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歌残声已陈,
南朝宫殿柳条新;
埃王少小风流惯,
不爱江山爱美人。
——题桃花扇传奇‧陈于王
「北京那边有反应了?」御凯抬起眉,与一名神秘男子对话。
「可谓满城风雨。」男子盯著御凯道:「而且,皇上打算亲自走一趟。」
御凯眯起眼,「我不是自动放弃太子之位了?」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是他所排斥的。
「恐怕由不得你!因为皇上属意的人选是你。」
「那又如何?」他才不在乎!
男子偏了偏头,「皇上已经知道你擅自收留沁木尔公主,而且掩饰其罪行,为此,皇上非常震怒,大发雷霆!」
御凯下巴抽紧,「紫禁城的探子果然不容小觑,前阵子还派人来试探。」他以为他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我劝你最好主动放弃沁木尔公主,将她交出来。」男子冷淡地道。
「你认为呢?」
男子耸耸肩,不予置评。
「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至于要如何做得看你自己。」在王位与女人间作个抉择。
见御凯陷入沉思,男子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然后便如烟般的一跃迅速消失。
在男子离开后,御凯走回营帐,将沉睡的盈绮搂人怀中,低头看著她精致柔美的睡颜。
无庸置疑的,他的选择是她!
无论用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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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绮坐在椅子上,手撑著下巴。
这阵子每到了晚上,她就睡得格外的沉。是她太累了吗?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
虽然隔日早晨,御凯会用他一贯的柔吻醒她,但是,接二连三地对前晚的记忆空白,令她感到纳闷和不对劲。
她纤细的手磨著墨,然后拿起毛笔乱划,内心紊乱得可以。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来,她起身朝来人漾出甜笑。
「我怎么没听见你的马蹄声?」
「我今天步行回来。」看到她的笑是他最大的满足!
盈绮拍拍他身上的沙尘,「要不要把衣服脱下?」
「不必了,我待会儿还要出去。」御凯拥著她坐在椅子上,她柔顺地偎在他的怀里。
「这几天我似乎睡得特别沉。」她故意提起,仔细地注意著他的表情。
「或许是你太累了。」她发现了?
「我又没做什么,怎么会太累?」
「姑娘,你确定你没做什么?」他坏坏地提醒她。
昨天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主动引诱他!不过,那感觉却是美妙的。
盈绮脸一红,「我不跟你讲了。」
御凯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他让她睡著是好的,因为他不愿失去她!
她的个性他一清二楚,难过自己放在心里自己尝;她不懂得争,会退让地将他拱手送出去,怕会碍到他似锦的前程。
「在习字?」他盯著墨问。
「只是无聊。」
「那我来教你习字。」他握著她的手拿起毛笔。
「不好吧!」
「没关系,以前我也常教我妹子习字。」
「妹子?!你有妹子?」头一次听到他提起家人,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有!只是她是块不能雕的朽木,教到最后常令人七窍生烟,主动放弃!」灿珞是个噩梦。
不过,却有人愿意往噩梦投奔。
「真是可爱!」盈绮可以看出他的情妹之情,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因为此刻的他神情好温柔。
「她才不可爱呢!捣蛋她最会,惹事她最行,幸好这世上还有人要她,连我都大感不可思议。」
踫到灿珞他就没辙。
「她已经出阁了?」
「嗯!在半年前。」
「可是你在战场……」半年前她就听过他响叮哨的名号。
「我是代妹夫出征,幸好这沙场之地还有人可以陪我。」他意有所指。
「怎么说著又绕到我身上了?」
「有吗?我有说是你吗?不要不打自招幄!」
「不是我,难道还有别的女人?」她佯装讶异。
御凯的眉一挑,「你该打!」他扬起手。
「你真要打我?」她低呼。
「除非你像昨晚那样引诱我,咱们就一笔勾销。」
「昨晚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真好!」他嗅著她的香颈,吃定她了!
「你……不是要教我习字吗?」她转移话题。
「算你聪明!」御凯握著她的手。
「满人的字我虽认识不少,却写得丑。」
「好学生,先把自己的缺点说出来!字写得丑可以练,不然,往后你写情书给我时,我的眼楮可要受折磨了。」
原来他也是可以幽默的!
她的心完全交给他了,「我没有要写情书给你。」
「不必害羞,我明白。」
「你……」自说自话。
「要写了!」御凯聚精汇神地握著她的手,划下每一画。
他的大掌粗糙却温柔,握著她纤细的柔荑,在纸上写下他俩心心相系的证明……
「姑娘,你有没有认真啊?」竟神游他国!
「有。」她满心惭愧。
「大功告成!」
「妾?」盈绮低念。
御凯让她放下毛笔搂著她,握著她小小的手。「汉人的妻子自称是妾,你是我的妾,永远都是。」他温柔地在她耳畔道。
她的眼楮突然湿润了,盯著偌大的」妾」字,内心的情感澎湃。
「那汉人称自己的丈夫什么?」
「君。」他拭去她滚出的泪。
「你就是我的君!」盈绮扑进他的怀里。
御凯紧紧地抱著她,「从没有一个女人能令我如此动心,只有你,盈绮,我的妾。」
闻言,她的泪水落得更凶。
「傻瓜!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我好害怕失去你。」
他温柔地支起她的下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旁,你不用怕。关于沁木尔的冤屈,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下定决心,斩钉截铁的道。
「不要!」
「是我统御无方,才会害你全族遭殃,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给了我很多,沁木尔会灭亡全都是命,错不在你。现在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她抚著他的脸。
这是她发自肺腑的真心告白。
他激动的吻著她的手掌心,「盈裤,我的妻,我的妾,我要带你回京。」
到时候再说了!
「我只要有这一刻就够了,其余的我不要求。」
「你可以向我要求,我不要你跟其他自私的女人不一样,在我心中你是推一。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
「撒谎!」
「是真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令她慌乱地垂下眼。
「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没有!」
御凯抬起她的头要她看著他。
「你只是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我感觉到你,盈绮!」他挫败地低吼,因读不到她的心思。
「御凯,别这样。」
他拉开她的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只有这样你才会诚实。」他的唇逼近她。
盈裤往后退,「你不能用这种方式逼我!」
「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这样不争不吵,令我相当不安!」
他早料到了!知道在必要时,她会退让、离开,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你休想撤下我!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你忘了吗?刚刚我才要你做我的妾而已。」
「御凯,还有很多好的女人让你挑。」她不是适合他的人选,她只会害了他!
有她在,他堂堂十九阿哥很有可能会变得见不得光。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低叹。
「无妨,你不回答,我自有法子。」他会守著她!
他的唇迫切地吻著她。她令他感到心痛!她到底还要承受多少委屈?他不会辜负她的,这是他生平最执著的痴恋,再也没有其他女子能让他如此!
如果她能开口要求他给她一个名分、地位,那他会更开心,他会更有力量地披荆斩棘,排除万难。
「不要这样,御凯……」她拉著他在她胸部揉捏的手。
他不理会她,径自热切地吻著她。
此时,小队长不识相地跑进来,「将军……」他当场傻眼。
御凯飞快地替盈裤拉起衣裳。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御凯领著小队长走到外头,小队长急急忙忙地说著,他越听脸色越往下沉。
比他预料的还早来!
他跃上马,奔向三十里外的将军府。
盈绮则在他离开后,弯腰拾起他挥落地上的纸张,目不转楮地盯著他俩合写的字,浑然不知外头的世界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
沙场的天空渐渐地布上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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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轿子才刚到将军府,正想派人去通知御凯时,没想到却已看见他沉著气地站在一旁。
两人缓缓地走进大厅。「朕当初盖这座将军府是要给你住的,可你却放著这么豪华的地方不住,偏要去住营帐,真是自讨苦吃。」康熙率先开口。
将军府的规模全是仿造大内皇宫颐和园的建造,风景雅致柔美。
「怎么不说话?联要立太子,你不屑一顾,那朕亲自来召你回去总行了吧!」康熙的语气中带著怒火,由他额上冒出的青筋可见一斑。
「儿臣不能跟皇阿玛回去。」
「为什么?给我个好理由。」
「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身负重责大任,必须要深谋远虑、设想周到,儿臣自认不是那个料。」
「若我说你是呢?」
「儿臣还是不会回去。」
看来他的心意已决,「你就不怕有负你皇额娘的重望?」
「皇额娘温柔贤淑,定能体会儿臣的心意。」
康熙拍了下桌子,四周立即陷入缄默,导火线终于引爆。
「朕给你取蚌‘凯’字就是因为你皇额娘温柔、端庄,可你却完全不懂朕的用意。」
「儿臣的确不适合当太子。」
康熙冷笑,「你还真是淡薄名利!太子的事我暂时先不同你争。朕听说你的营帐内收留了名女子?」
御凯的脸上立刻出现浓浓的保护欲。
「是谁?你向来很少接近,却收留了个女人,这还是我头次听到,朕真是替你高兴,你不妨把她带来给朕瞧瞧!」
「皇阿玛不是都了若指掌了?相信探子有向您禀明盈绮是沁木尔公主。」
「你!她可是杀人凶手,必须由大清的律法来制裁。」
「没人可以踫她!」
「就连朕也不行?」康熙眯起眼。
「不行!」
「你真是大逆不道!」康熙怒吼著,「杀人该偿命,这个你不知道吗?朕不要求你看上的对象身分是格格,或是有名有望的千金小姐,可你太荒唐了,选择的妻子人选竟是仇人的女儿!你难道不怕她是在演戏,是在利用你?」
「我就是太相信别人所说的话,才会害死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现在我谁也不信!」那痛苦的记忆犹新。
「朕是外人吗?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朕说话?!」
「每个要伤害盈绮,对她图谋不轨的人,我都视为仇敌。」这是保护她的方法。
「朕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硬是拆散你们!」
「除非您先杀了我。」
「好!好一对苦命鸳鸯!」康熙怒不可遏,然后,他深吸口气再吐气。
入冬的梅花绽放,香味四溢,芬芳迷人,可在如此优美的气息下,这对父子却要反目成仇。
「如果您要动她,便先得过了我这关。」
「朕会记得你这番话!」
「那是最好。」他可以抛弃一切,只要拥有盈绩就好。
「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你的地位,你不觉得可惜?本来你可以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却有可能成为凡夫俗子,或是丢了命。」
「我无所谓。」他只知道,他不能再伤害她了!
不管前方会有多少波折,他们都可以一起走过。
康熙怒瞪著他,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良久后,康熙压下怒气,率先开口,「她不值得的!全天下有太多女人任你挑选,你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就像朕一样!你们身分悬殊,她流掉孩子是天意,你们终究不能在一起。把她交出来吧!由邢部制裁。」
「我只要她一个。」
「你为什么要如此冥顽不灵?朕都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你了,还一路由北京风尘仆仆地赶来,是为了什么?」
御凯面无表情。
「咱们皇族的男人是不可能专情的。」
「那是因为你不曾爱过,你只会宠女人,却没爱过女人。」
御凯的一席话又令周围的气氛更降低几分。
「你又懂得爱了?」康熙嗤之以鼻,「跟朕回皇宫吧!比她漂亮的女人,朕全部给你找来,任你挑选。」
「我只要盈绮。」
「为了她,连你皇额娘都要舍弃?」
「这是您逼我的!」
「太可恨了!」康熙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甩到地上。「朕绑也要绑你回去!一个下毒杀人的凶手,怎配得起朕的阿哥?更遑论她将来还可能是皇后、王妃!」
「太子的位子我并不打算坐。」
「你决意跟朕铆上?」康熙眯起眼。
「如果有必要的话!」
「你真以为朕不会把你们一起杀了?她害死了九条人命总是要向百姓有所交代!」
「用九条人命去赔偿盈绮还不够。」他还欠她全族人的命!
「何时你变得如此不讲理,罔顾人命了?」
「儿臣说的是实话。」御凯淡淡地道。
「你真要把我气死!」康熙坐了下来,感到闷闷不乐。
唉!御凯的魂已被那女的勾走,无论他再怎么说他就是听不进去。
「你跟朕回皇宫当太子,朕可以考虑免去她一死,将她流放到冰岛。」他退让一步。
那她怎么活?盈绩最怕冷了!
「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坚守保护她的岗位。
「朕要杀了她!」可恶!他都已百般忍让了。
「那可得先杀了我,否则您要杀她是难如登天。」
御凯下了战书。
「朕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迟早你会回头!」
谈判破裂,御凯转身想走。
「站住!朕不会再跟你多费唇舌,要不要回来随你!」他丢下圣旨,「这是朕草拟的圣旨,你若是坚持不将杀人犯交出,朕会把你降为庶民,流放边塞,届时,你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你要如何保护她。这道圣旨会在朕回京一个月后,见不著你押著凶手回来认罪,立即颁布。」
御凯捡起圣旨,他领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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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绮还是夜夜睡得很沉,然而,不同于以往的是早晨她醒来时,御凯就已经人去无踪。
他天天早出晚归,疲于奔波,尽避如此,他的柔情却没有减少,反而越浓,他总说他的疲倦会在见到她后自动消失。
他没告诉她他是为了什么疲于奔命,只是专制地要她相信他,把一切交给他处理。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只是,他能求助于谁?
想当然耳,他是求救无门的,要跟拥有全天下的父亲作对,他根本毫无胜算!
而她也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他已经够累了,她不能雪上加霜。
她心里明白得很,她是不能留在他身边的。
坐在镜子面前,她看著自己精致美丽的脸孔出神。御凯就是为了她这张脸而著迷,她不禁想起他怜宠的眼神……
她拿起梳子梳著自己的头发,悲戚地一笑,她这样算不算揽镜自怜?
她的视线飘向御凯批公文的桌上,她放下梳子,直直地盯著它。
昨晚,御凯在抽屉藏了个东西,她看到了,却没有问。
见他双眉紧抿,她知道那东西一定对他造成很大的冲击!
盈绮轻柔地走过去,在抽屉里发现令人触目惊心的圣旨。
虽然这是偷窥的举动,御凯很可能会为此不高兴,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看!
她仔仔细细地读完每个字——
不!他绝不能被贬为庶民或被流放!
他可是十九阿哥,大好前程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她不著痕迹地将圣旨放好,又颓然地坐回镜前。
她明白御凯已经豁出去了,他是真的爱她,心里有她!
被了!拥有他的爱,她今生再无遗憾。
她恍恍惚惚地凝睇镜中的自己,回想过去相识时的冲突、粗暴、美好、伶惜,以及他们来不及出世的孩子。
思及此,她的眼眶不禁红了。
她多想告诉他,她好想留在他身旁,为他生儿育女,他是那么喜欢小孩……
这是报应吧!
她不但没有替族人们报仇血恨,却反倒连自己的心都弄丢了!她不会有怨尤的,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不是吗?
突然,外头一阵嘈杂,然后有道低喝声浑厚有力地传来。
她正好奇是谁时,来者就一脸暴怒地掀开帘子,在见著她之后,暴怒不见了,转而为惊为天人的眼神。
她比画中还美!难怪御凯要为她神魂颠倒!
盈绮收敛起错愕,上下打量那人。
「想必你就是沁木尔的盈绮公主。」
「那您就是大清王朝康熙皇帝了。」盈绮低下头。
能大大方方闯进御凯的营帐,除了他的父亲,不做第二人想。
「你果真如朕预料般的冰雪聪明!朕这次亲自造访,希望你没惊吓到才好。」
「怎么会呢?皇上亲自莅临,是寻常人巴不得的事,而我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脸上闪过落寞。
康熙听出她话中有著浓厚的酸涩与自我嘲讽之意。
她的胆识过人,他的御前侍卫们浩浩荡荡地来,可她仍一派镇定。
要不是她是杀人凶手,他会很乐意御凯与她结合……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盈裤公主,朕明白你有情于御凯,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能害了他!」康熙开门见山地道。
此番话正中她的心窝!
「朕已经给御凯很多机会了,但他屡劝不听,硬是沉迷于你!朕是真的爱惜他,否则早将他流放了!他身为十九阿哥,皇室的子孙,若是爱上杀人凶手,这成何体统?」康熙的手交握背后。
「皇上的意思无非是要我退让。」
「你可愿意?」
唉!到头来自己只会成为他的回忆,而不是推一,但愿御凯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只要我退让,他的身分、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她不能只顾虑到自己的心痛。
「朕向你保证,朕的阿哥只要没有你就能一帆风顺。」康熙赌定地道。
盈绮柔柔地笑著,「皇上,您有没有过心如绞痛的感觉?」和失去至亲一样的痛苦。
康熙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
「这是为什么呢?想必您不会知道。」她轻声细语,像是在哺哺自语、自问自答,但康熙却听得一清二楚。
「心痛是可以随著时间淡化的,等御凯遇见其他更好的女子,心痛就不会存在。」
皇上说得对。那她呢?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淡化。
「您希望我怎么做?」
「朕想,不用御前侍卫动手,你就会跟朕回去吧?」接受制裁。
「我可以跟您走……」
「她不会去任何地方!」一道冷硬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尽是气急败坏。
是御凯!
他飞快地冲进营帐,猛地抱住盈裤。
「你不要这样,我本来就该接受制裁!」
「闭嘴!」御凯愤怒地低吼。
「御凯,放了她,让她跟朕走!」康熙命令。
御凯不动如山。
「你没有听见朕的话吗?」康熙瞪著他。
「她会留在我身旁,哪里也不去。」
「你分明是要把朕给气死!她可是心甘情愿跟朕回去的!」
御凯冷冷地说:「要带她走,就先通过我这关。」
「御凯,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咱们是没有明天的。」她已认清这点。
「听见没?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康熙得意地看著御凯。
「不!我不会让你跟皇阿玛走的。」
「好,我不跟皇上走,但你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好吗?」盈绮幽幽地道。
她不希望他们父子俩为了她一个女人而剑拔弩张、反目成仇。
「不准!」御凯低吼。
「你反悔了?」康熙怒从中来。
这女人摆明了耍著他玩,故意在御凯面前演戏是不是?!
「来人啊,把十九阿哥拉开,将盈绮公主拿下。」营帐外的御前侍卫们听令纷纷冲进来。
「谁敢过来!」御凯的眼中迸射出杀人的寒光。
「皇上,我自有主张。」
「你……」康熙听出她话中的含意,便对著御前侍卫道:「撤兵,朕要回将军府。」
一直到康熙离开,御凯的手都没有松开过,宽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著。
盈绮眼中满是痛楚,一想到要离开御凯,她的心就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