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封印 第九章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令莫雅言感到身心疲惫,不管是谁说谎都不重要了,从今以后,她决心与黑冥焰及宇天宙划清界线,铁了心不会爱上他们任何一个。

虽然宇天宙放莫雅言一个星期的大假,要她好好休息后再回去上班,但莫雅言已经决定辞去工作,离开宇宙集团,所以这星期她都在忙著寻找新工作。

莫雅言左手拿著咖啡,右手则忙碌地在报纸上打圈圈,近年来经济不景气,人浮于事,想找份好一点的工作已经很困难,更何况是比宇宙集团所给的薪水高。

她放下笔叹一口气,双手捧著杯子,昂首望向窗外的圆月,月儿彷佛在嘲笑她的缺憾与孤苦,蓦地一张忧郁深情的男性脸孔浮现,不知他在做什么,是否已经回去魔界了。

她在乎他吗?莫雅言苦笑摇头,她居然在想念他!

突然感到一股异样,莫雅言霍地回头,想不到她正在思念的男人竟然真的出现了,她迅速低垂眼帘,不让黑冥焰读出她的心思。

「雅言,你好吗?」黑冥焰伫立在她的面前,用黑瞳直视她。

莫雅言仍低著头没有回应,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见他。

「我好想你!」黑冥焰低低柔柔的嗓音如乐声般动听。

「你找我有什么事?」莫雅言抬头,犹如陌生人般冷眼看他。

「我是来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黑冥焰仔细地审视她。

莫雅言别过头,霍地站起来指著大门。「好,我接受道歉,你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错了,不该刻意隐瞒你是亚斐斯的未婚妻,但我可以发誓,你真的从没爱过他,并没背叛他。」黑冥焰不期望她的原谅,只希望她不要再内疚自责。

「你有没有隐瞒都不要紧,我不会放在心上。」莫雅言微侧身避开他。

「我故意隐瞒,是因为我不要看到你因为内疚而选择回到亚斐斯身边。」黑冥焰扳正她的身子,从心底呐喊出来。「我不想失去你!」

莫雅言心头一凛,立刻以讥诮来掩饰心中的骚动。「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我。」

她竟毫不在意地在他的伤口上洒盐!黑冥焰面色铁青,用力抓紧她的肩膀。

「即使如此,我还是深爱著你,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得到你。」

「你放开我!」莫雅言蹙起眉,挣脱开他的制肘。「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互不相干吗?」

「那是因为我之前还没有找出方法,但现在我已经找到解咒的办法,我们可以水远在一起了。」黑冥焰相信伊蓓儿的办法,也已经决定舍弃一切。

莫雅言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你是不是找到解咒办法都与我无关,反正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不想再与你纠缠下去。」

「现在我不会勉强你,也没有资格留住你,不过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待我把所有事情解决后,我会回来找你,届时我不允许你再拒绝我。」黑冥焰自信满满,回复他蛮横的王者风范。

「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莫雅言心意已决,她要亲手改变自己的宿命。

黑冥焰不再说服她,他会用行动来证明给她看。「你等我回来,千万不要爱上亚斐斯。」

「我不会……」

莫雅言的回答被黑冥焰吞噬了,他猝然拥她入怀,狠狠地吻住她……所有的争辩都是无意义的,事实胜于雄辩,与其浪费唇舌,黑冥焰选择好好地亲吻莫雅言。

黑冥焰拥住莫雅言,把她的头颅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地轻抚她的秀发。

「我需要回魔界处理一些后续事情,暂时不会回人间,这段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黑冥焰附在莫雅言的耳际交代。

莫雅言的双腿有点颤抖,她紧紧抱住他,呼吸急促、额际冒汗,她的心好痛好痛,比起之前的刺痛还要严重得多,像是被人撕裂般痛楚,她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难道她最终还是爱上了黑冥焰?

但愿黑冥焰能真的找到解咒办法,他们还不至于绝望,不然他又要再一次面对失去爱人的滋味,她不要死在他怀里,她害怕他会疯掉……

莫雅言不敢再往下想,因为那只会越想越痛,而且她的心脏也快要承受不了!

*****

黑丽丝对著古铜镜怔愣出神,镜里的美艳脸蛋变得黯然无光,销魂凤眼也失去夺目光彩,她这个冷傲自负又高高在上的魔界公主,已经沦为爱情俘虏,变为一个心中只有妒忌跟怨恨的疯狂女子。

恨!她好恨!黑丽丝愤然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扫掉,她双目闪烁著邪恶歹毒的光芒,妒忌与怨恨全然蒙蔽了她的心智,她现在是一个恶魔的化身。

罢得悉黑冥焰回来魔界,黑丽丝高兴得立刻飞奔到他身边,明知黑冥焰与布兰特在商讨事情,她也顾不得礼节正准备直接闯进去,因为她真的很久没见到他了。

当黑丽丝不经意在门外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时,顿时花容失血,感觉像是跌落万丈深渊——

「陛下,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布兰特发觉黑冥焰明显变得开怀,整个人容光焕发。

自从黑冥焰决定放弃一切后,心情就变得豁然开朗。

「我想要把黑丽丝托付给你。」黑冥焰知道布兰特一直很喜欢她。

「陛下为何突然有这个决定?」布兰特也很想给她幸福,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黑丽丝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

「我希望你能与黑丽丝共同管理魔界。」现今魔界可以制衡群魔的人,就只有布兰特了。

「陛下要离开魔界很长一段时间吗?」布兰特猜测。

「不是一段时间,而是永远。」黑冥焰坦言。

意思是黑冥焰要卸下王位吗?

布兰特锁上眉头,忧心忡忡。「陛下这个决定,是与羽依有关吗?」

「不愧是布兰特,魔界交给你,我绝对放心。」黑冥焰非常欣赏布兰特的缜密心思。「我已经找到解咒的办法,所以要卸下王位离开魔界,与羽依长相厮守。」

「陛下肯定这不是天界的诡计?」布兰特相当担心这是天界的圈套。

「的确是亚斐斯的计谋,可是我没选择的余地。」黑冥焰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不再与羽依分开,这些牺牲不算什么。

「没有其他办法吗?陛下卸下王位后,便再也不能回魔界了。」这是魔界的规矩,一旦魔王卸下王位,便得永远被逐出魔界,魔界永远只能有一位王者。

「布兰特,我一点也不介意放弃魔界,你可以说我自私、罔顾亲情与责任,但对我来说,只有羽依是最重要的。」即使会成为千古罪人,黑冥焰都不介意。

「陛下,你千万要三思,为了爱情而舍弃一切,值得吗?」布兰特力图挽回。

「我相信换作是你,也会甘愿为黑丽丝而付出。」情深义重的又岂只黑冥焰一人。

布兰特无法反驳。「但我始终反对你的决定,一定可以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如果继续拖延下去,羽依很快便会离我而去。」黑冥焰隐约知道莫雅言自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我已经受够了漫长的等待与追寻,雅言说得没错,我们的悲惨命运是时候该结束了。」

「陛下,魔界真的不能没有你。」布兰特最后也只有这一句话。

「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没有谁是不行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王者,向来是有能者居之。」黑冥焰非常坚定而有信心。「布兰特,你的法力不逊于我,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能与黑丽丝掌管好魔界。」

布兰特知道勉强不了他,唯有衷心地祝福黑冥焰。「我会全力辅助黑公主,让她成为一位出色的魔王。」

「以黑丽丝的能力是不可能驾驭群魔,而且她任性妄为的冲动性格,实难担当魔王的重任,所以我才要你与黑丽丝结婚,然后名正言顺成为下一任魔王。」黑冥焰道出心中计划好的安排。

「可是,陛下……」布兰特绝对没有篡夺王位之心。

「布兰特,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黑冥焰举起手阻止。「魔界与黑丽丝就交给你,今后你要好好的替我照顾她。」

布兰特迎上黑冥焰寄予厚望的恳切目光,毅然承担下这个重任。「我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必定辅助黑公主好好掌管魔界。」

「那我就放心了。」黑冥焰感激不尽。「我会与黑丽丝好好谈一谈,我打算让你们的婚礼和继任仪式同时进行。」

想必黑丽丝一定不会欣然接受这个安排,其实黑冥焰没半点把握可以说服她,但长兄如父,如果黑丽丝真的不答应,他唯有采取斑压政策,这是他最不愿意走的一步棋。

*****

一名不速之客堂而皇之踏进莫雅言的家,那双充满憎恨的凤眼有著嗜血的光芒在闪烁。

女子浑身散发邪恶的气息,令莫雅言不寒而栗,不自觉退后一步。「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彷如黑女王的黑丽丝,用仇恨的视线疾射向莫雅言,她想要撕裂这副平凡躯壳底下那个迷惑住王兄的灵魂。

「你爱黑冥焰吗?」黑丽丝眯眼质问,不过不待莫雅言回复已下了定论。「我真是多此一问,如果你真爱他的话,便不会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莫雅言脸色微变,这名女子对他们的事情好像很清楚。「你到底是谁?你是魔界的人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专程来帮你们三个人解决所有的恩怨与纠缠。」黑丽丝抿著红唇,冷飕飕的目光绝对不怀好意。

莫雅言想起黑冥焰离去前曾说过已经找到解咒的办法,难道是他差遣这名女子前来的?「我们的事不用外人插手,如果是黑冥焰吩咐你来的话,那不必了,请你回去吧!」

「不识抬举!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堂堂魔界的黑公主可不是你这种凡人能够命令,如果不是跟王兄的终身幸福有关,我才不屑来找你。」黑丽丝债然怒骂。

原来她是黑冥焰的妹妹,但为何她眼中会充满敌意,莫雅言可不想成为她的箭靶,随即表明立场。「很感谢黑公主的美意,我与令兄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所以不劳你费心。」

「啧啧,你真自大,你以为他千方百计来人间找你,是因为他对你矢志不移的爱?」黑丽丝讥讽。

「我不妨坦白告诉你,王兄之所以会钟情于你,全因为你是天神的未婚妻,打败天神是王兄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他才会对你穷追不舍,因为在这场游戏里,他是非赢过亚斐斯不可,一旦王兄得到你,他便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留恋。」

黑丽丝针对她完全遗忘的过去,故意扭曲黑冥焰的情意,志在伤害莫雅言。

「谢谢你的忠告,我从没想过要接受黑冥焰,所以他怀有什么目的接近我都不重要,我是不会爱上他的。」心平气和的莫雅言不为所动,她相信自己还分得出黑冥焰是真情还是假意,不管黑丽丝污蔑黑冥焰的意图为何,莫雅言不愿置评。

黑丽丝怒不可遏——什么嘛,这个女人,能够得到王兄的错爱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而她竟然毫不珍惜,她凭什么如此糟蹋王兄的情意?可恶!绝不可原谅!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天使,如果不是你装模作样博取王兄的同情,王兄才不会被你给迷惑,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我没有,我不是……」莫雅言很想要大声驳斥黑丽丝的指责,说自己并没有勾引黑冥焰,也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可是她的确是亚斐斯的未婚妻,而且背判了天神,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终于如愿击中她的弱点,黑丽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伤害莫雅言的机会,她骂得更起劲。「我不知道你想图谋什么,害王兄与天神争个你死我活,你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还是不安好心想挑拨两界的和平,想不到你是个心肠歹毒的天使,你的心比恶魔还更恶毒。」

「我不是,我没有,即使我记不起来,但我知道自己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莫雅言大声地否认,却因为心中的不肯定而不安轻颤。

「你不用记起你所做过的罪孽,可以忘记过去是你的福气,想不到亚斐斯一再容忍你的背叛,你却还要三番两次来跟我抢王兄。」黑丽丝恨不得把莫雅言除之而后快。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王儿才会舍弃魔界,还要我嫁给布兰特,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休想得到王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莫雅言摇头不解,黑冥焰可是黑丽丝的兄长,她不应该存有这种不寻常的感情。

「只要你永远消失,王兄就会改变主意。」黑丽丝突然抓紧莫雅言的颈项,眼里进发妒恨的光芒,她的手劲之大,令莫雅言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杀了你很容易,但是要让王兄永远死心的方法只有一个。」黑丽丝稍微松开手。「那就是你背叛他,爱上别人。」

莫雅言的双眼开始无法集中焦距,意识也逐渐飘远,眼前黑丽丝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只依稀看见她的唇瓣不停地一张一合……

「莫雅言,你听清楚,你所爱的男人是天神亚斐斯,他就是在人间的宇天宙,你醒来后他会发现你好爱好爱他!」黑丽丝盎惑人心的魔音传入莫雅言的大脑,催眠了她的意识,迷惑了她的心智。

莫雅言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

放完一星期的大假,莫雅言终于回到公司上班,她第一时间拿著辞职信去找宇天宙,内心有点忐忑不安,感觉自己好像变得不一样,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昨夜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记不起自己曾做过什么,也忘了自己为何会睡在客厅,她应该不至于记性差到这种地步吧!

「雅言,你终于回来了。」宇天宙满脸笑容,迎接莫雅言娉婷的倩影。「放完假期,你可要开始忙了。」

莫雅言看著宇天宙的俊容,心头一凛,竟然有股莫名的悸动。

她不明白自已对他的感觉为何突然有了很大的转变。

「这是我的辞职信。」莫雅言递上信封,低头不敢看他。

「我不接受你的辞呈。」只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日,他便还有机会,所以宇天宙说什么都不会放手。「雅言,你一向公私分明,不会意气用事,你根本没必要因为私人的感情而递出辞呈,我不认为这样可以解决得了我们的问题。」

「可是我没有颜面再留下来。」莫雅言绞著十指,想起自己曾经背叛过他,便更加惭愧不已。

「谁对谁错都已经成为过去,再追究下去也没任何意义,既然你什么都记不起来,正好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宇天宙语气恳切,目光企盼。「雅言,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莫雅言迎上他情深款款的柔和俊脸,突然间,脑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开口拒绝他,唯有木然点头应允。「嗯。」

「太好了。」宇天宙眉开眼笑,希望又再度重新燃起,到底谁才是最后赢家,一切还言之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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