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一见到她,感动的心情霎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怎又忘了恩雅的存在,和沙逆已是有妇之夫的事实,差点又栽进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来,交给我。」恩雅接过侍女的托盘,走到书小刁身畔,一脸担忧地望著她苍白的小脸。「小刁,怎会突然间受了伤?」瞧见绷带还渗出血丝,她紧张询问:「好像伤得很严重,怎么回事?你怎会这么不小心?」
「是……是啊,我是太不小心了。」她只能这样回应。
「来,先把医生开的药服下。」她又倒水又拿药的。
「谢谢。」接过后书小刁赶紧吞下。
恩雅理了理情绪,忽然鼓起勇气向站在一旁的沙逆讨差事。「沙王,请把这里交给我,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刁的。」
沙逆淡淡拒绝:「不用你,我会陪她,你出去。」
「可是……」恩雅脸一变。
书小刁连忙插话道:「沙逆,让恩雅陪我,我喜欢她陪我。」
「你喜欢她陪你?」沙逆眉一挑。
「是啊,我们同是女生,这样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你一个大男人不适合担任护士的工作。」她拚命对他使眼色。「就请你容许我放肆一次行不行。」她够愧疚的了,实在不愿让恩雅再受到伤害。
他静默。
书小刁的眼珠子都瞪痛了,假使他还不能意会,打算继续搞怪的话──「好!」他同意,全是看在这妮子已经受伤的面子上,否则她一旦又激动起来肯定加重伤势。
书小刁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请出去。」她赶人。
沙逆横了她一眼,这才离去。
门扉才阖上,恩雅立即轻轻说著:「小刁,你真的好厉害,我都不得不钦佩你。」眼见沙逆竟然听从书小刁的要求离去,恩雅的心情好复杂。
书小刁脸又白了。「恩雅,你不会因此又误会我跟沙逆之间有不清不楚的牵连吧!」她都尽力在撇清,难不成结果是愈描愈黑。
恩雅未答,忽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
书小刁愣了下,随即苦笑道:「还不是为了找寻有关伊凡的线索,我没经过沙逆的同意就私自潜进他的秘密书房,结果被他逮个正著,丢脸丢到家了。」
恩雅吓一大跳!「你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私闯他的书房?」
「是啊!」她比比受伤的右腿。「结果就弄成这副样子啦!」
「不会吧!」恩雅仍然沉浸在无比惊骇里。「小刁,你怎么敢做这种事?你居然私闯沙王的秘密书房,而且还被他当场抓到,太可怕了,小刁,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还不是因为你──不过小刁不想加重她的负担,跳过不谈。
「反正就是落此下场了。」她暗自叹息。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把责任扛起来。」
恩雅惊惶地抓著她的手。「你要扛责任,但是你扛得起吗?你知不知道沙王从来不饶恕背叛者。」她不傻,自然知道书小刁会偷闯书房全是为了她,她在执行诺言,她在想办法尽快离开金色堡垒。
「扛不起也得扛,不管他要怎么对付背叛者,我都只能接受。」
「小刁,情况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她怎会一点也不怕。「沙王对付叛徒是很残酷,也不留情面的。」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恩雅突然觉得好不安。「小刁,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恩雅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刽子手,她只想逼走她,并不想害死她哪!
书小刁傻眼。「恩雅,你怎么怪起自己来了?」
「我──」对啊,她干么良心不安?可是──她反过来安慰她。「恩雅,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她愈是这么说,她愈觉得自己恶劣。
「说到这,」书小刁忽地反握她的手。「我一直想问你,你晓不晓得沙逆为什么会有这种个性?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似乎受过伤害,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求证,老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是知道一点点。」恩雅侃侃而谈。「据我所知,他小时候被他母亲伤害过,他的母亲背叛他的父亲,而且连他这个儿子都不放过,若非他机警,也许早就死在沙漠里头,哪能拥有今天的一切呢?还有,在这十年当中,他拚命累积自己的势力,好不容易总算在中东半岛上挣出一片天地,原本以为苦尽笆来,哪知他深爱的女友又背叛他,投效到敌对阵营中,让金色堡垒差点毁于一旦,我所知道的情况大约如此,这些还是我请爹地暗中替我调查才知道的,不过我不曾,也不敢去求证,至于正不正确、有没有其他内情也就不清楚了。」
这些就足够了,这些就让她觉得惊心动魄了,一个人可以忍受多少次的背叛,尤其还是自己最该信任、最爱的人。
也难怪他会对人这般疏离,总是用有色眼光看待人。初时她不了解,以为他是被权势冲昏头才会自大狂妄。
原来他真的吃过大亏。
「我原本是打算跟在他身边,用我的爱去感动他,让他不再防备我,可是我努力一年多了,他却依然……」
恩雅继续诉说自己的心情,只是书小刁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脑中所想的全是沙逆那双盛著浓浓保护颜色的眼楮,和不许人们看穿心事的面孔。
她替他好不忍。
※※※
必须承认,她从没辨清过真正的他,若不是恩雅替她解除疑惑,她至今仍然不知沙逆的专制冷厉是源自于过去惊险的人生旅程。
以命相搏的日子是多么的恐怖与危险,她不用亲尝,光用听的就替他紧张而且不舍。
也难怪他不肯轻易相信他人。
要是今天换成是她的话,或许也会跟沙逆一样……不!般不好会比他更严重百倍呢!
沙逆望向躺椅上静默无声的书小刁,她难得如此的安静,而且瞧他的眼神充满著──心疼。
「你到底在瞧什么?」纠缠的目光像在挖刨他不为人知的某块角落,他有被掀底的不自在。
书小刁露齿浅笑,对他招手。「沙逆,你过来!」
招手──当他是小狈。「你是什么东西,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有话跟你说嘛!」她行动不便啊!
他哼了声:「这世上只有我能指使人,没人有权利命令我。」
「说的也是!」她又忘了凭他的身分当然不可能移樽就教,他是阿拉伯世界的帝王,身分不同凡响嘛!「那就我过去好了。」她移下躺椅,用左腿撑起身子一蹦一蹦往前跳。
「你──非得这么闹吗?连受伤都不能安分些,简直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有重要事要问你──啊!」她摇摇摆摆,一不小心往前栽倒,还好沙逆迅速上前扶住了她。
「你看你!」他忍不住开始磨牙,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毫不在乎他的凶眼,书小刁绽颜一笑。「谢谢你。」
沙逆心一软,只好把她搀扶到沙发上。「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讲。」
「好。」坐正后,书小刁先整理好裙摆,然后挺挺背脊,十分专注地正视她面前的沙逆道:「我决定给你一个承诺。」
「给我一个承诺?」不太对劲,这妮子向来是以对抗他的命令为乐。
「没错。」她用力点头。「我要给你一项承诺,我是认真的,我书小刁向你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背叛你,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他暗吃一惊!「为什么?我记得你先前曾经要求我公平对你,你才愿意许下誓言。」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晓得发生在你身上的遭遇才会──呃。」她声乍止!
他凌厉的目光几乎要把空气给划开。
「你知道什么?你又了解什么?」他眼光奇寒,手筋暴起,她竟敢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你生气了?」然而她并没有畏怯,依旧昂首直视他。
「你从哪儿打听我的过去,是谁多嘴。」他眸中的阴鸷非常的可怕。
她当然不会招出恩雅。
「很早以前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你的心口有个结,这个心结让你对我充满著不信任,甚至处处为难我。」相较于他的阴寒,书小刁的态度从容又不迫。
「直觉?」这是什么鬼东西,却又该死的击中他的缺口。
「总之,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书小刁愿意对你发誓了,我承诺在有生之年里绝对不会背叛你,所以对我你是可以放心的……」
「够了。」他非但不领情,反倒恶狠狠地斥责她:「收起你的鬼誓言,我没有心结,也不需要你这个丫头片子的效忠。」
「没有心结最好了。」水瞳闪呀闪的,充满著光明与灿烂。「我也不喜欢看见你被过去种种所困扰。」
他冷笑。「困扰?我最大的困扰正是你,打从你出现在金色堡垒后,规律的秩序全被你扰乱。」
她委屈地撇撇小嘴:「岂能全怪我,有大部分原因是出于你的蛮不讲理。」
他危险地瞪住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娇憨地抗议。
沙逆神情一震,她干净纯洁如同天使般的无辜震撼他黑色的灵魂。
他的表情好奇怪?
「怎么,你还是很生气是不是?」她闭上眼。「随你便啦,反正我现在也跑不动,只能任你宰割。」
「任我宰割,这话可是你说的。」他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书小刁有些坐立不安。
「是……是啊,是我说的,反正听说你从来不饶过背叛……者。」她倏地睁眼,那张伟岸卓绝的面孔才离她三寸,她清楚地闻到他的男性气息。「你想做什么?」她轻抽口气。
「想要如何宰割你。」他的唇几乎快贴上她的。
书小刁努力维持声音的正常,故意漠视他的气息。「那你……你决定要怎么对付我了?」
他磁嗓降得好低沉。「你私闯我的书房、未经我同意对我的过去妄加揣测,种种不敬的行为,你想我会轻饶吗?」
他如魔如幻的轻吐,挑动著她的脑波,书小刁咽了咽口水。
「你、你最好还是别胡来,卓爷爷老说我是个幸运之神,有些人的命运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欺负我。」方才的勇气消失了,她变得紧张又害怕,他怪怪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吞噬入腹。
沙逆抬起手,将手掌搭在椅背上,身体挡在前方,将她困在其中。
「呀、不。」热热的体温不断传输而来,书小刁的身子逐渐泛起火焰般的燥热感,只能无意义地呐言。
他邪恶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幸运之神,恶魔踫不得的?书小刁,你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或许你连自己都守护不了。」
「你、你、你……你少看不起我。」她身子往后倾,他的大掌适巧扣住她脑勺,书小刁打了个战栗!直觉告诉她,又有「惊心动魄」的惨事即将发生,她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我就是看不起你。」她微颤的樱唇看起来又香又甜又可口,手指抚上她的唇。
「呀,你别乱来哦!」她语无伦次地再次警告。
「我不乱来,我只想要好好惩罚你。」语毕,他的唇黏上她的唇。
「唔。」书小刁呆掉,他真做了。
沙逆先是浅浅品尝她轻颤的唇瓣,然后舌尖挑开她僵硬的牙关,滑进她的小嘴内勾引著她的丁香小舌配合。
「你……唔……」她无法扭开头,沙逆甚至把她喊叫的声音尽数吞进嘴里。
他炯炯发亮的眸锁死她。「接受我的惩罚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
「不。」
「这是你该受的。」
「你……嗯……」在他如火如炬的专凝注视下,书小刁僵硬的身子渐渐不受控制的放软,他炽热的目光同时也将她的抗拒意识给慢慢焚毁殆尽,缠吻未久,她就忘情地轻吟出声。
「这样就对了。」下一瞬,他将她压进松软的沙发上,炙热的体温覆贴在她身上,他是强势在掠夺,却小心谨慎地避免踫触到她小腿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她无法移开眼,她无法命令他移开。
为什么她忽然间可以接受他的予取予求?
而且他的手开始不安分。
「小刁……」沙逆忘情地喃喊她的名,她的身子竟然让他感受到源源不绝的颤意,记得他还嘲笑过她的平板身材。
她晕眩又晕眩,他的低语像催眠曲,他的唇片像吗啡,迷得她晕头转向。
大掌在衣衫底下游移。
「嗯……」她颤动,他粗糙的手掌像极针刺钻进她的肌肤内,又痛又麻的战栗感让她辗转难耐。
沙逆把唇从她脸颊一路吻至颈间,又在她微开的领口处吸吮啃舌忝著。
「我……我……」书小刁迷乱又昏茫,被他销魂的眼楮和顽皮的唇舌给乱了理智。「不,我、我怕……」
「别怕,有我在。」一个字一个吻。
「可是──」书小刁忽然惊醒了。「不行,快停止……不行再下去了……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气息急促、声音粗嘎,理不了她突如其来的拒绝,手掌继续在她细嫩的柔肤上摩挲,又酥又痒的醉人感受几乎再度吞没了她。
「不行……」她催促自己飞散的注意力集中。「恩雅……我不能对不起恩雅……有恩雅啊……」她抬出控制心神的武器。
「关恩雅何事?」他不以为然,甚至推开她的上衣。
凉凉的空气拂上她洁白美丽的胸脯,更加唤醒她差点沉沦的理智。
太荒谬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她竟然沦为最让人厌恶的第三者。
书小刁硬是压抑住体内的骚动,嘶嚷道:「停!停下来,我不能对不起恩雅,我不能──」
「我说与恩雅无关。」她的小脑袋怎么如此顽固。
「怎会与她无关──唔……」她呼吸一窒,沙逆这家伙居然用光果的胸膛覆贴她同样赤果的上身。「不可以,快停下来,快停!」
他却狂烈地缠吻她,得将她拉回欲海里,没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一会儿后,沙逆的喘息声像会扎人似的。「别管其他人,你现在只需想著我就行。」语毕,他吻得更激烈,执意锁住她的唇,灵巧的手指则沿著她软平的小肮往上描画她挺立的胸线,更是包住她小巧浑圆的柔软,温柔肆意地挑逗轻捻。
「不要、不要了。」她扭动挣扎,仓皇地嚷声道:「我不可以做错事,不可以。」
他喘气。「小刁──」
「不行,啊!」她剧烈的推拒终于弄到伤口,疼得她脸色发白。「痛……不行了,我快痛死了,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他终于停止一切,气喘咻咻地瞪住她,不知她的哀叫是真还是假?
「不要了啦!」眼泪都快掉下来,是被深深的内疚与不安所围困。
见状,沙逆还能怎么办,又不能强索。
他坐起身,脸色难看地道:「你这女人……」
「你还说。」她快一步抢话,羞极窘极地将敞开的上衣给穿戴回来。「讨厌,怎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不对。」惩罚不该是很凶很悍很残酷的教训她吗?怎么变了调。「你这样对我,教我拿什么脸去面对恩雅。」
「你别开口闭口就恩雅恩雅的叫。」烦不烦。
她不满,正义感又冒出头。「恩雅是你的妻子,她是你的妻子耶,你是有妇之夫,却跟我──」她脸红得不像话。「你说,我怎么可以不顾虑她,我现在的行为就叫通奸。」
他一时气结。
「谁说她是我的妻子?」沙逆忽地脱口而出,怔了怔后,也无所谓了,原本是要用恩雅来戏弄她,没想到反而整到自己。
她一愣一愣,脑筋转不过来。「这是恩雅说的啊!」
「她说你就信?」
「为什么不信?」
「你找我求证过吗?」他受不了地回吼她。「你就没想过这也许只是她的片面之词?」
「阿……」仔细想想,书小刁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恩雅的话,她确实只听信她单方面的说法。「恩雅真的不是你的妻子?」心头的不安正悄悄融化。
「目前没有任何女人有资格坐上沙氏王后的宝座。」他狂妄道,书小刁却不再觉得碍眼。
她只知道有个重担正缓缓在消失中,她的心情竟有说不出来的愉快。
「你安心多了吧?」他戏谑地看著书小刁呼出哽在胸坎的那口不安之气。「很好,你终于拥有宠妃该具备的反应。」
她小脸板起,不以为然地道:「你休想借此机会把我的地位贬低,什么宠妃来著,我可不当男人的玩物,只是──」她美丽的双眼诚挚十足地望著他。「沙逆,我仍然得向你道歉,毕竟未经你同意就私闯你的书房是我的不对,我承认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她严肃认真的表情好美好美,他的心神晃了晃,其实早在她受伤时他就不再追究此事,不再当一个期待见到血腥的暴君。一切只因为她。
「这次我原谅你。」他开口道。
「真的!」她大喜过望。水瞳漾出徐徐彩光,荡得沙逆又重重一撼!
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影响他至此,卓爷特意挑她来到金色堡垒确实是高明哪!
叩、叩!
医生的出现打散了各自的心情。
他清了清喉咙,诚惶诚恐地上前禀告道:「沙王,书小姐该换药了。」
「嗯。」他返到一旁盯看,与生俱来的霸气让医生换药的动作显得僵硬不自然。
沙逆再开口道:「贝尼,小心看照她的伤口,千万别让她的腿留下疤痕,否则我会撤了你的职位。」
「是……我会细心照料,我一定会办到。」他答得紧张兮兮,并且有赴断头台的觉悟。
「贝尼医生,你别紧张嘛,沙逆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别把他的威胁当真了。」书小刁跳出来转圜,她受不了这种紧绷兮兮的气氛。
贝尼医生讶异地看著这不知死活的漂亮女孩。
她继续拆台。「真的,贝尼医生,沙逆是个好人,他一点都不可怕,你可不要被他吓坏了。」
「书小刁!」沙逆终于出声警告。
她却笑得甜滋滋地。「真的哟,沙逆是个好人,他是的。」银铃似的笑声在室内清脆地响呀响的,荡得人心情大好,一切的不愉快全都消失无踪。
银铃似的笑声不断在耳畔回荡,挥也挥不去。
他信任书小刁,破天荒的再度信任了女人。
夜深时分,沙逆沉静地剖析著自己,清楚地发现自己又掉进一个陷阱中。
在不知不觉中,他信任了最不该相信的女人,忘了理智的叫嚣、忘了以前的教训、忘了许许多多的忌讳,控制不住自己去相信书小刁,甚至甘愿把她偷窃的行为合理化。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她许下不背叛的誓言时,他快乐的心情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书小刁成了他的世界?
「沙王。」
法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适时拉回他狂乱的心绪,沙逆整了整心绪,回头问道:「有事?」
「伊凡派遣使者来告,请求再见您一次,并且希望书小姐能够作陪。」
沙逆眼瞳倏忽纠缩。
「他指定书小刁作陪?」为客者竟然不顾礼仪作此要求,好大的胆子。
「是的。」沙王冷冷的脸庞似乎很不满,怎么回事?书小刁本就是为了抓住伊凡而来,如今伊凡要求跟书小刁会面,对沙王而言是实践诺言的大好机会,眼看可以摆脱负担,但为何沙王看起来──很介意?
法德肃然一惊!
难不成沙王喜欢书小刁?!
不会吧,倘若书小刁那小妖精真的成为金色堡垒的女主人,那可──啊,完了──精彩可期,未来的日子肯定天天过得惊世骇俗。
沙逆冷冷笑了。
「看情况伊凡十份喜欢书小刁。」他的声音降得好低好沉。这意味书小刁的任务成功在望了。假使小刁懂得适时推波助澜一下,好比说以出卖他来换取伊凡的信任……十指倏地缩紧,从没有过的强烈愤怒钻进心口;倘若书小刁真的为了任务背叛他的话……他没法子阻止自己臆测,没有办法,就算书小刁曾经承诺过不背叛,他依然──放不下心。
「沙王?」他的脸色忽青忽白,好像遭遇到什么打击一样。「要是您觉得不妥,不如拒绝他吧!」即使担心,法德依然站在主子这条阵线,如果他真的钦点书小刁为妻的话,身为属下的他被女主人欺负至死,也只能默默承受。
「为何要拒绝?」他诡异地扬唇,浮出的寒意极冷酷。「既然伊凡对书小刁这么感兴趟,我当然要成全他。」
法德被他的神色吓退一步,不知该如何回话。
「就来试一试吧。」沙逆已做好打算,这也是测试书小刁实践诺言的机会。「回他,我会约见,并且如他心意,让他见到书小刁。」
「是。」
「还有,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妥没有?」
「办好了,我已经通知恩雅小姐的家人来接她回去。」
「好。」语毕,他摆摆手,法德躬了躬身后退下。
夜空下,波涛诡谲的计谋正在一一凝聚中。
※※※
「小刁,这是你爱吃的蟹脚,我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很新鲜哟!」恩雅端上特别为她所烹调的食物,香喷喷的味道让原本躺在床上看书的书小刁连忙起身。
「恩雅,我怎么受得起,实在太麻烦你了。」书小刁连忙移下床,不好意思地上前去。
「什么麻不麻烦的,我答应过要照顾你,这只是尽本分而已。」她一边扶著她坐在软垫上,一边问:「倒是你的脚伤如何?还痛不痛?」
「不碍事了,瞧,都能走了呢,这几天有你悉心照料,再怎么难缠的病痛也会被你治得服服贴贴。」
看她笑靥如花,恩雅反倒涌起一阵阵的狼狈。
「你的个性真好。」恩雅由衷说著:「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了,一点心机都没有,还总是替别人著想。」
书小刁脸一红。「干么这样称赞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恩雅心情复杂地看著她,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她说,但话到嘴里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为一口长气。「来,先吃吧,免得凉掉失去原味。」
「你也一块儿用。」小刁邀道。
恩雅摇头,只是坐著,看著她兴高采烈地剥著最爱的蟹脚吃。「小刁,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她大眼楮眨呀眨。「我有什么事情该想吗?我不记得。」
恩雅小巧的秀眉微微拧起。「当然有,你忘了偷闯书房的是非了?我是说……我是说你会不会担心沙王又狠下心来责怪你。」
她剥蟹壳的手顿了下。
「那件事情应该扯平了吧──阿!」瞧见恩雅错愕,她连忙换个方式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再怎样我都是个客人,况且我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了伤,算起来也已经得到惩罚,既然都罚过了,沙逆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千万不能说沙逆对她另眼相看,他早早忘了惩罚之事。
「你确定?」有这么简单?但是书小刁似乎满不在意,她愈想愈不安,心急如焚地继续探问:「小刁,沙王可曾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呃,我是指我跟他之间的婚姻状况。」
「没、没说过呀,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她忙装傻。恩雅痴情没错,她要单恋沙逆也是她的权利,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事有资格戳破真相的唯有沙逆,她没有立场代言。
「他真的没对你说过?」小刁的态度好奇怪。
「真的,好啦,别谈这事了,美食当前,吃它要紧。来!陪我一块儿吃嘛!」书小刁急著转移话题。
恩雅抿了抿唇,是不再追问,却也没有心思陪她动叉子。
叩、叩,有人敲门,法德不请自来的现身,恩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恩雅小姐。」
「法德。」她不安地站起来,看著面色凛然的法德,当一位西方男人跟著出现在法德身旁时,恩雅白皙的脸庞瞬间没了血色。「约瀚先生?」是爹地的秘书,他怎么出现在金色堡垒内,照理他该在美国协助爹地的事业。「你、你怎么来了?」
「恩雅小姐,我是奉老爷的命令来接你回国。」约瀚先生一见到小主人,直接把来意说清楚。
「接我回去?」不安成真,她跌坐回软垫上,失神地喃道:「爹地要我回去?他要我回去?」
「请小姐尽速准备吧,我都准备妥当,小姐可以随时起程。」
「不、我不要!」她突然大喊。
「小姐──」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我回去美国?」泪如雨下,她不愿意让噩梦成真哪!
看不下去的书小刁跳出来伸张正义。「是啊,为什么突然做出这项决定,为什么?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啊!」
「抱歉,我只是奉命前来,至于答案──小姐还是回去问董事长比较适当。」秘书为难地回道。
「这是为什么……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她不想离开金色堡垒,她还没有得到沙逆的爱情,虽然她已经努力一年多,可是还没成功哪!「约瀚,你自己回去,我不走。」
「恩雅小姐,你还是随约瀚先生回国比较妥当。」法德突然插嘴。
「法德?」恩雅脸色铁青,怎么连他都这么说?
「咦,难不成这是沙王的意思?」书小刁挑出真相,她见不得有人欺负弱小。「太过分了,沙逆真的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恩雅都是他的老婆,他怎么可以不顾恩雅的感受随便赶人。」
法德脸色一变。「谁说恩雅是沙王的妻子?」
「呃……」完了,一时大意捅出楼子来了,赶快转回来。「是啊,她是沙逆的妻子呀,我跟沙逆求证过,他是这么回答我的啊!」她豁出去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编派。怎可让痴心人儿落得如此惨澹,就算不是事实也得硬拗。
「小刁……」恩雅不知如何说好,她清楚地感受到书小刁处处维护她的用心。
「恩雅应该留下来,何况这很可能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弄错沙逆的意思,他并没有要赶她走。」她拉住恩雅。「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求证去,我挺你。」
「小刁?」
「我们去找他争个公道。」
恩雅突然呜咽出声。「不要了。」
「恩雅?」
「不要了!不要了!」她吼了声!猛地挣出书小刁的手,逃出众人的视线,奔回她自己的寝居去。
「恩雅。」小刁叫道,迈开步伐想追,法德却挡住她的去路。「你干么?快点让开,我要去开导开导恩雅。」她不满地推著挡路的庞然大物。
「你先顾好自己再说。」法德却反过来警告她,这丫头片子似乎还不知道挑战正在等著她。
「顾好我自己?」她疑惑。
「沙王找你。」
她没好气地回嘴:「等我有空再见他。」
「这可由不得你!」法德拎住她跳开的身子。「跟我走。」
「喂──」算了,挣扎几下后她便放弃,这些大男人总是仗著天生的力量欺负女孩子,在力气比较上,她认输。
※※※
法德将她「提」到沙王面前,放下她,立刻退开。
书小刁双脚一落地便唬地冲到沙逆面前质问:「听说你要见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不答反问。
「什么态度?」她想揍人哪。不过正事要紧,书小刁吸了口气后问道:「沙逆,我问你。你是不是命令恩雅的爹地把她带回美国去?」
他浓眉斜挑,神态轻狂。
「没错,是我下的命令。」沙逆不否认,倒是她的反应也太激动了吧?他是在为她解决麻烦,她在愤怒什么?
「你。」书小刁差点呕血,他竟然可以回答得那么天经地义并且干脆,她原以为他会否认的。「你真冷血。」
「我冷血?」他似笑非笑。「我哪里冷血了?」
「你欺负女人。」可怜恩雅对他痴心一片,竟换来如此下场。
他收起闲散的气息,顾盼之间换上某种严厉,幽幽说道:「我看弄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
「我哪里弄不清楚状况了,你这个恶魔不但没有良心,还很恶劣,你于心何忍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女孩子。」
「恩雅已经是幸运儿了。」他天外飞来一句。
「幸运儿?」她睁大眼瞳。「被你抛弃还称做幸运儿?」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相较于过去那些被我驱赶出门的女人,她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他斜睨她,给了她解释,破天荒地要让书小刁了解她的与众不同。
「这还不算伤害?」她被他这席话说得瞪目结舌,哪还能体会他的用心。
「恩雅是有尊严的踏出金色堡垒。」
「可是她心碎了。」
「当她决定来到金色堡垒时就已经有这份自觉,她在赌,只是赌输了。」
这话让她哑口。书小刁心痛地摇起头来,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人被情所伤,不明白……沙逆走向她,捧住她摇晃的小脸,再次强调道:「她赌输了,所以必须走,就这么简单,你懂不懂?」他不想继续陪她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