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迟了。」顾翔满头大汗的冲到付妍的面前,就在她暗自祈祷的同时。「你终于来了。」回答的是戴彩珠,一副等著出气的模样。
「你好。」顾翔礼貌的朝戴彩珠打招呼,又转向付妍道:「让你久等了。」「没关系。」付妍扯扯唇,拉著他便想离开,「我们快回去吧。」
「好歹也跟大家介绍一下嘛,干吗急著要走呢?」
戴彩珠连忙挡住他们,一点都不想放弃反击的机会。
「对啊,付妍,这位是?」
一旁的女同事也跟著询问,顺便悄悄的打量著顾翔。
「很帅咧。」
「对啊,真的超帅,只不过……」
「穿著打扮好象跟付妍不是很搭耶。」
「对啊,真像公主跟平民。」
几个女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讨论,音量却恰好让付妍可以听到,又气又羞的红了双颊。「付妍,说说你男友在哪里高就啊。」戴彩珠不怀好意的发问。
「你好。我是颜胜冠,目前从事金融业。」颜胜冠也怀著较劲的心走上前自我介绍,顺便递名片给顾翔。
「经理?真厉害。」顾翔真挚的赞美著,「不像我,只是帮妍妍开车。」
「你帮付妍开车?」颜胜冠怔了怔,旋即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喔,这也难怪啦,想必依付妍的工作能力不需要靠你养。」看她每天穿戴的高级名牌服装与饰品,看来非富贵,说不定是哪家的千金女,来上班打发日子的,也不需要再工作了。
「嗯,妍妍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人。」顾翔咧著唇笑说,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暗讽。
「话说回来,你好象也该注意一下你的穿著,否则怎配得上妍妍呢?」颜胜冠睥睨著顾翔,越发觉得自己比他优秀太多了。
「很抱歉,妍妍这个称呼只有我男友可以使用。」付妍的话让颜胜冠尴尬的僵住了笑容,也让戴彩珠懊恼的瞪著颜胜冠瞧。
「呃,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亲切。」颜胜冠困窘的朝女友解释著。戴彩珠白了颜胜冠一眼,又将话题扯到顾翔身上,「我说付妍,你好歹也买一些得体的衣物给你的司机男友嘛,不要老是打扮的像个劳工阶级呃,对了,我忘记了喔,他的确是劳工阶级没错嘛,呵呵呵。」戴彩珠的笑声充满了不屑的意味,让一旁的女同事也跟著露出了附和的笑意。
「抱歉,我们在赶时间,不聊了,再见。」付妍埋著头,拉著顾翔便走了开。一直到好远的距离之外,她还似乎可以听到戴彩珠嘲笑的声音有如鬼魅似的钻入她的耳内。
彼翔被拉著离开,困惑的瞅著她问:「妍妍,你怎了?是因为我迟到在生气吗?我向你道歉。」付妍顿住了脚步,喘了好几口气,才抬起脸望向顾翔,「你为什都不穿我买给你的衣服跟鞋子?」「那些衣服……」顾翔怔了怔后,小声的回答,「我……我送给别人了。」「送人?!」付妍眼珠子瞪的都要凸出来了。
「嗯。」顾翔不好意思的播播头发,「因为我看有人比我更需要那些……」「够了!难道你不觉得穿这样走在我身边很奇怪吗?」看著自己一身的名牌打扮,而他却是破旧的牛仔裤跟T恤,走在一起说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会吗?我觉得很好啊。」顾翔低头看了看自己,咧唇笑道:「其实你就算不用名牌装饰,也是很美的啊。」
「这是品味问题啦。」顾妍没好气的说:「你难道没发现,刚刚我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著我们吗?尤其是戴彩珠,她根本就是想要借著你来嘲笑我,顺便突显她那个衣著光鲜的经理男友嘛。」「衣服的光鲜与否,真的这重要吗?」顾翔收起了笑容,淡淡的问。
「你没听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吗?像我们去买车买房子,如果不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点,那些销售人员怎可能鸟我们?就像,那天那个FENDI的销售小姐,若不是看我的穿著,也不可能给我那个包包了,这就是衣著打扮的重要性。」付妍理直气壮的陈诉。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穿,让你在你朋友面前很丢脸是吗?」顾翔又问。
「我……我当然希望你能让他们没话说啊。」看著顾翔一副受伤的神情,付妍开始有点后悔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家。」顾翔不再看向付妍,径自走向了车内,发动了车子等著。
岸妍咬咬下唇钻人了驾驶座旁,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开口,想想还是等回家再慢慢跟他解释顺便道歉好了。可顾翔却只是送她到家门口,就又说有事情要办,头也不回的将车驶离,把她一个人丢在门前。哼,有必要这气吗?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啊。付妍看著驶离的车,懊恼的跺跺脚,决定等他回来也不道歉了。
除非他先为把她丢下而道歉,哼。
***
也许,他是个杀人凶手?也许,他是个抢劫犯?想到这些可能性,再想到付妍对他衣著的计较,顾翔的情绪就不由得荡到了谷底。光只是个打扮就足以让她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那如果他真是什十恶不赦的黑道分子呢?
懊死,顾翔懊恼的低咒了声,大脚将油门一踩到底,加快了车行的速度。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变成付妍的负担,他必须要找回过去,若过去的自己真是如此不堪,那,离开她,将会是他惟一最好的选择。
车子快速的飞驰在马路上,没半晌便来到了方志明指定的地点律氏企业的大楼前。看这个大楼壮观气派,想必这律氏企业应该不是一般普通的小鲍司,而是个大企业体吧。顾翔仰起头打量著崭新的大楼,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头部的也开始剧痛了起来。有些影像开始模糊的在脑中浮现,虽然不清楚,却让他震动。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曾经在这栋大楼出入过,也几乎看得到自己脑海中那个与自己长得相似,可却西装笔挺,冷酷无情的模样。这到底是怎回事?天,他的头好痛!顾翔英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起来,双手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部。他直觉到这栋大楼里面隐藏著属于他的过去,他必须要进去查个清楚不可。顾翔咬著牙,忍住欲裂的头痛,跨步走进了律氏企业。
「你终于来了。」等在门口的是方志明,他早已经先一步清空了公司,以免横生枝节。「嗯。」顾翔点点头,额边开始冒出汗珠。
「你的脸色很不好?不舒服?」方志明佯装关心的问道,脑海中盘算的却是如何一次解决他的方式。「我的头……很痛。」顾翔咬紧牙说,「这里……
这里我来过。」
他是用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方志明的心头一颤,连忙开口,「跟我来吧。」
看来,要赶快解决才行,否则看他的样子,似乎快要想起来什似的。
彼翔一边跟著方志明走著,脑海中一边不断浮现著过去的影像,「我曾经跟你一起走在这里,不过……我是走在前面?」该死,这小于的记忆还真是顽强。
方志明回头看了眼始终紧拧著双眉的顾翔,一个闪身,钻人了一扇门之后。顾翔纳闷的看著他走进去的门扉,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缓缓的扬起……为什他直觉到门后有危险?顾翔警戒的推开了门板,缓缓跨入门内。
丙不其然,他人才进去,一根棍棒霎时对准著他的头从天而降,好险他有警戒;适时的偏了偏身子,让棒子只击中他的肩膀。「你——」顾翔按住被击中的肩膀痛处,犀利的目光直射向手持棒棍,浑身颤抖的方志明。「别……别怪我,要怪……要怪就怪你自己。」
方志明边说边扬起棍棒,又朝顾翔的方向攻击了去。
看著方志明丑陋的嘴脸,往事仿佛潮水般的涌人脑海,失去的记忆霎时清明了起来。「方志明,你还想一错再错吗?」精明与冷酷陡的回到顾翔,不,应该要说是律竞天的眸中。他想起来了,他不是顾翔,他是律竞天,律氏企业的董事长。
「你……你记起来了?」方志明霎时感到寒毛直竖,牙齿也不自觉的打颤著。「你是指我记起我是律竞天?还是我记起是你将我痛击失忆的?」律竞天咬咬牙,森冷的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方志明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神情狂乱的解释著。「这说来,派人去暗杀我的也是你了?」律竟天冷冷的问。
「若是你安分的守住我给你的身份,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方志明强辩道。「啐,我律竞天从来不是个随人摆布的玩偶。」即使他失去让忆。「没错,商场上谁不知道你律竞天是个冷酷无情,可以毫不犹豫把敌手痛击、踩在脚底下的恶魔?」方志明咬咬牙又说:「但是我没想到,你连我都不放过。」「是你自己说要负起责任的。」律竞天淡淡的陈诉事实。
「要不是你逼我,我绝对不会辞职的。」方志明嘶吼,「律竞天,我好歹也为公司拼死拼活大半辈子,现在你只为了别人犯的过错就毫不留情的想要赶我走?你也未免太狠了。」
「那个人在你的监督之下犯错,既然你连这样小小的职员都无法管得住,我留你何用?我律氏企业人人是精英,不需要一个包兹下属的无用职员。」
「好,你既然可以对我这无情无义,我就用不著对你感到愧疚了,律竞天,我今天非让你死不可。」方志明愈显邪恶的开口,「你放心,所有的董事我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你消失,他们就会支持我当上新任的董事长,律氏企业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天下了。」「哈哈哈——」律竞天仰头大笑了起来,让方志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以为你斗的过我吗?」律竞天邪佞的扯起唇,忽的毫无预警的欺身上前,一把夺走了方志明手中的棍棒,冷酷的瞅著他,「在你决定要跟我作对之前,就该想到这个后果。」该死,都怪之前的偷袭没成功。方志明缓缓的退后,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你想怎样?」律竞天冷竣的眼神让他浑身发毛。
「犯罪的人必须得到惩罚,这是不变的定律。」律竞天逐步朝他逼近,直到将他逼至墙边,「我想杀人未遂这条罪应该可以让你在牢里好好的反省很长一时间吧。」坐牢?方志明神情一凛,颤声道:「我、我绝对不可能坐牢的。」
「由不得你。」律竞天朝他伸出手,正要试图钳制住他之际,后脑却又传来一阵重击。律竞天眉头一皱,来不及回头望,已经失去意识的倒下了。
「呼,你怎这慢?」方志明大大的松了口气,朝律竟天倒下之后露出的人影狠狠的白了一眼。幸好他有先见之名,安排林大信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否则的话,他今天可就惨死了。
「你以为我没事啊?我忙著陪那个骄纵的大小姐耶。」林大倌没好气的抱怨著,「她之前没拿到律竟天要送她的FENDI包包,大发雷霆了好几天,为了博得她的好感,我可是动用关系请人帮我去国外高价收购,才买到一个送她呢。」「是吗?那她现在对你应该满有好感了?」方志明兴奋的追问。
「嗯,废话,我林大信出手,有哪个女人可以逃脱得了的?」林大倌洋洋得意的自夸著。
「该死,眼看一切就要顺利进行,谁知道偏偏他又恢复记忆了,真糟糕。」方志明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律竞天,一脸的懊恼。
「早跟你说过,谁要你不听?」林大信也报复的踢了他一脚,「当初你要是一次就干掉他,现在也用不著伤脑筋了。」
「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用!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他处理掉吧。」方志明瞪了林大信一眼后催促。
「我已经把水泥跟桶子准备好了,只差将他塞到里面,再连人带桶的沉人海底,这样就干净利落,什事情都没有了。」林大信很满意自己的计划。方志明则犹豫的沉默不语。
「姐夫,你还在想什?难道你到现在还要坚持不当杀人凶手吗?」林大信没力的瞧著方志明。方志明还是没有回答。
「上次已经照你的方式了,结果搞出这多纰漏,这次你还学不乖吗?」林大信不耐烦的再三告诫。方志明挣扎半晌,终于点头同意,「好吧,动作快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
「终于想通了。」林大信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弯抬起律竞天的脚,「你抬他的头部,快。」方志明瞅了眼睑紧闭的律竞天一眼,随即将他的头抬起,在心中默念著,「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两个人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抬著律竟天走在办公大楼的走廊上,阴暗寂静的空间让两人的行动更显得邪恶阴森。
「你确定公司都没人了?」林大信看了看四周,有点不安的问道。「放心,我早就通知所有员工离开公司,说公司晚上要执行彻底消毒,为了健康起见,不许任何人留下。」方志明抬的满头大汗回答。「那就好。」林大信稍稍安心了。
「你东西到底放在哪里?我们还要抬多远啊。」
「就快到了,在地下停车场啦。」
方志明无奈的点点头,继续使劲跟林大信一起搬移著律竞天。
毕竟是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汉,才没一回儿工夫,方志明已经快要没力气抬他了。「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方志明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喊累。
「只差一层楼了,我们还是快点完成吧上林大信又看了看四周,催促著。方志明用衣袖擦了擦汗,认命的点点头,正要弯继续搬动昏迷不醒的律竞天时,远处却同时传来了一阵斥喝。「谁在那里?你们在干吗?!」
「糟糕,有人来了。」林大信一阵慌乱,丢下律竞天的脚,转身便逃。
「等等我啊。」方志明也随后追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窜逃出公司,一直躲进远远的小巷子内,才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著。「你不是说没人吗?」林大信拍著胸脯,质问著方志明。
「我的确是把人都赶走了啊。」方志明一脸苦恼的猜想,「可能是警卫有事情又回来了。」「这下怎办?律竞天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大信垮著脸,已不知所措。
「怎办?我、我也不知道怎办啊……」方志明茫然的注视著前方,又忽的想起什似的开口,「放心,我们还不是走投无路。」「姐夫?你有什办法吗?」林大倌困惑的望著方志明。
只见方志明绝望的脸上漾了抹邪恶的笑容,喃喃道:「那个东西,我们有那个东西……」没错,只要有那样东西,他就还有路可走呵。
***
大楼前,一个女人披散著头发,妆也没化,家居服也没换下,就这样穿著拖鞋在门前引颈张望著。
彼翔一夜未归,让付妍根本没有心思上班,更不要说花心思拿出她那些名牌的多加装扮了。上次顾翔的失踪是因为被人暗算,这次呢?都是她这个该死的猪头,昨天晚上为什不留下他?反而赌气的下车,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去?一想到他这次会不会又受伤倒卧在哪里,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又著急又虑的。
一切都是她不好,她要是不跟他吵嘴,不,应该说她要是不抱怨他的装扮,那他就不会受伤害的离开了。天,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就算他是赌气暂时不回采,她也不会生气,只要他能平安无事……
岸妍张著一夜难眠的红肿双眼,又是担忧又是期待的搜寻著马路上的每一个身影。蓦地,一个熟悉的影像印人了她的眼帘,让付妍连忙拔腿追上。
「等等。」付妍喘著气喊住了前方的人影。
前方的人影顿了顿,狐疑的转过头望向她,指指自己,不确定的开口,「小姐,你是在叫我吗?」付妍点点头,打量了下眼前的中年男子道:「呃,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身打扮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眼前的男子穿著的GUCCI上衣跟PRADA的长裤,跟她买给顾翔的搭配一模一样,就连颜色都一样。「喔,真的吗?难道你那位朋友叫做顾翔?」中年男子欣喜的问。「是啊,你认识他?」付妍点点头,不敢相信世界那小。
「他真是个善良的年轻人啊。」中年男子一脸感动的陈诉,「那天要不是他给我这套衣服让我去面试,劝我要对自已有自信,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流浪在街头的无业游民,我老婆跟小孩也不可能会愿意回到我身边。」
原来他的衣服是送给了他?
「这身衣服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幸运服了,我只要一穿著他们,就觉得自己浑身是劲,更积极的面对人生。」中年男子神采奕奕的道,「对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想好好的向他道谢。」
「呃——他现在出游去了,可能没办法见你,我想只要你能继续好好的过生活,那就是对他最大的感谢了。」付妍微微笑说。
「我会的。」中年男子认真的点点头,「我没想到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中,还会有他这样充满温情的年轻人,让我重新对这个世界燃起希望,我一定会好好的生活来回报他的。」「我想他知道你有这样的改变,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还必须去跑业务,那我就先告辞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的感激之情好吗?」中年男子诚恳的请她转达。「好的。」付妍挤出笑容。
「那再见了。」
「再见。」
看著中年男于挺直背脊的背影,付妍的眼泪差点就要忍不住飙了出来。
她怎会忘记,自己喜欢的就是他那种爽朗善良的个性呢?有几个男人会知道她拥有那大笔的金钱,却毫不在意,还是一派寻常的对待她呢?
懊死,为什她还要愚蠢的把他跟颜胜冠相比?天,她真的会被自己的死爱面子给害惨。付妍不断自责的咒骂著自己,第一次对自己虚荣的个性升起了浓厚的嫌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