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作何解释?」将一堆早报及为了捞一笔钱而破天荒临时出刊的杂志,往透明无尘埃的桌几一丢,史彬脸色凝重地目视著面无表情走进来的水若男问道。
「黑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罗伯夫态度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不敢苟同兄弟偏好地挑眉望著他。
「这不会是真的吧?」惊呼———声,表情错愕不敢置信的王世杰,讶异无比地死盯著照片中那像脱衣舞娘打扮的黑女人。打死他都不相信俊俏英挺的水若男会挑上这种货色!她实在是……令人食不下饭还反胃呕吐的那——类型既丑又俗的女人。「你不会跟我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主菜’吧?」
「应该是曹贤坤所设下的圈套:」十分震惊的黑泽刚,亦无法相信身负重任的水若男,竟会犯下这么大的错——亲近,而且还是……黑人。
「你怎么解释?」史彬脸色冷峻阴森地注视著水若男,想听他的解释。
「我无话可说。」不想多作解释的水若男,以沉默承认当晚的行为全如报章杂志所言一般。
扪心自问,为何不澄清、不辩解、不说明当晚突发况?他不知道,只想让她置身干度外不要与这件事情牵扯上任何关系,否则以佐藤樱子冷酷无情的个性,她定难逃断掌的命运。只因她妨碍他执行一项攸关佐藤夫人名誉、和东瀛集团存亡的重大任务。
「难道如同上次,你被下了药?」平淡冷漠的浯气掩去内心愤怒的罗伯夫,一副他若回答是,他便立刻去阉了那个狗杂碎的模样。
「错我只犯一次。」水若男狠狠地瞪了眼鲁莽的罗伯夫。兄弟相处数十年,罗伯夫竟会不知道他的为人?还怀疑他应变的能力?真是该此!
「既不是被下药,难道被催了眠?」沉默寡言的黑泽刚,犀利的瞳孔似乎瞧出什么端倪,但义不确定地将此疑问隐藏在冰冷的语气下,
走在时代尖端,创立「YSL」女装名牌享誉全球的水若男,除了具有敏锐洞悉观察能力之外,他还有一股不轻易屈挠的意志力,否则「YEL」至今不可能扬名于国际服装界,
纵使目光是迎向兄弟史彬等候答案的视线,但凭著直觉,水若男知道黑泽刚起疑心子,觉得事有蹊跷。
为了挽救她的小命,他不得不点头撒谎,「没错,这一切我全无意识。」
信任属下,不疑其话中真实性的史彬,简单明了地下了道命令,「既然你身份已被识破,这件事就由‘菊’接手。看来曹贤坤刁;会再那么容易受骗上当,‘菊’!你派出去的人马最好小心一点,先布局,别打草惊蛇,一切听候樱子的指示行动。」
「是。」王世杰一接到新任务立刻领命而去,往五十四楼的机密档案室去找佐藤樱子报到。
史彬,头抬也没抬地便唤住正欲走出去的罗伯夫和黑泽刚。
闻言,霎时止步的黑泽刚,和蓦然回首看了他一眼的水若男彼此各怀心事的以眼神传递子办公室另外两人不知情的讯息。
靶激地朝黑泽刚颔首致意后,水若男大跨步离去,一转眼,眸中燃起狂怒不可饶恕的烈焰,表情阴沉冰寒至极点的令凡是经过他身旁的人莫不倒抽口气。这个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根本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温文尔稚、亲切有礼的水若男!
他的样子像个复仇心切的恶魔!
没错!浑身散发著强烈怒意的他,此刻再也不必伪装成佐藤樱子为他塑造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同性恋者水若男。如撒旦般邪恶无情、恶魔般骇人冷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兰’。
此刻他欲前往的目的地是一流杂志社。他会教那陔死的女人付出代价来的!
TTT
「朱……朱姐。有一名……自称……自称……」显然受到无比惊吓的吕淑宽,嘴巴张张合合地仍无法将话说完。
「什么?」埋首翻找著数十本杂志,欲找有关中国传统旗袍资料的朱圣妤,忙得焦头烂额地没空搭理吕淑宽。
「她说……她说是你的……」震惊到脸色刷白的吕淑宽,凸著眼珠子死瞪著朱圣妤挂在一副咖啡色粗框眼镜下的姣美容貌,
「一口气将话说完。」至今仍找不到具体有关传
统旗袍资料的朱圣奸,有点烦地扫厂吕淑宽一眼,才赫然发现她神情不对头,一副像吓得快昏过去的样子。「怎么了?阿宽。」
「她……她……」抖动著手指向门外那等得不耐烦的美艳女子,吕淑宽再度吃惊地瞠目咋舌。
太像了!简直是同一个样子印出来的两个人!
「不用你通报了!我自个儿进来了。」一手打掉吕淑宽颤抖得快断掉的手后,打扮艳丽高贵的朱瑾,——副目中无人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朱瑾!」一阵错愕闪过朱圣妤的表情,她不敢置信地眨著自吕淑宽后头走出来,打扮得既时髦又花稍的双胞胎妹妹。
「怎么?才几年不见,就不认得找这个双胞胎妹妹了呀?」讲话揶揄、眼神充满鄙视的朱瑾,颇不屑地环顾了下这不到—匕坪大的工作室。「我亲爱的姐姐啊!以你的工作能力,竟然只混到这种地步?你也未免太逊、太无能了吧?」
「你讲话就非得这么尖酸刻薄吗?」习惯朱瑾那张刀般锐利嘴巴的朱圣奸,没被激怒地平静看著装扮与她有著天壤之别的妹妹。
「有吗?」故作讶异的朱瑾,微扬著修齐过的双眉回首睨了她一眼。
「你来T省做什么?」没闲工夫与她打太极拳的朱圣妤,浯气不堪耐烦地单刀直人间明她的来意,
「洽公、旅游、会情人,随你挑个答案」露出一个精神病人慷懒的微笑,朱瑾自半透明玻璃杯中抽出一枝玫瑰花来,不理会朱圣妤愠怒的脸色,忘情地沉浸在散发馥郁芬芳香味的玫瑰花内。
「你究竟想做什么?」耐性正一点一滴逐渐快被磨光的朱圣妤,猛地合上一本杂志站了起来,表情已明显出现了怒气。
「没什么。」浑身一僵的朱瑾,缓缓睁开双眸,她转过身去,看著吕淑宽摆了摆手,「这没你的事,你下去!」
「现在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朱圣妤语气十分冷硬,已不复见容忍的眼神,「我没闲工夫陪你耗,有话就快说,没话就请回去。」
「你还是这么没耐性啊!姐姐。」点燃一根香烟,朱瑾无视于朱圣妤的怒瞪,轻吐出一口烟雾后,没什么心情抽烟的她,又将之捻熄。「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不管伤害过她的朱瑾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只因——她愧疚。
「在T省这段时间,你我不能在同——时间、地点出现!也就是说,有你的地方就没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没有仿:。」一反方才不在乎的态度,朱瑾浯气严肃,脸色正经地以眼神询问著朱圣妤的答复。
「行。」朱瑾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此朱圣妤不加考虑地便一口答应她。
「那好,记住你的承诺。」得到想要的诺言,朱瑾不为难她的从容离开,留下满脸错愕的朱圣妤。
这根本不是朱瑾的作风,没有犀利的言辞攻击、没有伤人的赃话辱骂,更没有抓狂的咆哮怒吼,只是淡淡地要求自己别与地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她究竟有何居心?为何充满怨恨的人,会有这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呢?
难道她真的放下仇恨的心,愿与自己和平共处?朱圣奸不知道,她完全被朱瑾反常的举动给搞糊涂铃——铃
一阵电话声响起,将陷入困惑中的朱圣奸唤醒,急忙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接听,才发现声音是自她的手提包传来,而会在这个时候打移动电话找她的,不外乎是陈耕婕。
肯定她上司袁主编又派什么重要任务给地,而她搞不定又要来麻烦自己了,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跑八卦新闻的记者,
「喂,我是朱圣妤,请问哪位?」纵使已有十成九猜得出对方是陈耕婕,但为避免吼错人,朱圣妤仍亲切有礼地向问来者,
「圣妤,是我啦!耕婕呀!」电话那头传来陈耕婕著急的声音像是被人胁迫似地,略含哭意地颤抖著。
丙然是她!这会儿朱圣妤已下定决心,不论陈耕婕采取什么攻势,她都不会动容的,坐子下来,地继续翻找著自己所需要的资料。
「喂,圣奸,你还在线上吗?」久久听不到朱圣奸声音的陈耕婕,有点著急、有点惊惶地提高了音量。
「在。」语气有点不耐烦地应了声,朱圣妤根本不理会不厌其烦重施故技的陈耕婕。
沉默了一会儿,思索著该以何借口叫她出来的陈耕睫,苦恼地皱起小脸来,
「圣妤,你能不能……能不能……」在被迫之下,陈耕婕尽可能地想透过暗语向朱圣妤求救,她被人挟持了。
「不能!」被骗好儿次的朱圣妤,以为陈耕婕又要丢什么难题绐她,遂不等她将话说完,便不再心软地一口拒绝她的提议。
「你不能一口否决啊,圣妤!」陈耕婕倒抽一气,脸色逐渐泛白,「先听我说,这件事攸关到……」
揉揉隐隐泛疼的太阳穴,感到疲备的朱圣奸耳未闻陈耕婕可怜兮兮的声音,狠下心地关上手机上进手提包中。
而至于电话那头的陈耕婕,则不敢相信地死瞪著手中的电话筒,朱圣妤竟敢挂她的电话!那女人想害死她啊?此刻可是她生命存亡的紧要关头!
「铃——铃——铃——」
知晓朱圣妤已将手机关掉,陈耕婕刻意挪移了子挡住男人犀利的眸光,再拨了通须经总机接听、助理转答的电活。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耕婕!」通常朱圣奸会连名带姓叫人时,显示地已快抓狂了。
「圣妤……」真情流露不作假的陈耕婕,这次真的吓怕地哭了起来。「我……有一点点麻烦,你能不能……能不能来一下……」
「你现在在哪里?」察觉不对劲的朱圣妤,突地紧绷著身子仔细聆听电活那头的动静。
「在……我们常去的那间CoffccShup……」哽咽得几乎快说不出活来的陈耕婕,抽抽噎噎未将话说完,电话马上被身旁高大壮硕的男人切掉。
瞬间,朱圣好心头盘踞——股惊惶恐惧,直觉陈耕婕一定出事了。抄起办公桌旁的手提包,简单扼要地交代了吕淑宽几件重要的事情后,她不敢浪费任何一秒钟地飞快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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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车,沿著斑马线走至对面人行道的朱圣奸,故作镇定地表情下净是惊惶与恐惧:
她不晓得陈耕婕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直觉地认为自己若不赶紧过去,恐怕陈耕婕会有生命危险。
步伐疾快地行走过一个红绿灯,穿著一袭抢眼的直条咖啡色裤装的她,因乍见到一幕令人气愤的景象不敢置信地摘下墨镜在耀眼的阳光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坐于露天咖啡座的陈耕婕,与一名背对著她的男子有说有笑的,压根和方才刁在电话中惊惶哭泣的人判若两人。
很显然地,她又被骗了!
「嗨!圣妤!」突地瞥见像个发光休,不引人眸光也难的朱圣妤,陈耕婕漾著兴奋的笑容频频向她招手示意,「我在这。」
「陈耕婕!」怒火冲天的朱圣奸,有股被耍的感捺不住性子,火大地走至她面前一吼,「开玩笑要适可而止!否则小心放羊太多次了,我……你……」
瞠目结舌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朱圣妤,一见到男人美得俊俏、笑得阴寒的面孔时,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来料,她才转过身去,像个小孩子得到糖果般高兴的陈耕婕,不让她走,拉住她的手肘:
「圣妤,你也真是的,有这么英俊的表哥也不介绍给人认识。」双颊羞红得低垂著头的陈耕婕,以著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抱怨著。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帅哥,说实话,比起她的未婚夫朱圣仁真是帅上好几十倍,莫怪她被他瞧得脸颊都酡红了起来。
「什么!」瞪著陈耕婕,朱圣妤不敢相信她刚听到什么。表哥?这个欲找她算帐的男人会是她表哥?
「你干嘛那么惊讶?这是你表哥故意安排给你的Surprise!怎样?够刺激吧!连我都被骗吓了一大跳呢。」站了起来的陈耕婕,趁著朱圣妤发呆之际,迅速地将她按入座椅内,「好了,表哥这么人老远地从加拿大飞了回来,你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人家啊!」
「陈耕婕!」回过神来的朱圣妤,差点被陈耕婕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将她丢给一个谎称是她表哥的人?不怕她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能留下来陪你,我还有一大堆烦事要忙,所以先走了,拜拜!」望著响个不停的Call机一眼,陈耕睫惊呼一声,不理会朱圣妤惶恐的眼神,随意一挥手后,便招来一辆计程车离去。
「我……」气得满脸通红的朱圣妤,猛然端起陈耕婕原封不动没喝过的咖啡一饮而尽。
「拿来!」将一张刚刚以钢笔书写著地址的纸条放入口袋中,水若男轻啜了口香醇的咖啡,面无表情地盯著猛眨眼的朱圣妤瞧,希望她能识相点交出东西。
「什么?」朱圣好意会不出他话中意思,不明了自己曾拿了他什么东西。
还装?嘴角泛抹森冷笑容的水若男,好心地提醒她,「IC辨识卡。」
「我没有。」摇摇头,朱圣妤知道他找她做什么了。惨了!想不到他有追根究底的坏习惯,看样子今天自己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别愚弄我!」水若男警告著,不相信没有IC辩识卡,她进得去他的公寓。
「我真的没有……」不想坐以待毙的朱圣妤,猝不及防地捉起桌上的咖啡杯便朝他冷酷的俊脸砸去,下一秒钟,她已往人行道的尽处冲去。
「该死!」水若男身手矫健的躲过迎面飞来的咖啡杯,怒火瞬间点燃双眸,自皮夹中抽出一张千元大钞丢在桌上后,他没有追奔而去,反而驾车回住处去。
跑了一大段路,停在路边树底下喘著气、揉著脚踝的朱圣妤,讶异水若男居然没追上来!
不敢太早松懈的她,见此地离她停车的地方有段距离,遂一跛一跛地走出树阴下,招来一辆计程车回自己的住处。
「朱小姐,这么早回来呀!」管理员陈伯慈蔼地朝朱圣妤笑了笑,比了比艳阳高照的天空示意道。通常她是不天黑不回家的。
「是呀!」虚意陪笑著的朱圣妤,也明了自己这么早回来似乎有点反常。「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请了个假回来休息。」
与陈伯——陈寒喧,感觉包在高跟鞋下的脚趾隐隐作痛,却又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脱掉高跟鞋,于是她只好咬著牙,忍耐地搭著电梯回到八楼自己的住处。
一打开门,她便再也无法忍受半秒的疼痛,迫不及待地将价值不菲的高跟鞋甩掉,以脚跟走路的方式往客厅走去,准备找出药来擦抹破皮的脚指头,
愈往客厅走去,她就愈觉得空气中弥漫著一股诡异的气息,一股欲逼人窒息的恐惧快速攫获住她的
「准!是谁在里面?」朱圣妤忍仕脚痛走回门边,拿起球棒高举过头,步步为营地再走回客厅。
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下不大的客厅,却未见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里头的陈设布置依旧是她早上出门的样子,只除一个地方异样——阳台。
与客厅相饺接的阳台玻璃门竟然没关!她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的,而惟——能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偷闯空门。
这个小偷山未免太厉害了吧!他有壁虎功吗?要不然他如何攀爬至八楼来呢?
脑中才闪过这个疑问,猝不及防地,一团黑压压的身影便笼罩在她后方上空,待她有所惊觉时,已来不及了。
对方的身手十分矫健迅速,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地夺走她手中的球棒,并在她要反击时,轻松地将之制伏于背后。
一股恐惧袭上心头,吓得朱圣妤花容失色,顿时失去理智地拼命挣扎著,然而,无论她如何拳打脚踢,亦无法使掐住她手臂的男人松手半分。
「呼——」知道挣扎是枉然的事实后,朱圣妤放弃想爬起来的念头,半趴在沙发椅背上喘著气。「OK!你要钱是不?行!我给你。放开我吧?」
「只要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立刻放了你。」低沉沙哑的嗓音有著浓厚的威胁,压制住她手臂的男人,非但没有松懈半分,反而恫喝似地加重力道。
「是你!」白耳畔响起的那令人畏惧又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看,她知道他是谁——水若男,「你如何进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你想得到答案之前,得先回答我的问题。」见她脸蛋红彤彤,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水若男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太重了。
「行,不过……你先让我站起来,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胸部压在沙发椅上已是挺难过的一件事,未料他又在上头加重压力,造成她呼吸困难、严重缺氧。
「别耍花招。」不信任她说辞的水若男,见她痛苦地紧闭著美眸、一副真的很难过的表情时,他才松手放开她。
酸麻的双手一得到自由,朱圣妤美眸闪耀著气愤光芒,揉了揉差点被榨光空气的胸部,趁水若男转移注意力之际,伸手捞起落在沙发椅上的球棒,就在她立直身欲一棒挥打过去的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掌风劈掉她手中的球棒。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仅一瞬间,她手上的球棒掉了,被手刀劈中的右乒腕则顿时失去了知觉,前后经过的时间不到一秒钟。
「我警告过你了。」怒不可遏的水若男,双眸燃起两族熊熊火焰瞪著热泪盈眶的朱圣妤。
从小就受过专业训练的他,面对突发的状况,他的反应比平常人快三倍,连同攻击性亦是无意识地狠猛凌厉,若不是她身上那股淡然的幽香飘拂过,提醒他,恐怕如今她右手腕已断。
错估笼罩在地上空阴鸷可怕男人反应的朱圣妤,连踫都不敢踫发麻又剧痛的右手腕,仿佛轻轻一踫,手就会断落似的。
「别动。」水若男自西装裤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来,半蹲半跪地与她平视,狭长犀利的双眸虽是满载著怒气,但一见到她芙蓉般的脸颊滚落两滴晶莹透剔的泪珠时,怒气霎时消去了大半。
就这样将右手悬在半空中,连动都不敢动的朱圣妤,在乍见到水若男取出拇指般人的塑胶瓶,泪流不止的她,微蹙著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缓缓倒出一堆琥珀色液体在手帕上。
「做什么?」朱圣妤眼神出现惶恐,已明了他下一步的举动为何。虽无法阻止他,但她仍哀求的望著他,希望他能不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无法再忍受疼痛的她。
「降低你的疼痛。」水若男霸道的语气有著不容反抗的命令,跪蹲在地将她困在沙发椅背后,蛮横的态度没有半分温柔与怜惜。
「不要。」含著难抑疼痛的泪水,朱圣妤摇头想制止他的粗暴行为,她受不了的想将自他双掌中抽出,未料这么一扯动,却造成反效果,她的手腕更加剧烈疼痛得令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来。
「别乱动!」见朱圣妤挣扎得厉害,无法将手帕顺利地缠绕在她手腕,水若男气愤地朝她一吼,适时地恫喝住不肯合作的她。
「很痛……」造形优雅妩媚的波浪卷发,因她奋力挣扎的缘故,而显得凌乱不堪;扣人心弦的姣美容颜,则因她难忍激烈的疼痛,而扭曲泛白著。
目睹串串泪珠夺眶而出滚落她的双颊,他非但不理会她的尖叫声,反而还将手帕在她手腕勒紧缠绕,直到看见她因忍受不了痛楚,用力紧咬牙龈的小脸瞬间泛白,他才饶了她,在末端打了个活结。
「你私自闯进我的住宅、害我搞砸了一件重大任务,这点报复算便宜你了。」面无表情中隐藏著令人背脊发凉的凶猛怒气,水若男此刻阴寒的眼神如头闻到血腥味的狮子,阴狠又危险地注视著他的狩猎物。
「给你机会吐实,是为了挽救你的小命,不过,就算你不肯说,我仍有办法查出来的,别怀疑我的能力。」
「我……」朱圣妤泪雾蒙蒙的双眼迟疑凝视著冷漠又骇人的水若男,她欲言又止的担忧神情,已足以让他猜到她是如何进入他的住宅,及那精密高科技所打造的IC辩识卡为何人所有。
肯定是任湘玲那小表头!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拥有如此敏捷利落的手脚,且要自她干爹林士尧那盗走特殊IC辩识卡,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别责备处罚她!」朱圣妤猜出水若男已怀疑到是任湘玲所为,惊惶的神情泄漏她不安的情绪,这更让他笃定自己的揣测。
「是任湘玲?」几乎百分之百已肯定是任湘玲的水若男,仍执意欲听她亲口向他坦承。
「没错,的确是……」鼓起勇气,打算将一切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的朱圣妤,话未说完,一颗子弹却毫无预警地飞越过客厅,嵌入墙壁中。
「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玄关处传来,显示来者不善,来人至少高达五人之多。
「咻!咻——」拥枪擅闯民宅行凶的杀手们,一走进客厅便连发了两颗白灭音手枪中射出的子弹,而其目标是——水若男,
「趴下!」按下朱圣妤的头,水若男自钢笔套中取出——条湿巾,「捂著鼻!」递给她后随即朝围逼而来的杀手们丢出一粒辛辣粉末做成的呛鼻烟幕弹。
不停朝沙发椅连开数十枪的杀手们,无所防备地被辛辣粉末呛得正著,六个业余的杀手个个面露痛苦之色,莫不放下手枪,冲往厨房及浴室寻水源。
「咳……快走!」暂时停止呼吸的水若男,拉起吓呆的朱圣好使往位于对面有著良好安全系统的自宅冲去。
「我……」当如铁壁的墙缓缓将他们与那群杀手隔离时,朱圣妤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完全没感觉到逃离时眼楮被辛辣粉末熏得泪流不止。
冲至开放式厨房中猛灌著水的水若男,不停地将头伸至水龙头底—F冲洗著,然而这似乎无法改善辛辣粉末在他身上造成的骚痒,旋即一转身,他便已消失在厨房,进浴室去了。
湿巾没遮掩到的部位山开始发烫骚外的朱圣好,感觉额头、手背、脖子像是被搽了红辣椒似的,既热又痒又难耐地抓扒了起来,直至皮肤红肿,她亦无法减轻、改善这种折磨人的痛苦。
「我……我好难过……呢?」
那群杀手的目标对象,分明就是他!而她——就因为一张照片而差点送命,无缘无故趟进这浑水的她,恐怕你就这么已难置身度外了。
「进来吧!」猛地将摇晃的药瓶收进掌心中,水若男嘴角一敛,表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僵直身瞪著他的朱圣妤后,转身进蒸气氤氲的浴室去。
泪水不自主地泉涌上来,模糊了视线,朱圣妤气得怒瞪著水若男消失在浴室门口的身影,如他所言,此刻烫热骚痒的部分已慢慢扩散变大,非她自制力所能控制,真有股冲动想撕裂扒掉那层奇痒难耐的皮!
犹豫了半晌,在无计可施、莫可奈何的情况下,纵使她百般不愿意他帮她的忙,但望著自己连动都不敢移动的右手腕,她幽然地喟叹了口气。
罢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间接造成的,而在这不得已的情形下,牺牲、吃亏一点是有所难免的,更何况,以她这称不上丰腴妖娆、够不上妩媚撩人的身材,说不定他不只没兴趣看,甚至连瞄都不屑瞄一眼。
不断地做好心理准备后,朱圣妤轻咬著下唇,颇难为情地挪动脚步,缓缓朝散发出烟雾的浴室走去。
「你……你要我在这里清洗?」满脸惊讶的朱圣妤瞪大双眼望著面前透明几净的大窗,这……未免也太没隐私了吧!教她在这里沐浴,那她还不如痒死算了。
「没错,」睥睨了眼花容失色的朱圣妤,知道何事造成她如此惊惶的水若男,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你放心!这面窗不是普通的玻璃,无论用任何解析度高的仪器,都无法由外头窥视里头的动静。」
「你……你干什么?」朱圣妤一个闪身,同时打掉突袭而来的魔爪,踉跄后退了几步,左手紧抓著胸口无法适应,忍不住惊叫了声,并受不了地想站起来,不过却被他大掌一压,按回不停散发出水气的浴桶里。
「不要!太烫了!」水温高得吓人,像是要烫去一层皮似的,但挣扎著想起来的朱圣奸,双肩被两道强大的力道压住,根本就动弹不得。「放开我……」
朱圣妤含泪咬牙泣求著他,未料水若男却无动于衷,愤而昂首瞪了他一眼,在确知他不可能让自己起身的同时,她放弃挣扎的随他摆布。已分不清眼中的泪水是辛辣粉末所引起,或是羞愤所造成的,她的视线只能远眺玻璃窗外的夕阳美景,结果却让她心情转好,想生气却气不起来。被迫地浸泡在滚烫药水中的水若男,缓缓放开压制住她双肩的手,拿起身旁同样以桧木打造而成的盛水容器,舀起一瓢水,动手为她清洗沾上粉末的头发。
朱圣奸身体为之一僵,不敢置信地怔忡了一下。他竟在帮她洗头发!这会是一个冷酷无情又狂妄自傲的杀手所为吗?
情绪突然起伏剧烈,她虽无法理解水若男所为的动机为何,但明了到自己正不知不觉地陷人一团令她害怕得不敢面对,且无町自拔的沼泥中。
她不愿再去探讨这团沼泥意味著什么,只知道泡在这白烟袅袅的浴桶里,令人难过的不适和折磨人的痛痒早巳被一股通体舒畅的感觉所取代,闻著由桧木浴桶释放出洋溢在空气中的芬多精香味,朱圣妤不自主地合起双眼陶醉在这舒服美妙的气氛中,在水若男技巧高超的按摩之下,她完全放松心情地享受沐浴泡澡乐趣。
慢慢地,在这充满氤氲的雾气中,眼皮愈来愈沉重、神智愈来愈模糊不清的她,早已将所有烦人的事情和不悦抛诸脑后睡著了。
见她头一偏、身子逐渐下滑,感觉水温也开始变冷了,水若男将她自浴桶抱起,拿起浴巾覆盖在她淌著水珠的身躯,小心翼翼抱著沉睡的她走出浴室。
轻轻地将地放置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她,端看了会儿她安详酣甜的睡容后,他抬头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霎时,温柔的神情被一股猛烈的杀机取代,狂怒的寒瞳则隐约泛出阴鸷的幽光。
计划被破坏的佐藤夫人向来恩怨分明,不知情的朱圣妤,可能只会受点惩罚,然而秘密被得知又怕被公开的曹贤坤,则不可能会放过她的。而惟一不使她生命受到威胁,就只有严重警告坏事做尽的杂碎——曹贤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