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罪名来得莫名其妙,杜泊怀一脸似笑非笑,「安榕?」
「你才是凶手,你害了我弟,是你……都是你!」她咆哮指控,「你害他断腿,你害他被人说是疯子!都是你!」
「安榕!」杜泊怀用力握住她的双肩,企图压制她的情绪,「你冷静点……」
段安榕扬手挣脱杜泊怀的箝制,长长的指甲在杜泊怀的脸颊留下三道红色的痕迹。
「我不要冷静,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她抱头狂吼,使得原先要离开的围观人群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愣看著一个陷人失神、一个崩溃的两姊弟。
她肩上的压力何其大啊。?以为段安榕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崩溃,杜泊怀心疼的望著她,不由自主的将她拥人怀中,不管她怎么反抗、怎么以捶打作为抗议,他都不动分毫,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包容起来般,坚定的将她抱著。
她说了!她终于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可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将她的话当真,他们以为她是疯言疯语,以为她是因为精神承受不住才胡说八道。
她也宁愿她是疯言疯语啊!
为什么这个肇事凶手的怀抱竟然是这么温暖?为什么在她头上抚模的手如此温柔?为什么她听著他的心跳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一切都是错的!都不是应该有的感觉啊!
捶打的手势渐缓,她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情不自禁嚎陶大哭起来。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凶手是你?!
她绝望的哭泣,汹涌的泪水一下子就湿透了杜泊怀的衬衫。
凄厉的哭声听在杜泊怀的耳里好不难受.他低头在她耳旁道:「我会陪著你跟安樵走过,你不只有一个人,所以,别哭了,听你哭,我的心好痛。」
多温暖的言辞!段安榕胸口一恸,泪水更纷然不止了。
杜泊怀暗中叹了口气,是因为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微乎其微,所以说得再多、做得再多也影响不了她?
「姊?」段安樵似乎已恢复神志,「我刚刚……」
他不知怎地突然失去控制,对嘴巴一向不饶人的雪莉起了恨意,恨她四肢健全,竟如此看轻生命,恨她老故意欺负他们姊弟俩,而且乐此不疲。他恨透,以致于行为整个丧失理智。
他清楚的知道,当时的他,的确是想把雪莉的脚咬下来,装在他的断脚上。
听到段安樵的声音,段安榕连忙推离杜泊怀,擦干颊上的泪,转头询问段安樵的情况。
「你有没有怎么样?」她著急的察看他身体的状况。
段安樵头低垂,轻摇,脸上有悔意。
再怎么沮丧、不平,他都不该去攻击人啊!况且他又不是不知道雪莉是受了打击才想要轻生,他该安抚她才对,怎么反跟她计较起来?
她弟弟一向温柔善良,不可能突然发疯攻击雪莉,一定是雪莉又说了什么刺耳的话,重重的刺激了段安樵!想到此段安榕忍不住对一旁仍装柔弱哭泣的雪莉投以阴冷的一眼。
「你想干什么?」雪莉惧怕的问.忍不住往后动了一步。
段安榕的眼神充满威胁,雪莉自刚刚段安樵那「一咬」之后,对段家两姊弟无形中多了一种惧意,怕睡在对床的段安樵哪天又突然发疯,冲上来咬掉她的脚。也怕用刀功夫超差的段安榕,突然失控挥刀相向。
见段安榕不回话,只用冷得令人发毛的眼神瞪著她,雪莉情不自禁挨近杜泊怀,颤抖著嗓音,「哥,我等一下跟你一起走。」
杜泊怀对雪莉的意图并没有任何惊讶之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我陪你送安樵回病房。」杜泊怀对段安榕说道。
「不用了,」段安榕回避著他温情的视线,「我送他回去就好。」
杜泊怀不理会段安榕的嘴硬,硬是从她勉强撑起的臂上接过段安樵,协助他坐回轮椅。
「姊……」段安樵转头看著咬唇若有所思的段安榕。他对于刚才的行为,心底有著惶恐。「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医院里头的人会不会从此以后将他当精神病人看待?会不会等会儿就有医师前来将他转人精神科?
「我知道。」看穿段安樵眼里的恐慌,段安榕连忙开口安抚他。「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她可怜的弟弟啊!是承受了多少的精神压力,以致于变得如此呢?段安榕不觉再度泪盈于睫。
「是雪莉有错在先,你没有错,不用放在心上。」杜泊怀话一出口,雪莉整个脸色都变了。
「明明是他先咬我的,怎么说……」杜泊怀一个眼神让雪莉立刻噤口。
可恶!竟然每个人都站在那个疯子那边,连她的二哥都不相信她!雪莉越想越呕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她先说话刺激他,但先动口咬人的是他,这可没错吧?
「杜大哥……」段安樵愣愣的看著他。他应该站在他妹妹那边的不是吗?
「你们两个的个性我都清楚,一定是雪莉先惹火你的,所以刚刚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你不应该这么说,」段安樵的话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我有我姊姊支持我,但她目前只有你,如果连你都不站在她那一边,叫她情何以堪?」
那是一个拥有亲情滋润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杜泊怀不觉微微笑了。
「既然如此,如果双方不介意,你们要不要握手言和?」杜泊怀提议。
「我才不……」这会雪莉收到的是段安樵严厉的眼神
怎么?难不成他以为替她说句话,就有权力对她摆高姿态了吗?
「雪莉,听话!」杜泊怀对她可不只是提议,而是命令。
「对不起。」段安樵先伸出友谊之手。
雪莉在众人眼神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抬手随便的一握,立刻放开。
什么东西嘛!为什么每个人都站在他那边?他是疯子,而她才是受害者呀!
转头瞥了坐在轮椅上,正由另外两人协助调整舒适位置的段安樵一眼,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雪莉猛一咬唇,转头喊:「动作快点好不好?死瘸子!」
「雪莉……」杜泊怀还来不及指正,段安榕已一个箭步冲上前甩她一巴掌。
「你以后再这样叫他,我会要你的命!」段安榕气得全身发抖。
她发誓要保护安樵一辈子,谁都不准侮辱他!
雪莉捂著脸,满脸通红,出乎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击,默默转身走了。
段安榕一脸莫名,她不知怎地有种感觉,雪莉是故意激怒她,让她打的。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坏。」杜泊怀说。
段安榕握著发疼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别放在心上!」杜泊怀伸手握住她发疼的掌心。
察觉手上温暖的段安榕.心慌意乱的抽回自己的手.置于身后,明显的在两人之问划出距离
两人之间的尴尬,段安樵尽收眼底。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情形应该是杜泊怀惹段安榕生气了吧!
段安樵对杜泊怀无奈的笑了笑,拉住段安榕,「我跟雪莉握手言和了,你也跟杜大哥握手言和吧!」
段安榕没想到她故意回避杜泊怀的动作,竟被安樵误会了。
「我早说过我跟杜……大哥没什么。」
「如果真的没什么,为什么你要躲著他呢?」
懊死的安樵,怎么当著当事者说了?
「我没有躲著他,你想太多了。」段安榕冷著脸,将轮椅转向。
「可是……」
「再说,我生气了。」
真槽!杜泊怀真是好大的能耐,能让他姊气成这样。
段安樵偏过头去,对杜泊怀做出「对不起啦!我也帮不了你」的表情
杜泊怀淡淡笑了笑,深沉的目光落在段安榕僵直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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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雪莉跟段安樵那一次「事件」之后,雪莉就搬到杜泊怀的家里去了。
不知是想开了还是怎么的,她的性格突然大变,不再像以前一样愤世嫉俗,也不会老是出口伤人,且还常到医院去看段安樵,而她的削只果技术很明显的比段安榕好上百倍。
「天啊!完整的只果!」段安樵第一次看到只果浑圆饱满的模样,其夸张的惊讶神情让一旁的段安榕真想将整袋只果往段安樵头上砸去。
端起一旁柜子上的花瓶,拿起雪莉特别带来的花束,一转身,身旁的杜泊怀似乎有意的挡住她的去路。
「借过。」她闷声道
雪莉与他们的关系改善,但她和杜泊怀之间反而是越来越怪异。
明知他人就在她旁边,但她总刻意的不去看他,不去跟他说话。非不得已,也总是简短几句。
「我陪你去。」杜泊怀不山分说,拿走了段安榕的花瓶。
「不用了。」段安榕想抢回来,不料一旁的两个「病人」竟鼓噪要他们一块走
谁都看得出来杜泊怀对段安榕有好感,而段安榕呢?
身为弟弟的段安樵察觉,段安榕一开始看待杜泊怀的目光就不一样,可她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老是把杜泊怀当空气一般的视若无睹。
雪莉曾推测是因为何医师的关系,却被段安樵给否定了。
段安榕一样在逃避何医师,但两种逃避的感觉截然不同。
对于何医师,段安榕是因为不晓得怎么应付,所以才逃避的。
而对杜泊怀,那种感觉段安樵说不上来,可莫名的有一种又悲又恨的复杂情绪.藏在段安榕那偶尔偷看杜泊怀的眼眸里。
不只是单纯的吵架或不愉快吧?是有什么秘密他们不知道的吗?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的段安樵几次询问未果,只能以他观察所得告诉杜泊怀,希望他能够亲手解开这个谜。
当时的杜泊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不过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放弃他姊,了解这点,段安樵就安心了。
他可是很喜欢杜泊怀的,如果他能当他姊夫就更好了……呃,这并不是因为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使用他的「保时捷」喔!
即使两个人想尽办法让杜泊怀跟去帮段安榕的忙,但段安榕总能用坚定的口气拒绝。
后来雪莉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就少当一次电灯泡吧!」
在场众人睦目结舌,包括段安樵。
话既然出口,当然就收不回了。雪莉索性大方的牵起段安樵的手,「如果懂,就快走吧!」
「喔……好……」被突来的宣告乱了方寸的段安榕忙拿起花束,赶忙离开。
杜泊怀对雪莉眨眼微笑.跟著走了出去气
段安樵先抽离了手,表情淡淡。
「希望杜大哥能找到问题症结。」
「呃……是啊!」雪莉低下头切下一块只果,交给段安樵。
「谢谢。」他微笑的表情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跟你说.我刚才……」
「是情势所逼。」段安樵笑,「我又没会错意,你紧张什么!」
「你……你知道就好。」她也切下一块只果放人口中。不知怎的,那甜味,带了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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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快,模样几乎狼狈,但他却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稳稳的跟紧她。
别再跟著她,别再用关爱的眼神看著她,不要再试图想打探她心里的秘密,她怕她终将把持不住,而悔恨一生!
好不容易走到茶水间,她微颤的手差点将花瓶给打碎了。
「小心!」杜泊怀眼明手快的接住从台面上滚下来的花瓶。
「谢谢。」段安榕回避著他的视线,小心翼翼的不让手指踫上他的,接过花瓶,不料,他一个往前,拥住惊惶失措的她。
「到底怎么了?」他曾以为段安榕突然的转变,是因为想断了他追求的想法,但听段安樵所言似乎又不是那回事。
也许是他曾在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然而糟的是他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怎么了?」她僵直著,连呼吸都差点停止。
这个花瓶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杜泊怀抽出夹在两人之间的花瓶,段安榕很明显的惊喘一声,用力拉住,两人就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我不会把它摔坏的。」杜泊怀笑。」不是……」她当然不足怕这个,她怕的是已经紧紧密贴,没任何空隙的距离。
「那你在担心什么?」低沉的嗓音魅惑著她,心猛一跳,完全听不清楚他问了什么。
厚厚的掌心抵著她的背,身躯紧贴著他的。稀薄的空气在胸腔沉重的抗议,她感觉不到,除了他如火般迅速在她周围燃烧的体温。
「说啊,你在担心什么?」放下花瓶,他的手钻入她如丝缎般滑顺轻柔的长发里,弄乱了原有的整齐。
「我……」她像被下蛊一般情不自禁地抬起下巴,著迷的看著他坚毅的下巴线条,瞧著他带著询问的嘴角,突然很希望那两片薄唇能够落在她的唇上。「我不……知道。」
「喔?」他的唇如她所希望的落下来了,可却掠过她的唇,靠近了后颈。颈项间缠绕的热热呼吸让她更是心痒难耐,不自觉的轻吐叹息。
「告诉我,什么事让你心烦?」他像哄著小孩般,试图引她说出原因。
她快不行了,她快支撑不住了。再这样让他抱著,她一定会卸甲投降。
「没有……」她提起最后残余的力气,一鼓作气推开他。
冰冷的空气刚窜入,下一秒她又禁锢在他的怀里,而她渴望的亲吻,落在她的唇上。
无须他诱惑叩关,她很自动的微启樱唇欢迎对方。
强自压忍许久的情感,一古脑儿的全数爆发。她热情的回应他的吻,与他舌尖缠绵,双手缠绕他的颈,渴望更深入。
是欲擒故纵吗?在她激烈的回应之下,杜泊怀心中对她先前的冷淡有了这样的疑问。
缠绕发丝的大掌往下,滑过纤细的长颈,隔著衣衫,裹住圆挺的酥胸。
她没有任何抗拒,更没有任何不悦,仿佛他所有的调情都是理所当然,即使他已经开始解开她上衣的扣子,地仍是沉溺在他的吻中。
杜泊怀轻托起俏臀,将她抱往里头的调理室,轻轻将门锁上。
拉开鹅黄色的上衣,雪白细致的肌肤立刻吸引杜泊怀。
他迫不及待解开段安榕胸前的束缚,吻住顶峰粉色的果实,灵活的舌尖时慢时快辗转舌忝弄,奇异的电流窜过全身,段安榕忍不住轻声申吟,昂起胸脯,更贴近了他炽热的身躯。
略显粗糙的指心轻柔的抚模著大腿内侧,拉高了裙摆,滑进那神秘幽谷,拨开花瓣,捻住敏感的核心。
「啊……」热,从被他揉搓的核心一直蔓延上来,她忍不住随著他的挑逗起舞,轻摆娇臀。
「来。」杜泊怀抱起她,将她放在干净的调理台上,脱下白色小裤,明亮的光线使她美丽的胴体毫无遮掩。
他似膜拜的缓缓曲起单腿,火舌扫进粉红色的花瓣里舐著已然湿濡的。「不……」她全身仿遭电击般,微微的轻颤。
那样的激情是未经人事的她所无法承受的,她重重的吐了口大气,头颅忍不住往后仰去,刺眼的灯光直接照进她的眼,她倏地清醒。
「不行……」地该拒绝,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段安榕慌忙想起身,但已来不及,杜泊怀的硬挺已顶住湿透的穴口,当她好不容易抓住他的肩时,顺势让他的男性进入了她的身体。
「啊!」如撕裂般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握著他的肩的十指立刻收拢,紧紧捏住,留下十道红印。
「放轻松。」她毫不做作的疼痛让他有一会儿愕然。缓下前进的动作,他将因疼痛而飙泪的段安榕安置于胸前,「深呼吸,很快的你就会习惯。」
段安榕拼命摇著头,痛的不只是身子懊悔紧紧的缠住她。
她竟然跟他发生关系?
以后她要怎么去面对无知的安樵?更痛的是她的心。
「会过去的。」他低头亲吻满脸是泪的她,慢慢的在她体内来回。
即使心底有千百个悔意,她的身体竟然是迎合著他,放松著接受他的侵入。
沉沦吧!她是烂女人,一个无情无义、自私的烂女人!沉沦吧!她是注定永不能超生了。
扣住他宽实的肩.身下的快感不断的往上爬升。她完全沉溺在激情里,不去想段安憔、不去想肇事凶手,只想著面前的他,她爱著的他,跟著他一块冲上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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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不情愿的时候过得飞快。转眼间,两星期到了,不需要段安榕亲自过去,地下钱庄的人就先登门拜访了。
「段小姐。」来者笑脸迎人,和善得不得了。「我们来收利息了。」
段安榕一开门看到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的讶异,很平静的,准备接受接下来的一切。
「我知道,」她让开一条路,「请进。」
「两个礼拜七万块。」讨债的还带了张收据要还本金也可以。」
「当然如果你……」
段安榕微微笑了笑,那泰然自若的表情让讨债者以为他是看错了。
她应该没有钱还才对。
讨债者打量破旧公寓几眼。虽然收拾的干净,但也看得出年代已久,原该是雪白的墙壁已发黄,龟裂的线条如蜘蛛网般四处散布,小小的空间只有一些基本家具而已。
「请喝茶。」段安榕倒了杯茶放到讨债者面前的桌上。
啜了口茶,讨债者挑明说:「我今天一定要收到钱喔。」
「我知道,」段安榕点点头,「可是我身上没有半毛钱。」
「没有那么多钱就去赚啊!」他就知道!看地一副悠哉的样子,不会是准备了什么计策,想要拒付欠款吧?
「我找不到月入百万的工作来还钱。」为了照顾安樵,一般正常上班的工作哪容得她三不五时请假.所以她到现在仍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工作。
她连基本收入都没有了,遑论还这天大的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