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永世情缘 第四章

将军和他的夫人站在床边,垂目凝望熟睡中的这位不速之客,「你认为如何?」夫人首先打破沉默。

「她有勇气、胆识,以及一对我见过最吸引人的!」他边说还边仲手去抓被单。

「啧!啧!」夫人连忙将被单自他手里夺下,重新盖回睡美人的身上。「将军,你真是色欲薰心,连我所说的话都没听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她不行!」将军以坚持的口吻说道,「不过,这还真是可惜呢。一世纪以来,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一双腿!」将军面有得意之色。方才管家伺候这名女子入浴时,将军乘机让自己的双眼好好地饱餐一顿。昨天晚上,他如法炮制地欣赏过露薏小姐,比较这下,露薏显得娇嫩而脆弱,睡美人则如一枚洋溢著清香的红只果。

「麦斯还满有眼光,但是,她不是结婚的材料。」将军的语气好似在作结论。

「我不同意。」夫人瞧一眼枕头上那张弱不禁风的脸蛋,「她是与麦斯相配的完美人选。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将军摇摇头,「她是个寡妇。麦斯的妻子必须是个处女才行。」

「为什么?」夫人颇感诧异地问道。

「因为,既是梅开二度,只怕她会加以比较。届时,她若觉得现在丈夫不如前任,势必会心生不满。」

「你真俗气!」夫人不悦地大叫一声,「你的第一点,你应该更清楚!」

「麦斯是你的子孙,在很多方面很快便会知道答案、但是,麦斯比我正经、严肃,我担心这寡妇是否能长久和他相处融洽。刚开始,彼此也许会觉得很快乐;但是,时间一久,只怕麦斯便将陷入如何才能保有她的烦恼之中。嫉妒这玩意儿,就像是只果里的虫,它会令男人神智不清。麦斯一旦坠入爱河,只怕感情便会胜过理智。」

夫人当然不会反对这个论调。她促使床上这名女子说那句称得上惊天动地的话时,便已看见在麦斯身上所产生的效果。「只可惜你上午出去了,否则便亲眼目睹他们在书房里的情形。麦斯等于已经爱上她了。」

「他呀,只不过是看上她的身体罢了。」将军颇不以为然,「但是,我并不怪他。」将军的目光再度落向床上的睡美人,「她令我想起首任情妇,当时,她很年轻,有著一头红发;那一双又白又嫩的大腿,教男人见了……」

「少在我面前提起她的事!」夫人忿忿地打断他的话,「上帝啊!难道男人个个都是色鬼?」

他咧嘴一笑,「大部分都是唷。」

「将军,到了你这个年纪还自吹自擂,只会令人觉得可悲。言归正传,我们应该把好怎么办?」

「我们应该轻轻松地做壁上观。麦斯稍稍沾一点腥,对他并不会有环处。只不过,他把情妇和未婚妻放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会惹来闲言闲语。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就是喜欢这种凡事都不怕、硬是要赌赌运气的人!」

「你自己咋天才说过一点也不喜欢麦斯。」

「应该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嘛,」将军企图为自己找台阶下,「我不是常常这么说吗?」

「才没有呢!」

「就当我现在说的好了!」将军气鼓鼓地说道。

夫人这才满意她转身走开,心知将军一定会跟过来。来到窗边,她转过身来,「诚如你所言,麦斯是个严肃的孩子,尽避他一心想得到这位寡妇,但只要露薏小姐还住在这里,他便会一直按兵不动。」

「当然有办法可以支开她!」

「天下不论任何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夫人心里另有打算,并且还不只是要露薏整理行装回伦敦而已。「我所想的办法,不仅要能支开她,而且还要能解除这桩婚约。」

将军挑高一道眉,「恶作剧,这便是你念头所念!」

「少在我面前卖弄莎士比亚的句子,我外婆说过,后人对那老小子的推崇其实有点过于夸张。回到正题,麦斯应该会年底之前结婚,将军,你有何妙计可以结束这一项婚约。」

将军对她咧嘴一笑,「移情别恋是个不错的点子,但麦斯却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呢,我正在想他那位未婚妻有多么地不喜欢小动物。丹佛夏地处郊区,理当不乏一些野生动物,若是其中有一、两种出现在布拉德园,应该不足奇。」

「说得也对。」夫人笑咪咪地说道,「这园里的确有不少狂野的东西。」她的目光自将军的脸庞向下移。

将军不复再去烦恼麦斯和露薏的事,他捏一下对方的小手,「夫人,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狂野。」

他俩轻松地穿墙而过时,将军补充说道,「夫人,你可别弄拧我的意思,麦斯可以和那个寡妇上床,但却不可以娶她。你别擅作主张想撮合他们,」他大喝一声,「我不准!」

她有点迷糊地躺在床上,明明觉得刚才有个男人曾对她说话,但是,她睁开眼朝房里一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床头小几上的钟正指著下午四点天啊,她居然睡了好几个钟头呢!

轻轻地敲门声响起,房门随即被人推开,露薏小姐探进一颗小脑袋。

「你醒了!」露薏大叫一声,然后溜进房里,并小心地关门。来到床边,她两眼闪动著欢愉及顽皮的神情「侯爵说,我最好别在晚餐前来打扰你;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你既然已经醒了,该不会介意我们来著你吧?」

「当然不会。」琴娜的语气其实不算顶热中。

「以你所经历过的事情来说,你看上去精神还算很好嘛!」

「我所经历的事情?」琴娜重复道,心里不禁开始猜测对方究竟意所为何。

「侯爵全告诉我了!」露薏张大双眼,以强调的口吻说道,「我可以想像你有何感受。‘’「是吗?」琴娜不动声反问道。

「当然,换作是我回到乡间别野,发现情况一团糟,我一定会大大光火。由布拉德园的情形,我便可以推测你的仆人想必未曾用心照顾府上的别野。」

「那个地方只不过是栋小木屋而已。」

「侯爵说那是一栋很迷人的小木屋。」

「他这么说?」琴娜不置可否地喃喃说道,心里却在想,麦斯对对未婚妻撒谎,定是为著要隐瞒他和琴娜单独共度一夜这桩事。

露薏当然不可能知道琴娜脑中在想什么,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一向喜欢乡间小屋,等你安顿妥当后,也许可以邀我去府上参观。」说到这里,她忽然两颊一红,「我真鲁莽!居然会说出邀请自己的话,请原谅我一时失言。事实上……」她倾身向前凑在琴娜耳边轻声说道,「若是你真的邀请我,说不定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便已经离开此地了呢。」

「怎么会呢!」

「不是我爱挑剔,侯爵府里的仆佣真是非常不尽职。我猜想,也许是因为他多年不曾回来的缘故。但是,他毕竟是一位侯爵,手下的人行事应该配合他的身分地位才对嘛。你相信吗?昨天晚上,居然有猫在走廊上活动!你想想看,是猫哩!我对这种野东西一向过敏,于是立刻拉铃唤上仆人上楼,结果,你猜佣人怎么说?」

「我猜不著。」琴娜眼角露出一抹笑意。

「女佣说布拉德园根本没有猫!还说我一定在作梦!这不是等于说我在撒谎吗?」

「关于这件事,侯爵本人怎么说?」

露薏只是飞快地一摇头。事实上,侯爵对她声称府上有猫一事抱持怀疑的态度;听她说起屋里有个武士打扮的男人时,他更是笑弯了腰。他握住露薏的手告诉她,这一切全是因为她在路上听了园中闹鬼的故事所产生的幻想。

「侯爵也说府中不可能有猫。我却表示,他已有九年未曾踏上此地一步,根本没有资格怀疑我的判断力。」

「侯爵已有九年没有回来过?」

露薏点点头,「他还用这个当作说动我跟他一起回来的理由之一。他说,他对这里所留下的最后印象,全是一些不甚好的回忆,因此希望我们首次共同出游的点点滴滴能帮助他忘去那些不愉快。」

「原来如此。侯爵可曾说到他对此地有哪些不愉快的记忆?」

「那倒没有,他连一个字都没提,而且一提起这件事,他的心情便变得很低沉;到后来,我甚至连提都不敢提。我猜想,一定和某种损失或创伤有关。」

「也许没那么感性。」琴娜说,「说不定是因为他自己所做的某件事,而他对那件事觉得有愧于心。」

「不,不可能的。」露薏急急说道,「侯爵是我所见过最正直、最有荣誉感,而且脾气最好的一个人。」

「是吗?」琴娜反问一句,「在我的感觉上,侯爵却像是一个很冲动、很情绪化的人。」

露薏开心地笑著说道,「喔,卫小姐,他才不是呢。事实上……」她忽然压低嗓门,「不怕你见笑,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他能够浪漫一点。」见琴娜抬起头来,她随即神色一正,「侯爵一直很君子,从来不会做出任何称得上浪漫的事。比方说,他从未写过一首诗送给我!」

「的确不太懂得情调。」琴娜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怀疑,侯爵待异性的态度也许因人而异。

「我好希望他能以比较浪漫的方式追求我,像是每天送我一束花,或是一大叠充满甜言蜜语的情书。此外,我希望他能对跳舞会更热中一点。」说到这里,她忽然用力抱住琴娜,「喔,我好高兴你来了!这些事,我既不能告诉奶娘,更不方便和伦敦那些朋友谈话。你留在这里,好吗?起码住到你的仆人把小木屋整理好再回去。」

「我不想给侯爵造成太多麻烦,毕竟,里有个外人确实会带来很多不方便。」见露薏显然有想要争辩的意思,她连忙加上一句,「不防再看看吧。」

此时,管家敲门。推门面入,手里捧著一只茶盘。「小姐,你醒了?侯爵吩咐过,他在此的这段期间,府中一切坐息需按照城里的时问表。晚上到九点才开始用餐,我因而猜想你或许会想喝杯下午茶。」

「的确,谢谢你。」琴娜开心地说道。管家微微一点头,然后转向露薏说道,「爵爷在在厅里,露薏小姐,他交代说,如果你愿意下楼和他一喝茶,他将会非常高兴。」

露薏轻叹一声,「卫小姐,我先下楼去,晚餐时再见。」

琴娜待露薏离去后,便开始享用下午茶,并坚持要求管家谈一谈这间客房的故事。她最感好奇的是,为何鬼魂会特别偏爱这间妆点著各式东方家具的客房。

避家拗不过她的再三坚持,最后只得走近床边开始娓娓道来。「小姐,现任伯爵的祖父对东印度群岛颇感兴趣,他年轻时乘般航行到过那里。返回时,便带回来这屋子里的一切大小家具及摆饰。」

「原来,他便是布置这个房间的人。」琴娜心头不觉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玄虚呢!「喔,不的,小姐。老伯爵收集这些东西,原来是打算将它们放在楼上的洒吧间。」管家神情严肃地说道,「但是,有一天,工人进入酒吧间准备悬挂壁纸,不意却有一名男子告诉他们壁纸改为悬挂在这个房间。老伯爵后来发现工人没有照他的吩咐行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甚至威协说要开除那一批工人,并且不付分文工╴资。工人坚称的确是奉府的某位亲戚要他们改变悬挂壁纸的地方,被问到这名男子的姓名时,一名工人指向悬挂于前厅里的一幅人像书。」管家忽然压低嗓门,「书中之人,正是那位于一百多年前在这里被处决的孟约翰将军!」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因为,向老侯爵指出书像的那名工人,正是家父。」管家面有得色地说道,「当然罗,老侯爵根本不肯相信,认为工人们故意说谎话。谁知道,就在第二天,大家发现老侯爵自东方收集回来的每一种家具和摆饰,全部都被移到这个房间里。老侯爵命人将东西一一搬回原处,可是,第二天它们全又回到这里。如此反复来回大约搞了将近一个星期,最后,老伯爵亲自留在这里守夜。」

「结果呢?」

避家微微一笑,「没有人知道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老侯爵不肯说。但是,他第三天便吩咐工人搬动家具,把这间客房布置成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从那天开始,没有人移动过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管家耸了耸肩,眼中有几许怯意,「有人说,那天晚上,老侯爵有幸在这个房间见著他一位已经故世的亲戚,而且将军曾斩钉截铁地告知老侯爵他要的是什么。」

「这个故事真精采。」琴娜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但是,现任侯爵大概不相信这一段传说吧!」

「小姐,尽避侯爵这几年一直没有回来过,但我们大家都很敬爱他。」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是那种懂得生活情调的人。」

「小姐,这一方面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他是一位待人公正的王子,而且很伟大。伦敦的报纸称他是‘最懂得讲理的人’,还说他是位于歇斯底里沙漠中唯一具有智慧和理性的一处绿洲。小姐,我们都以他为荣。如今,他带著未婚妻一起来,相信在不久这后,这栋屋子会再度扬起孩童的欢笑声。」

琴娜没任何反应,只顾咀嚼口中的西点。

「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吗?」

「喔,是的。」琴娜抬起,「我想见车夫。」

「车夫?小姐,在这里?」

「不错!」琴娜以带有愠意的口吻说道,「我今天便要见他——在日落之前。有困难?」

「喔,小姐,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让车夫上楼来,我不知道侯爵会作何表示。」

「这件事和侯爵无关。」琴娜绷著脸说道。

「好吧,小姐。」管家很快便转身走开。

☆☆☆

「女士,你找我?」车夫一身上教堂作礼拜的打扮,神显得很紧张。

「是的。」琴娜说,「我现在处于这种情况,看来应该感谢你才对。」

车夫历经沦桑的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女士,这没什么,任何人在我的情形下,都会那么做的。」

「只怕他不会有你这股勇气!」琴娜忿忿言道,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不悦之情。「巴先生,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我特地告诉过你,不希望秦侯爵和知我的情形,而你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女士,」车夫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我完全是为你著想啊!你在此人生地不熟,连个朋友或是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丢下你一个人不闻不问。」

「既是出于我的交代,你便理该服从。但是,你却偏要多管闲事,结果却造成我、布拉德园全体员工、以及贵主人的诸多不人便。今天早上你赶来救援时,难道没有留意到侯爵的情形?他被自己的坐骑抛弃在暴风雨之中,若不是因为你,这一切便不至于发生。事已至此,再多的埋怨也是无益。但是,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将功赎罪。」

「什么办法?」

「以我目前的情况,我不可能步得入城……」琴娜望一眼搁在垫登凳上的那条腿,「另一方面,我之所以会扭伤足踝,你必须担负一些间接的责任。因此,我要你负责寻找一批能替我修理小木屋的人,包括泥水匠、土木师傅和园丁。」

「女士,」车夫说道,「现在仍处于农忙收割的季节;况且,昨天的暴风雨已迫使农家全体动员,以期在未来几天内提早将田里的作物储进粮仓,否则,一旦再有暴风雨来袭,只怕农作物会受到很大伤害。这段期间里,想找人手帮忙修理房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也许再过一、两星期吧,届时我应该可以找齐你所需要的各种人才。」

「田里缺乏人手并不是我的问题。」琴娜不疾不徐地说道,「它原本可能会是;然而巴先生,从你要求侯爵前来救我的那一刻起,它便成了你的问题。既然你处处为我著想,我若再加推辞便是却之不恭。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我成了布拉德园的不速之客,贵主人说不定很快便会开始烦恼要到何时才能把我送走。届时,我会建议他去向你请教,还会告诉他,你目前肩上担负著替我重建住处的重现大任。这种才公平,你说是吗?」车夫一面转动手中的扁帽,一面在心里想著,侯爵一向待他不薄,他应当为主人提供最佳的服务。如果爵爷希望这位女士能尽早搬出去,他更无须代要为侯爵尽棉薄之力。

「巴先生,你是不是答应帮助我呢?」

「好的,女士。」车夫勉为点头,「我尽力而为,但并不能保证完工的期限。至于说成本嘛……」他故意欲言又止。

琴娜伸手进入手提袋中,「这些钱你拿去,应该足够买材料开始动工。」

「喔,那是当然,女士。」车夫接过琴娜递给他的十枚硬币。「我会去向侯爵请示,该如何花用这笔钱以达到最经济的目标。」

「你不可以去问他!」琴娜无比激动地说道,「侯爵究竟是哪一种暴君,居然吓得手下连一举一动都得匍匐于任何人脚下。」车夫神情严肃地说过,「从侯爵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便为他工作迄今,他聪明、有智慧,理财更是高手。」

「真有意思,他离家九年未归,你们还为他说话!」

「他有不在此的理由。」车夫说,「他在国会中担任要职,常常发表一些见解精致独到的演说。两年前,他差人送来一人分全新的灌溉计划书,我们照著这项计划执行,如今可供耕作的面积比两年前足足大出一倍,甚至连泰晤士报都报导过这件事。」

「听起来,他简直就像是一位模范生。」琴娜硬邦邦地说道,「巴先生,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希望很快便能听到你的消息。」

「是,女士。」车夫点头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琴娜知道自己将他放在一个相当为难的位置上,因而不觉有些心软,于是开口说道,「我明白你出于一片好心。」对方转过身时,琴娜对他浅浅一笑,「易地而处,我或许会做出同样的事。然而,我现在住在侯爵府里接受他的照顾,感觉上毕竟欠他一份人情债,这正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感受,对吗?」

「是的,女士。」车夫当然明白什么叫作自尊。「晚安,女士。」

几分钟后,管家推门进来,琴娜板著脸说道,「我决定不下楼用餐。」

「是,女士,只不过,不知道侯爵会怎么说?」

「不妨告诉他,说我的脚疼得难受;而且,我的访客不断,弄得我好生疲倦。」

「是,女士。」

☆☆☆

麦斯下用早餐时所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报纸已经到了。更棒的是,餐厅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是个好兆头,代表政党的一天有个正常的开始。经过多日以来的波动起伏,麦斯渴望日子能尽快恢复正常。

望著面前热腾腾的咖啡,他回想起昨日晚餐的情景。犹记管家告知他卫小姐不下楼用餐时,麦期只觉仿佛心头放下一块巨石。听闻她曾分别和露薏及车夫长谈过,麦斯尽避很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却又不愿意让别人看透他这种心情。晚餐时,露薏谈起这件事,麦斯因露薏甚至认为她具备上流贵族仕女的所有特质。

麦斯啜饮一口咖啡,想起再过几个星期便是万圣夜,届时将会有一场盛大的乡村野宴。麦斯或许可以用这个理由说服露薏留下来,因为她似乎很喜欢参加宴会。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昨夜互道晚安前,露薏表示想赶回伦敦去参加一场舞会,但却为麦斯所拒。不过,麦斯也试过去设身处地为她著想。孩提时代,麦斯也曾非常厌恶乡下单调的生活;稍稍增长几岁后,他一心只想离开这弹丸之地,于是先后寄宿哈洛高中及剑桥大学。十九岁那年,母亲过世;第二年,父亲亦撒手人寰,麦斯因而凭著所学毅然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虽然他身处国会,但由于有良好的工人和管理人员,布拉德园经营得有声有色,年年都有盈余。然而,近来他却发觉自己急思离开纷扰冗杂的伦敦,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露薏是否会和他一样地喜欢这里呢?

「喔,我不知道这么早便有人已经起来用餐了。」

麦斯自冥想中回过神来,只见安斯白瑞伯爵夫人正站在门边,她手拴一根枷杖,身穿一袭浅蓝色的高腰晨装,看上去分外清新秀丽。麦斯出于反射动作地站起身,「早安,卫小姐。」他仍不忘刻意强调「小姐」二字。

「爵爷,我原本以为一大清早应该不会有人已经起身。」她朝后退步,「等你用过餐之后我再过来。」

「我很欢迎你坐下来一起用餐。」麦斯绕过来陪她走到一张椅子旁边。

麦斯整齐,浑身没有任何一点泥浆或雨水。此刻的他,是典型男性贵族的最佳写照。凭良心说,他的长相非常英俊挺拔,令人不由得想起古希腊时代的运动家。

「想必你昨夜睡得很好吧?」麦斯很有礼貌地说道,「脚踝处的伤是不是也已经好多了呢?」

「是的。」琴娜轻声回答说,「爵爷,你练习拳击吗?」

麦斯露出讶异的神情,「偶尔玩玩。为什么问起这件事呢?」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随便问问。」

琴娜坐下时,麦斯留意到她手里的拐杖。「可否告诉我,你从何处找到这根拐杖?」

「那间中国式的客房门边有一座伞架,我从上面拿的。」琴娜抬起头,只见他一脸愕然,「是不是这东西太值钱,不宜拿出来使用?」

「喔,不,当然不是。」麦斯连忙说道,目光却一直停留象牙杖柄所雕刻的那个龙头上。他一向非常尊重一项家族的传统——绝不敢取出那个房间里的任何一样物件。但是,他曾公开斥责管家的迷信为无稽之谈,此刻教他如何开口向伯爵夫人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呢?

「希望内外的祖先不会因我取用这根手杖而不高兴。」

麦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其间不免带有儿许苦涩的意味,因为对方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意。「卫小姐,」麦斯一面在她旁边的椅中入座,一面以满是高讽的口吻说道,「你才在我家住了一夜而已,该不会这么轻易便向迷信投降吧?」

「我当然对神鬼这说颇感兴趣。」她微微一笑,「布拉德园正是因为有这些传说的烘托,所以才显出它特殊迷人之处。因为,这些传说就象是蔓藤,它们攀爬在古老建筑的外墙上,增显建筑物本身的优美。」

「卫小姐,你可真有一颗诗情尽意的心。」麦斯说道,心里却为她的艺术修为深感激赏。「从今以后,我会试著将祖先的鬼魂当成是装饰品。」

他那浓浓的笑意令琴娜自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难怪没有人能抗拒此人的魅力。

此时,一名仆人端著琴娜的早餐进来。他转身离去的同时,露薏正巧推门而入。

「噢,原来你在这里。」她朝琴娜说道,「他们告诉我说你已经起身下楼时,我还有点不相信。我原本还希望你能过来我房里一起用早餐。」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移向已起身站在一旁的麦斯,「早安,爵爷。」

「早安,露薏小姐,一起坐下吧,卫小姐和我正在吃——」他头看一眼桌上的碗。「——燕麦粥。」

「是呀,快坐下吧。」琴娜伸手取来报纸,「我下楼来,就是为著想看看报纸;你来了,正好可以陪侯爵聊聊。」

麦斯差一点便伸手将报纸夺回来——侯爵府里,从没人胆敢在他之前阅览报纸。「说得也是,你不妨现在先看看新闻,免得待会儿面包送来后,果酱会把报纸弄得脏兮兮的。」麦斯的语气里,透露著免的意味。

「爵爷,你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呢。」露薏一面坐下,一面朝他微微一笑突然间,她跳起来大叫道,「我的天呀……!」

琴娜和梦斯不约而同问道,「怎么回事?」

露薏伸手一指壁炉上方,「那……那幅画,太恐怖了!完全没有一点美感!」

梦斯抬眼望去,神情顿时显得甚为不悦。他特地交代过要在他回来前把这幅画移开。「我来处理。」他一面忿忿地说道,一面伸手拉铃召唤仆人。

露薏这才重新坐下,嘴里仍嘀咕著,「教客人在用餐时看著这玩意儿,真是太恐怖了。」

琴娜朝她笑著说道,「我同意就餐厅而言,它的确不甚适宜;不过,这幅画本身倒是很不错。」

一名仆人端著热面包进来,麦斯气呼呼地对他说道,「你,把那幅画拿下来,现在就动手!」

仆人抬头一看,两眼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我……我……三……三天前……便已经……将它拿开了呀!」他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餐盘「少在这儿疯言疯语!」麦斯大喝一声。「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把它拿去交给仆役长当紫火烧掉。」

「换作是我,我可不会那么做。」琴娜说道,此语引来三对诧异的眼神。「那幅画很出色,烧掉实在太可惜了。侯爵,如果你真打算处置掉它,我愿意出价向你购买。」

「为什么?」他神情阴暗地问道。

「因为你不喜欢它,而我却认为它并没有糟到应该被当成紫火的地步。」

「没那个必要。」他望向仆人,「把它拿到阁楼去绑在柱梁上。只要我在这里,便不准将它拿出来。」

「是,爵爷。」仆人小心翼翼地取下油画。由于画框重量不轻,他还差点摔了一跤。

仆人离去后,麦斯脸上重新露出笑意。他对露薏说道,「总算圆满处理完一件事。你要不要吃一点面包?」

露薏自知她的表现有点孩子气,因而想表示出自己其实并非是歇斯底里那一类型的人。但是,此刻面包看上去一点也不对胃口。抬起头,她刚好瞧到琴娜正要翻开报纸,「我想先看著报纸再说。」

「什么?」麦斯的反应很自然,因为,露薏一向不关心社会现势。

露薏起嘴说道,「我说,我想看看报纸。爵爷,并非只有你才想知道这一阵子伦郭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相信卫小姐会乐意和你分享这份报纸。」麦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琴娜坐在对面的她笑一笑,「露薏小姐,你一直很留心战事的发展动态吗?我可是笨得连几位将军的名字都记不住。」

露薏的笑里满是感激的意味。「我也差不多。」对于战争,她或许一无所知;但是,若有人以此做为取笑她的题材,她心里当然有数。露薏因而斜眼瞧向未婚夫,「卫小姐,战争本来就不是女人该懂的,你说对不对?」

「那是当然,除非她不幸有亲人身处战火之中。」琴娜回答说。

露薏随即显得有些紧张,「该不会有战争吧?我可不希望因为一场无聊的战争,害得所有的年轻人都必须赶赴沙场,届时伦郭可就变成一个空荡荡的城市了。」

麦斯此时再也忍不住,「露薏小姐,欧洲各国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其后果可不是一个‘无聊’可以形容的,拿破仑一心想自立为皇帝,我向你保证,英格兰绝不会袖手旁观、任他胡作非为。卫小姐,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琴娜一直在看报,根本没听有人叫她,及至感觉到四周所然静了下来,她才抬起头,「对不起,你刚才在说什么?」

见她脸色非常难看,麦斯不觉有些紧张,「怎么了,卫小姐?」

「我……呃,报上说,英格兰有一座煤矿发生灾变。」她将报纸折起放在桌上。

麦斯当然不信,因而伸手想取来报纸,看看究竟是何事令她神色大变。

露薏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道,「爵爷,麻烦把报纸递给我,好吗?」

麦斯只得藏起自己的不耐烦,伸手将报纸递过去。

露薏接过报纸后,便装模作样地看起来。麦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琴娜身上,心里纳闷著她究竟在害怕什么。露薏并未察觉身边正在上演的这一幕默剧,她发现头版上全是有关财经军政的新闻,不觉失望地皱起眉头;正打算放弃时,眼角余光却扫到第二面上的一则社会新闻,连忙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哇,我的天!」露薏放下报纸高声说道,「爵爷,你还记不记得离开伦敦的前一天,我们到安佛白瑞伯爵府上参加晚宴的事?那天晚上,所有的话题全集中在安佛白瑞家的丑闻上。」

「我不记得了。」麦斯睁眼说瞎话。他留意到琴娜突然抬起头。

「安斯白瑞的遗孀居然失踪了!」

「是吗?」麦斯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眼楮却仍然盯著琴娜,这才明白令她心情转变的原因。「我搞不懂,为什么连这种事也变成新闻?」

「你难道忘了艾佛瑞夫人于晚餐时所说的话?有人说,伯爵的遗孀为著和老伯爵夫人争夺遗产,特地聘请律师来替她处理这件事。」露薏滔滔不绝的说道,神情显得很兴奋。「据艾佛瑞夫人表示,伯爵和他新婚妻子之间的婚约根本是伪……伪……」

「伪造的?」麦斯说道,此话却换来琴娜严利的一瞥。

「不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露薏问道。

「意思是说缺乏诚信做为基础。」琴娜缓缓说道,目光依然迎著侯爵的双眸。她屏住气,等待著麦斯宣布她的真实身分。然而,尽避他面露狐疑,却始终没有开口。

「更精采的后头呢。」露薏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报上说,老夫人担心媳妇遭到绑架,因此县赏矩金给提供消息而使她媳妇平安回家的人!」

「这是不可能的!」琴娜喃喃说道。她方才还没有机会看这条消息的详情。

「事情如此嘛,报上甚至还登有对这位文君新寡的伯爵夫人的描述呢!我来看看……」

麦斯一把将报纸抢回来,由于太过用力,报纸被撕成了两半。「拜托,露薏!早餐桌上不该谈论这种话题!」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在座的两位女士同感震惊。露薏哭了出来;而琴娜起身便想走开,却因此绊倒了坐椅,拐杖也掉在地上。

麦斯站起身,骤然间不知先照顾谁才对。他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塞进未婚妻子里,并说道,「亲爱的,我不是故意要吓你。手帕给你,别哭了,好吗?」

说完之后,他转身速速捡起拐杖交给琴娜。

「谢谢。」琴娜硬邦邦地说道,但视线却望向桌上的那份破报纸。

麦斯便将手中的纸团扔进没有火苗的壁炉里。

说也奇怪,纸团立刻起火燃烧,露薏诧异叫出声,琴娜则在心中暗暗感激上苍,麦斯却目瞪口呆地望著炉中的火。也许,壁炉里还有昨晚未曾完全烧成灰的紫火,但是,纸团突然冒出火焰确实在些教人费疑猜。

琴娜尽避相当饥饿,但仍转身对梦斯说道,「爵爷,我想先回房子。」

「卫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爵爷。」琴娜说,「麻烦你替我开门,我这就告退。」

麦斯不仅为她开门,并且还跟著她来到甬道上。他一面把门关上,一面说道,「请等一等。」他伸手抓住琴娜的肘部。

琴娜很快地转过身。对方抓著她的手,像是想扶住她,也像是向她再次提出保证。抬头望著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琴娜忽然有股冲动,渴望知道他这一连串行动背后的理由为何。「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是为著保证我自己的隐私吧!」

琴娜眼中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云烟散去,「噢!」

麦斯为著自己的懦弱而深感惭愧,再度伸手想模她。

「别踫我!」琴娜随即向后退缩,脸上流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令麦斯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你瞧不起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琴娜从齿缝中的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道,「但是,我绝不会让自己像小喇叭狗般任你玩弄。」

「我并没有轻蔑你的意思呀!」麦斯被她的话深深刺伤,「如果我言行失礼,请你务必多加原谅。」

琴娜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似乎真的有心请求原谅。但是,她却无法信任这个人。「不,侯爵,我不会、而且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眼见她转过身去,麦斯仿佛被人从后推了一把似地朝前跨出一步,却一脚踩在她的裙罢上,琴娜因而失去重心,整个人朝前倒去,脚踝处更是疼痛难忍。

麦斯连忙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使她免于摔跤的命运。

「放开我!」琴娜低嗓门忿忿说道。她明知道,若非麦斯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跌了个狗吃屎。但是,她不需要他的安慰,更不需要他温柔的触模。「求求你,放开我。」

麦斯将她转个身面对自己,「介于你我之间的神秘究竟是什么?」他以近乎绝望的口吻说道,「你我之间确实存在著某种特殊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否认认它的存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侯爵,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有答案提供给你呢?」

「是不能?」还是不愿?」

琴娜下巴一扬,满脸倨傲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便得靠自己来找出的答案。」

琴娜才刚刚看见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意图,便随即感受到他的双唇晴蜒点水般地轻吻她一下后离开。琴娜像尊木头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梦斯再度低下头,双臂更加用力抱住她。这一次,他只亲吻琴娜的下唇,同时含住它细细的吸吮。

再次抬起头来时,麦斯的呼吸甚为不均匀,双眼更是晶亮得吓人。他盯著琴娜,好似威胁她不可不论方才这一吻之间的感受,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自己和对方的感觉完全一模一样。琴娜当然没有否认的力气;事实上,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使自己不至于哭出来。

「你的质询终于结束了吗?」琴娜冷冷地说道。

「女士,当然还没有!」麦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这句话;不过‘他还是松手放开琴娜,同时向后退开一步,「尽避如此,我还是劝你最好上楼回房去,并将房间门锁好,以免我们做出彼此都后悔的事。」

只不过才一个吻,琴娜的心已被他搞得翻天覆地,教她如此还有胆量留在他面前?琴娜于是在脚伤所能负荷的范围内尽速匆匆离开。

「该死!」麦斯猛地一转身,口里恨恨地咒骂一句。他在自己家里,但却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困住他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他即将迎娶其中一位,但心里却渴望著和另一位共效于飞。为什么这两者不能合同为一?

「这算哪门子的清静嘛!」他气呼呼地推开门走进餐厅。

楼梯间的阴暗处,有两个人影静静地看完这一幕。

「真是个大傻瓜!」

「你刚才不该那么用力地推他。」

「我若不出手,他就会眼睁睁地让她离开呀!」

「我倒不这么认为。」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我看来,麦斯已经对她神魂颠倒。」

「我最恨囚为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

「他是一名君子。」夫人以带有赞赏的口吻说道,「毕竟,他挺身而出,没有让露薏那头母孔雀欺负到她。」

「这倒也是。」将军的语气虽然严肃依旧,但其中已经有了笑意。「我刚才对报纸所露的那一手,你认为如何?」

「印象非常深刻,将军;不过,有点稍嫌夸张。」

「哼!我就是爱夸张。你自己呢?昨天早上还不是用猫儿一事去吓露薏。」

「你怎么知道的?」

他咧嘴一笑,「听母孔雀对麦斯说的呀!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养猫,所以我当然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耸耸肩,「我原本以为她会吃醋,没以她居然还满喜欢安斯白瑞夫人。露薏这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女人骨头!」

将军纵声大笑,「这次你可踫上对手了吧!至于你心目中与薏斯匹配的那位候选人,她胆子大、有冒险的精神,但是却不适合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夫人未等他说完便飘然而去,将军甚至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开。此时,一名女仆走来,两手抱满原来用以覆盖家具的布罩。经过角落时,迎面一阵疾风扑来,吹起满地的尘埃和蜘蛛网。女仆尖叫一声,喷嚏不断的结果,她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半军微微一笑,经过女仆身边时,后者刚好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布罩。将军轻轻拍一下她的臀部,然后在女仆的惊呼声中含笑穿过石墙,朝玫瑰花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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