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爱恨 第六章

又感冒了!温庭域懊恼地抽出纸盒里最后一张纸巾,狼狈地擤鼻涕。

红得像萝卜一样的鼻子,实在有失他大律师的尊严,但没办法,从早上冻醒到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怎么穿都觉得手脚冰凉,室内暖气已经开到让人冒汗的温度,晚上在书房对著电脑,腿上却还总是得盖著条小毛毯子。

他很怕冷,冬天一到,睡觉的时候就缩成一团,盖再厚的被子也没什么用。

想起在哈佛的学生时代,詹落偶尔在他的寝室和他讨论功课弄得太晚,会留下来过夜。床不大,两个人睡稍微有点挤,大多数时候,詹落的胸膛都会贴著他的背。

虽然讨厌和人有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詹落身上那种带著淡淡烟草香气的温度,却能让整个寒冷漫长得难以忍受的夜晚,都变得温暖平和起来。有詹落在的那几个晚上,他的睡眠的确充足平稳。

因为入冬难熬的寒冷而苦恼的温庭域,偶尔会忍不住想,要有一个人睡在身边那该有多好。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怕冷,还是怕孤独。

不过相比起来,寒冷还是比孤独要容易解决的。

当然,形单影只独来独往,那是他自作自受,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人人都觉得他冷酷,所以疏远他,越是被疏远,就越冷酷,越冷酷,就越是被疏远,这样自暴自弃地恶性循环……

他认识的人很多,真正能算得上朋友的,一个都没有。

虽然很久以前,他曾经以为詹落算是一个。

想起被詹落背叛的惨痛历史,他又一阵愤恨,把吃剩的培根和土司狠狠一卷,丢进垃圾桶。今天又得上庭,真有够劳累,不过忙一点也好,省得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影响到他作为专业律师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匆匆吃了早点收拾好东西,下楼去车库拿车,意外看到詹落那辆银色的PORSCHE。

平时詹落都是比他早离开,还从来没有相遇过,温庭域稍微停了一下,等那辆车从身边开过,车里却有人摇下车窗,有点兴奋地朝他打招呼,「温律师,早啊。」

温庭域愣了愣。詹落当然不可能这么热情地对他说话,说话的人纤细清丽,神采飞扬,分明是詹落所谓「舍不得踫」的颜舞。

前几天,还义正辞严地说什么不会对颜舞出手,现在就……他突然觉得很想笑。

「早。」他应了一声,快步从载著那两人的车边走过,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人家共度春宵以后甜甜蜜蜜的早晨,他何苦要凑过去,对比出自己形单影只的寒碜。

不过,现在的自己跟年纪相差不了几岁的颜舞比起来,真的显得像个平板无趣的糟老头,万年不变的严谨装束,笔挺的西装、硬邦邦的发型,脸上也像刷过一层胶水,硬化以后一般绷得死紧,缺乏表情。

有人爱的人和没人理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大概决定结婚是对的,温庭域边转动著车门钥匙,边模糊地想,起码有个人做伴,有个人愿意爱他,愿意听他说话。

苏怡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是吧……

**********

早上这场辟司不难打,对方律师却很难磨,搞不好是对他积怨已久,态度非常之恶劣,说话夹枪带棍,害他从法庭出来还觉得一身晦气。不过也该习惯了,反正他遭人厌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搞不好将来除了他妻子,谁都不会喜欢他。

唉,苏怡,我不会只有你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爱情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温律师!」

温庭域背后发凉,有点头痛,他今天已经够烦了,不想在给自己买件大衣的时候,都要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

早知道就直接开车回家了,但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冷得厉害,大概身上新买不久的外套保暖性能还不够,不得不来这家几乎提供了他一年四季所有衣物的著名服饰店。

无可奈何转过身,站在后面的除了颜舞,果然还有詹落。他就知道,如果不是詹落陪著,颜舞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只出售昂贵、正式服装的地方。

好吧,他承认他小心眼,心里不舒服,是因为自己形单影只的,就最痛恨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如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

「温律师,你也来买衣服?好巧哦……」

颜舞每次一见到他就喜形于色,害他也没法冷著张面孔,只好表情僵硬地点点头,「嗯」一声算是回答。

詹落转身挑出一件翻领羊绒短外套,「小舞,试看看这个。」

「好贵……不要了吧……」颜舞看了眼标价,咬住嘴唇有些畏缩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天真得惹人怜爱。

温庭域恍惚了一下,自己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庸俗丑陋得不堪。

「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啊。」然后微笑著把颜舞送进试衣间。

詹落体贴备至的表情,让温庭域突然又觉得很想笑。

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踫到这两个人卿卿我我的甜蜜时光?

天气这么冷,穿什么都没用,温庭域放弃地把拿在手上的大衣放了回去,转身就想走,却被詹落不动声色地堵住路。

温庭域不耐烦地瞪著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又想干什么?

哪知道詹落默默看他半天,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表情居然有点怜爱,「这么红,鼻炎又犯了?」

温庭域何止是鼻子发红,瞬间连脸都红透,半是愤怒半是尴尬地吼:「有劳你关心!」

有毛病,用这种哄女人的暧昧语气跟他说话!他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男人,气字轩昂,被人这么假惺惺地「关爱」,只觉得满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得不得了。

詹落倒是微笑起来,「学长,晚上一个人睡觉很冷是不是?光有暖气是不够的,需不需要一个人帮你暖床哪?」

温庭域只觉得血管又一阵发胀,跟一个了解自己所有弱点的人说话,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多谢提醒,」冷淡地推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温度总算慢慢降下去了,不然他这么古板端整的形象,配上通红的脸会很可笑,「我近日内会准备举行婚礼,詹大律师有兴趣的话,非常欢迎届时光临。」

「哦?」詹落的笑容似乎僵了那么半秒钟,「和你那位美丽的未婚妻吗?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稍微顿了顿,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故意恶质地放低声音,「尝过我的滋味,你现在对女人,真的行吗?」

要不是为了顾及自己在公共场合冷静睿智的铁血形象,温庭域早就一拳招呼到对面那张脸上了。

「不用担心,我们婚后的生活一定会幸福美满。倒是想奉劝詹大律师你小心点,滥交容易得爱滋,会死得很快。」本来不想逞口舌之快,但一眼看到颜舞青春逼人地从试衣间出来,一时竟管不住自己的嘴。

詹落眼神闪了一下,「滥……」

温庭域已经板著张臭脸,大步走出店门了。

有什么好憋气的,管他们去死,男人和男人能有什么结果?像他这样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做妻子,组成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才是正常男人追求的目标吧。

苏怡啊苏怡……替我把那群成天等著看我笑话的无聊人的嘴巴,堵上吧!

现在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跟救命草似的。

但是,连这根救命草也不顾他意愿地飘走了。

冲著詹落炫耀自己的「结婚宣言」之后才几天,当苏怡的法官父亲一脸羞愧加愧疚地向他道歉,再三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跟一个女模特儿私奔的女儿抓回来的时候,温庭域的感觉,无异于被从天而降的陨石当场击中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是抱歉,庭域,让你见笑了,是我教女无方……我已经请人在查她们的行踪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等把小怡找回来,一定让她好好跟你道歉,若是你不嫌弃,婚礼还是……」

不管他说什么,温庭域都是一副吓人的僵硬表情,直听到苏法官又提婚礼,才机械地摇摇头,「不用了,随便她爱跟什么人就跟什么人。」

苏怡好歹还算有情有义,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跑掉,起码给他留了封信,大致跟他说明他被放鸽子的原因,好让他死得明白。

可怜的温庭域虽然聪明盖世,那封信他还是看得不大明白。

说什么「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也没爱过任何人」、「我对你来说,就和你添置的那些昂贵家具没什么两样,只是作为向人炫耀的资本」、「我只想和一个爱我的人在一起」……

说得他好像是个冷血无情的负心汉,可是,他怎么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反正他只弄清楚一个事实——其实连苏怡都不爱他。

这个世界上,原来根本没人愿意爱他!是啊,他早该有觉悟的,根本,从来都没有人会喜欢他。

真是够了!今年冬天真够冷的。

被未婚妻轰轰烈烈甩掉的失意男人都该去喝点酒,温庭域也不例外。

不一样的是,通常这种人都有一、两个朋友可以哭诉,在买醉的时候,也有一帮兄弟陪著他喝或者劝,跟他讲「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大道理,手脚快的,干脆即刻就帮他再介绍好女人。

而温庭域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虽然这件事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几乎传遍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耳朵,但居然没有半个人来向他表示同情或者安慰。

他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躲在家里慢慢喝自己买回来的酒的时候,稍微觉得有点悲惨。酒吧都不敢去,怕样子太潦倒,会被人耻笑。

想必等著取笑他的人早就排成长队了,所以人不能失意,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一旦墙倒,势必被众人推。

最好谁都不要来找他,他才不稀罕那些同情,他也没沦落到要人可怜的地步。

无论谁敢在这个时候来烦他,他都不会客气!

但是……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一个愿意理会他的人都没有,还是有点难过。

酒喝多了,开始晕眩,就趴在沙发上啜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是很丢脸,不过……反正没人看见,偷偷哭一哭也没有什么关系。

鲍众面前就得保持形象,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不对,詹落见到过!

一想起詹落,就算神智混乱成一团乱麻,他也会马上清醒地咬牙切齿,「詹落……你这个混蛋……」一瞬间,就把苏恰和婚礼之类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混蛋,枉费他那么信任,居然强暴他……还对他始乱终弃……

等等,为什么用的是「始乱终弃」这个词?难道,他还想要詹落负责到底?

不管了,反正那混蛋很过分就是……至于到底有多过分……他也说不清楚,反正……詹落那个人渣不止一次把他弄哭了。

能让他温庭域哭的人……其实……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而此刻,那个正在被千万遍诅咒的无辜男人,正站在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从兜里模出钥匙,轻而易举把门打开了。

别问他是怎么弄到备用钥匙的,他詹落想要的东西,还真没什么是到不了手的。

「唔……」闻到满屋子酒气,又看到蜷在沙发上的那团东西,他就知道他猜得没错。

连落魄都要选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还真是这死要面子的家伙的行事风格。

「明明酒量差得一杯就倒,还学人家豪饮。」他走过去,两脚踢开地上散落的酒瓶,把沙发上的「东西」拉起来,「喂!」

本来想到这家伙是在为那个未婚妻而要死不活,就满心不舒服,但一看到温庭域哭得脏兮兮的脸,马上就心软了,声音即刻温柔了一百倍不止,「怎么了?」

烂醉的温庭域迷迷糊糊抬起眼楮,看到一张非常眼熟的脸,一时没想出来那是谁,也没去考虑这人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出现,本能地抽噎了一下,老实地控诉,「她不要我……」

「哦哦……」詹落又是一阵不爽,「她当然不要你了,你这种差劲的家伙。」

温庭域呆了呆,眼泪流得更凶,「我知道……她、她从来都很讨厌我……」

「唔……」詹落伸手扶住他的腰,把他半抱起来,「好啦,你知道就好,别喝了,赶快洗洗干净再去睡觉。」

「我不想她讨厌我……」

「哦!」心不在焉地哼著,剥掉他身上皱得像梅干菜的西装外套,轻而易举把这算得上高大健壮的男人凌空抱起。

「讨厌我……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怎么会知道啊?」女人心海底针嘛!虽然对这种问题很是不耐烦,听这家伙唠唠叨叨一直讲那个女人,就很想把他狠狠丢在地板上,让他清醒清醒,弄清楚跑掉的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女人而已,没什么好值得他哭的。

不过温庭域泪汪汪的脸,实在又让他心动,害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把这家伙扔在地上呢,还是直接抱到床上。

「没人喜欢我。」温庭域的声音很凄惨,害詹落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居然有点心痛。

唉,这家伙脸上的那些冷酷啊什么的,早被眼泪冲得干干净净了,看起来就像只被丢到路边的小狈,可怜又可爱。「不会啦!」开始犹豫是把他抱进浴室清洗一下呢,还是洗也不用洗,就找个比较舒服的地方把他压倒?

不要说他趁人之危,这种时候不做点什么,他绝对是内分泌失调。

「大家都讨厌……我……」

温庭域抽泣的样子,让詹落很没同情心地笑了出来:「嗯……算你有自知之明。」

不管了,抱他去卧室吧,哪还有闲情逸致帮他洗澡啊!

一个大男人哭得鼻子像小狈一样红通通、湿漉漉的模样,在詹落看来,真是可爱得不得了,一把他放到床上,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冰凉的鼻尖一下。温庭域醉得有如烂泥,只颠来倒去地执著于自己苦苦思考的那几个问题,完全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只是红著眼眶,任詹落大野狼一般把他压在下面,用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盯著他满是眼泪的脸看了半天。

「你要是一直这么可爱就好了。」詹大野狼到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这里冷嘲热讽的原始目的了,满心只想著,他那平时总是冷冰冰像个古董的温学长,现在像小动物一样无害又可爱,他得多吃几遍才行。

连哄带骗把温庭域身上的衣服剥得差不多,边不由分说堵住他一直在喃喃自语的嘴唇,狠狠把舌头挤进去翻搅吮吸,尽情纠缠,边抚摩揉搓他光滑的脊背,勃发地把他抵在床单上磨蹭。

唉,就算这么做是小人行径,也无所谓了。

如果能两情相悦地缠绵,难道他不想啊!

可是这个让他放不下的家伙,不但个性超级恶劣又难搞定,而且还对他满腹怨恨,害他也不得不用恶劣手段才有办法吃干抹净。

詹落有点失落地暗自叹气,兽性大发,恶狠狠把迷迷糊糊的温庭域吻得透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移开嘴唇,改成袭击平坦坚实的胸脯上那两点突起,反复地噬咬逗弄。

靶觉到温庭域本能的战栗和申吟,那种成就感,让他忍不住兴奋起来,把身下的人抱得更紧,边在胸口继续亲吻,边慢慢往下移动手指,准备更进一步的侵入。

正润滑到一半,却听到一直在他怀里不安扭动的温庭域突然开口,虽然有点含糊不清,却足够他听得清楚明白。

「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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