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他们也该结束这一天的恋爱;冉向阳以为,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过了今晚,他们仍会有无数个明日。
车子停在她住的大楼门口,他恋恋不舍,两人坐在车里,只有张学友的歌声回荡在他们之间,谁都不想先开口。
「我这个情人当得还称职吗?」他左手握著方向盘,右手依然牵著她的手。
「原来,跟你约会是这样的感觉。」她喃喃地说。
「那明天要不要试试看另一种约会的方式?我带你去看音乐剧,我们去看钟楼怪人,我记得从前你很爱看钟楼怪人的小说,这次法国剧组难得来台公演,我们买最好的位置。」他兴致勃勃地提出邀约。
「我明天跟责编有约,不能跟你见面,很抱歉。」她是真的必须跟编辑讨论接下来的出书安排。
「没关系,不管多晚,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等我把事情忙完了,再打电话给你,晚安。」她打开车门,正要跨出,手却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她重心不稳,倒向他怀里,他扣住她的脑勺,索取她的吻。
刹那间,她大脑呈现当机状态,只能被动地跟著他的节奏,回应他突如其来的激情。那滋味啊,美得令她心悸,美得令她心痛!他反复品尝她的甜美,像要把十几年来没能尝尽的全数讨回。她依偎在他胸膛,打从心底颤抖,快乐与辛酸并存,就是冉向阳带给她的全部。
只是一个吻啊!却宛如经历一季那样长,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如此亲密接触才能存活;不,冉向阳以为这是他活下去最大的理由,他要樊童瑶,这是他唯一不能让步的人。
离开她的樱唇后,他的眼光始终停留在她眼底,她因被吻而潮红的脸,明媚可爱,脑袋空空,理智仿佛还没从外太空飘回来,眼神呆滞,看起来很恍惚,但是真实地笑著,让他感染了她的快乐。
看著她隐没在铁门的另一端,他重新将视线拉回到车内,这才发现她并没有把CD带走,音乐继续窜流,像她回荡在他心上,那么温柔;他心满意足地微笑了,这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天,他们恋爱了!
他注意到副驾驶座的地毯上有一个像药罐的瓶子,弯身拾起,原来是她遗落的药;读著上面的使用说明,他才知道这丫头原来有睡眠障碍,必须靠药物才能睡得好。这怎么行!他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医药常识却很丰富,知道依赖药物是不好的习惯,他有必要给予医疗上的建议,因此他拿起手机按下快速键,打电话给她。
您拨的电话目前无人使用,请查明后再拨,谢谢。
原来是拨错号码了。他改换一个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按,
却还是得到同样的语音答复。他疑惑,这组电话号码是她当初设下的,应该不会输错自己的电话号码,但为什么会打不通?
他赶忙下车,到大楼前的警卫室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我女朋友是这里的住户,她才刚进去没多久,能不能请你帮我联络她,就说她有东西忘在我车里了,谢谢。」
警卫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壮汉,他瞧了瞧冉向阳,确认他不是什么坏人后,便说:「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几楼几号?」
「她叫樊童瑶。我不知道她住几楼几号,但我很确定她是住在这里没错。」他有点懊恼,因为太高兴而忘了询问她许多细节,至少,应该向她问清楚她的正确房号,免得扑空。
「樊童瑶?我们这里没这个人喔。」警卫对大楼住户姓名很熟悉,一下子就否决掉。
「不可能。我刚刚才亲眼见她走进去的,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看他不像在说谎,于是警卫很合作地拿出住户名单,一一检查姓名,就是没有樊童瑶的名字,最后,连警卫都开始怀疑。「你确定她真是我们这里的住户?」
「没错的,我很确定。会不会是房客的关系,所以没有留名字?」
「房东与房客的名字都会登录在一起,好方便我们调阅住户资料,所以你说的那位小姐应该不是这里的房客喔。」
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明明就亲眼见她走进这扇门,今天早上也是来这里接她出门的,照理说没可能出错,除非……除非她是故意要躲他。如果是,那么一切才说得通,错误的电话号码、错误的联络地址……
──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住,今天永远不要过完。
──我不会消失,因为今天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爱你。冉向阳,你要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
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暗示他,他们没可能。
可惜他聪明一世,却在这件事情上栽了个筋斗,没有事先确认她的电话能不能拨通是他失误,因为他以为她仍深爱他,不可能给他假的电话号码。
他愣了几秒,苦笑,这丫头果然已有计划地要远离他。
冉向阳啊冉向阳,他笑自己太有自信,而这次,他是真的败给樊童瑶了。
「他还没走,你确定不要下去跟他实话实说吗?」李颐珊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著警卫室门口的那辆ToyotaAltis,一面对正在喝茶的童瑶说。
「这玫瑰茶味道真香。」她专心嗅著茶香,好让香味能驱走想挽留他的冲动。
冉向阳猜得没有错,她是给了假的电话号码,但地址是真的,只是名字是李颐珊的小男友苏光宇的,冉向阳当然怎么都找不到。
「没想到他会那么早就发现你给的电话是错的,可见才刚跟你分开,他就忍不住要打电话给你。童瑶,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他会那么快找我,是因为我把药忘在他车上,是我太疏忽了。」
「我不懂。你们不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吗?为什么你要逃开?」过去童瑶是如何爱冉向阳的,李颐珊最清楚。好不容易盼到他们能有进展,为何童瑶反而要放掉眼前的幸福?
「有什么好不懂的?我只是想圆一个梦而已,现在我已经知道跟他约会的感觉了,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
「如果他不走,坚持在楼下一直等,你忍心吗?」
「跟我当初的伤心比起来,等一晚又算得了什么?」她刻意表现出冷淡不在乎,却已经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真的苦等。
「他一定想不到,如果你有心要躲他,坐我的车从地下停车场也可以离开啊。」颐珊摇摇头,连她都模不清童瑶心底的盘算了。
──那就把我当成一辈子的情人吧!他说。
一辈子的情人?如果真有一辈子的话。
当时,樊童瑶说不出口,虽然知道,明日就是天涯。但她没有那么狠,没有抛下冉乐冬去追求个人幸福的自私。
然冉向阳并没有痴等,既然问管理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干脆选择离开。
午夜十二点二十五分,童瑶望著墙上的钟,胸口沉甸甸的,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明明是她不要他的,却又为他只肯停留十五分钟而感伤,原来她只值他等待这短短的十五分钟。
李颐珊和苏光宇开车送她回公馆住处,在与他们道别后,她独自开了公寓的门,正要关上时,冷不防被人给推开,是冉向阳!
「你──」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吗?樊童瑶,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为什么要骗我?你认为我有那么好骗吗?」他目光阴鸷,直直地在她脸上定格。
她不知该开心或是遗憾。开心计谋没有成功,也遗憾没能躲过。
「我想想,不可能,你不可能平空消失,你必定是躲在谁的家里,所以我才会查不出名字。我想,你总要出门的,本来打算要一直等下去,可是,如果我始终等在那里,也不知你何时才会出来,因此我才会故意把车开走。果然,没多久就有一辆车从停车场出来,我想那一定是你。果然,我没有猜错,于是就一路跟到这里,这里才是你真正的住处吧?樊童瑶,你何必骗我?不想再跟我见面直说无妨,不需要耍弄心机,这不像你。」
童瑶笑了,他果真没令她失望,聪明得不得了,连她的心思都模得一清二楚,她怎么斗得过他呢?「是又如何?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太难看而已,因为我的确是不想再看到你。」
「我吻你的时候,你的反应可不像‘不想再看到我’的样子。」
「真可笑,冉向阳,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是假装的呢?女人连高潮都可以假了,更何况是吻──」她还没说完,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唇堵住她的,她一阵轻颤,心底深深地震撼了。
他放开她,满意地用拇指揉著她的唇瓣。「我不相信这是假装的,如果是,也未免装得太像了,我怀疑你假戏真做,对我动了真心。」
「够了!冉向阳,我只答应当你一天的女朋友,现在你凭什么吻我?!」她恼羞成怒。
「凭你说话不老实,试图从我身边溜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大?别忘了当初是你把我推开,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她说到委屈处,声音抖得好厉害。
他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梭巡,半刻,才终于开口:「童瑶,你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很多连续剧和爱情小说都是这样发展的──女主角或男主角因为生了重病,害怕拖累对方,所以才会故意假装冷淡,要对方死心,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在医院疗伤……」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我没有生病,你想太多。」
「我不信。你会突然这样转变一定有原因,我要你到台大来体检,我会替你挂号。」
「冉向阳,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很大男人,你们冉家的男人真的很相像。告诉你,我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会跟你玩玩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游戏可以结束,但是爱情不行。童瑶,你玩不起,也别想玩,你不是那种人,到最后,只会让我们更痛苦而已。」他才不要跟她玩,他要的是彻底的占有。
「我曾经痛苦,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快乐。冉向阳,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因为我发现我需要你,我不想未来没有你。」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我打算要跟乐冬结婚。」
「你要嫁给乐冬?」他胸口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从你出现那刻起。冉向阳,我不容许自己三心二意,我不能辜负乐冬对我的好。这些年来,陪伴我的是他不是你。」想到乐冬,她眼眶湿了。
「可是你爱我!」他大声咆哮。
「是你自己放弃了。」都这样了,她还跟他解释什么!
「我懂了,原来如此……可惜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他态度强硬,却不令她讨厌。「手机给我,快!」
她怔怔然望著他伸出的手,像被催眠似的掏出手机。他取饼手机,快速地按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按拨出,接著自己的手机唱起歌来,他嘴角噙著笑,满意极了。「这样我们都有彼此的电话了。」
「冉向阳你──」
他拽著她的手臂往公寓里走。「不要站在这里说话。我要去你家,我要清清楚楚知道你住在哪里。」
她无可奈何,只好带他走上二楼,右边最里面的单身套房就是她的小窝。拿出钥匙开门,她说:「知道我住这里,你可以走了吧?我们说好只谈一天恋爱。」
「就算是朋友,难道我不能进去看看吗?更何况我都请你去过我家了,所以我也要看看你的,这样才公平。」
她不再拒绝,让他先进去,随后关上门。冉向阳满意了,他审视著她不到十坪的小套房,对一个单身女郎来说还够用,不过加上他就太挤了。很一般的房间,很简单的摆设,最大的家具是她的书柜,架上满满的书,都是她的精神补给。
「我很穷,租不起你那种大房子。」她笑著替他泡了一杯东山咖啡。「你不加糖的,对不对?奶油球还是两颗吗?」
「不了,奶油球对健康有害,还是少吃为妙,给我一颗就好。」他捧过她的咖啡杯,淋上奶油,却不急著搅拌,就这样啜饮起来。「好好喝,这咖啡味道真浓郁,是什么咖啡?」
「东山咖啡。别以为台湾没有好咖啡,第一次喝它是编辑请的,当时找就栗爱上它约味道。你渴的这咖啡豆还是托殷尧去买来的呢。因为不容易买得到,所以我平常都酗三合一的那种咖啡,只有客人来时才会拿出来献宝。」
「那我还真是荣幸。」他闻著咖啡香。原来她热爱咖啡,难怪她身上好似有股咖啡的淡淡清香,飘在他心上久久不散。
「你快乐吗?童瑶,跟乐冬一起,你感觉快乐吗?」他问。
她快乐吗?跟冉乐冬在一起,她有很亲切的感觉,是像家人或兄弟姊妹的那种感觉,不是恋人,绝对不是。她只对冉向阳有心悸的感觉。好几次乐冬到她住处来看她,她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紧张,也没有脸红心跳,更不会血压升高、头晕目眩。那才是爱情,骗不了人。
如果不是跟他在一起,她怎么会快乐?这种心情再明白不过。她太爱冉向阳,所以才会不知所措,任他牵著鼻子走;明明很想生气,很想赶他走,却开不了口,就怕会后悔。
「我想,我应该是快乐的。」她淡淡地说。
应该?他眼色暗了,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怎么满意。「乐冬曾在这里过夜吗?」他环视她的住处,企图寻找任何有关男性的物品。
「不。他的工作作息规律,我生活日夜颠倒,他不习惯的。」她笑著说。
「你是怕他管你吧?晚上不睡觉对身体不好,以后不可以再熬夜,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模仿著冉乐冬的口吻说著,传神得不得了,她捧腹大笑,却又感觉悲哀,她一直都像跟个教官在一起。
「你也晓得乐冬的个性,他就是这样。」很霸道、很专制,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时时刻刻不信任,分分秒秒控制她。
「那我就是第一个在这里过夜的男生喽?」他很有元气地站起来,不顾她目瞪口呆的表情,自动地打开她的衣橱,寻找可以用的东西。很幸运地,他在衣柜顶端找到她存放著的垫被和一套寝具,那是爸妈有时上台北来,她用来打地铺睡的。
「不行,你不能睡在这里──」她酡红著脸想阻止,却因为太急,不小心脚被桌角绊到,整个人往他怀里扑。他放下垫被,牢牢地接住她,轻笑著说:「你就这么急著要跟我一起睡了吗?」
「冉向阳,你不行──不行在这里过夜。」被他一亏,她脸更红了,挣扎著从他身上爬起来,保持安全距离。
「没关系,我明天下午才看诊,早上再回去吧。而且我累了,你就好心收留我一晚。」他给她一个「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的眼神,她又心软了,不理他,从柜子取出殷尧放在这里的T恤和休闲棉裤,放在他手里说:
「这是殷尧的衣服,你先拿去穿吧。」
他取饼衣物,进入浴室洗澡,而她的工作却才要开始。打开部落格,收信,回信,在留言板与读者互动。
咪味留言:童歌姊姊,好喜欢你的小说喔!虽然是奇幻故事,但是每一篇都很有恋爱的味道喔!加油加油!
巧巧留言:很喜欢你笔下的故事,不管是奇幻或武侠,都是我追书的目标,希望冉大侠快点作出决定,不要再吊大家胃口啦!
阿葩留言:对咩对咩,冉大侠到底会选择杜姑娘还是方彤?拜托连载出快点,望眼欲穿中……
咪咪留言:当然是方彤啊,我是绝对支持她的啦!我喜欢阿莎力的女生,方彤加油!
芦洲小妹留言:杜云伤才是真命天女,方彤是母老虎,冉大侠眼楮瞎了才会看上地,所以结果一定是杜云伤,相信我!
我是冉深仇:大家别吵了,不管是杜姑娘或是方小姐,我都尬以(喜欢),所以我两个都要,进门不分大小,这样你们满意了吗?哈哈哈……
童瑶笑了,每个读者都是她写作的动力,而冉向阳则是她写武侠小说的「原动力」。她快速地回复留言,给大家一一个期待的空间。事实上,连她都不确定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洗过澡,冉向阳一面擦干头发一面走到客厅,看著她打字的背影,不懂自己当时怎么会舍得放掉她。
她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他们的思绪,她随手接起,是冉乐冬打的越洋电话。她边说电话边回头觑了他一眼,彼此心绪都很复杂。她从没相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冉乐冬说谎。「是,我在家……有,我知道,我很好,我……」她凝望著他,微微蹙眉,眼中有说不出的仓皇。他知道她心慌,她不擅长说谎。
「你不方便说话吗?还是你身边有人?」果然,那端冉乐冬怀疑了,他本来就多心,这下听她说话断断续续,显然是因为受到环境影响。
「怎么可能。这么晚了我会跟谁在一起,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会很累……」
「没有就好。对不起,我怕我不在,你就会被别人追走了。」他故作轻松地说。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好,只是因为在回留言,所以才会分心了。」
「不要回留言,也不要写小说了,反正最后你都要嫁给我当贤妻良母,何必那么辛苦经营读者?我会负责养你──」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吗?」不想听他说教,她打断他的话。「今天去见厂商谈得还好吗?」
「还算好。倒是对到酒店谈生意很不习惯。」冉乐冬故意强调「酒店」两个字,希望她能表示在乎。
「那酒店小姐长得漂不漂亮?听说都是一次三十个让客人‘面试’,满意的留下,不喜欢的就换下一批,是不是这样?」
「……」冉乐冬很后悔主动开始这话题,明知道童瑶跟一般的女人不同,她在某方面很懂事,从来不会乱吃醋。
聊了一会儿,冉乐冬才百般无奈地挂上电话,但心里的疑问却没有办法忽视,直觉童瑶身边有人,绝不是他多想,所以他并没有说出即将提前回台湾的事情。
「是乐冬打来的。他就是这么神经质。」她苦笑著指著手机。
「是你说谎的技巧太差,一说谎就语无伦次,傻瓜都听得出来不对劲。」他半干著头发,在垫好的地方躺下。她俯视著他,他的五官轮廓鲜明立体,身材跟高中时差不多,只是胸膛更厚实,肩膀也更有男人粗犷的味道,令她目眩神迷,像发花痴!
「怎么办?」她咬咬唇,觉得自己好坏,竟然学会骗人了。「我不想伤乐冬的心,真的。」
「我说我会处理,你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亲哥哥,他不至于会恨死我的。童瑶,只要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要他还是我?」
「冉向阳,我从来没有选择,我只是──」被动地爱著你。她凝望著他,好想跟他在一起。
唉,没能赶走他,心还沦陷了,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我会生气的。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找不到你有多心慌?」他承认,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你真觉得躲著我有意义吗?」
「我不知该怎么办。」
「你只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他说的都对,只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来……替自己脱罪。
「这样躺著让我想起以前露营的时候,六个大男生躺在帐篷里,好没情调喔。」他转移话题,不让她有时间烦心。
「难不成你那时就想跟女生一起睡帐篷?」她斜睨著他,鼻子轻哼出声。
他霍地坐起,眼楮发亮。「我们去露营好不好?像这样,手牵手躺在帐篷里看星星,外面是一片野地,有青蛙叫,也有蝉鸣,声音好亮好响,树叶沙沙,在耳边回荡,像交响乐,然后我们可以谈天说地,想做坏事也可以……」
「你好恶心,荒郊野外能做什么坏事──」她双颊热烫,拿枕头丢他。
「好不好?我那时候就想,如果能跟你露营一次一定很美好……」
他眼光热切,她仿佛又看见十七岁时的冉向阳,每逢特殊节日,总是特别兴高采烈,喜欢享受过节的气氛,不必商街热闹来提醒,只要他一出现,就有欢乐氛围。「好吗?当作是交换,我答应跟你约会,你同意与我露营,谁都不吃亏。」
唉,她又叹了口气,沦陷了、投降了,她骗不了自己。
如何能拒绝?
如果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