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出现……
岸妍不想承认自己连日来的失魂落魄是因为他的消失,可是站在家门口,那双始终无法自他以往出现之处移开的眼眸却彻底了泄漏了她的心绪。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还是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仿佛自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她不该在意的,可是偏偏她就是不争气的挂念著他,为什?
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嘛,为什会这样的牵挂著他?
为什?
岸妍懊恼的咬著下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毫不清楚他底细的男人而做出了她生平地一次做的事情——跷班。或许他总是在她上班之后才到达,所以不好意思再见她?或许……
总之今天她一定要等到他出现不可。
岸妍难得的没有穿著名牌,只随便的穿了件家居服,黑色的瞳眸始终紧锁住以往他出现的方向,没有丝毫的移动。
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付妍的黑眸又不例外的满了失望,双肩下垂的转身往公寓内走去……除了买不到喜欢的名牌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让她这的沮丧与失落。她到底是吃错了什药啊?
照理说她应该要庆幸他没有跟她要那几天的薪水就消失才对,为什还要期盼著他的出现呢?该死,都是他害的!
可恶的顾翔,她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一定要将他的身影自她的脑海中移除不可。付妍深吸口气,拿出钥匙插入门孔,正要将门打开之际,肩膀却传来一记拍击。「谁?」她惊愕的转过身去,却更震惊的瞪圆了眼。
「顾翔?」
只见顾翔脸色苍白的朝她扯扯唇,随即整个人朝她倒了下去。
「你怎了?发生什事了?」付妍一边问一边挡住他,使尽力气将他扶进屋内的床上。
「对不起,麻烦你了……」顾翔虚弱的道著歉。
「不要说这些废话,我问你到底发生什事情了?」付妍的眸中充满了掩饰不了的担忧,仔细的检查著他的状况。
「天,你在流血?!」才看到他的后脑勺,付妍的心就猛的揪成一团,心痛极了。顾翔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但是却抵抗不住疲惫的闭上了眼脸。
「顾翔?」该死,他可能失血过多,「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撑著点。」
「不行。」他猛的瞠圆了眼,用力的攒住了她的手腕阻止。
「痛。」付妍轻蹙眉头,困惑的望向他。
「抱歉……」顾翔连忙松开手,虚弱的扯唇道:「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胡说,明明就受了伤还说没事?」付妍不苟同的坚持,「不行,你一定要去医院治疗不可。」她转身又想走向电话。
「不准你打电话。」顾翔的声音充满著不该属于他的威严,让付妍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他似乎也被自己的口气给吓到,深吸口气,放软声音,「我知道自己的状况,只是皮肉伤,你有没有优碘?帮我消毒上药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去医院,拜托。」
看他用那帅的脸蛋哀求她,付妍根本无法跟他方才的严厉计较,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不过你等一下一定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回事?」「我答应你。」顾翔放松的牵动唇畔。
岸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到客厅拿医护箱人房,开始小心翼翼的替他的伤口上药。好险把血迹擦掉之后,伤口的确并不严重,虽然范围不小,但只是皮外伤,应该没有伤得太深。
「算你命大,伤口没什大碍,上药就可以了,用不著包扎。」她佯装平淡的道,其实心中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谢谢……」顾翔无力的扯扯唇。
「你当然要谢我,谁会像我这好心,不但没有怪罪你没辞职就消失,反而还帮你包扎伤口啊?」付妍口不对心的说,只有她自己明白再见到他让她有多喜悦。「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该说说你到底为什把自己搞成这样吧?」付妍在床沿坐下,盯著他瞧。顾翔沉默了半晌,深吸口气道:「我去找我的记忆了。」
「找你的记忆?」付妍怔愣了下。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怎会受伤?」
「因为……」顾翔停顿了几秒钟,自嘲的扬起唇,「我不小心撞到头了。」「就这样?」付妍不太相信他的话。
「嗯,真的只是这样。」顾翔肯定的说。
岸妍打量了他半晌,缓缓的开口,「好吧,就算你受伤是自己造成的,那你到底找到什有关你过去的记忆呢?」一抹黯然猛的闪过他的眸底,快速得让付妍来不及察觉。
「没有。」他摇摇头。
「没有?」付妍扬高声音,「那你该死的消失这久是怎样?害我以为是我的态度让你生气,还是你自己在家跌倒没人发现,一直担心——」她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猛的住口。可顾翔却听得一清二楚,咧开了唇问:「你担心我?」
「我……我有说吗?」付妍的眼珠子溜啊溜的,不敢望向他。
「有。」顾翔缓缓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为我担心,我真的很高兴。」
「哼,我只是担心没人载我上下班。」付妍嘴硬,不过并没有将手自他的掌握中抽离的意思。
「不管你为什担心,我都很高兴。」顾翔直率的语言让她躁红了脸,羞赧的低下头去,却刚好对上了他专注的黑眸。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一般,在他们彼此的凝视之间逐渐施展了开。
时间好似霎时冻结了住,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颗头颅逐渐的靠近……直到两片唇瓣相贴在一起,亲呢的亲吻著彼此……理智在体温逐渐升高的同时缓缓的流失。
岸妍从来没有这样的意乱情迷过,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挑逗的轻舐著,让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骤的酥麻,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他身上。此刻他的手缓缓的移到了她的脑后,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让他们更加的贴紧,也让她更敏感的感受到他的一切。
岸妍只觉得自己顿时又热又燥,不自觉得在他的上方扭动著身子低吟著。「该死……」顾翔忽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低咒了声,也惊醒了她。
天!她……她刚刚在干吗啊?付妍只觉得自己的脸好象有火在烧一样,陡的站直身子,困窘的无以复加。「对不起。」顾翔努力平息著胸腔剧烈的起伏,刚刚他差点就忍不住当场要了她了。
「呃,不……不要紧,反正刚刚……刚刚只是个意外……」应该是吧?她努力说服著自己。「不是意外,是我想吻你。」顾翔凝视著她。「你……你说什?」付妍的心伴随著惊喜猛的狂跳著。
「我说我想吻你。」不只是吻她,他还想抱紧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她甜蜜的身躯之中。付妍只觉得自己的整颗脑袋都快要冒烟了,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的双腿之间不自禁的泛滥了起来,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让他拥抱。
天,她怎会变得这色?「你的脑袋受伤,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我……我不跟你计较,你好好休息吧,我、我出去买点吃的东西。」她慌张的连串说道,不让顾翔有回答的机会,转身就冲了出去,还不时传来踢翻东西或撞到桌椅的咒骂声,让房内的顾翔忍不住轻扬起了唇畔。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女人,也是个让人喜欢的女人。
只是……他有资格喜欢她吗?想到这一点,他轻松的神情又染上了抹郁色,或许他该跟她保持距离,对她才是好的吧……
***
「你说什?你派人去杀他?!」方志明惊愕的瞪著眼前的林大信,不敢置信的确认。「是又怎样。」林大信耸耸肩,对他的反应十分不以为然。
「你——」方志明简直是气到最高点,气得不知道该怎说才好了。
「姐夫,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啊,谁能保证他不会恢复记忆,回来找我们算账呢?」林大信认为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
「你这个笨蛋,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反而是在打草惊蛇吗?」这下律竞天肯定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怀疑了。
「放心,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下次我会找更高明的杀手去收拾他的。」谁会想到这次找的是个肉脚,不但失败,还想把他们联络的资料交给他。
幸好他早有预防,又另外派了一个人执行杀他的计划,才会发现前者的失败,适时的阻止了资料被他拿走的危机。
「你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干净利落,怎会出这种纰漏呢?」方志明气恼的坐在椅子上,双眉紧紧的拧紧,「你已经捉到他了吗?」
「我后来的确是有抓到他,不过还是让他给逃脱了……」林大信摊摊双手,表示无奈。
「该死。」方志明再也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来踱著步,「律竞天不是个好惹的对手,我们绝对不能让这只沉睡的狮子苏醒。」
「拜托喔姐夫,他现在根本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你何必杞人忧天,这怕他干吗呢?」这个姐夫实在是懦弱的可以。
「你懂什?」方志明忍不住斥喝林大信,「如果一旦让他恢复记忆,我们两个都别混了。」
「那就不要让他恢复不就得了。」这简单还要想吗?「本来是这样就好了,但是你派了人去杀他,自然会让他对自己的身份起疑,绝对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帮他安排的假身份。」方志明懊恼的皱著眉沉吟。
「所以我们只有想办法杀了他才对。」林大信还是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方式。
方志明瞪了林大信一眼,严肃的道:「律竞天这方面你不许再插手,由我来处理就可以了。」「可是……」
「没有可是。」方志明厉声截断林大信的话,「若是你想要安安稳稳的坐上副董事长的宝座,你就听我的。」副董事长……嗯,听起来不错,「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方志明这会才放心的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大气,坐回座椅上,沉思半晌,又望向林大倌,「对了,于莉倩那边你进行的如何?」
林大信撇撇唇,没好气的道:「那个刁蛮任性的女人,竟然放我鸽子?害我像个白痴一样的等她两个钟头。」
「你没有再约她?」方志明皱眉的问。「我又不是笨蛋,干吗要自讨没趣?」林大信跷起二郎腿,满脸不屑。
「你不约她才是笨蛋。」方志明生气的骂,「这种大小姐本来难度就比较高,你不多约她几次,她怎会感受到你的诚意?」
「我知道了,你不用这生气吧。」年纪大的人还这容易生气,哼。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她对我们的计划是很重要的一环,我不管你用什方法,一定要让她站在我们这边不可。」方志明认真的说明严重性。
「好啦好啦。」林大信不耐烦的站起身往外走。「等等,你要去哪里?」他的训话还没说完咧。
林大信回头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动作,只在走出门外之时丢下一句道:「去约人啊。」看著门板在眼前关上,方志明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怀疑自己找他一起进行计划是对还是错。原本他只要安稳的等著董事会的改选即可,现在却得出面去收拾林大信捅出的娄子。该死,等他有钱有势之后,就不用受老婆跟妻舅的鸟气了,一切就等他当上董事长了……
***
到底是怎样啊?自从那天他们有过「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之后,她就发现他明显的在躲避她。还说想吻她哩?她看他现在根本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瞧,顶多只有礼貌的交谈跟每天正常的接送她上下班而已。除此之外,他简直就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只剩下她自己在那边不断的回想著那个甜蜜的亲吻,还有面对心中那份不断累积的情感与渴望。始乱终弃的臭男人。
岸妍闷闷的在心中骂他,红唇峨的半天高,几乎可以吊好几斤的猪肉了。「到了,你快点回家去休息吧。」顾翔朝她笑笑,语气礼貌却疏远。
岸妍不悦的除了他一眼,自包包中拿出纸信封递给他,「噶,这是给你的。」「给我?」顾翔困惑的将信封袋接过,缓缓打开往里面瞧,「这是?」
只见白花花的一迭钞票躺在里面。
「你的薪水喽。」付妍闷声回答。
彼翔打量了她半晌,将信封袋交还给她,「我还没工作满一个月,还不能领薪水。」
「我是老板,我想什时候给你薪水就什时候结。」付妍没好气的道,不用疏离到连薪水都不领吧?
「可是……」顾翔又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你要是不高兴,可以不用付我这多……」他竟然以为她是因为要付他薪水所以才不高兴?付妍顿时气恼的大吼,「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这样不高兴的?」「那……是我做错了什吗?」奇怪了,她今天的火气似乎特别旺盛。
「你有做对过什吗?!」付妍板著脸反问。
彼翔沉默半响,缓缓的开口,「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干吗一直叫我回去休息啊?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要见到我对吗?既然你这讨厌我,那干吗还要当我的司机?是因为钱吗?好,我就给你一大笔钱,你以后不用再忍受面对我的痛苦了。」付妍宣泄似的大喊。
「我讨厌你?」顾翔更困惑了,她是从哪里判断出这个结论的?
「不用强调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付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这难过,泪珠子竟然失控的流出了眼眶?该死,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妍妍?」她哭了?「不要叫我妍妍,你根本就不想理我,犯不著喊得这亲热。」付妍懊恼的抹去泪水,将脸撇向车窗。顾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叹了口气,「我怎会不想理你?」
岸妍怔了怔,不过还是忍住转过头面对他的欲望。
彼翔又叹了口气,将付妍的脸缓缓扳向自己,凝视著她带泪的小脸蛋,认真的说:「研妍,我喜欢你。」付妍骤的瞪圆了眼,不过依然不相信的质疑,「你用不著勉强说出这些违心之论。」
「不是违心之论,我真的喜欢你。」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让付妍的心猛的狂跳了起来。「你……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回避我。」
「那是因为……」顾翔迟疑了半晌,还是将本来不想跟她说的,有关有人想杀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有人想杀你?!」天,怎会有这种事情?
「嗯,本来我几乎要得到主使者的一些资料了,但是没想到却又被他的同伙抓住必了一阵子,后来,也就是我负伤去找你的那一天,我才趁隙逃了出来。」
「这……不行,我们必须要去报警。」付妍脑中一片混乱,想了想又道:「不、不行,在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去报警。」否则要是他……
彼翔苦笑的扯扯唇,「你现在知道我为什回避你了吧?如果我是什杀人犯?或是什黑道因为黑吃黑而被迫杀的坏人呢?」「不,你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付妍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顾翔挑挑眉,好奇她的坚决。
「因为……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坏人。」她总不能说,会被她喜欢上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坏蛋吧。
彼翔感动的笑道:「谢谢你,但是我不想连累你,或许我们不该再见面了。」「我不许。」付妍反对的急切,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妍妍?」顾翔等候著她的下文,头一次感到自己像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正等著暗恋的初恋情人回应一般的紧张。
岸妍深吸了口气,决定坦诚面对自己的情感,「我不许你让我也喜欢上你之后,拍拍就想走人。」
「你说……你也喜欢我?!」这真是他失亿之后惟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岸妍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轻轻的点著螓首,轻声开口,「所以不要再说什连累不连累了,懂吗?」顾翔又惊又喜的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你生气难过了。」「真的?永远不让我生气难过?」付妍扬起双睫寻找他的保证。
「永远。」他坚定的回答。
两双瞳眸相视而笑,却不知道这个永远的誓言,只是个短暂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