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咏晴张著一双布满血丝、写满疲惫的眼楮,挂著一张臭脸,没好气地看著门外那个让她等了一夜,却醉醺醺地被一个看来才十七、八岁的辣妹搀扶回来的男人。
「厚,你不帮我扶他进去吗?很重耶!」
忍著想喂这个浓妆艳抹、像在使唤佣人的女孩一缸卸妆油的冲动,咏晴上前帮忙,没想到对方乘机松手,害她差点没被毅风压垮。
「啊,好渴啊~~有没有什么能喝的?」
女孩说著便走进屋里,闯进厨房自己开冰箱拿东西喝,咏晴忙著扶毅风进房,也懒得理她。
「真是的,干么喝那么多酒?」她好不容易才扶他在床上躺下。
「呵……庆祝嘛!」毅风意识不清地回答。「唔……生日……猜拳……输……」
「输了就被灌酒、还乱接吻,对吧?」看著他额头和脸颊上的唇印,她真想给他来个过肩摔。
「唔,好渴……」
毅风意识模糊地扯开领带,咏晴正想替他倒杯水,那个年轻辣妹忽然像风一般地飘过她身旁。
「冰箱里还有啤酒耶!」
看起来只比他清醒几分的女孩,亲热地在床边坐下,把喝了一口的啤酒罐凑到毅风嘴边。
「喏,我们再喝──」
「他不能喝了!小姐,你也该回家了。」咏晴快一步抢走啤酒罐,没好气地下逐客令。
女孩烦躁地皱眉。「欧巴桑,你很吵耶!」
「欧巴桑?!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孩摇摇晃晃地踢掉脚上的水钻凉鞋,当著她的面躺在毅风身边。
「喂!你在做什么?!」
咏晴想把女孩拖下床,她却一个翻身,像只无尾熊巴著毅风不放,嘴里也不晓得在咕哝些什么,下一秒就这么睡去,连不久前还在喊口渴的毅风也呼呼大睡。
「搞什么嘛……」
虽然咏晴的力气是大得可以把女孩硬拖下床摔个四脚朝天,让对方痛得不醒过来都不行,但她的心肠毕竟还是不够硬,最后不过就是使劲把床上的两人分开,在中间加了一条被,自己没辙地坐在床前的双人沙发上盯著,以防他们酒后乱性。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沮丧的她嘟囔一句,就这么守著床上的两个醉鬼到天亮。
「奇怪了,为什么我就得受这种罪不可?」
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说她幼稚也罢,她故意把家里所有闹钟都找出来,设在同一时间,在毅风的房门外一字排开。
铃──
震耳欲聋的声响果然立刻把床上的人惊醒,但毅风的反应是掀起棉被蒙头盖住继续睡,起床气颇大的女孩气呼呼地下床,一脚将门外的闹钟踢飞。
「欧巴桑,你故意的是不是?七早八早的吵死人啊?!」
看见正「惬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早餐的咏晴,头痛欲裂的女孩立刻上前兴师问罪。
欧巴桑?
咏晴额头当场暴出青筋。
哼,她好心「收留」这女的一夜,竟然还好意思对她大呼小叫?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不成!
咏晴唇边泛出一抹非常「温柔」的微笑。「还不笨嘛!我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想我叫警察来撵人,你最好快滚。」
她头也不抬地说完,吃了口吐司,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优雅起身,从头到尾当对方是空气。
「你那是什么口气?可恶!你这个老女人──哎哟!」
一声惨叫伴随著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闹钟铃声,毅风揉著睡眼出来的同时,没长眼的火爆辣妹一脚没踢中咏晴,反被她借力使力,摔得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你没事吧?」
本来还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这下立刻清醒,连忙过去扶人,而方才还粗声粗气的女孩,摇身一变为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偎进他的怀里哭诉。
「呜……你的室友欺负我啦!一大早用那么多闹钟吓醒人家,害人家头痛死了!苞她理论一下就摔人家,那个姊姊好暴力喔……呜……」
瞧那女孩马上变脸装无辜的模样,咏晴真是自叹弗如。那种在男人面前装可怜来博取怜爱的「表演」,她一辈子也做不来。
「咏晴,她又没得罪你,干么出手那么用力?」虽然还没搞清楚原因,但毅风也觉得咏晴做得过火了些。「人家不过是个小女生,就算哪里得罪你,也用不著出手那么──」
「是,人家是小女生,皮嫩肉娇禁不起摔,我这个老女人皮粗肉硬,就该乖乖站在那让她一脚踢飞我是吗?元毅风,你还真是够朋友!」
她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毅风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气得她当场走人,免得自己一气之下真的宰了这对「奸夫婬妇」!
「咏晴,等──」
一见穿戴整齐的咏晴气冲冲地抓了皮包和钥匙就要出门,从她话里听出端倪的毅风急忙追上去,但正在气头上的她回头就是一拳,当场命中他的右眼。
「哼!」咏晴虽然愣了下,还是拂袖离去。
「好狠……」
他吃痛地捂著眼,识趣地停止追人,免得待会儿被正在气头上的她直接踹下楼。
「这女的真是有够粗暴!来,我帮你呼呼~~」
女孩追到门前,乘机要大献殷勤,没想到玉手才刚贴上他的脸,就被他挥开。
「刚刚是你先动手想踢人的?」
毅风冷漠地问,脸上不复方才的怜惜之色,倒像是质问犯人,语气不带情感。
她有些吓到。「我……我哪有?差劲的人是她耶!放那么多闹钟吵死人,还摆一张死人脸,又动手打人──」
「再见!」
没等她说完,毅风已将铁门打开,冷著脸摆明要赶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脸色一变。「你要为了那个心理变态的欧巴桑跟我翻脸吗?那个凶巴巴的老女人有──」
「够了!不准你再骂她!」一听有人在他面前诋毁咏晴,毅风就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走,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哼,走就走,稀罕什么!」
铁门再度「砰」地用力关上,震得宿醉的他更加头痛。
「唉,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叹息,想到刚刚咏晴被他气走时的伤心,他的心也整个揪成一团。
他喜欢看见她开心的笑,喜欢听她爽朗的笑声,喜欢看她精力充沛地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老爸把他送来这里「放生」,他也开开心心地住了下来。
可是,他却惹得咏晴不开心了……
「她应该是去公司吧?得快点去跟她赔罪、哄她开心才行!」
他忙著回房换衣服,没察觉自己对咏晴的紧张、心疼,似乎已经超过朋友的界线了……
***
捧著一大束的紫玫瑰,毅风戴著深色墨镜走进公司,从服务台的总机小姐到与他擦身而过的女职员,个个都被他看来神秘又浪漫的气质勾住目光,巴不得自己就是能得到王子献花的公主。
天晓得,他今天戴墨镜根本不是为了要帅装酷,而是咏晴赏了他一眼黑轮,不遮一下根本不能出门见人。
把家里那些「粉身碎骨」的闹钟收拾好,再去买花赔罪的他,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当他有些忐忑地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确认咏晴正端坐在电脑前处理公事,就算是冷著一张脸,他也十分感激她没闹失踪。
「对不起!」
一大束花挡在咏晴和电脑萤幕之间,毅风存心让实施「视若无睹」策略的她,正视他的存在。
咏晴的手离开了键盘,一双眼看不出任何表情,凝望著美丽花束。十秒后,她终于伸手接下了花。
「哇!」
毅风还没哇完,只见她一转身把整束花塞进垃圾桶,意思显而易见。
「唉……」
他无奈地低叹,早知道一旦惹恼这头沉睡的母狮,很难善了的。
咏晴当做没听见他的叹息,也不正眼瞧他,免得自己一时心软又放过他。
「别跟我赌气了,和好好不好?」他弯身,拉下墨镜。「我不知道是她先动手的,不过你看,你那一拳也把我眼楮揍得瘀青,就算扯平,可以消气了吧?」
「消什么气?」
向阳没敲门便走进儿子的办公室,毅风马上把墨镜戴好,对父亲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是说我车子的轮胎好像快没气了,今天下班要去打打气。」毅风马上改口想敷衍过去。
「喔。」向阳没多想,因为儿子脸上那副墨镜更让人怀疑。「大白天的戴什么墨镜?还不拿下来。」
毅风的额边冒出一颗豆大的冷汗。「我长针眼,还是戴著比较好。」
「搞怪!上班戴墨镜像什么话?叫你拿下来就拿下来!」
毅风在心里哀号一声,取下墨镜,立刻看见父亲瞠目结舌的表情。
他干笑两声。「我不是跟人家打架,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
「你不小心拿你的眼楮去撞人家的拳头,是吗?」向阳绷著一张脸来到儿子面前,细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再看向咏晴。「咏晴,这小子昨晚是不是跟谁打架?你知不知道揍他的是谁?」
「知道。」她起身面对他们父子俩,淡淡回答:「是我揍的。」
因为太过错愕,向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毅风更是傻眼,没想到她那么诚实。其实朋友一场,他死也不会供出她来──
「董事长,真的很对不起……」
咏晴对著向阳低头致歉,一抬头,原本红红的眼眶已经悬著晶莹的泪。
「全都怪我不好……」
「不可能是你不好,一定是这小子做了什么该揍的蠢事!你说,元伯伯替你做主。」
被父亲凶恶的目光一瞪,毅风心虚地冷汗直冒,开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是我不好。毅风只不过是带了个女人回家‘睡’了一夜,我不该嫉妒心太重,难过得一夜都没睡……」
惨了,老爸的脸变绿了!
「我更不对的是怕毅风来不及上班,又不敢进房叫他们,所以放了几个闹钟在房门前想叫醒他,结果吵醒他‘心爱的’,人家气得要踢我,我不乖乖让人家踢来消气,还‘不懂事’地回手,害对方摔一跤。毅风心疼对方骂了我几句,我又‘不知好歹’地气得揍了他一拳,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呜~~别再说了,我爸脸色开始发黑了……
「对不起,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没办法专心办公。董事长,麻烦您准我早退,如果您气我因此打伤了总经理,太任性、太小题大作,想解雇我我也没话说,我──」
「没事、没事,你今天就先下班吧!」向阳黑著一张脸,拍拍她的肩,一边斜瞪著儿子。「放心,元伯伯会处理,我这个人向来不护短,该大义灭亲的时候绝不手软!这件事我会看著办,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多想……」
向阳哄著咏晴,送她离开办公室,然后用力将门一关──
「元、毅、风!」
「老爸,我可以解释的──啊!」
***
下班后,戴墨镜的毅风风度翩翩地走出公司,坐进他的黑色宾士,照样把公司里的女生迷得头晕目眩。
「厚,老爸下手比咏晴还重,这一圈我看没有一个礼拜是消不了了,也不怕把独生子的眼楮打瞎啊?」
唉,带著这一双黑轮,看来近期内他是休想四处招摇了。
等红灯的空档,他一边嘀咕,换上另一副浅褐色墨镜,免得连红绿灯都看不清。
「话说回来,咏晴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厉害,老爸大义灭亲也是毫不手软,看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这后遗症实在太恐怖了!」他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
都怪昨天帮他庆生的一群损友太不够意思,竟然趁他醉倒时找了个年轻辣妹送他回「女友」家,存心看他「家变」嘛!
就算他们怀疑咏晴真的是他女友,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求证吧?差点没被他们给整死!
「什么朋友嘛,还好意思打电话来问我结果,应该把他们拖来也让老爸毒打一顿才对!」
他决定了,以后还是少跟那群在俱乐部认识的人来往比较好,反正也都是些因为应酬而结识的酒肉朋友,咏晴也不止一次提醒他别跟他们深交,如果疏远那些人,她应该会开心吧?
想到咏晴,一股空虚又罪恶的感觉立刻从心头涌上。
「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呢……」
虽然他还是不大明白,只不过有个女人送他回家又留下过夜,明知他情史丰富,还负责帮忙安排约会的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早上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激怒他爸「自清门户」,那幽幽怨怨的神情他还记忆深刻,真的像极了一个弃妇,连他都觉得自己是陈世美了,也难怪他老爸气得关起门来扁他一拳、骂他一顿,演技真是有够精湛。
「现在不是佩服她演技的时候吧?要是今晚没跟她和好,老爸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头痛,他爸是真的把咏晴当准儿媳妇,她几句怨言,差点没害他被自己老爸打死,还奸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做得太好,不然老爸在气头上骂他的那些「经文」,传出去还真是连祖宗八代都没脸见人。
回到家,天色已经昏暗,屋内更是漆黑一片。毅风开了灯,小心翼翼地推开咏晴的房门,室内只有床边那盏贝壳夜灯柔柔的光,刚好让他看清蜷缩著身子躺在床上的她。
「咏晴?」他把买来当赔礼的起司蛋糕放在化妆台上,坐在床边,轻轻唤了她一声。
她没反应,他发现她眼楮肿肿的、鼻子红红的,眉心还紧紧拢起。
「这么难过吗?哭成这样……」
他心疼地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看样子她大哭了一场。
他认识的那个坚强、独立的咏晴,这阵子好像变得脆弱了,假扮他女友的压力真的那么大吗?还是太多工作让她情绪不佳?或是有什么他没留意到的原因──
「你在我房里干么?」
他被突然出声的咏晴吓了一跳。不过她一醒来,发现他坐在床边,也是吃了一惊。
「我来忏悔的。」他有些尴尬地指著化妆台上的蛋糕。「连赔罪的礼物都买了,是你最爱吃的那家起司蛋糕,还有──」
他从西装口袋取出一张纸,在她面前摊开。「你看,连悔过书都准备好了,够有诚意吧?」
咏晴哭过一阵,又在他爸面前小整了他一次,累积在心里的怨气是消了些,不过还是有点不爽,什么也不说,别过头不看他,摆明了还在生闷气。
毅风打开了床边的台灯,脱下墨镜,硬是扳过她的脸,逼她正视他。
「还气呀?你看,你跟我爸一人一拳都把我扁成熊猫了,也不晓得那个爸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打亲生儿子像在打贼一样,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活该!」
看他脸上深浅不一的两个眼圈,她心里是有不舍,但就是嘴硬。
「还有,我没有你真的不行,你临时请假,我的行程立刻大乱,文件也不晓得放在哪里,又不敢打电话吵你,状况百出,一整天过得有够惨的。」
「那有什么?昨晚我等你等到凌晨,又担心那女的闹事,一夜都没睡,还不是挂了一双黑眼圈?而且我的闹钟都被摔坏,你还为了那个女的骂我……」
说得心酸,咏晴又是泫然欲泣。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她这样,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不是骂你,我怎么舍得骂你呢?」他连忙捧著她的脸安慰她。「别哭,我会心疼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也不喝醉,也不带任何女人回来,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红著脸扳开他的手。「不要用你哄那些笨女人的方法哄我,我跟她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讨好地巴结。「我们家咏晴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别的女人哪能跟你相提并论?我们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耶!今天早上你一走,我也立刻把那个女孩子赶走,当场苞她绝交了,看看你对我有多重要,这世上能让我低声下气求饶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咏晴眼楮一亮。「你真的跟她绝交?再也不见面?」
他用力点头。「当然,其实我跟她也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连朋友都算不上,是我那票损友故意要她送我回来。我要是清醒的话,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来这里呢?而且你不是说是她先动脚要踢你的?我二话不说就把她赶出门,她一气之下,还把我的车刮花了。」
「都说你活该了!」她的气总算消了。「再喝酒、再花嘛!小心你哪天喝醉酒被个男人拖回家给上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不用说得那么恐怖吧?」
「不恐怖,你长得那么‘美’,被设计是迟早的事,你再花下去,迟早爱滋、私生子这类的事也有你的分!啧,搞不好你早就得病了,我还是跟你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她说完,还故作嫌恶地将他推开。
他哭笑不得地说:「我昨晚真是被朋友轮番灌酒,不然以我的酒量哪有这么容易喝醉,更不会随便让女人送我回来。好吧,不然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嗯。」料想她也不会太为难他。
不过,他错了。
咏晴总算绽放笑容,有了治他的计谋。「简单,禁欲直到遇上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女人为止。」
「什么?!」
「听不懂吗?」她故意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就是在你的真命天女出现之前,不准你剥光任何女人的衣服,只能看不能用。你已经答应我了,一定做得到吧?」
「呵、呵呵……」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忍不住哀号。「天哪~~这么没人性的处罚亏你想得出来!」
「哪里没人性了?」她不以为然。「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就算只是待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也会觉得幸福。就算她卧病在床,你也只想守在她身边,不想去找别的女人,这才是真爱。要我为我爱的人守身十年我也愿意,只是要你为你那个还不晓得在哪里的未来老婆守身几年算什么?」
他嘻皮笑脸地说:「你爱的人还不晓得在哪里,没人追你要守身如玉当然容易,可是我一出门就有女人主动投怀──」
「对,反正我就是没人要嘛!你不愿意就拉倒,明天我就递辞呈回花莲,懒得再见你──」
「我愿意!」
他连忙捂住她的嘴,就怕她使出回老家这一招,更别说现在的他于公于私都少不了她。
唉,怎么办?为了哄她开心,让她留下来,他连「下半身」的幸福也可以放弃,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咏晴依赖、习惯、宠到这种程度?
「那就说定了!」听到一向看重承诺的他亲口答应,她笑得眼楮都眯起来了。「喏,勾勾手,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她终于又笑了……
毅风由著她孩子气地勾起自己的小指,有些失神地望著她的笑容,心里好像有股暖流缓缓流过,唇角不禁也跟著上扬。
算了,「停机」就停机,只要能让她开心,他怎样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