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第十章

常薇薇看到韩泽走进她的办公室,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那天在看到孟诗妮的身影之后,她便发誓绝不要再和韩泽有一丁点的纠葛。

一个走廊之隔的田衡听到了她的尖叫,马上冲了过来,当看到一个高大、英俊挺拔并且眼里只有常薇薇的帅气男子时,他就知道对方是谁,问题是他现在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不知情的丈夫?

愤怒的丈夫?

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

常薇薇马上站了起来,把韩泽当是什么恶鬼似的,迅速冲到田衡身旁,抓著他的手,瞪著韩泽。

「你来这里干么?」

「我要和你谈话。

「这是我丈夫!」她抬出了田衡。

韩泽立即伸出手,一副友善的态度,好像是在感谢他,感谢他替自己照顾常薇薇似的。

田衡也本能的伸出手,起码韩泽是个人物,常藏藏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身」给这种男人还算值得,只是……这对看似天作之合的男女会有结果吗?上天肯让他们在一起吗?

「田衡?」常薇薇一副张牙舞爪的表情,好像是在责怪他怎么可以和韩泽握手?

「你有什么事吗?」田衡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韩泽,他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要借一下你的妻子。」

「做什么呢?」

「解决事情。」

「不!」常薇薇受不了两个男人的礼貌和客套,她快要吐了。「韩泽,我上次就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要解决的事。」

「有!」他笃定说。

「没有!」

「田先生,可以让田太太和我独处一会吗?」韩泽因为同情这个家伙不能人道,所以把身段放得很低,也很给他面子,毕竟一个男人最悲哀、最怕踫上的事已经给这家伙踫上。

「这要看薇薇的意思,」田衡把烫手山芋往常薇薇的身上丢,「我不能替她决定。」

「我不要!」她抵死不从。

「那麻烦你出去好了!」韩泽只得反客为主。

田衡耸耸肩。

常薇薇再一次的尖叫,因为她看到田衡真的乖乖走了出去,把她丢给了韩泽,接著她还看见韩泽将她工作室的大门锁上,不让她有出去的机会,也不让任何人进来。

「你到底要怎样?」她已经半抓狂了。

「孟诗妮来台湾了。」

「那很好,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她的笑容有些扭曲。「恭喜你们了。」

「我已经在办离婚。」韩泽正色道。

「你要我现在就跳楼吗?」她寒著一张脸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飙出来。

「我的离婚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

「你骗鬼啊!」

「薇薇……」他充满柔情的看著她。「我要你!」

「不!」

「你可能已经有我的小孩了,你知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没有踫过这么顽固、这么拗、这么脑筋转不过来的女人。「我说过那我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做,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有Baby。」

「你没听过事后避孕丸吗?」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她要撑下去啊!

「你吃了?」他皱眉。

「你不知道有‘月经规则术’吗?」

「你不敢!如果你敢去堕胎,我发誓……发誓绝对会叫你痛苦一辈子,你这一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常薇薇噤声,有点被他吓到。

「你不必替诗妮和Kiki担心,她们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我会给她们一笔钱,诗妮的娘家环境也很好,她们可以过很舒服的日子。」平静心情后,韩泽把情况说得更清楚一些,怕她不了解。

「有你,她们可以更舒服。」

「你不知道,我真的不是诗妮心里所爱——」

「你忘了你刚还叫我一声‘田太太’吗?」常薇薇没等他说完。「我绝不离婚!」

「我可以补偿他。」他不讨厌那个不能人道的家伙,事实上他还很感激他娶了常薇薇。

「用什么?钱吗?」她不屑的哼著。

「看他想要什么。」他豪气的说。

「他要我!」

「他无法要你。」他提醒她。

「我们可以做心灵上的夫妻!」常薇薇理直气壮的反驳。「韩泽,放手吧,孟诗妮都已经追到台湾来了,她和女儿比我更需要你,我……我并没有怀孕。」她心一打横的说:「你不用担心!」

「但我们总会再有其他小孩。」

「我们不会有小孩!」她强忍著作呕的感觉,真怀疑为什么会有女人一生再生的,这种害喜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在床上不要动,她恨他让她怀孕。

「还是二选一,看你是要自己解决,还是由我出面帮你解决。」韩泽一副自己是上帝的表情。「总之你嫁定我了!」

「休想!」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

「我不离婚。」

「那你等著犯重婚罪吧!」

「我绝不让你为了我毁掉一个完整的家!」常薇薇比他更坚决。「如果你再逼我……除非你能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盯著我,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遗憾、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你真是……」他真想把她按在自己大腿上,然后狠狠的毒打她一顿,他这辈子不可能再踫到比她还更固执、还说不通的女人了。

「韩泽,我们注定无缘。」

「我偏不信!」

*****

孟诗妮将办好的离婚文件交给韩泽,只见他这会正抽著烟,很少会看到他抽烟,所以她猜得到他情绪很差。

「问题很严重吗?」她有著满心的愧疚。

「KIKi呢?」韩泽反而关心他的「女儿」的问。

「睡了。」

「她应该适应得比较好了吧?」

「我想小kiki也有时差的问题,现在应该已经适应,因为她夜里比较少起来哭闹了。」孟诗妮总算放心也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我和kiki没有什么问题,韩泽,倒是你,常薇薇还是不肯给你机会吗?」她双眉聚拢。

「她不准我遗弃你们母女。」他重重叹了口气。

「你难道没告诉她原委吗?」

「她根本不让我说完!」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你娶我的真正原因,也完全不清楚我们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孟诗妮干笑。「韩泽,我不知道你的办事能力这么差、连这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叫她闭嘴听你说呢?」

「诗妮,还不只是如此!」他将烟蒂摁熄。

「还有什么难处吗?」

「她有丈夫。」

「那么,她爱她的丈夫吗?」

「她不能背弃他。」韩泽表情苦涩。

「这年头离婚——」

「诗妮,我们不是她,婚姻那东西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能硬逼她离开那个男人,就好像她一直在为你和kiki著想,不准我离开你们,她……是很有良心的,」这点韩泽明白。

「但我们手续都办好了,我还以为一旦自由还给你之后、你就可以和常薇薇长相厮守,韩泽……我欠了你好多!」孟诗妮感慨万千的。

「你有什么打算吗?」

沉默了会,她突然说:「他已经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感到意外。

「来台湾之后……我有和他联络,他的家人说他住院了。我有带kiki去看他,由他口中得知,他已经离婚半年了。」她娓娓道来。

「那他知道……」

「他知道Kiki是他的女儿,时间一推算……当他知道Kiki是我闪电结婚的理由之后,他就不再恨我了。」盂诗妮轻声的道,有种甜蜜的感觉。

「他居然敢恨你!」

「之前他以为我是……我是爱慕虚荣,想要嫁给一个饭店大亨才移情别恋,本来说好我们俩只是假装的男女朋友,没有想到我闷不吭声的回美国。」她微笑的扬起嘴角。「还嫁了人!」

「哼!」韩泽只是冷哼。

「总之……」

「总之你和你的前经纪人有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有种白忙了一场的感觉,现在孟诗妮可是苦尽笆来了,而他呢?他的女人却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男子的太太。

「韩泽,你该祝福我的。」

「那谁来祝福我?」他自嘲的反问。

想想也是,是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了,现在轮到她来「救」韩泽。

「我去找常薇薇。」孟诗妮当下作出决定。

「没有用,她不会离婚!」

「那到底她爱不爱你?」她得先确定这一点,不然可是白费力气,吃力不讨好。

「我知道她爱。」这点韩泽很有把握,他确信他和常薇薇之间有的不只是性,如果没有爱,她不可能那么投入,不可能会再一次上他的床,不管是她喝了酒,也不管是不是半推半就,反正她一定是爱他的,没有爱就不会有性,常薇薇是爱他的。

「那就好办!」

「诗妮、你确定你不会弄巧成拙吗?」韩泽现在有如惊弓之鸟,生怕会再有什么闪失,他无法承受任何的意外与惊吓。

「我有那么蠢吗?」她抗议。

「我不能失去常薇薇……」

「我知道!」

「绕了这么一圈,冤枉的多花了一年,诗妮,我认为这‘惩罚’已经够了。」一年前孟诗妮的问题一定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解决,但若不是常薇薇把他气疯,他又怎么会开口向诗妮求婚。「真的够了!」

*****

不知道孟诗妮会找上门。常薇薇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尤其不清楚孟诗妮到底是敌是友,她这会来是要闹事还是纯拜访,她真的没有一点把握。

虽然之前曾在金饰店见过一次,可是孟诗妮并没有忘记常薇薇这张脸,虽然美女往往会嫉妒美女,不过她真的没有这份心思,她现在一心只让常薇薇能重回韩泽的怀抱……

常薇薇够这个格。

重要的是韩泽爱她!

「我想我们都清楚彼此是谁,所以很多废话我就不多了……」孟诗妮一点也不拖泥带水。「kiki的爸爸不是韩泽。」

「什么!」常薇薇真的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韩泽只是一个现成的父亲。」

「现成的?!」

孟诗妮尽可能的长话短说,因为这件事也的确很简单,讲开了就没有什么。

「孩子的爸爸是你当时的经纪人?」常薇薇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和韩泽——」

「我和他之间没有半点男女关系。」

「你们的婚姻只是……」

「只是讲好的而已。」

「你们不曾……上过床?」

「连接吻都不曾有。」

「韩泽只是……单纯的帮你?」常薇薇的心一沉,难道她真的误会了韩泽。「我曾把他骂得一文不值,原来他的情操这么的伟大!」

「我们两家是世交,一年前……你也把他气疯了!」孟诗妮不偏袒任何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什么就讲什么,很公平的。

「所以……」

「所以现在我要把韩泽还给你。」

常薇薇真不知道自己这会该哭还是笑,如果她有听韩泽好好的把话说完,如果他一开始就表明,甚至是给她一封信都可以,如今她要怎么收拾残局?她该怎么向他解释她和田衡的事?

「韩泽说你也结婚了?」

「一言难尽!」

「你的丈夫——」

田衡很巧的在这时闯了进来,当他看到孟诗妮……大家都还记忆犹新的「前」偶像歌手,以为她是要来找常薇薇的碴,所以他立刻跳出来保护好友。

「孟小姐,或者我该称呼你是韩泽太太,总之你找错了人,你该好好管管自己的丈夫,是他和我老婆纠缠不清,不是我老婆和他不清不楚!」田衡装出一脸愤慨的表情。

「田衡……」常薇薇不禁申吟,她又开始想吐,不,让她就这么死了吧!

「请你丈夫不要再来骚扰我老婆。」

「田先生,我已经离婚了。」孟诗妮微笑的说。

「什么?!」田衡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是要来把韩泽还给常薇薇小姐……」她在他身上来回的巡视。「或者我该说田太太呢!你应该知道你老婆和韩泽的事吧。」

「薇薇……」田衡有些里外不是人的看著常薇薇,现在戏要怎么演下去呢?

「我要疯了……」她自言自语的低喃著。

「你不能疯!」他抓著她的双肩。「你要解决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田先生,如果我没听韩泽讲错……」孟诗妮看著他的下半身。「你好像、好像不能人道,所以常小姐为了道义、为了良心、为了你死都不肯离婚,但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什么?!」田衡脸色一沉,原本抓著常薇薇肩膀的手一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著常薇薇,这种污辱……只怕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听了都会抓狂,她居然说……

「田衡,我可以解释!」常薇薇咬著唇,她不敢笑出来,她真的怕他会宰了她。

「常薇薇,你……」他凶狠的瞪著她。

「当时的状况……」

「你居然说我不能人道?!」

「对不起!」她终于忍不住的爆笑了出来。「如果不说你不能人道,那我要怎么跟韩泽解释我虽结婚了,没有性生活?」

「你……」他一副想毒打她的表情。

孟诗妮并不笨,这么一听下来,她已猜到了个八、九分,常薇薇的婚姻就跟她和韩泽一样,只是说说的,只是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般,从不曾存在。

「常薇薇,我看你麻烦大了。」她突然冒出话,觉得自己该提醒一下她。

「田衡不会真的对我怎样!」常薇薇止住笑,求饶似的看著好友。

「哼!你不要高估我的EO,说不定一会我会——」

「我指的是韩泽。」盂诗妮一笑。

常薇薇瑟缩了下。

「韩泽不知道你会耍他,他一直认为你是有夫之妇,也正尽一切努力的想要把你夺回他身边,而他若发现这只是一个笑话,你根本……」盂诗妮一副同情她的表情。

「你活该!」田衡幸灾乐祸的说。

「我相信我会没事!」然而常薇薇极有把握,她神秘兮兮的笑。

「他会宰了你的!」他仍是一副等著看好戏的表情。

「错,他绝不敢宰他孩子的妈!」

*****

再次踏进韩泽所拥有的饭店,此刻常薇薇的心情是截然不同,虽然她很乐观的向田衡和孟诗妮表示一切OK,但结果真的会如他们所料吗?

在饭店内Lobby她就踫上了韩泽,一见到她,他什么也没有说的直拖她进了电梯,两人在电梯上升中都没有交谈,气氛是既冷凝又沉重,到了他所住的楼层,他又拖著她出电梯,然后直接到了他的房间——两次常薇薇「失身」的地方。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已经往最坏的地方想了。「诗妮应该去找你了吧!」

「她来过了……」

「所以你都知道了?!」

「知道。」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对田衡有责任,你认为自己不该背弃他,但是人生苦短,难道你要和我偷偷模模一辈子吗?」韩泽像是在训她似的。

「我不想偷偷模模——」

他打断她。「如果你觉得对田衡过意不去,那么请他开出条件,只要是我做得到,甚至是他要这间饭店,我都可以给他!」

「韩泽——」

「总之他必须还你自由!」他强悍的道。

「我和田衡本来就——」

「他照顾了你近一年,说什么我都不会亏待他,也会一辈子记住……」他的目光坚定,「但他必须把你还给我!」

「你听我说完——」

「你是我韩泽的!」他抓著她的手。「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和田衡不是夫妻!」终于常薇薇吼著打断了他。「我……骗你的,我和他只是好朋友、好哥儿们!」

韩泽整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座雕像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这件事的转变太戏剧性了,他烦恼了半天,什么好的、坏的全都想过了一遍,唯一目的只是要「讨回」常薇薇,但现在……

「我不知道你和诗妮真正的关系,所以……」常薇薇很小心翼翼的偷偷做一个鬼脸。

「你唬我?!」

「我不得已!」

「你居然这样耍我!」

「不然你要我一直‘出墙’?」

「常薇薇……」韩泽似乎想要将她的手捏碎似的。

「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是你太强势,你既不把事情讲清楚,又害我再次上了你的床,我……我必须保护自己,不能再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投人一个已婚男人的怀抱,所以……」她嘟著嘴。

「是你不肯听我把话讲完,你三番两次打断……」

「我怎么知道啊!」

「你一年前任性,一年后还是一样任性!」他甩掉了她的手,非常的不能原谅她,措词也非常强烈。「常薇薇,你叫人……」

「你想怎样呢?」她装得一脸委屈兮兮的可怜样。

「我不知道……」他用手爬著头发,转身背对著她。「我不知道我该拿你怎么样?」

「如果你不要我,那我走好了……」她叹了口气。「是我自己搞砸的,我不怪你。」

韩泽没有回头。

「我会坚强、勇敢,会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孩子抚养长大……」她缓缓的踱到了门边。

他猛地回头,然后一个箭步上前用手压住门,他表情凶恶的瞪著她:

「如果你敢再耍我……」

「你不该对一个孕妇这么凶,这样会吓到肚子里的宝宝,韩泽,你要当爸爸了。」常薇薇温柔的说。

喜悦瞬间涨满了心胸,所有的怒气亦随之烟消云散。

「薇薇……」韩泽的眼神充满了爱、充满了感恩。

「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组一个家庭了!」

*****

司马星辰和白子伶在常薇薇和韩泽的婚礼上叹息,夏真因为坐月子,所以她们四个人是三缺一,看著常薇薇和韩泽那一副蜜里调油的亲热劲,她们除了叹息之外,似乎还有更深的感慨。

「想不到薇薇也要当妈了……」司马星辰摇了下头。「真是惦惦吃三碗公!」

「她好像是要和夏真比速度,这会老公有了,孩子也在她肚子里!」白子伶有些嘲弄的道:「星辰,我们两个呢?太漏气了吧!」

「谁漏气?我——」司马星辰欲言又止。

「司马星辰!」白子伶大叫。「难道你也——」

「我没有怀孕!」她马上说,眼波带媚。「但是……好事也快近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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