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玄霜 第二章

「太极拳的层次是一层深一层,层层意无穷,一开始的旋腕、坐腕必须从单练腕到肘的部分开始,然后将肘抬起翻转,延伸到肩……」司徒玄霜一边口述提醒大家练习的要诀,一边不忘调整大家的姿势,时间就在照样反复的练习中消逝。

一小时过后,「好,今天就练到这里。」整个课程中没有那个嚣张邪佞的人的干扰,第二次的课程总算顺利完成,司徒玄霜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又有种怅然若失的莫名。

「谢谢师父指导。」大家一鞠躬后,便三三两两的朝门口离去。

司徒玄霜梳拢方才弄乱的头发,准备要离去,一走出来,就看见大伙儿还聚在门口,便开口问:「有事吗?」

「师父,有没有男朋友?我们吃个饭吧!」活泼外放的广告人,直接说明邀约的意图。

面对大家的热络,司徒玄霜仍维持著笑不露齿的面容不搭腔,十多人就这么在走廊上聚拢著,声音沸扬。

她司空见惯了,只当他们是寻她开心,司徒玄霜并不以为意。

‘‘家里没大人啊!今天‘凯沁’的案子没完成,通通在办公室露营。」一个身影伫立在众人面前,脸色阴郁的盯著大家,那暴躁的声音总算适时制止了众人浮动的心情。

一群苍蝇看到一小块肉就失控了,尽是丢脸的模样。「这些之徒……」白绍卿低声咒骂著,脸色抑郁。

原本拥挤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没人敢留下来和那心仪的太极老师多寒喧。

望著一哄而散的人群,她纳闷了,是怎样?为何他每一次的出现都会以这种阴沉的模样昭告?

也罢,她错开话题,「白先生呢?」受邀前来,她总要跟主人问好一声,上次他不在,这次总得拜访、打声招呼。

「快走,我没时间陪你溜达!」他粗暴的低吼。

这女人竟敢在这里迷惑大家,真随便!没错,是不干他的事,可他就不喜欢。

「对不起,我有事找白先生。」她蹙眉看著这态度狂傲的家伙。

「忘了告诉你,我也是白先生。」冷肃的从齿缝进出这句话。

司徒玄霜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伸手无礼的扯住她的长发,拖著她往外大步走去。

「放手!」性情温和的司徒玄霜难得变了脸色,迫于长发被握在他手里,头皮发疼,只得跟著他走,还不忘为受困的头发努力著。

谁说女人善变?这粗鲁的男人才是善变的最佳代言人——

上次对她阴险、诡谲的笑著,这次却像个暴君似的无礼!看来晴时多云偶阵雨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放开我的头发!」司徒玄霜一路上不断的喊著。

白绍卿蓦地停下来,结实的臂膀一揽将她扛上肩,不理会她的抗议、挣扎,快步的走到大门口。

一辆车子正停在门口等候著。

在她慌乱得不知所以之际,白绍卿将她从肩上甩下,下一秒,他粗暴的将司徒玄霜扔进车内,迅速关上车门。

「快走,把她载回司徒太极学院!」交代司机后便转身离去。

车子急速驶去,被摔晕的司徒玄霜狼狈的起身,回头一瞥,只见他先是得意挥挥手,继而惬意的走回办公大楼。

二十多年来,一向好脾气的司徒玄霜动了怒,不得把这狂妄的家伙大卸八块。

☆☆☆

当天晚上,白绍擎独自出现在司徒太极学院。

温文儒雅的相貌、瘦高的身影、笔挺的西装、金丝框的眼镜,怎么看都与这学院格格不入,惟一相符合的是他散发出沉、稳、缓的气质,若是打起太极,必定是极好看的画面。

「打扰了,请问司徒老师在吗?我是白绍擎。」他弯身问著一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孩。

及肩的头发任由在晚风中飞扬,一袭黑色的传统衣衫,舌忝舐著冰淇淋的鲜红小舌灵活的很,那活灵活现的眼眸却有些冷淡,一如她身上的黑色衣衫。

司徒降雪头抬也不抬的说:「吱,搞不清状况,你要找哪个司徒老师?」全司徒太极学院有三个司徒老师,天知道他是在寻谁?

「受邀到‘绍’广告公司授课的司徒老师。」他不愠不恼的看著她,反倒觉得她率直得可爱。

「往里走,到院内的客厅去问吧!」她依旧专心的舌忝著手上的冰淇淋,一时兴起还会晃动双脚,完全沉溺在冰淇淋的世界中。

「谢谢。」白绍擎露出微笑,听从指示继续往里走著。

忽闻回廊旁的空地有声响,他循声一看,一男一女身著白衫,正专注的练习「推手」,近距离的两人一来一往的比画、过招,两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潜沉的美感,而那白衫的女子正是他要寻找的司徒老师。

意识到有人来访,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动作,逐一收拢。

「司徒老师。」

「请问你是……」收纳吐气,司徒玄霜甩开颈于上的头发后,上前问。

「白绍擎,‘绍’广告公司总经理,特来为今日舍弟失礼之处,表达歉意。」

下午他外头开会回来,一进公司就听见秘书转述那狂风性子的弟弟所干下的事迹,当下他从真的想宰了那心浮气躁的白绍卿。

拾阶而上,司徒玄霜看清来人的长相,「白先生?」

「是的。」他弯腰行礼,「很抱歉今天舍弟对司徒老师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所以我特来拜访,请老师原谅。」

她身后的男子上前问:「玄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骨子里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没事的兆言师兄,误会一场。」她虽气恼,但也不想为难无辜之人,况且现在她气也消了。「白先生,里面请坐。」领著他,进入朴素的客厅。

「阿爹,广告公司的白先生来了。」司徒玄霜轻唤著里头阖眼、兀自练功揣摩的父亲。

司徒封睁开眼眸,「喔,请坐。有什么事吗?」爽朗的微笑很是和善。

「今天舍弟冒犯了司徒老师,所以前来致歉。」

「玄霜,是什么事?」司徒封纳闷的别过脸问女儿,今天一个宇都没听她提起。

「阿爹,没啥大事,只是误会一场。」她对父亲露出无碍的笑容,让他宽心。

「没事就好。」他安心的接过她递来的杯子,悠闲的喝著茶。

司徒玄霜将另两只茶杯端给了白绍擎,和静静站著不发一语的叶兆言,接著在司徒封身旁落了坐。

「白先生年纪轻轻就当了总经理,真是杰出。」

「只是继承父亲衣钵,谈不上杰出。他向来低调。

「除了上课,玄霜鲜少跟外人打交道,或许真如她所言,只是误会一场,白先生不需挂意。」司徒封礼貌的说。

「不过还是要向司徒老师致歉,希望老师仍能不吝教,继续前来上课。」

「当然,白先生,当初说好是为期半年的训练,绝不可临时中止。」司徒玄霜温柔却坚定的说。白绍擎温和有礼,跟自己是一个调性,她也非不明事理之人,绝不迁怒旁人。

「那就多谢老师。」白绍擎虽不明白父亲为何指名要司徒太极学院的人来上课,总之他只知道办好这件事就行了。

视线一转,就见叶兆言沉默的盯著他,只是两人眼神的交会,随即让先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子阻断,让白绍擎再度将注意力转移。

「阿爹,我跟兆言到外头走走。」司徒降雪不分由说,拖著面无表情的叶兆言便往外走去,全不让人有拒绝的余地。

那女子的性情真叫人玩味,有点骄纵跋扈、有点小孩似的任性,跟司徒玄霜的恬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

只是,叶兆言的眼神……太深沉了。

依旧是一袭白衫,长发圈在颈上,白绍卿从玻璃窗口定望著里头练习的情况,他讨厌她气定神闲、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就是忍不住想来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父亲、大哥执意请她来上课。

上次将她扔进车内的举动,就是想宣泄对她的不满,没事上什么鬼太极拳!嗟——又不是齿摇发秃的老人家,结果这举动反倒害自己被父亲、兄长整整训斥了三天!

还有,她还胆敢在公司招蜂引蝶,真是虚伪的家伙,明明看起来一副恬静乖巧的样子,骨子里却是那样的不安分!

瞧,那些学员有哪个的眼神是坦荡的?全都是一副觊觎窥探的鬼样子,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但见她的手掌心像朵花般,径自旋转著,手指头翻转出灵活的线条,手腕亦随之转动,简直是株摇曳生姿的花儿,柔软中还带著韧性与手劲。

虽然被训了三天,白绍卿丝毫不把兄长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可不会为谁改变自己,更何况那人还乱了他工作的心情,哼!这笔账可难算了!要他护送她回家?

行,只是安不安全就另当别论了。

白绍卿潇洒的晃回自己的办公室,双脚张狂的搁在桌上,身体往后一仰,去梦他的周公。

要捉弄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妹妹,得先睡饱了才行,顶著几天没休息的黑眼圈,实在没啥气势可言。

径自在脑海里快速的想出捉弄的把戏后,白绍卿从容的阖上眼,嘴边泄漏出得意的情绪……

此时敲门声传来——

「总监,总经理要我提醒你记得送司徒老师一程。」秘书尽责的提醒。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小时,直到听见秘书提醒,他才醒过来。「见鬼了,竟梦见那丫头!」白绍卿低声咒骂,起身活动筋骨,想忘却方才那可笑的梦境。

他卷起衬衫衣袖,随意的拂著头发,缓缓的走向上课的地方。

同事们鱼贯的走出来,纷纷喊他,「法西斯主席,今天别再叫我们留在办公室露营了,再不回去,我妈都把我登报作废了!」

「对啊!法西斯总监……」

「闭嘴,赶快把新的进度做出来,通通可以回家去。」白绍卿挥挥手,摆明没有议价空间。

这些家伙,非得他成天像老妈子似的在后头逼啊、催的,否则根本都是在混吃等死,深知他们的恶习,白绍卿怎会手软?

当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人,白绍卿推开们走进去。

「走吧!太极女,我今天奉命送你一程。」狂妄的睥睨著眼前身形瘦小的司徒玄霜。

司徒玄霜转身一看见他,恬静的脸蛋突然冰冷了,「白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将白手绢收进衣袋里,清澈的眼楮一睨,便径自走出去。

「太极女,太极女——」一路上白绍卿就这样嚷著对她的称谓,一声比一声还要具威胁性。

两道纤眉紧拧著,什么太极女?从他口中叫来分明是挑衅的成分居多,自己怎么会无端招惹到这家伙!

为了顾及他的颜面,一直来到电梯前,司徒玄霜才转身严肃的告诫他,「白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太极女,我有名有姓。」

电梯门一开,他伸手猛地推她进去,门一阖上,他的脸随即幻化为严肃的样子,不发一语。

「白先生,我有脚,自己会走,还有眼楮,知道以眼前的情况来判断!」第二次让他挑起怒火,司徒玄霜仍试图跟他沟通。

白绍卿依旧率性的不搭腔。

向来没跟人吵架的经验,司徒玄霜只能兀目瞪著眼楮,脸染红霞气恼的喘息著,一遇上这无礼至极的家伙,她修养多年的好脾气也要消失殆尽。

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回绕著。

电梯在一楼打开,司徒玄霜迫不及待的要踏出步伐,却叫他霸道的拉了回来,那样子好像在持小鸡似的,只见门再度关上,电梯继续往下。

「放开我,我说我自己会走。」她挣扎著甩开扣住她衣袖的手,退至角落,眉头深锁。司徒玄霜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为何会受到这种不尊重的对待!

「当——」

地下二楼,电梯门三度开启,白绍卿率先走出去,见她动也不动的站在电梯角落,他伸手一把将她扯出来,「不出来是想住在里面吗?」

「白先生……」她虽是自小习武,但这家伙像是八爪章鱼似的架住她,即便有一身好武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随意的扯著她。

司徒玄霜涨红了脸,巴不得将这男人大卸八块,使出所有的套路拳法来惩罚他的无礼。

「白绍卿。」醇厚的声音说著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容许女人指名道姓叫我,但不要叫我白先生。」持著她来到黑色的车子旁,「上车。」她又被塞进车子。

「白先生……」她想抗议。

白绍卿凑近她的脸,严肃的脸突兀的露出警告的笑容,随即发动车子,驶离阴暗的地下停车场。

司徒玄霜一张脸全涨红了,深潭似的眼楮因为愠火而熠熠生辉,不同她惯有的恬静‘幽深’他以为他是谁?这分明是挟持嘛!

像是在睹气,一路上两人都不肯先开口,白绍卿专心的开著车,时而兴起超个小车要耍车技,而司徒玄霜则抿紧双唇,别过脸去。

利用停红绿灯的空档,白绍卿用眼角轻瞥了她一眼,先前涨红的脸蛋已经恢复粉色,只是那唇抿得死紧,显然还在试图缓和濒临爆发的脾气。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对嘛!这才像个人,别以为她是什么太极女,就成天摆著一副脱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反正他这人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她越造作,他就越非要把她的假面具一寸一寸剥下不可!

车子开了一久,司徒玄霜抬起眼看看车窗外四周的景象,刹时惊觉他们并不是往司徒太极学院的方向前进,而是朝著不知名的地方!

「白先……白绍卿,你要去哪里?」她回过脸问。

「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女人说话。」

「白绍卿——」她急得抓住他的右手,下一秒准备发动更凌厉的攻击。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未系安全带的司徒玄霜,顺著冲力往前方的挡风玻璃撞去,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好痛!」她蹙眉捂住发疼的前额,眼泪在眼眶四周打转。

「就叫你别嗦了,难道没人教你车子行进中不可以攻击驾驶吗?竟然还敢拉我的手,想死也不用趁现在!」白绍卿刻薄的说著,径自将车子重新驶回车道,继续朝他既定的方向前进。

「你开错方向了,这不是太极学院的方向。」

「我有说我要去太极学院吗?」他反问。

「你——」司徒玄霜畏惧的看著那如恶魔般的男人,吸吸鼻子,忍住疼痛的眼泪,思忖,她一定要小心,不知道这人面兽心的男人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她防备的往车门边靠去,努力想厘出思绪拯救自己……

蓦地,车子在山区的一处平台上停住。

司徒玄霜机警的打量著四周的情况,发现这地方偏僻得吓人,万一真出了事,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绍卿讥诮的睨了她一眼,那明明惶恐却又力图表定的表情真是生动有趣,他得意的调整椅背角度,好整以暇的躺平身子。

「白绍卿,你到这里做什么?」

「睡觉。」眯著眼楮,双手枕在脑后。

车内又陷入一阵寂静,司徒玄霜看著天色渐暗,她心里开始著急了。她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如果被扔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求救的方法!

如果趁天色未暗之前走下山的话……

这念头一起,她屏息探手模著车门开关,企图要开门离去。

「喀嗦。」

车门还未推开分毫,那阳光肤色的手臂早先一步扣住司徒玄霜,吓得她揪紧衣襟低呼,「晤——」

「我有说你可以出去吗?」他缓缓睁开眼楮,冷冷的看著她。

「白绍卿,请你不要这样……」即使是到现在,她仍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可是,请你理智些好吗?」要不是一直恪守习武乃修养强身,不作逞凶斗狠之事的准则,她真想好好跟他打一场。

「你的确是得罪我了。」伸手在椅座下一拉,他和椅背同时迅速的起身。

「啊?」她错愕的微启著唇。

「因为你乱了我工作的计划,乱了我员工的情绪。」他节节逼近,可那一双眼却凌厉得像刀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代替阿爹到你们公司上课而已,况且这是白先生亲自邀约的。」她坚定的辩驳,力求平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单纯的受邀上课,可从没想过打扰他人的生活,他这么指责,实在不公平!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虚假做作。」两人的距离已经只剩两指之遥,「我不喜欢你气定神闲、恬适自得的模样!」

他的气息拂著她的脸,压迫著她的思考,虽然她极力要躲避,然而当背脊贴上来不及推开的车门后,她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可是……」她慑于他气势逼人的身形,畏惧他诡谲的性情,牙齿不由得失控的直打颤。

接连两声「喀喀」,白绍卿伸出另一只手,拉上车门,松开对她的钳制,手在仪表板附近一模,将所有的车门一并锁上。

「你要做什么?」司徒玄霜机警的问,一方面暗自思忖,估量自己的拳术能有几分胜算。

像是察觉了她的念头,白绍卿不在意的一哂,「或许你对太极拳有高深的造诣,各家拳法也都专精,但是男人天生在力气上占了优势。」讪讪的奚落她。

「白绍卿,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扬高了音调。

「不做什么,只是让你晚点回家而已。」他邪气的笑,「让名闻遐迩的司徒玄露消失个几个小时,应该挺有趣的!」

「你别太过分了!」她深知那将会是怎样鸡飞狗跳的情况,因为她今天晚上还有一堂太极导引课。

白绍卿不理会她微愠的表情,反而为此感到一丝窃喜,左手潇洒的靠著方向盘支著下颗,眼楮欣赏著山下华灯初上的夜景。

司徒玄霜的恼怒已经到达最高点,手迅速的探向他的右手腕,使劲扣住再翻转,另一只随即探向他的咽喉。

白绍卿在空中截住她的手,握得死紧,原先受制的右手反手抓著她,见她一脸惊愕的神情,他得意的笑了。就在此时,白绍卿双手同时使劲把她拉向自己,利用数秒钟的时间再度放下椅背,两人同时往后座翻滚过去。

一阵晕眩后,司徒玄霜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上,而那可恶的白绍卿扣住她双手的自由,径自将头枕在她双腿上,安稳的躺著。

「白绍卿……」她瞪大眼楮,僵住身子。

「安静,如果你想早点回家的话,让我养足精神,我自会送你回去,现在,请保持安静。」

「可是……」她还想争取些什么。

白绍卿不说话,只是凛冽的眼楮瞅了她一秒,随即又阖上眼睡觉。

司徒玄霜已经让一连串的不合理乱了心情,这算什么?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枕在她腿上睡觉?他怎么可以任意影响她上课的时间?

她像个囚犯似的,被这自大、无礼的家伙囚禁在这儿!

渐渐的,黑暗包围了这山腰平台的四周,包括车内的一切,黑暗让山下的灯火明灭闪耀如星辰。

俊朗的脸埋在女性躯体的腰腹上,鼻腔内是她身上散发的淡雅檀香味儿,给人很平静、舒适的感觉,维持坐姿的身躯斜靠在车窗上,沉沉的睡著,司徒玄霜不再小心翼翼的防备著枕在她腿上的家伙,只是全然的放松进入梦乡,一双结实的手圈住她的腰,全然的占有。

车内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规律而平和,这是最和平的一刻。

因为腿略微酸疼,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伸起重获自由的手枕在脸侧继续睡著,然而,枕著她双腿的祸首却已苏醒……

阗黑的空间里,他的眼楮明亮得如钻石,直瞅著上方沉睡的脸,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深深感受到身体的起伏,嗅到那淡淡的香气。

她发髻微乱,那长发披散在椅座上,很美丽,有一种不同于她打拳时的妩媚、柔美,那淡得几乎让人忽略的香气,似乎无预警的薰乱了他霸道、狂傲的心。

念头窜出,白绍卿松开她腰上的手骤然起身,眼神深沉的看著她恬静的睡容。

许久,他翻身回到驾驶座,将车子开回灯火通明的台北市。

一改让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猛窜的习性,他耐著性子在路上规矩的前进,因为她的睡容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不想打扰这样好看的画面。

只是单纯的念头而已!他在心里强调。

绕过迂回的巷道,车子在司徒太极学院外停住,里头不时传来沸扬的声音,他扬扬嘴角,恶魔的身影又再度浮现他身上。

「天塌了——」他恶作剧的朝后方一喊。

原本沉睡的脸蛋受到惊扰,司徒玄霜睡眼惺忪的醒来,脑子仍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楚天南地北,惟一确认的是,那家伙不是枕在她腿上。

「到家了,司徒玄霜。」他消遣的笑著。

「喱。」她坐直身体看著车窗外的确是家门口,急急忙忙的便要开门下车。

「等一下。」白绍卿唤住她。

白绍卿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将醒未醒的慵懒姿态,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发丝散乱的模样。「你的头发乱了。」

「我回家再整理……」她有点著急,倾身拿取前方座位上的东西,第一次这么晚才回家,连太极导引的课都无故缺席,现在怕是家里要急得报警了!

白绍卿皱眉,「你这样下车,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说完他自作主张的抽出她发上摇摇欲坠的发簪。

「啊!我的头发——」她惊呼,赶忙抓住她松散的头发,抬起头,她怨怼的看著他,「你别再捉弄我了好不好?」

「马上把头发梳好,否则休想我会开门放你下车。」他板脸孔,凶恶的命令著,那态度十分强硬,丝毫不容许任何人悖背。

司徒玄霜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一怔,接著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发簪,委屈的背过身去。什么嘛!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放过。她委屈的双眼泛红……

以指代梳,迅速的梳拢那直达小腿的长发,将发簪放至后脑,快速的缠绕、旋转发簪,将头发整齐的固定。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冷声问,维持著背对的姿势不想再看见他。

白绍卿按下开关,解除对车门的控制。

司徒玄霜快速的拿著自己的东西,打开车门离去。

他还想看她一眼,伸出的手来不及拉住她,却被一滴不知名的温热液体灼烫了皮肤。

是她的眼泪?!她哭了?!

他抬起眼,只来得及瞧见白色的身影奔人司徒太极学院的大门,那头长发一并没人大门。

白绍卿失神的看著那滴泪,直到温热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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