他手中紧握著那匹玉马,一脸急切的模样,皇上淡淡一笑,悠哉说道:「堂兄别心急,待你凯旋而归时,朕自会告诉你祈净的下落。」
唉,看来那匹玉马,堂兄是不会归还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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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暧暧未明,屋外浓雾蔽天。
祈净忽从梦里醒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
那嗓音……她起身下床,推窗往外看去,入目所及净是一片茫茫白雾。
「净儿、净儿……」
又来了,浓雾中再次传来唤她名字的声音。
她心头猛然一颤,极目想看清在那遮天蔽地的浓雾之中。究竟是谁在呼唤她,随著那一声声愈来愈接近的呼唤,她的心也震荡得愈来愈厉害。
她将手按在胸口,想平息那过份剧烈的跳动,可却怎么也止不住。
双腿不听使唤的走出了房外,走向那一片苍茫的浓雾中,隐隐看见前方一抹高大的身影时,她神色一震,停下了脚步,同时也屏住了呼吸,连思绪都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是目光发直的瞅著那朝她而来的伟岸身影。
对方也在瞧见她后,顿住步履。
四目交会,一时间,两人竞激动得无言以对。
这是梦吗?她眼眶发热,怀疑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是否真实。
「你看起来……很好。」片刻,秦啸凌率先哑然出声。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看见他身上那袭铁灰色的锦织外袍,胸前染红了一大片血渍,她的心底涌上一阵疼痛。
静静杵在秦啸凌身后的秦文,启口解释,「净小姐,为了知道您的下落,王爷他答应皇上领兵前往西北平乱,他才刚从战场遍来,本该躺在床上养伤才是,可却为了及早见您一面,竟不顾伤势连夜赶来这儿。」
为了早日结束战事,王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那剽悍勇猛的赫赫神威,令敌军莫之能御。士兵们亲见主帅如此英勇,个个斗志高昂,奋勇杀敌,因此很快就平定了战事,凯旋而归。
秦啸凌进宫面圣之后,从皇上那儿得到她的消息,当即也顾不得那几乎要了他性命的伤势,快马加鞭连赶了几日的路,这才来到笑天峰的山脚下。
闻言,祈净满眼俱是痛惜,双目瞬也不瞬的凝视著他轻责,「你为何总是如此乱来?!」
「我找得你好苦!」秦啸凌再也按撩不住满溢出来的思念之情,上前将她一把拥进怀中,紧紧的抱著她,也不管胸口才愈合的伤处再次进裂开来,渗出艳红血沫。
「啸凌!」她胸口发烫,眼里蓄了满眶的热泪,深深将脸埋进他肩颈处,动容的呼喊这藏在心底两年多的名字。
「这次我再也不放开你了!」他满脸激亢,直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突然想起他的伤势,她挣扎的退开他的怀抱,扯开他的衣襟,看见他晦前包裹著层层的白布,那白色的布巾早已被血染成了一片红。
她颤抖著手掀开那布巾,当那道斜横过整个胸前,连皮肉都翻绞起来、仍在
汩汩沁出血液的伤口呈现在眼前时,她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要命了吗?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好好待在床上养伤,还跑来这里?」
「终于得知你的下落,我一刻也待不住,只想马上见到你。」他不满的要将祈净再搂回怀中。
她却不肯依从,用一双带著泪的眼怒瞪著他。
「你太胡来了!若你因此伤重而亡,今生我们岂不是永远也无法再相见?」这道沭目惊心的伤令她整个心都揪拧起来,她颤抖的拽住他的手,拉著他急步走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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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坐著,我去拿药过来。」安置他坐下,她匆忙的要再出去找伤药。
「不用了,净小姐,我从京里带来了药。」秦文连忙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几瓶从御医那儿拿来的伤药。
「那快替他敷上……啊,不,应该先止血,你等我一下,我去取水来。」她说著旋身想出去打水。
见她神色慌乱,秦啸凌扯过她,柔声安抚,「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喏,你在这儿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其它的事秦文自会打理。」
「可是……」
秦文接腔,「净小姐,王爷说得没错,这些让属下来处理就好了,你只要告诉我水井在哪里便可以了。」
「在那儿。」她走到窗边指向西面不远处。此刻浓雾散去了一些,已能约略看清附近的景物。
得知水井的位置,秦文快步走出去取水。
脸儿忽被一双粗糙的双掌掏捧起来,祈净轻咬著下唇,凝视著他。
「你瘦了。」他炯然的目光瞬也不瞬的望住她,十指眷恋的抚著她的丽颜。
「你倒是成熟不少,连胡子都长出来了。」她也抬手抚著他的脸庞,五指轻触著他布满青髭的下颚,那扎入的触戚,令她终于相信此时此刻他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注视著那张透著疲惫与风霜的俊容,这两年来分明积累了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然而此时面对著他,她却哽咽无语。
他俯下脸复上她的唇,将两年多来所有的相思,全都倾注在这一记深吻里,热切的吻著她。
承受著他狂惊的吻,顾不得柔嫩的下颚被他脸上的胡须扎得生疼,她也忘情的回应著他。
片刻后,陡然思及他胸口的伤,她才急忙推开他,低头查看他胸前的伤处。
秦啸凌像只没有被喂饱的猫儿,要再拥住她继续适才的吻,祈净拧眉嗔他,起身退离他几步。
「净儿,过来。」他不满的命令。
「等你敷好药再说。」目光一触及他身上那道醒目的伤痕,她胸口便发疼。
「我现下就要吻你,你给我过来。」见她仍不过来,他索性起身要过去抓回她。
一站起来,身形却突然微晃了下,见状,祈净连忙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了?」
「头有点晕。」他眨了眨眼,想眨掉那席卷而来的剧烈晕眩,他不想在这时晕过去,好不容易找著她,他还没有瞧够她。
「我扶你到床上躺下。」
来到床边躺下后,他紧抓住她的手。「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的……秦文回来了,上完药,你好好歇息。」她柔声说道。
「我不累。」秦啸凌嘴硬的强撑著,眸子贪恋的凝视著她,不让沉重的眼皮阖上。
秦文取来一条干净的白巾,拭净他胸前的血渍,然后再为他敷上伤药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见他双目半阖,分明已累极却犹不肯闭上眼休息,祈净柔声在他耳边低语,「你好好睡一觉,我会在这寸步不离的陪著你。」
听闻这话,他才安心阖目而眠,一手却仍紧握著她的手,不肯松开。
见状,她噙在眼里的泪潜然滑下,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啸凌、啸凌……」她轻喃著他的名,眸光依恋的留连在他那张俊朗的容颜上,不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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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射进屋内的微热阳光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他徐徐睁开眼,环顾屋内不见一人,他霍然坐起,高声唤道:「净儿、净儿!」
不见有人回应,他连忙下床急步往外而去,经过桌几时,视线忽被那搁在桌上的一只蓝色锦囊给攫住,他顿下脚步,讶然的拿起那锦囊,打开果然看见里头装著一绺纠缠在一块的发丝。
「我还以为这锦囊丢了,怎么会在这儿?」
他眯了眯眸,旋即想起发现遗失锦囊的前一夜,净儿曾经送了一杯参茶到他房里,他喝了参茶,后来便作了一场春梦,接著翌日便发现锦囊不见了。
「莫非是净儿拿走这锦囊的?可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那夜过后,没几日自己便接获圣旨,率兵前往南疆平乱。莫非,她早已知晓两人分别在即,所以才会……想及此,他心头一震,听到脚步声响起,连忙抬首,就见她走了进来。
「你上哪去了?」
「你醒啦,我去替你熬粥。」见他睡了一日一夜终于转醒,祈净面露柔笑,手里端著刚熬好的粥,款款走过来搁在桌上。
担心他醒来会饿,所以每隔两个时辰,她便去熬一次粥,以便他清醒过来时便能有热粥可吃。
这尼庵不比王府,没有下人可供使唤,凡事她都得亲力亲为。
眸光一转,猛然瞧见他手里拿著的那只蓝色锦囊,她脸色微怔。
「我弄丢的锦囊怎么会在你这儿?」他拿起锦囊问她。
「我、我……」她一时支吾的答不出话来,著急的思忖著要怎么解释才好。
她前几日取出这锦囊来赌物思情,睡前随手放在桌上,想不到隔日清晨竟能再见到他,她一心只顾著在他身边守著他,早忘了那锦囊的事,这才被他给发现了。
他扣住她的腕,炯然的眸光直视著她,咄咄逼问;「是你从我身上偷走的对不对?就在那一晚我喝了你送来的参茶后。」
「我……那是后来我捡到的。」她辩解,心虚得垂下目光,不敢望向他。
「你在说谎,你是不是在那参茶里掺了什么药?我一喝下就觉得燥热,又意识昏沉,接著便作了一场奇怪的春梦,在那梦里,你竟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秦啸凌手上使劲,将她拉到身前,一手牢牢环在她腰问,另一手抬起她下颚,逼她直视著自己。「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对吗?」
「不……」祈净想否认,但面对他那双已想通一切前因后果的犀利眸光,却窒住了,说不下去。
他面色不善的瞪视她。「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么欺骗我!」
他那炽烫的眼神宛若想生吞了她,令她有些惧色的咽了咽唾沫。
「你、你想怎样?」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言毕,他旋即攫住她的唇,要她为那日的欺瞒付出代价。
「啸凌,你的伤……」在他狂热的唇移到她颈间肆虐时,她低喘著出声提醒。
「我的伤不碍事。」他饿了,好饿好饿,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以慰这两年来对她的思念。
当他的手透过衣衫揉著她的胸口时,她及时拉回一丝理智,推开了他。
「不可以,这里是尼庵,不能做这种事。你睡了一天一夜,应该饿了吧,先过来喝粥。」
一日一夜未进食,秦啸凌确实饿了,他皱著浓眉,命令她,「你喂我喝粥。」
「你……不准再胡来。」她迟疑的盯著他,唯恐他这次。
他不吭声,只是用一双不满的眼盯瞪著她。
祈净没辙,心软的走向他,端起碗来喂他喝粥。
「你居然想得到用那种方法将我偷偷吃干抹净,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他瞅著她问。
「……」被他的话给问得羞红了双颊,她抿唇不肯答腔,舀著一匙又一匙的热粥塞进他嘴里,不让他有机会再开口。
他眯眸贪看著她绋红的丽颜,乖顺的张嘴吞下喂到唇边的粥。
不久,他喝完了粥,见她起身要走,一把握住她的腕。「你想就这样逃走?哪有那么简单。」
祈净幽幽望著他。「你还受著伤,别乱来。」
「我说了不碍事。」他拉她坐在腿上。
「我也说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容不得你为所欲为。」她原本想推开他偎近的胸膛,但想到他的伤,遂收回手,柔顺的坐在他腿上,任他搂抱著。
「那咱们现下就离开这里。」
秦啸凌一脸急色模样,让她又好气又好笑。「不成,等你养好伤再走。」
「我忍不了了。」古人云饱暖思婬欲果然没错,方才喂饱了肚腹,此刻他体内便升腾起一股灼烈的欲望。
见他眸里氤氲升起之色,她立刻俯首在他鼻子上重重啮咬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他吃痛的低呼一声,愠怒的瞪她。
「让你清醒一点。」祈净趁机离开他的怀抱。「你再回床上休息一下,我让秦文进来替你敷药。」说毕,便收拾了碗离开。
片刻后有人走进屋里,却不是她,而是秦文。
秦文哂笑的看著主子在见到进来的人是他,而非祈净时,脸上的那抹不豫之色。
「净儿呢?」
「她在熬药,要我先过来为王爷换药,」来到榻边,秦文瞅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再说;「对了,净小姐还要我转告王爷几句话。」
「什么话?」
「您若再这么鲁莽,不肯安份的好好养伤,那么在您伤好之前,她便不再过来见您。」
「什么,她居然这么说?」
「净小姐也是为了王爷好。」秦文取出伤药为他细心的敷上。
「为我好?她这分明是想折磨我。」秦啸凌气愤不平的说道。
秦文低笑。「王爷还是再忍忍吧,至少您终于找著她了,来日方长,还是先养好身子,才能有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事。」
闻言,秦啸凌顿时敛起眉目,知他在提醒自己虽然找著了净儿,但若要接她回王府,恐怕还有一番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