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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泼妻 第六章

在这荒山野岭、了无人迹的地方,镇淮心无旁骛、专心二息地亲吻著他钟情的女人;而她,也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而显得脆弱许多。

他轻吻著她淌在脸颊上的泪水,细细地抚模著她的粉颊;水脉感受著他温柔的抚触,脑子里有一阵的空茫。

她的唇片虽然因方才的哭泣而微微颤抖著,却还是生涩地回应著他。

星眸微眯、朱唇半启,她的神情充满著魅惑男人的魔力。

镇淮将她紧紧地锁入怀中,更深刻地吮吻著她:他的唇重重地挤压著她柔嫩的唇瓣,像是强烈需索著花蜜的蜂蝶般。

几度,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但那种几乎不能呼吸的感觉,却又教她全身充斥著莫名的兴奋及快感。她的身体渐渐地燃烧起来,脑子也是。

「陆……陆震淮……」她呢喃著。

「你可以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吗?」他一笑。

「呃……」她怔了怔,呆呆地望著他。

他的唇再度压在她唇上,并以他强势索求的舌尖探访她甜蜜的唇齿;他在她口里翻腾,几番试探著她的回应。

终于,她开始生涩地回应起他的探索,并试著与他舌尖交缠。

「水脉……」她的反应让他有点吃惊,当然也有点兴奋。他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复上她起伏急遽的胸脯。

「啊!」她一惊,羞怯地怔望著他。

虽说这儿人烟罕至,但毕竟还是在外面。

「不行……」她试著扳开他的手,但他却十分坚持。

天晓得他得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抵抗她对他强烈的吸引力!

「不!」他沉声一喝,使劲但不粗暴地紧拥著她。

「你……」她怔愣地睇著他,在他火热的眼眸中,她看见了某种跳动的、闪烁的、炽热的、强烈的火,那是一种充满著霸气、占有、需索、渴望的目光,而她竟被它吸引著。

镇淮将她紧紧地扣在怀中,每当她一挣扎,她那柔软丰盈的浑圆便摩蹭、挤压著他结实的胸膛,那柔软的触感教他的脑子像著火似的焚烧起来。

他的手忘情且无法控制地探进了她的衣襟里,一层一层地探寻著、模索著。

「不……」尽避他的抚模让她血脉逆流,她还是尽量理智地回绝著他。

只不过她不强势的回绝在他眼中,都是虚张声势、欲拒还迎的小伎俩;他渴望著她,非常强烈而冲动地渴求著她。

「水脉,做我的妻。」他的大手覆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柔地抚模著,「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心就被你牵动著。」说著,他的手轻捻她柔软的耳垂,然后是白玉般光洁的颈项。

他扯松她的领口,将他火热的吻落在她细致的颈子上;沉下眼,入目的是她呼之欲出的白皙浑圆。

「嗯……」当他的吻像烈火燎原般地吻上她的颈子,她开始全身轻颤。

他仿佛知道如何做才能撩起她的情潮般,熟稔地抚弄著她的身体;虽然仅是隔衫之抚,却足以教她心荡神驰。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从身体里抽离般,让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由他带领著自己,茫无头绪地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他会将自己带到什么样的境地,只知道在这一刻,她对他的渴望并不少于他对她的。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有位置的,难怪她会在乎,难怪她会懊恼、会生气……

她闭上眼楮,细细地感受著他带来的快慰,当她再微微开启双眼,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山涧旁的平坦大石上。

正午过后的赤阳射穿茂密可遮天的树丛,一线一线地射一止他俩身上。

他俯身在她身上,为她遮去了强烈的光线,这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他所呵护、爱惜著。

也许是身体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及抚慰,她的心防渐渐撤除,余下的只有潜藏的女性意识。

「水脉……」他一边吮吻著她细致的颈子,一边低声呼唤著她的名字。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平缓自己强烈激荡著的情潮。「可以了……」她尝试著要他到此为止。

「不行。」他说著,半认真半玩笑的吮吻起她的颈项。

他在她耳颈间厮磨著,直教她酥痒得想笑。「喂……别……好痒……」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像个顽皮的小女娃般。

林子里十分安静,几乎只听得见水脉银铃似的笑声;但此时镇淮突然神情肃然,戛然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扬起头,望向枝叶茂盛的林梢,「朋友,你该看够了吧?」说著,他动手帮水脉整整衣襟,神态一派自若。

水脉惊慌地拉拢衣襟,扬首张望著树梢。她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但镇淮却说上面有人?

正当她想发问的同时,林梢上枝叶摆动,一道黑影忽地从天而降……

***

面对著眼前身著黑衣的陌生人,镇淮不惊不戒,反倒气定神闲。此人没有恶意,不然他早就出手了。

水脉注视著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黑衣人,记忆一下子又翻回了二十几天前。是他吗?是当初那个掀她帘子、抚模她脸颊的黑衣人吗?

这黑衣人和当时的黑衣人一样,只露出两颗眼珠子,而那眼神相同的散发出一种自信及霸气。真的会是他吗?为什么他又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他的目标是陆镇淮还是她呢?

这一瞬,她发现自己的心脏正不规律且急遽地枰抨跳著。

***

那黑衣人似乎发觉水脉正用一种惊异的目光注视著他,旋即对她一笑。

见黑衣人的视线在水脉身上一扫而过,镇淮的脸上明显地浮起了愠色。

「失礼,我是路过这林子,不小心撞见二位的……」黑衣人抱拳一揖,「若有打扰,请勿见怪。」话落,他一个纵身,飞出了林子。

镇淮望著他飞出林子,暗暗惊叹著:此人轻功与我不相上下。

这江湖上充斥著各路人马,有善有恶、良莠不齐,如今他带著水脉同行,更是得随时提高警觉。

见时候也不早,若不尽早起程,恐怕掌灯时候无法到达下一个落脚地点。

「水脉……」他回头一睇,发现水脉居然发怔出神。

「嗯?」水脉神情奇怪、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她猛地摇摇头,「没事。」她怎么能跟他说刚才那黑衣人,或许就是她所说的「心上人」?她怎能说她曾经要一个陌生人带她走?

只是……刚刚那黑衣人真是当日那黑衣人吗?

天呀,她的思绪全乱了。

「我们该上路了。」他说。

「嗯。」她点点头,被动地由他扶上了马背。

镇淮一蹬上马背,从她身后拉住了缰绳,喝地一声向林外驰去。

***

掌灯时分,镇淮带著水脉住进了镇上的一家客栈。

他要小二替他们准备了一间上房,同时也点了几道店里最拿手的好菜及好酒在房里享用。

「水脉,」看她连吃饭时都能吃到发愣,镇淮终于忍不住地开口询问:「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她装傻充愣地笑笑,「没有呀……」

「没有?」他存疑地睇看她,「自从那黑衣人出现后,你就变得很奇至,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支支吾吾地,「我……我是……」她不能说,这是她的秘密,绝不能告诉陆镇淮。更何况这件事要是让陆镇淮知道,他就算追到天边海角,也必定会将那黑衣人找出来不可。

迎上他澄澈却热情的眸子,水脉不觉莫名心虚。

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抚触,也回应了他的渴望,她不晓得那只是自己单纯对的一种好奇及期待,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他……

这种心猿意马的事实在不是她该做的,她必须理出个头绪,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水脉,」他突然抓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严肃而警戒地注视著她,「不准瞒我什么事,因为我从没瞒过你什么。」

她心上一震,心虚惊惧地回望著他。

他发现了吗?不,她绝不能有一丁点的不寻常,况且她也还没确定那黑衣人是否就是当日那一个……

「没什么,真的。」她淡然一笑,「我想也许是……我有点受惊了吧?」

「受惊?」他眉头一挑。

她颔首,「嗯,那黑衣人突然这么蹦出来,我……」

她未说完,镇淮忽地笑了起来,「你是这么胆小的人吗?」当日她都敢跟一个陌生人提出「带她走」的要求了,怎会今天却因一个黑衣人的出现而惊慌呢?

「我……」她确实不是个胆小的人,不过当下她无论如何都得承认自己胆小如鼠。「我其实是很胆小的。」

「是吗?」他露齿一笑,「我可不觉得。」说著,他径自低头吃著饭菜。

水脉偷偷觑著他,心里有一点不安稳。

她总觉得陆镇淮这个人不像他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他的眼楮澄澈透明,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逃得过他的眼楮;也许,他什么都知道……

「ㄟ……」

「ㄟ什么ㄟ?」他抬起眼睇著她,「你就不能叫我一声镇淮吗?」

她皱皱眉,「我叫不出口。」想起月影可以那么自然又亲热地喊他一声镇淮,她的心就无由地揪紧著。老天爷,她……她竟在吃醋!?

「怎么叫不出口?」他问。

「因为……」她抬眼直视著他的眼楮,冲口便道:「这么叫你的不只我一个。」

他一愣,旋即嗤地一笑,「那我可以叫我爹以后都喊我淮儿。」他说。

「不是陆叔叔,是……」她秀眉紧蹙,略带埋怨地说:「月影姑娘不也是这么叫你的?」

镇淮微怔,「月影?」月影已经喊他镇淮喊了几年了,他也一直觉得没什么不对,而她居然介意?

睇著她颦蹙眉心的吃味神情,他不由得一阵暗喜。原来,她是在吃月影的醋。

「你不喜欢她也那么喊我?」他眉眼带笑地瞅著她瞧。

迎上他微带促狭意味的眼神,水脉不觉有些害臊。「我……我管不著。」

镇淮纵声大笑,豪迈地仰头饮下桌上那壶美酒佳酿。发现水脉竟然如此介意月影的存在,他的心里就填满著畅快及欢欣。

他以为只有他会在意她心里有个心上人,原来她也在乎他身边曾有个身为花魁的月影。

「我们扯平了。」他突然说道。

「咦?」她有些迷惑。

他抿唇一笑,「我吃你那心上人的醋,你吃月影的醋,咱们谁都没占上风,谁也没吃亏。」

「谁说没吃亏?」她小嘴一噘,「我可吃了大亏呢!」

「你吃了什么亏?」他略带诸意地笑问著。

水脉狠瞪了他一记,「你看了我、亲了我还抱了我,我当然是吃亏了。」说著,她的颊上顿时飞起两朵红霞。

镇淮扬眉而笑,「那我也让你看、让你亲、让你抱,这不就行了?」

「想得美!」她含羞带怯地嗔骂著。

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似一开始那样反感了。

他这个人虽然也会有因为恼怒而对她大声咆哮的时候,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体贴且温柔的。

他总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偶尔也像个孩子般逗她笑;在他面前,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被他捧在掌心上的珍宝,倍受呵护、重视、宠溺。

难怪像月影那见过各式各样男人的女人,也会对他动心动情。想著,她不觉又思及他是不是也如此对待著月影?和月影在一起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怎么拥抱她、亲吻她?当他们做那件事时又是怎样……

突然,她的心情又无端沉重起来。

她不该想这么多,他们还未拜堂成亲,他还不算是她的;况且,她目前心意未决,日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也不得而知。

也许她选择了他,也或者……她会提出回云霞山居的要求。

她的心思总是一日多变,谁知道明天一觉醒来,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对了,」话锋一转,水脉谈起了即将和陆镇淮决战的范长志。「那个范什么的厉害吗?」

「范什么?」他一笑,「人家有名有姓,叫范长志。」

「我哪记得住这么多?」她噘起小嘴娇嗔著。

他凝睬著面前娇美可人的她,又是一记满意的微笑。「他应该很厉害吧!」既然范长志能打败众多高手而被称为刀神,应该不是个泛泛之辈。

「你和他相较……谁厉害些?」她好奇地问。

他微顿,「他约我决战就是想知道他与我谁厉害些。」说著,他笑望著她,「你希望谁胜出?」

她沉吟著,「谁胜谁败……真有那么重要?」

「名誉对男人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一脸严肃地说著。

「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她微怔,不解地问:「你是说……这次决战是一次生死之斗吗?」

他点点头,脸上依旧是波澜不兴,仿若无事。

水脉神情大变,满脸惊疑,「你……你会不会死在天都峰啊!?」开什么玩笑?还说要她做他的妻子,这会儿他要是死在那范长志的刀下,那她岂不是真成了寡妇?

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你怕我会死?」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她又气又急地瞪著他,「你为什么要去赴约呢?你……你也可以拒绝的呀!」一急起来,她就像只满园子乱跑的小鸡似的。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的生死安危,陆镇淮不觉欣慰,「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她微愣,讷讷地凝视著他。如果他死了?她或许会回云霞山居去吧?不过,她……她希望他最好别死。这一刻,她突然好怕他会从这世界上消失……

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真的在担心害怕,于是她故作无所谓地说:「放心吧!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他嗤地一笑,「你还真会拐著弯骂人。」

「要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当然是比不上月影姑娘。」她回他酸溜溜的一句。

镇淮瞅著她,「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月影和我的事。」

「谁说的?」她死鸭子嘴硬地顶了一句。

「你呀……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说著,他亲昵地在她颊上一捏。

他如此亲昵的举动惹得水脉脸上一阵火热,「哪有?」她揉揉被他轻捏过的地方,强自镇定。

他忽地沉默地凝视著她,眼神之中满溢著对她的笼溺及爱意。「水脉,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睇著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心头不觉一撼。「你肯?」

「肯。」他坚定地道。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他与她不过才在一起十几天,他怎能那么笃定的说他能为她放弃一切呢?

他那迷人的唇向两侧拉出了一道性感而成熟的弧线,「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知道。」

听著他的话,她的心头不觉一阵甜蜜,但甜蜜之余,又有著一种茫然、不确定的感觉。

「如果你真想娶我,那你可千万不能死……」她幽幽地说道。

他一笑,「我尽量。」他一向是个轻松看待事情的人,即使是这种生死交关的决战前夕,他还是一径的洒脱。

说罢,镇淮欺身上前,作势要亲吻她。

「什么尽量?」她推开他,微微地皱起眉心,羞恼说道:「在你决战之前,我不准你踫我半下。」

他眉头揪结,「为什么?」他们都已经进行到那种地步了,为何现在才告诉他到此为止?

「不为什么。」她小嘴一噘,娇嗔道:「要是我跟你‘怎么’了以后,结果你却在天都峰上一命呜呼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他拧起眉丘,「我还没上天都峰,你就急著咒我死?」

「我是说‘如果’,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赢呢?」她当然不希望他死在天都峰上,只不过刀剑无眼,要是他真那么倒霉地死在那儿,她不是一辈子凄凉?

她才不要呢!若是他不幸挂了,她留著清白身子还能寻到好人家哩!

「你在想什么?」见她出神,他一脸狐疑地问。

这丫头鬼灵精怪,满脑子奇奇怪怪、离经叛道的念头,这会儿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她咧嘴一笑,「我只是在想……若是你死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去找我那心上人了。」

镇淮眼底的笑意倏地一收,代之而起的是一股骇人的妒意及恼火。

她明知道他不喜欢听见她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什么心上人的,但为什么又总爱……该死!她是故意激怒他的吗!?「你再敢提他半字,我就……」他逼视著她,眼底跳动著教她心悸的炽焰,「我就睡了你!」

水脉一怔,呆呆地盯著他瞧。睡了她?他是指……

蓦地,她的耳际一热,一把不知名的火迅速地在她体内窜烧。

迎上她羞涩却又隐隐期待的眸子,他不禁冲动地将她擒入怀中。「水脉,你……」他眉心揪结著,声线低哑而浓沉,「别激我。」

水脉一愕,「我不是……」她抬起慧黠的大眼,怯怯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活著,千万别死……」

镇淮胸口一震,眼中的怒火瞬间浇熄。「水脉……」他眼底的情绪既复杂又激动,「我不会的。」

他猛地将她的头压向了自己的胸膛,感性地说:「为了你,我会活著。」

「嗯。」水脉在他怀中使劲点头,惊忧的泪水竟不知不觉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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