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谁知道。」叶芸心摊手,「我还以为他会回答什么喜欢你啊,爱你啊,不把你娶回家会朝恩暮想之类的,怎知他竟随便敷衍我。」她又倾身,像是要说悄悄话的压低音量,「老板有喜欢你吗?」她如愿看到楚翌莘交了脸色。
丙然啊,他们的婚姻不是因为互相喜爱才结合的,一定是有其他原因,以后再找机会问清楚,现在她大功告成,可以打道回府了。
「不好意思,」叶芸心装无辜的说,「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楚翌莘摇头,但苍白的神色己可看出她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结婚的,不过看老板连你们结婚的事都不肯宴客公开,我也猜他可能不是很喜欢你,所以你要小心啊,哪天出现一个他真正喜欢的女人,你可能就被抛弃了,而且还被抛弃得神不知鬼不觉。」
「谢谢。」她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那我先走。」
送走客人后,楚翌莘失神坐在沙发上。
她发了约一小时呆,直到球球发出肚饿的呜鸣才清醒过来。
「我想这些干嘛呢!」她笑著打自己的头。「我已经买了他一辈子了,他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才不会抛弃我呢……」自欺欺人的尾音弱了下去。
如果哪天出现他喜欢的人,那她该怎么办?
放他走,还是拖著他折磨彼此?
她不知道答案,她无法决定。
她将脸埋入膝盖之间,默默的掉著眼泪。
「我回来了!」徐风一进家门,门都还没关妥,就急忙忙的高喊。
听到喊声的楚翌莘来到门口,收拾起所有低落的心情,微笑以对,「你回来了。」
一看到爱妻的温柔微笑,外头天再冷,都被那甜美的笑容给驱赶了。徐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踏入客厅,果然可见厨房那方的岛型流理台已经放著一盆又一盆切好的食材,等他一回来,就开锅。
「你先去洗澡,洗好就可以吃饭了。」楚翌莘笑道。
可是直起挺拔身躯的徐风却没有动作,而是以诡异的笑容回视她。
「怎么了?」楚翌莘纳闷的问。
「猜我今天买了什么东西给你。」徐风一脸神秘。
「你买东西给我?」她讶异。
「对啊。」外头风有点大,徐风将她拉回客厅,把落地窗关到只剩供空气流通的缝隙。
「怎么会想到买东西给我?」楚翌莘边走边转头问身后的丈夫。
「你若猜中就会知道我为的是什么了。」
楚翌莘看他身上没有多余的袋子,只有公事包,猜测应该是小物,大小可以塞在公事包内的那种。
「绷带?」
「绷带?」徐风俊颜扭曲,「我买绷带送你干嘛?」
「你今天早上出门前,我有请你帮我买绷带啊,球球要用的。」
「啊!」徐风拍额,「我忘了,我等等出去买。」
「所以你不是买绷带?」那会是什么?
「是给你的东西,不是给球球的。」
「嗯……那……是礼物吗?」
「也不算吧,是早该买的东西。」
「喔,」好难猜喔,「手套?」
「为什么会猜手套?」
「因为你之前有问我为什么洗碗不戴手套啊。」她不喜欢戴手套洗碗是因为这样她就无法清楚辨识碗有没有洗干净,后来徐风说这样会伤了她拉琴的玉手,就把洗碗工作抢去做了。
「拜托,洗碗是我的工作,男人戴什么手套。」有创意一点好呗。
「那是……」楚翌莘又再猜了三个,没一个对的。
「好啦,我给提示。」徐风两手圈出一个形状,「盒子只有这么小,里头的东西更小。」看到他比出的金子模样,楚翌莘蓦地心一跳。
她脑中迅速跳出某样物品,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他们不是因为爱而结合,他们的婚姻是买卖成立,他并不喜欢她,所以他不可能送她代表承诺,将对方的心给圈住的物品。
「你是不是猜到了?」徐风指著她的眼,他瞧见她眸中有光芒闪烁了一下。
「嗯……是……」有些无措的贝齿咬著食指指尖,「胸针?」她选了一个安全的答案。
「不是。」
「发夹?」
「猜你心中想猜的那个。」有这么难猜吗?
「耳环?」
「我看,你是知道,但是不想收,所以才乱猜的吧。」他故意装出恼火的。
「不是。」她连忙拉住他的手,提著心问:「是……戒指吗?」
「我就知道你装傻!」她不是装傻,她只是怕她若是猜错了,会让彼此气氛很尴尬。
「你买戒指给我?」她有些难以置信。
徐风从公事包内拿出蓝绿色小盒,放上她幼嫩的掌心。
「打开。」他指示。
楚翌莘惊喜的解开白色缎带,取出深蓝色绒盒打开,上头嵌放一只造型简单典雅的单钻铂金戒指,公主型的方形美钻璀璨夺目,在她眼底注入欣喜的光芒。
他真的送戒指给她!
一个代表终生相守的戒指!
徐风将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刚刚好。」他得意的看著与她细长手指十分相衬的钻戒。
怎知,当他抬头准备接受妻子的开心面容时,却见她眼泪如断线珍珠般纷然滚落,还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虽然哭得激动,嘴角却是翘著甜蜜的弧度,又哭又笑,可爱得让人想抱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爱哭鬼。」他有些粗鲁的以掌擦掉她满颊泪。
「我好……好高兴……真的!」她激动得喉头哽咽。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将纤细的小手一块儿合于掌心,「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老家养了一只杜宾犬?」
「嗯,记得。」他还说过会趴在他大腿上看电视,完全是弧的。
「想不想看看?」
「看杜宾犬?」
「还有我爸妈。」
水眸倏地瞪大,「为、为什么?」
「结婚了当然该让我爸妈知道啊,还要介绍给亲友认识我的新婚妻子,这婚宴也该找时间办一办。」
「办、办婚宴?」还要介绍给他的父母亲友……跟杜宾犬认识?
「结婚这种事只登记不宴客,不就跟偷生孩子没两样?而且万一你将来生了孩子,抱回去给我爸妈知道,你信不信他们打断我的腿?」要知道能生出像他这样凶狠角色的父母,也不会是什么软弱的角色。
「不是啊……」想到要回乡见他父母跟亲友,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是什么啊?」
「我们要生孩子吗?」生了孩子,若是两人分开,孩子怎么办?
「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避过孕,什么时候有孩子都不意外。」
「可是……」她不能不想未来。
「可是什么?」他不耐烦了。「你一句话给我说清楚,我晚餐还没吃,饿得没耐性。」
「那我现在去煮饭。」她急著想逃离让她不知该怎么回应的场景。
「翌莘!」他将人拉回来。「你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不想见我爸妈?」
「因为……」她咬了咬下唇。「这样你可能要举办三次婚宴。」
「三次婚宴?哪来的第三次?」说得好像他很喜欢办婚宴似的。
「哪一天……哪一天你遇到喜欢的女生,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那么又何必……」
「楚翌莘!」他大吼,楚翌莘被吼得心惊,用力闭上害怕的双眸。「我们结婚才多久,你就想著要离婚吗?我赌你不会再遇到另一个喜欢的男人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离婚。」
「可是你……」
「我怎样?讲话不准只讲一……」讲没几个字就停顿,分明是想挑战他比抹香鲸还要稀少的耐性。
「你可能会遇到喜欢的女人啊。」一想到他将来可能挽著其他女人的手,泪光微微在眼眶闪动。
「我上一个已经死了,现在这一个在我面前,你说下一个会在哪里?」
「下一个……咦?」她刚有没有听错?
「你不会到现在还想要搞自杀,让我再当一次鳏夫吧?他妈的!你当我姓蓝名胡子,娶一个死一个吗……」
「风,」她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再讲一次。」
「讲什么?」讲蓝胡子娶一个死一个吗?
「你现在喜欢的女生在哪里?」
徐风无言瞪了她一会儿,「你脑残了吗?」
「你喜欢我?」她急问。
「你智障喔?我不喜欢你我娶你干嘛?」
「不是因为我买了你?」
「我好像到现在还没收到半毛钱吧?」他斜眼睨她。
「再说一次。」
「我好像到现在还没收到半毛钱吧?」
「不是那句啦!」她娇嗔跺脚。
「你脑残了吗?」
「你很坏耶,谁要听那一句啦?」
「不然要听什么?」他明知故问。
「就……就你说……你说你喜欢我那句……」她娇羞的红了脸。
「你喜欢我。」
「对!」她用力点头,「然后呢?你呢你呢?」
这个阿傻……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我的心情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她吃惊瞪眼,「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你睡著了当然没印象。」
「你怎么可以这样趁我睡著的时候说、说会让人家开心的话!我不管,你再说一次嘛!」
「好话不说第二遍。」
「那说第三遍。」
「你白痴啊!」他敲她后脑杓一记,「没有第二遍哪来的第三遍?」
「我要听嘛!拜托拜托!」她抓著他的手恳求道。
「那我想,可能要还原现场才行。」
「还原现场?」
他一把将人抱起,扛在肩上。
「你要干嘛?」干嘛忽然把她当米袋扛?
他将人放上床,伏身在上。
「那一天的现场就是这样的。」
「啊?」他低首,吻上还想诧异的粉唇。
软舌放肆的入侵口腔,舌头灵活将香舌卷入自己口中吸吮,将她的芳甜完全掠夺。
……
他无法不沉沦。
她,亦同。
两人在昏暗中激狂的欢爱,直到用尽了所有力气才休憩。
楚翌莘枕在他的臂弯,还不忘问:「我要听你的真心话,快点说。」
「你是我这三年来第一个心动的女人。」长指爱怜的轻抚嫩颊,「你一定是小时候受过太多人际关系上的挫折,才会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以为自己长得不好看、没人会喜欢你,其实你很可爱的,傻蛋。」他笑著捏捏嫩颊。
咦?怎么好像没反应?
他点亮台灯,低头细瞧……
「马的咧,楚翌莘,你又给我睡著!」他用力摇晃她的肩。
她申吟一声,歪过头继续睡。
「好话不会说第三遍的,你给我等著瞧……」
待楚翌莘悠然转醒时,已是晚上十点之后了。
「现场还原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的真心话。」她一骨碌起身,望著正在身边看书的老公。
「我说过了。」他黑著一张俊颜。
「可是我没听到啊。」她张著无辜大眼。
「睡著的人还有话讲?」找死!
「那你再说一次嘛!」
「好话不说第三遍!」这次他不会妥协了。
「那说第四遍嘛!」
「马的咧,你还想再睡著一次吗?」无三不成礼,是吧?「我们再现场还原嘛,好嘛好嘛,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