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端详照片好一会儿,斯文的面孔勾勒出满意的笑意。「跟我所想像的一模一样,书小刁是个值得抢夺的珍宝。」活泼的笑靥令人心醉神驰,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日子就会变得精彩绝妙。「她为什么会来到中东半岛?甚至走进了沙逆的金色堡垒?可有这方面的讯息?」伊凡询问道。
「抱歉,目前仍查不出她的企图。」心腹手下回禀。
「那她跟谁一块儿入境的?」
「所有的资料显示她是独自前来。」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他质疑道:「如果她只是沙逆所看中的女人那倒好办,反之,要是这趟中东行另藏目的的话……」
「老板,要不要属下去──」他目露杀光。
伊凡恶残地警告:「没有我的同意你少出馊主意。」
「是。」他退缩。
「书小刁啊书小刁,」伊凡轻抚照片,呢喃说道:「你太有意思了,值得我放手一搏,或许我能借由你来扳倒沙逆、谋夺他的王国也不一定。」
※※※
咻!
银鞭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飞舞。
即使烈日当头,照得书小刁小脸一片嫣红,她依然勤奋地练习鞭法,灵巧的身影在庭园里来来回回,虽然挥汗如雨,她依然咬著牙关誓言要把鞭法练到尽善尽美。
恩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她。
对于她的毅力不禁佩服,书小刁不仅活力十足,她对沙逆那种无所畏惧的态度更令她折服。
她就是以这种方式一寸一寸吞食沙逆的心思吗?
而她能眼睁睁的任由事态蔓延下去?
「恩雅?」书小刁一个转身,瞥见恩雅站在角落边,忙收起银鞭,迎上前去。「来了也不喊我一声,站在烈日底下晒,身体会不舒服的。」她拉她到阴凉处。
恩雅幽幽说道:「我看你很用功的练习鞭法,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你。」
「是吗?」书小刁心虚地望著她,恩雅审视的眼神让她觉得怪怪的。「对了,找我有事?」
她迟疑了会儿,但还是说了:「我是有件事要找你确定一下。」
心跳漏跳一拍!糟糕了,是不是上回她跟沙逆共睡一张地毯的事件曝了光,恩雅前来兴师问罪?
她忐忐忑忑地询问道:「你要问我哪件事?」
恩雅凝睇她不安的眼神,书小刁好像在逃避什么。「小刁,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喜欢沙王,那么,你现在的想法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我……」她的心纠痛了下。不喜欢,她不喜欢沙逆,可是为什么没法子干脆的回答她。
「小刁?」恩雅脸一沉。「难不成你──」
「不!你别误会,我……我当然不喜欢沙逆,虽然他有钱有势、仗著外貌优人一等,可是他的脾气个性太古怪,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她忙不迭地回话。
「当真?」恩雅咄咄逼人再问。
书小刁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真。」她逃难也似地拚命点头。「当然是真的。」
「是吗?」她仍质疑。
书小刁试探地轻问道:「恩雅,我的存在是不是给你造成了麻烦?」
是啊,所以她放心不下,她压抑不了嫉妒蔓延,就算沙逆警告过她不许将她先前所编织的谎言继续扩大,但她仍想让书小刁知难而退。
「小刁,希望你明白,我很爱很爱他的,我不能没有他。」她的声明让书小刁内疚极了。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对呀,恩雅老早之前就跟她谈过,她明白的,但她还是跟恩雅的男人又吻又抱又同睡一室,她好过分。
只是──记忆所及,沙逆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从来不把别人的感情放在眼下,尤其是女人所付出的真爱更是弃若敝屣。
书小刁不免替她担心。
「恩雅,你如此深爱著他,但你不担心吗?」她一迳地付出真情是否会尽岸流水?她有没有想过最后结局可能是一无所有?
恩雅执意道:「不担心,我爱他,我无怨无悔地爱著他。」
「可是你──你能确定沙逆对你的态度?这个男人是否也会用同等的感情回报你,你可曾考虑过他是怎么想的?」
恩雅好似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小脸扭曲著。「我不打算想这么多。」
「一厢情愿很辛苦的。」她衷心道。
「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想把我的爱传达给他。」她近似恼羞成怒地瞅住她。「我只希望不要遇上阻碍。」
「阻碍,你是指我。」书小刁心口好酸好涩,却不能怪她这么想。「恩雅,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的。」
她狐疑道:「你确定?你不会又骗我?」
脑袋一下子变得好沉好重,她吃力地点头承诺。「我没骗你,我不爱他,不想爱他,也不能爱他。」
恩雅大喜过望。「那么,你能对我起誓?」
书小刁怔住,随即苦苦一笑。「你们这对夫妻倒是挺同心的,都要我发誓。」她声音低了好几度。「当我面对沙逆时,我不肯许给他任何承诺,但于你,我却有义务不伤害你,是该给你个交代。」她深深吸口气,独自承担心口乍现的负荷与茫然。「恩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结束这趟任务、尽快离开金色堡垒,不再防碍你们夫妻相处。」
「是吗?」恩雅既紧张又开心地再确定。
「本来就该如此,况且我来到金色堡垒原本就只是为了工作。」
恩雅忽地好不安,嗫嚅地:「小刁……」
「你不必再说了,我一定办到,我一定会想办法快点把伊凡逮捕到手,不当你的阻碍。」
※※※
「我记得这居处有一间秘密书房的。」是夜,书小刁以完全静音的技术通过警卫的安全防线,成功绕行过几条弯曲的长廊,来到她注意已久的神秘书房。「太好了,连天都在帮助我,今晚大门居然没有设定密码,我还以为要花点时间的。」她自语道。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偷偷窥视里头的情况,偌大的书房并没有人在里头,她稍稍安了心。「动作得快点才行,否则被发现的话脑袋肯定不保。」
顷刻,她蹑手蹑脚地移进书房内。
必上门,仍不免好奇先行打量沙逆的神秘书房。
数幅古老油画悬挂在墙上和绮丽壁饰的色调相融合,宫廷格调的大书桌摆在大窗子前,而水晶灯饰与数个大花瓶让室内充盈著书卷气味,十足贵气的风采印证出主人高贵不凡的身价,不过沙逆这名昂藏男子确实可以跟这些华丽又气派的景物相匹配。
男主人如此,女主人恩雅与他并肩同站……也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恩雅……」她喃念这名字,深深吁叹一声,自责道:「我不能再伤害人家了,得快点把事情搞定,快点离开金色堡垒。」
所以她才会选择今夜潜进沙逆的书房里,试试看可否从中查探到关于伊凡的消息。
一旦确定伊凡的藏身位置,她就可以直接找上他,跳过沙逆这个累赘,既可快速行动,也不会伤人心。
她先往书桌找,打开抽屉,在成叠的卷宗里翻阅可有伊凡的资料。
什么都没有。
她又打开书柜搜查可有暗格之类的秘密空间。
阿弥陀佛,她绝对没有偷窃或背叛的意思,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快快找到线索好离开金色堡垒。
天地可鉴哪!
她不敢想像如果被沙逆抓到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哎!」忍不住叹口气──必死无疑哪。
搜翻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书小刁想到另一处找寻是否有保险柜,哪知才回头,便被一条阴影当头罩住。
「呀!」她张大嘴、瞪大眸,一脸呆愕地望著沙逆。
不会吧,不会吧……他没说话,只是回凝她,然而,无情的眼神、阴森的态度、冰冷的神情,都让书小刁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呃!沙、沙逆……」怦怦怦,心脏急速跳动!惨了,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即刻变不见?
沙逆环视书房一周,书小刁偷窃的技术挺高明的,若非当场逮到,否则很难证明她曾经潜入过。
厉眼移到她戴著手套的柔荑上,定住!
她一震,期期艾艾说道:「你、你别误会,别误──会。」她急著想解释,可是喉咙紧缩住,连要出声都很困难。「沙、沙王你、你千万别误会,我、我不是来做坏事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不做坏事?」沙逆嘲讽的微笑让她惊骇得大起疙瘩。「那你所为何来?难不成是闯进这里来念书?」
「不,我是、我是……」
「或者你想说你是要替我整理书房?」
「不、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我……」
「说呀!」他迸出令人发寒的冷冽气息。「我洗耳恭听你的解释。」
她大骇!一鼓作气地道出:「我偷闯进书房,是为了找寻这里是否放有关于伊凡的消息,我单纯是为了伊凡的事件而来。」
他更冷凝。「你也承认你是为他而来。那么你是在替他找寻关于石油矿的秘密,好协助他掐住我的咽喉、毁我计划是不?」
她大惊失色。「没有,我怎么可能替伊凡办事。」老天爷,他居然误会她跟伊凡连成一气。
「没有吗?我看你已经在行动了。」女人不可信的真理再度得到印证,幸亏他有先见之明要法德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否则要让她窃走资料,他的王国可能又要面临一次打击。
书小刁冤枉极了,她压根儿是为了逮捕伊凡才有这项举动。「你不可以诬赖我,我才没有你想像的这么恶劣。」
他没答腔,只是目光更鄙夷,神色更严峻。
她最讨厌被人误会,尤其是这种要命的误会。「你静下心来听我说,我偷溜进来并不是替伊凡搜集你的秘密,相反的,我是想从你这里找寻伊凡的下落好尽速逮捕他,我是打算早日离开金色堡垒──」
「你好和他双宿双飞。」沙逆接口道。
「你!」她俏脸煞白,这男人执拗到难以沟通,就偏偏要往卑劣的方向想。
「怎么,没话可说了?」当她初见伊凡时就清楚表明出对他的兴趣,现在倒戈向他也不值得讶异。
书小刁沉静下来,挺了挺胸,道:「我没有背叛你。」她直视他,拒绝这种欲加之罪。「我问心无愧的再对你说一次,我没有出卖你,我连想都没想过,没有就是没有。」
沙逆眉峰一变,旋即又以冰脸对她。「你很会演戏。」
她气恼。
「再跟你扯下去也没有意义,总而言之我没有做坏事,没有就是没有。」撂下话,她举步欲离开书房,沙逆岂会轻易放过她,立刻攫住她的手臂。
「你想上哪儿去?」
「回我房间整理衣服走人。」
「畏罪潜逃。」他的脸色益发难看。「没交代清楚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我清清白白,也交代得够清楚了。」她使劲挣扎著,她的手臂被抓得好痛好痛。「我没有背叛你,更没有出卖你,你放开我,我的手臂被你抓痛了。」
「或许要把你关起来严刑拷打你才会承认,而卓爷那老家伙也该一并论罪。」
她凝聚煞气,这家伙居然还打算迁怒别人。
「你不可理喻!」她嚷道,并且用尽全身力量要从沙逆手中挣脱。
沙逆没料到她会突然用力,因为在她喊痛时他的手劲已然放松,结果书小刁往后一扯,立即收势不住地向后跌去──她的背撞到后方一人高的大花瓶上,随后踉踉跄跄地跌摔在地,一旁花瓶摇晃,忽地往她所倒方向砸下,已经跌趴在地的书小刁只来得及护住脑袋,而大花瓶则不偏不倚地往她的右小腿砸下。
砰!
碎裂声四散,夹杂她的惨呼!
只见鲜红的血液从书小刁的右小腿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