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澄夏离开一会儿,聂擎才从问题中跳出来。
他想通了,反正他已经达到目的了,管澄夏也接受了他的感情,那他干嘛要自找罪受,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伤自己的脑筋呢?
四处寻找一下,奇怪了!人怎么不见了,刚刚不是还在这里惹他嫌吗?怎么这会儿人就不见了?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去找找看好了。」于是聂擎跳下栏杆,准备去寻找管澄夏。
他完全忘了刚才答应管澄夏不到处乱跑的事,这会儿他前脚才刚踏出落日院没多久,管澄夏后脚就跟著回到落日院。
两人阴错阳差的没遇到彼此,结果是聂擎不怎么开心的跑去找管澄夏,而管澄夏则是不高兴聂擎不听话到处乱跑,让他没看到他的人。
聂擎鼓著腮帮子,有些气管澄夏将他一个人留在落日院,也没交代他要去哪里,让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找人。
「气死人了,刚才还说得那么好听,结果一眨眼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聂擎气呼呼的抱怨著,脚步没停的往下一个目标寻找。
「这里也没人,那里也没人,会跑到哪里去?难不成他回落日院了?」
懊找的地方全找过了,但还是不见管澄夏的踪影,聂擎于是心想他该不会回落日院去了吧?
「回去看看好了,嗯……还是算了,反正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他,先到饭厅等他好了。」
聂擎原本想回落日院看管澄夏是不是回去了,继而又想到再过不久就要开饭了,那他干脆先到饭厅等他,省得又白跑一趟。
打定主意后,聂擎脚步轻盈的往饭厅的方向前进,一点都没察觉接下来即将爆发的风暴。
在落日院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聂擎回来,管澄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白痴,居然被一个小表耍著玩,还傻傻的爱上他。
罢才他临走前还交代他不要乱跑,让他回来看不到他的人,结果呢?他还是跑得不见人影。
「呕」真的只有一个呕字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之前他根本没有真的关心过他,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怎么找人?
肚子饿死了,还是先去吃完饭再想办法找人好了,总不能人还没找到,他就先饿昏了吧!
避澄夏拍拍身上的草屑和灰尘,转身回房间,决定先换套干净的衣服,再到饭厅去吃饭。
***
饭厅里,每个人都抱著不同的心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著今天的另一位主角出现。
聂擎不安的东看看西看看。奇怪了,怎么没看到管大哥的人?难道他有事出去,今天不在门里用餐?
可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其他人都到齐了,为什么还不开饭?难道还在等什么人?
聂擎不著边际的胡思乱想,不敢开口问其他人,因为他最讨厌的人也在场。
没多久,管澄夏的身影远远往饭厅走来,由于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众人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身上有股寒气。
避澄夏走进饭厅,看见聂擎坐在他座位旁边的位置上,脸上明显有一丝丝怨怼和不满。
这可怪了,他都没怪他到处乱跑,让他回落日院没见著人了,他倒是很大牌的摆脸色给他看。
席间,段尘焰和邵恩跟平常一样斗嘴斗得难分难解;裴以靖则像个没事的人似的,若无其事的吃著晚餐,司徒无极和蓝宸毓也恩恩爱爱的吃著饭。
只有管澄夏一反常态的没有加入段尘焰和邵恩的战事中,依他平常的习惯,总是会在一旁努力的煽风点火,恨不得两人干脆打起来。
「澄夏,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怎么没有加入尘焰和恩的斗嘴行列?」
司徒无极以平常说话的语气,试探著管澄夏今天反常的行为。
「没什么,大哥你多虑了,瞧他们斗得难分难舍,我可能很难加入战局。」
避澄夏心不在焉的回答司徒无极的问题,一双眼楮从踏进饭厅开始,就没离开过聂擎身上。
「对你来说有什么是难事?这我可就要好好请教你了,还有,请你专心的回答我的问题,不要一心二用。」
司徒无极很不给面子的逼问管澄夏有什么事对他来说会是难事,还要他专心回答他的问题。
这不表明了是在为难管澄夏嘛!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蓝宸毓悄悄拉了拉司徒无极的衣摆,要他不要为难管澄夏,有什么话等他们情侣俩把问题解决了再问。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用,我先回墨缘轩了。」裴以靖冷冷的说完,把碗筷放好,转身便离开混乱的战场。
什么情形啊?这个人好酷喔!早上他也是像这样说完话转身就走,难道他不怕会得罪人吗?聂擎用万分崇拜的眼神目送裴以靖离开饭厅。
避澄夏看到这情况,一双眼楮都快冒火了,直瞪著聂擎,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聂擎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犯糊涂,偏偏挑这时候犯糊涂,一点也没察觉身旁那道刺人的目光,让司徒无极和蓝宸毓看了直替他捏了把冷汗,蓝宸毓更是诚心替聂擎祈祷。
「我也吃饱了,先回落日院,你也跟我一起回去,我有话要问你。」
避澄夏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要马上解开心里的疑问,再等下去他会先被那些怀疑给淹死。
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聂擎傻傻的让管澄夏拖出饭厅,一路急急忙忙的走回落日院。
「大木头,你抓小力一点,我的手被你抓得快脱臼了!」
聂擎大声要管澄夏小力一点,他的手痛死了,可能快脱臼了。
「你给我安静一点,当心我失手掐死你。」管澄夏恶声恶气的吼著聂擎。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我又没得罪你,说话那么凶干嘛!不要以为你说话大声我就会怕你喔!」聂擎也学著管澄夏说话的口吻,大声的吼回去。
「你想让我当场杀了你吗」给我安静一点,乖乖的跟我回落日院。」管澄夏铁青著一张脸,回头瞪著聂擎。
「死木头,讲话那么凶干嘛?我又没有得罪你!」聂擎小声的咕哝著,不敢让管澄夏听见。
「不要以为你说得那么小声我就没听见,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避澄夏强忍著怒气,提醒聂擎不要再多话,否则他可不保证不会在回落日院前就失手掐死他。
聪明的聂擎当然很听话的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虽然他心里很不爽,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还是听话点好。
回到落日院,管澄夏才放开聂擎的手,然后转身将落日院的大门关上,他可不希望等会有人来凑热闹。
「喂!大木头,你想做什么?干嘛把大门关上?」聂擎一边揉著手上的瘀青,一边问管澄夏。
「做什么?我出去前不是交代过你,要你不要乱跑吗?而你也答应我了,为什么还是不听话的跑出去,让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避澄夏像是在质问不听话的妻子的丈夫,口气简直差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别人他在吃醋。
「你少胡说,我明明就没有听到你刚才说的话,我怎么可能答应过你!」聂擎一脸莫名其妙的回答管澄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你才少胡说,我一连问了你两次,你都赶我快点走,还说不要烦你,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过?」
聂擎的赖皮招数对管澄夏来说早就不管用了,被他缠了两年多,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个性吗?
「发誓就发誓,谁怕谁?我对你说的话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聂擎双手叉腰,告诉管澄夏发誓就发誓,他一点也不怕。
「要不是你的个性我早就熟透了,一定又会上你的当。既然要发誓就快一点。」
避澄夏也学著聂擎,把手叉在腰上,完全一副跟他斗到底的模样。
「我聂擎对天发誓,要是我刚才说的话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
聂擎果真做出发誓的样子,嘴里还不停的诅咒自己如果说谎会有什么下场。
「够了,不要说了,我勉强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或许那只是一场误会,你不用发那么毒的誓诅咒自己。」
避澄夏出声阻止聂擎接下来的诅咒,态度上也放软了些,说话也没那么大声了。
「你这个人真难伺候耶!一下子要我发誓,这会儿又说可能是一场误会,你是那颗螺丝没锁紧,还是哪里不对劲,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帮你看看?」
聂擎满头雾水的叨念著管澄夏,他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奇怪,说不定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没地方发泄,所以他才成了无辜的发泄品。
「我好得很,反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免得病情越拖越严重。」
避澄夏恢复平时说话的语调,面露笑容的调侃聂擎,先前的怒火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跟我打哈哈,我要你为刚才的事向我道歉,我没做错事却被你误会,还那么大声吼我、凶我!」
现在可轮到聂擎发飙了,只见他坐在一旁的栏杆上,身体靠在后面的柱子上跷著脚,等著管澄夏的道歉。
「我没有必要跟你道歉,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要求你道歉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要我跟你道歉!」
避澄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低头的人,所以他现在正卯起来和聂擎唱反调。
「不道歉?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就不要后悔。」聂擎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管澄夏。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不道歉就是不道歉,况且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管澄夏拍拍自己的胸膛,说不道歉就是不道歉。
「很好,我现在就回房间收拾行李,我要回我的小屋住,你不用跟来了。」
聂擎跳下栏杆,边说边走回房间,准备收拾行李好搬回他原本住的小屋。
「谁准你走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是走不出这个大门的。」
避澄夏很悠哉的双手抱胸,一点也不担心聂擎真的会离开落日院,或者是冥王门。
「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本事离开了,你准备好接招吧!」聂擎很有自信的向管澄夏下挑战书。
「哦?那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现,你可别让我失望喔!」
避澄夏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叮咛聂擎不要让他失望。
「你等著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聂擎转身走进房间,不去看管澄夏那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记住啊!不要像小偷一样偷偷爬墙出去,让其他人误会了把你捉走,我还要去把你保释出来,很麻烦的。」
避澄夏对紧闭的房门喊著。这小表想从窗户开溜,再爬墙逃出落日院,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吗?顿时,只听见屋里传来丢东西的声音和咒骂声,可见他是真的猜中他心里想的逃跑计划。
避澄夏好笑的听著屋里的咒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看来这小表还挺有趣的,之前他怎么都没发现呢!
困在房间里进退不得的聂擎将房里的可以摔的东西全摔烂了。
真是气死他了,这下怎么逃出去?那个死木头都放话了,要是他再用先前的方法,不就让他看扁了吗?
不行!他要冷静下来好好重新计划一下,绝不能让门外的臭木头看扁他。
打定主意后,聂擎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开始思考他伟大的逃亡计划。
「房间里的小表,你想出怎么离开落日院和冥王门的办法了没有?」
三十分钟过后,门外的管澄夏率先打破宁静,开口刺探聂擎在做什么。
一分钟过后,房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奇怪!他不会睡著了吧?还是他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小表,你还在里面就出个声让我知道,别闷不吭声。」管澄夏走到房门外,隔著门板大声问著里面的人。
敝了,怎么还是没反应?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那小表在搞什么?
「小表,你再不出声我就撞开房门!」管澄夏第三次对房里喊话。
不管了,先进去看他在搞什么鬼再说。
做好决定后,管澄夏退后数步,然后往前冲,一举撞开房门。
天啊!打个雷把他劈死好了,这家伙未免也太绝了吧!居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睡得著!
他真是心服口服了,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神经比他大条,说睡就睡,而且还睡得那么沉。
避澄夏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声靠近聂擎,准备抱他回床上睡觉,免得他明天著凉了。
「喂!小表,要睡觉到床上睡,睡在这里会感冒的,我现在抱你回床上睡,乖乖的。」
长臂一伸,管澄夏轻轻松松的把聂擎抱起来,聂擎也只是咕哝一声,在管澄夏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又继续睡他的觉。
「真是个会找麻烦的小表,想我堂堂冥王门的左护法,人称宝公子的管澄夏,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小表呢?」
避澄夏低下头看著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甜的聂擎,嘲笑自己怎么会看上一个小表。
走到床边,他弯腰准备将聂擎放下,但聂擎却抓著他的衣角不放,管澄夏轻轻的想拉开他的手,反被他抓得更紧。
在不想吵醒他的情况下,他只好脱下鞋袜,和衣往床上一躺,陪著他一起睡觉。
聂擎在管澄夏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又安稳的睡著了,对于刚才的移动一点感觉也没有。
整个晚上,聂擎在无意识下撩拨著管澄夏的,这可让管澄夏忍得痛苦万分。
***
清晨破晓时分,落日院中传来一声不寻常的尖叫,声音大得惊动就住在隔壁墨缘轩的裴以靖。
从床上坐起身,裴以靖露出只有他一个人独处时才会有的迷糊表情。
「谁啊?一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扰人清梦。」裴以靖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这叫声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不是澄夏住的落日院?发生什么事了?过去看看好了。
裴以靖拉开身上的棉被,下床梳洗一番,换好衣服后,准备到隔壁一探究竟。叫得那么大声,难道是发生命案了不成?
落日院的客房里,聂擎双手紧抓著棉被不放,瞪大了眼楮看著一旁的管澄夏。
「说!你昨天怎么会睡在我房里?你没对我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聂擎指著管澄夏的鼻子,质问他怎么会睡在他房里,还问他对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不规矩的行为。
「就算我想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另一半睡得不省人事,做起来多不好玩,你说是不是?」管澄夏倾身贴近聂擎,慵懒的回问聂擎。
「说话就说话,你不要靠我那么近,这样好奇怪。」聂擎的脸染上淡淡的红晕,心跳足足漏跳了两拍。
「可是我觉得这样说话挺不错的啊!哪里奇怪?」说著,管澄夏又贴近聂擎数公分,逼著聂擎直往后退。
在这紧张的时刻,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和喊叫声,管澄夏不得已只好放弃逗弄聂擎的机会,先下床去开门,看这么早是谁来叫门。
门一开,只见裴以靖一个人站在门外,于是他开口问:「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事呢,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吵得连隔壁院落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裴以靖反过来问管澄夏,一大早的叫什么叫。
「一点小事,我马上就能解决了,一大清早吵醒你真是不好意思。」管澄夏诚恳的向裴以靖道歉,希望他不要再追问。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回墨缘轩了。」
裴以靖当然知道管澄夏在说谎,为了一点小事有必要叫得那么大声吗?再说那叫声也不是他的,一定是另外那个男孩的,但他才不会无趣到继续追问下去。
「不送,你慢走。」
避澄夏一送走裴以靖,马上转身回去解决房里的大麻烦。
走进房间,一个枕头迎面而来,险些打中管澄夏的脸,还好他反应够快,伸手一挥,枕头就改了个方向坠地。
「你在做什么?有话不能用说的吗?为什么用枕头丢人?」管澄夏劈头直问。
聂擎转过头不看管澄夏,嘴巴还翘得可以挂三斤猪肉,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聪明的管澄夏立刻了解聂擎在气什么,于是他笑著靠近床边,坐在床沿好言安抚著聂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