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是我的妻子?」沙逆忽地脱口而出,怔了怔后,也无所谓了,原本是要用恩雅来戏弄她,没想到反而整到自己。
她一愣一愣,脑筋转不过来。「这是恩雅说的啊!」
「她说你就信?」
「为什么不信?」
「你找我求证过吗?」他受不了地回吼她。「你就没想过这也许只是她的片面之词?」
「阿……」仔细想想,书小刁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恩雅的话,她确实只听信她单方面的说法。「恩雅真的不是你的妻子?」心头的不安正悄悄融化。
「目前没有任何女人有资格坐上沙氏王后的宝座。」他狂妄道,书小刁却不再觉得碍眼。
她只知道有个重担正缓缓在消失中,她的心情竟有说不出来的愉快。
「你安心多了吧?」他戏谑地看著书小刁呼出哽在胸坎的那口不安之气。「很好,你终于拥有宠妃该具备的反应。」
她小脸板起,不以为然地道:「你休想借此机会把我的地位贬低,什么宠妃来著,我可不当男人的玩物,只是──」她美丽的双眼诚挚十足地望著他。「沙逆,我仍然得向你道歉,毕竟未经你同意就私闯你的书房是我的不对,我承认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她严肃认真的表情好美好美,他的心神晃了晃,其实早在她受伤时他就不再追究此事,不再当一个期待见到血腥的暴君。一切只因为她。
「这次我原谅你。」他开口道。
「真的!」她大喜过望。水瞳漾出徐徐彩光,荡得沙逆又重重一撼!
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影响他至此,卓爷特意挑她来到金色堡垒确实是高明哪!
叩、叩!
医生的出现打散了各自的心情。
他清了清喉咙,诚惶诚恐地上前禀告道:「沙王,书小姐该换药了。」
「嗯。」他返到一旁盯看,与生俱来的霸气让医生换药的动作显得僵硬不自然。
沙逆再开口道:「贝尼,小心看照她的伤口,千万别让她的腿留下疤痕,否则我会撤了你的职位。」
「是……我会细心照料,我一定会办到。」他答得紧张兮兮,并且有赴断头台的觉悟。
「贝尼医生,你别紧张嘛,沙逆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别把他的威胁当真了。」书小刁跳出来转圜,她受不了这种紧绷兮兮的气氛。
贝尼医生讶异地看著这不知死活的漂亮女孩。
她继续拆台。「真的,贝尼医生,沙逆是个好人,他一点都不可怕,你可不要被他吓坏了。」
「书小刁!」沙逆终于出声警告。
她却笑得甜滋滋地。「真的哟,沙逆是个好人,他是的。」银铃似的笑声在室内清脆地响呀响的,荡得人心情大好,一切的不愉快全都消失无踪。
银铃似的笑声不断在耳畔回荡,挥也挥不去。
他信任书小刁,破天荒的再度信任了女人。
夜深时分,沙逆沉静地剖析著自己,清楚地发现自己又掉进一个陷阱中。
在不知不觉中,他信任了最不该相信的女人,忘了理智的叫嚣、忘了以前的教训、忘了许许多多的忌讳,控制不住自己去相信书小刁,甚至甘愿把她偷窃的行为合理化。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她许下不背叛的誓言时,他快乐的心情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书小刁成了他的世界?
「沙王。」
法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适时拉回他狂乱的心绪,沙逆整了整心绪,回头问道:「有事?」
「伊凡派遣使者来告,请求再见您一次,并且希望书小姐能够作陪。」
沙逆眼瞳倏忽纠缩。
「他指定书小刁作陪?」为客者竟然不顾礼仪作此要求,好大的胆子。
「是的。」沙王冷冷的脸庞似乎很不满,怎么回事?书小刁本就是为了抓住伊凡而来,如今伊凡要求跟书小刁会面,对沙王而言是实践诺言的大好机会,眼看可以摆脱负担,但为何沙王看起来──很介意?
法德肃然一惊!
难不成沙王喜欢书小刁?!
不会吧,倘若书小刁那小妖精真的成为金色堡垒的女主人,那可──啊,完了──精彩可期,未来的日子肯定天天过得惊世骇俗。
沙逆冷冷笑了。
「看情况伊凡十份喜欢书小刁。」他的声音降得好低好沉。这意味书小刁的任务成功在望了。假使小刁懂得适时推波助澜一下,好比说以出卖他来换取伊凡的信任……十指倏地缩紧,从没有过的强烈愤怒钻进心口;倘若书小刁真的为了任务背叛他的话……他没法子阻止自己臆测,没有办法,就算书小刁曾经承诺过不背叛,他依然──放不下心。
「沙王?」他的脸色忽青忽白,好像遭遇到什么打击一样。「要是您觉得不妥,不如拒绝他吧!」即使担心,法德依然站在主子这条阵线,如果他真的钦点书小刁为妻的话,身为属下的他被女主人欺负至死,也只能默默承受。
「为何要拒绝?」他诡异地扬唇,浮出的寒意极冷酷。「既然伊凡对书小刁这么感兴趟,我当然要成全他。」
法德被他的神色吓退一步,不知该如何回话。
「就来试一试吧。」沙逆已做好打算,这也是测试书小刁实践诺言的机会。「回他,我会约见,并且如他心意,让他见到书小刁。」
「是。」
「还有,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妥没有?」
「办好了,我已经通知恩雅小姐的家人来接她回去。」
「好。」语毕,他摆摆手,法德躬了躬身后退下。
夜空下,波涛诡谲的计谋正在一一凝聚中。
※※※
「小刁,这是你爱吃的蟹脚,我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很新鲜哟!」恩雅端上特别为她所烹调的食物,香喷喷的味道让原本躺在床上看书的书小刁连忙起身。
「恩雅,我怎么受得起,实在太麻烦你了。」书小刁连忙移下床,不好意思地上前去。
「什么麻不麻烦的,我答应过要照顾你,这只是尽本分而已。」她一边扶著她坐在软垫上,一边问:「倒是你的脚伤如何?还痛不痛?」
「不碍事了,瞧,都能走了呢,这几天有你悉心照料,再怎么难缠的病痛也会被你治得服服贴贴。」
看她笑靥如花,恩雅反倒涌起一阵阵的狼狈。
「你的个性真好。」恩雅由衷说著:「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了,一点心机都没有,还总是替别人著想。」
书小刁脸一红。「干么这样称赞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恩雅心情复杂地看著她,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她说,但话到嘴里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为一口长气。「来,先吃吧,免得凉掉失去原味。」
「你也一块儿用。」小刁邀道。
恩雅摇头,只是坐著,看著她兴高采烈地剥著最爱的蟹脚吃。「小刁,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她大眼楮眨呀眨。「我有什么事情该想吗?我不记得。」
恩雅小巧的秀眉微微拧起。「当然有,你忘了偷闯书房的是非了?我是说……我是说你会不会担心沙王又狠下心来责怪你。」
她剥蟹壳的手顿了下。
「那件事情应该扯平了吧──阿!」瞧见恩雅错愕,她连忙换个方式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再怎样我都是个客人,况且我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了伤,算起来也已经得到惩罚,既然都罚过了,沙逆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千万不能说沙逆对她另眼相看,他早早忘了惩罚之事。
「你确定?」有这么简单?但是书小刁似乎满不在意,她愈想愈不安,心急如焚地继续探问:「小刁,沙王可曾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呃,我是指我跟他之间的婚姻状况。」
「没、没说过呀,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她忙装傻。恩雅痴情没错,她要单恋沙逆也是她的权利,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事有资格戳破真相的唯有沙逆,她没有立场代言。
「他真的没对你说过?」小刁的态度好奇怪。
「真的,好啦,别谈这事了,美食当前,吃它要紧。来!陪我一块儿吃嘛!」书小刁急著转移话题。
恩雅抿了抿唇,是不再追问,却也没有心思陪她动叉子。
叩、叩,有人敲门,法德不请自来的现身,恩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恩雅小姐。」
「法德。」她不安地站起来,看著面色凛然的法德,当一位西方男人跟著出现在法德身旁时,恩雅白皙的脸庞瞬间没了血色。「约瀚先生?」是爹地的秘书,他怎么出现在金色堡垒内,照理他该在美国协助爹地的事业。「你、你怎么来了?」
「恩雅小姐,我是奉老爷的命令来接你回国。」约瀚先生一见到小主人,直接把来意说清楚。
「接我回去?」不安成真,她跌坐回软垫上,失神地喃道:「爹地要我回去?他要我回去?」
「请小姐尽速准备吧,我都准备妥当,小姐可以随时起程。」
「不、我不要!」她突然大喊。
「小姐──」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我回去美国?」泪如雨下,她不愿意让噩梦成真哪!
看不下去的书小刁跳出来伸张正义。「是啊,为什么突然做出这项决定,为什么?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啊!」
「抱歉,我只是奉命前来,至于答案──小姐还是回去问董事长比较适当。」秘书为难地回道。
「这是为什么……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她不想离开金色堡垒,她还没有得到沙逆的爱情,虽然她已经努力一年多,可是还没成功哪!「约瀚,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恩雅小姐,你还是随约瀚先生回国比较妥当。」法德突然插嘴。
「法德?」恩雅脸色铁青,怎么连他都这么说?
「咦,难不成这是沙王的意思?」书小刁挑出真相,她见不得有人欺负弱小。「太过分了,沙逆真的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恩雅都是他的老婆,他怎么可以不顾恩雅的感受随便赶人。」
法德脸色一变。「谁说恩雅是沙王的妻子?」
「呃……」完了,一时大意捅出楼子来了,赶快转回来。「是啊,她是沙逆的妻子呀,我跟沙逆求证过,他是这么回答我的啊!」她豁出去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编派。怎可让痴心人儿落得如此惨澹,就算不是事实也得硬拗。
「小刁……」恩雅不知如何说好,她清楚地感受到书小刁处处维护她的用心。
「恩雅应该留下来,何况这很可能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弄错沙逆的意思,他并没有要赶她走。」她拉住恩雅。「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求证去,我挺你。」
「小刁?」
「我们去找他争个公道。」
恩雅突然呜咽出声。「不要了。」
「恩雅?」
「不要了!不要了!」她吼了声!猛地挣出书小刁的手,逃出众人的视线,奔回她自己的寝居去。
「恩雅。」小刁叫道,迈开步伐想追,法德却挡住她的去路。「你干么?快点让开,我要去开导开导恩雅。」她不满地推著挡路的庞然大物。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法德却反过来警告她,这丫头片子似乎还不知道挑战正在等著她。
「顾好我自己?」她疑惑。
「沙王找你。」
她没好气地回嘴:「等我有空再见他。」
「这可由不得你!」法德拎住她跳开的身子。「跟我走。」
「喂──」算了,挣扎几下后她便放弃,这些大男人总是仗著天生的力量欺负女孩子,在力气比较上,她认输。
※※※
法德将她「提」到沙王面前,放下她,立刻退开。
书小刁双脚一落地便唬地冲到沙逆面前质问:「听说你要见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不答反问。
「什么态度?」她想揍人哪。不过正事要紧,书小刁吸了口气后问道:「沙逆,我问你。你是不是命令恩雅的爹地把她带回美国去?」
他浓眉斜挑,神态轻狂。
「没错,是我下的命令。」沙逆不否认,倒是她的反应也太激动了吧?他是在为她解决麻烦,她在愤怒什么?
「你。」书小刁差点呕血,他竟然可以回答得那么天经地义并且干脆,她原以为他会否认的。「你真冷血。」
「我冷血?」他似笑非笑。「我哪里冷血了?」
「你欺负女人。」可怜恩雅对他痴心一片,竟换来如此下场。
他收起闲散的气息,顾盼之间换上某种严厉,幽幽说道:「我看弄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
「我哪里弄不清楚状况了,你这个恶魔不但没有良心,还很恶劣,你于心何忍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女孩子。」
「恩雅已经是幸运儿了。」他天外飞来一句。
「幸运儿?」她睁大眼瞳。「被你抛弃还称做幸运儿?」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相较于过去那些被我驱赶出门的女人,她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他斜睨她,给了她解释,破天荒地要让书小刁了解她的与众不同。
「这还不算伤害?」她被他这席话说得瞪目结舌,哪还能体会他的用心。
「恩雅是有尊严的踏出金色堡垒。」
「可是她心碎了。」
「当她决定来到金色堡垒时就已经有这份自觉,她在赌,只是赌输了。」
这话让她哑口。书小刁心痛地摇起头来,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人被情所伤,不明白……沙逆走向她,捧住她摇晃的小脸,再次强调道:「她赌输了,所以必须走,就这么简单,你懂不懂?」他不想继续陪她玩游戏。
「我不能苟同你的作法,太无情了。」
「无情?对谁无情?是你?还是我?」他盯著她,压抑恼怒,他在为她排除「障碍」,她非但不感激,还一味地责备。「别告诉我是恩雅,对她来说,我的决定对她而言才是救赎。」
「沙逆……」他那副知之甚详的态度让她心口倏地揪紧。
「留下恩雅,对她只有害处。」他更加清楚的解释,书小刁该为这份殊荣而跪地伏拜。
「是吗?」
他咬牙迸话:「事实已经证明,我不可能喜欢她、不可能爱上她,那么,把她留在金色堡垒内让她为爱伤神、为情痛苦,为了一份永远得不到的感情浪费青春,你认为这样做会比较幸福?」
「这……」她一时语塞。
「你还建议我继续留下她?」讽刺的唇明显地扬高。
她挫败了,回归理智面,他的做法并没有错,问题是──「怎么说恩雅她都──」
「别再提她的名字。」他不耐烦地点住她的唇。「别再提她,我不想记住这个女人。」食指滑上她的唇线,诱哄地摩挲著。「我现在只想记住你。」
她大惊失色!心却是欣喜的。「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了让你理直气壮地拥有我,我甚至让恩雅离开。」
她一震!「你是说……你说你是为了我才赶走恩雅?」
「没错,这样你就不再有负担。」上回他只想明明白白的弄清楚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而就在被挑起的刹那,他知道她也想……但恩雅的名字却坏了他的心情……她震惊极了。
「明白没有?我不要你拿恩雅当借口来拒绝我。」他露出他的霸性。
「换言之,我成了帮凶。」她怎没想到这一点,老天哪!「你好可恶呀,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你这个恶棍。」而她呢,也好不到哪里去,把别人的痛苦建筑在自己的快乐上,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得对极,我是恶魔,所以决定得到你也是理所当然。」他倒挺乐意接受恶魔封号,并且更加猖狂。
「你?」她瞪大美眸。
「恶魔没有廉耻心,更不必顾虑他人看法,一旦看中猎物便誓言夺下,这是恶魔的天性,而你,恰巧落在恶魔手上,该得到何种下场自然由我决定。」
「你、你、你!」她气到脸皮抖颤。
「你认命吧!」
※※※
二日后。
「面纱戴上。」在准备进入宴会厅跟伊凡二度会面之前,沙逆第一道命令就是警告她蒙上脸。
「其实露脸根本没有关系。」她嘀咕抱怨,不过为了预防他像上次一样粗暴蛮横地对付她,还是乖乖地先把面纱戴好。
「你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当然不能看见你的真面目。」
「你住口,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行不行?」不断地说暧昧话、不断地戏弄她,还愈说愈离谱,几乎弄假成真。
她都愿意大人不计小人过,努力要把前两天跟他的对话给抹去,哪知他还是不愿打住。
「可惜我没想住口,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他睇住她,烙著火焰的眼仿佛魔鬼之瞳,书小刁的知觉刹那间被狠狠撞击。
她好半天无法言语,只能怔忡地望著他。
「我看你也挺开心的。」还装。
停、不行、不能看深了,否则真会被他所迷惑。
书小刁连忙收起波动的情绪,警告自己恢复正常。
「你的病真的是愈来愈严重了,我懒得理你。」应付沙逆就是要以不正经的手腕对付,否则真会被恶魔吃掉。
「病?你说我有病?」她竟敢这样形容他?
「没有吗?」她呸了声。「愈说愈过分,真把我当成是你的妻。」
他锐眼微眯。「我肯把你收在身旁是抬举你。」
「你开心我却不觉得有趣。」她越想越不对劲,他宛如求爱的宣告迷得她心慌意乱,然而她怎么可以去当真呢?「在我来到中东半岛前,卓爷爷就提醒我不能得罪你,因为你是中东半岛上的帝王、是无与伦比的至尊,而我一踏进金色堡垒,更是领教了你的权势与狂妄,尤其在感情上──我深深了解你:你、沙逆、不屑爱情,绝不接受一对一的专情,你只把女人当成是宠物,是你征服的游戏,我既然知道你对爱情的看法,又怎会傻傻地去当附属品。」
「你要争唯一?」他口气一寒。
「争唯一?」感情为何要争?「你搞清楚,世上的男人何其多,我并非一定要选择你。」她恼了。
「我一直在让步,你却步步进逼。」
「我步步进逼?」求专情也叫贪心?
「哼,我差点忘了你心有所属。」他嗤哼一声,知道她脑子里盘旋的都是伊凡这个人。
「对啊,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将来的丈夫是个温文儒雅的好男人,跟你恰巧是对比,他的模样就跟伊凡一模一样。」他能气她,她也行。
「那么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又让他再度踏上金色堡垒,成全你的事。」
「是啊,谢谢你哦,我会好好表现,迷得他神魂颠倒。」
「你别高兴得太早。」沙逆忽然凶悍地扯下她脸上的面纱,让她露出美丽的小脸。
她怔然。
「你、你又干什么?你干么扯掉我的面纱。」是他自己要她包得密密实实,现在又狂妄不讲理的跟只野兽一样。
但他没反应,只是粗鲁地拉著她的藕臂往宴会厅方向行去。
大敌当前,书小刁也只能忍受他的粗鲁,无法作声反抗。
※※※
伊凡再度来到金色堡垒,可是这回并不仅止他一人前来,除了两名贴身助理外,还有两名彪形大汉押著一名中年的中东男性,而那名男性正颓萎地跪在沙逆的座位前,等候处置。
当沙逆拉著书小刁进入宴会厅时,看见的正是这种情景。
书小刁不明所以,暂时选择噤口,看看情况再说。
同时,伊凡惊艳的目光锁在书小刁脸上,毫不避讳她是沙逆的妾室。
沙逆不动声色地把书小刁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体内。
「手劲轻点好吗,会痛耶!」她小小声地抱怨,沙逆老是用这方式宣告所有权。
「你最好忍耐。」他深冷以回。
「你──」可恶,老是利用她不能反抗的时机欺负她。
「小心点,伊凡的眼楮死盯著你不放,你要是想完成任务,最好别轻举妄动。」沙逆借力使力地把书小刁困得无法动弹。
弄得她只能暗地磨牙。
仆佣替主子与各人端上饮品。
客套一番后,伊凡收回视线,对于自己不礼貌的行径并不以为意,悠游地开口:「希望此举没吓著沙王你,因为这份礼物实在太重要了。」他尔雅地指了指跪地上的男人,态度自得极了。
沙逆睇住被绑伏住的中年男子;他脑袋垂得低低,身子直打颤。
「这个男人您该很熟悉吧?而我绑他过来的用意,相信您也明白才对。」伊凡啜了一口酒。
「就是他跟你泄漏油田的机密?」
「没错,就是这个人──阿契巴特,您重要的幕僚,却背叛您,将您钻探油田的秘密告诉我,想乘机好好捞一笔。」
「沙王,我……」阿契巴特脸色死灰,他太清楚沙逆对付背叛者的恐怖手腕。
「您听我说,我、我是──」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带下去。」沙逆听也不听就令人将犯人带下去监禁。
「沙、沙王……饶命、饶命啊……」他拚命哀求,却没人理会他。
「辛苦你替我除害。」沙逆淡然道。对于伊凡突如其来的作法并未多加表示,只在等待下文。
伊凡眼一闪,他果然是个极其谨慎的男人。「沙王,我把叛徒交给你,意味著我将放弃先前所提的合作案。我想,从今以后黑狐伊凡可以跟沙王您和平共处了吧。」
他毫无温度地笑。「伊凡主动示好,倒是破天荒第一次,对于你的友善,我自当会重重酬谢。」
「我并不需要你的酬谢。」没想到伊凡一口就回绝。
「哦?」沙逆不会乐观的以为事情可以就此了结,因为他的眼神又再度落在书小刁身上。他意欲何为?其实已经泄漏大部分玄机。
「我不要酬谢,我只想商求一事,希望您务必同意。」果然,伊凡一如预料地道。
沙逆垂下眼来,看著不能言语的书小刁。「说吧!」
「我想留在金色堡垒作客几日。」
「你想留在金色堡垒作客?」书小刁兴奋的表情映入眼瞳,沙逆的表情愈来愈难测。
「欢迎吗?」伊凡问。
沙逆慵懒地拨玩著书小刁的长发。
答应啊、快答应啊──书小刁用眼神拚命暗示。
沙逆流转出倜傥到不可思议的微笑,眼一抬,道:「可以,当然欢迎。」
※※※
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回沙逆不再破坏她的任务,万幸啊!
书小刁对于沙逆肯让伊凡留在金色堡垒作客虽然挺满意的,但她并不以为从此一帆风顺,因为沙逆愈来愈莫名其妙。
「小刁。」
「恩雅?」呀,她差点就把恩雅给忘了,不过才两天,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书小刁内疚地拉住她的手,拚命道著歉:「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这两天被伊凡的事情给绊著,没时间探望你,你还好吧?」
「还好。」她幽幽道。
瞧她表情落寞,书小刁的不安又轰地炸开来!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沙逆谈谈,相信我,我一定会拚命请求他留下你。」
「不用了。」恩雅摇起头来。
「不用?」她反而吓一跳。「为什么?你不是希望被留下来?为什么不再找他谈谈?」
「谈有用?」小手紧握成拳,颤抖著。「小刁,你知道吗?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恩雅?」书小刁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难怪她不甘心,罪魁祸首正是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没错,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恩雅不客气地直指道。
「恩雅……」书小刁惭愧低下头,无言以对,否认不了她曾经因她的离去而心喜。
她老骂沙逆是恶魔,但自己呢,也不遑多让。
恩雅空茫地说著:「如果没有你,沙王不会这么快就毁去我的梦,让我的希望完全破碎。」
「其实我是──」
她截断她的话:「其实你也喜欢他。」
「啥?」书小刁弹了起来,惊悸地直挥手。「你怎么会这么想,没有、我没有──」
「那是你自己没发现吧。」恩雅的眸藏著遥想与确认。「就算你没有,但沙王呢?他对你动了真情却是事实。」
「他对我动心?」她被这席话吓得背脊发凉。
「就因为他动了心,他爱上了你,所以开始觉得我是累赘──不止是我吧,还有几个住在金色堡垒的女人,大家都因为你的存在而让沙王漠视了。」
惨了,连恩雅都发现沙逆的怪里怪气。
她困难地吞了吞口水:「恩雅,你是不是很气我?」
「是气!」闻言,书小刁小脸垮下来。「但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你知道吗?你跟沙王身边的女子完全不一样,你对我从不吃醋,甚至还愿意帮助我。你说,面对这样的你,我如何气你、如何恨你,所以我才说我不甘心。」
「恩雅……」她面红耳赤。
她拭了拭泪,平静地说著:「好啦,反正都过去了,我找你是要跟你告别,我决定回美国去。」
「你要回去?」
「是的!」她心坚意决。「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也许哪一天,我又想不开跑回来金色堡垒跟你抢沙王,到时候可又是一番波折。」
「恩雅,我当你是朋友,我从来就不想跟你起争执。」书小刁诚心道。
总是这样,这女孩一点心眼都没有,想争也无从争起,所以她才决定退出。
「小刁,你真好,愿真神保佑你找到真爱。」她拥住她,同样是诚挚的祝福。
「恩雅。」谢谢她的祝福,可是真爱为何?她的命定丈夫是谁?她也无法确定呀!
恩雅离开了。
说起来沙逆打碎恩雅美梦的方式很残酷,但长痛不如短痛的选择她颇为认同,毕竟让恩雅继续浪费青春更加不道德;只是啊只是,心里不免唏嘘,尤其临别前恩雅跟她说──沙逆对她动了心、沙逆爱上了她?自此,她陷入混乱的深渊里。
「这怎么可能呢?那种人岂会懂得爱?」她捻玩著花瓣,小嘴不断喃喃念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沙逆对我只有戏弄,他最爱唬弄我了,笨蛋才会相信他有感情,可是……」又否认不了她有时会信以为真。「唉!烦死人了,真的烦死人了……」
「书小姐在为谁烦心呀?」一道斯文的询问来自身后,书小刁惊讶地回过头。
「伊凡?你怎么会在这儿?」没防备他会突然冒出来,书小刁有点措手不及。在沙逆同意让他留在金色堡垒作客后,她的心却悬念在恩雅的离去,以及沙逆究竟爱不爱她的议题上,忘了引诱伊凡这档子事。
她太糟糕了。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我原本打算四处走走逛逛,哪知在门口却听到你的叹气声。」伊凡摘下一朵玫瑰,递到她面前。「送你,希望你的心情能好些。」
她接过玫瑰,小心翼翼地试问道:「你……你刚才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啦?」
「是的,经过时听到一点点。」
「这样啊。」她眼珠儿一转,当下决定顺理成章的演下去,既然他都主动上勾,岂有放弃接近他的道理。「唉,我的心情是很不好。」
「喏,容我猜猜,你该不会是为沙王烦心吧?」他目光灼灼盯住她的俏脸,毫不忌讳地直接说道。
她一怔,这伊凡也太直接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