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 第一章

大雪纷飞,掩盖了地表所有的污秽,变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热闹的上元灯节刚过,又遇上今年难见的大风雪,白日街上就已冷清,一入了夜,风雪停了之后,更是万籁俱寂,连声狗吠也没得听见。

突然,在子丑交替时刻,有一大一小的身影从街的那头缓缓行来。

「师……师父……」小男孩因寒冷而发著抖,纤细身子紧紧偎著男人,小手握紧那大而温暖的手,在经过一栋大宅前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累了吗?咱们找家客栈敲敲门,看能不能吵醒店家开门。」男人蹲,模了模男孩的头,温和的说。

小男孩摇头表示不累。「有血的味道。」他偏头望向右侧的大宅。

血的味道?

男人蹙起眉头,嗅了嗅鼻子,的确有股血腥味,而且还有一股烟火味。

「不好,可能失火了,去瞧瞧。」男人一手将小男孩夹带在腰侧,飞身而起,掠进那栋大宅。

「闭上眼。」尚未落地,男人已然瞧见几具尸体,立即吩咐,不想让小小年纪的孩子看见这等惨事。

小男孩没有听话的闭上眼楮,反而伸手一指。

「师父,那边!」他指向大宅西侧,那儿正冒著烟,火光尚未窜出。

男人脚下飞快的掠去,来到一处院落,血的味道,这会儿更是浓郁了。

「你在这儿等著,别乱跑!」他放下小男孩,直接冲进浓烟密布的屋子,飞快的梭巡一遍,只找著几具已气绝的尸体,从尸首穿的衣著判断,有四名仆人,一名主人,以及……他的视线落在床上衣不蔽体的女人,一个女主人。

从那位夫人的模样看来,应是为了守节而咬舌自尽的。

男人不忍的一叹。火势越来越猛,就这么烧去吧!

「师父!」外头的小男孩突然大喊。

他一惊,回身飞掠而出,抬手随意的拍去吻上身的火苗,却没看见男孩的影子。

「承皓?!」男人大喊。

「师父,这边!」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他立即循声窜向屋子的左侧。

「承皓?」他看见了男孩跪坐在地上,以及他怀里抱著的一个男孩!

「师父,小扮哥还活著。」小男孩说。

「我看看。」男人蹲下,探了探鼻息,只手搭上男孩腕脉,检视他身上的伤。

突然,男孩双眼爆瞠,气息急促。

「别怕,别怕,我们是好人。」小男孩柔声安抚著。「小扮哥,我们来救你了。」

男孩瞪大著眼,男人很怀疑他看得见什么。

「乖乖,小扮哥乖……啊!」小男孩惊喘一声,因为男孩突然揪住他的衣襟,瞠得大大的眼楮直直瞪著他,一会儿之后,终于闭上眼,手无力的垂下,一个碧绿的东西从他手中落在雪里。

「给我。」男人接过男孩,飞快的在他周身大穴连点数下,将他抱了起来。

小男孩从雪地将那碧绿的扳指捡起。「师父,是小扮哥的东西。」

「你先帮他收著。」大男人瞥了一眼玉扳指。

「师父,现在呢?」小男孩将扳指细心收起。

「承皓,你替自己找了一个师弟了,我们带他回谷,请你师叔帮他治疗。」

男人低头望著怀里的男孩,他看起来约七、八岁,胸腹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锁骨处也有一个血洞。

「小扮哥伤得好重,可以好吗?」小男孩有些不安的问。

「看他的造化了,也许还能救得活。」

二十年后

一声轻软叹息,从「禽兽窝」雪豹的木屋低低响起。

「别去了,佑禛。」雪豹望著一脸酷寒的师弟。

「不!」豺狼冷冽的声音有著压抑的怒火。「伤你的人,我非要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一年了!

二师兄重伤休养一年,至今依然未完全痊愈。

他们都以为只要将身子调养好就没问题,没想到今日师父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压抑了一年的怒火。

二师兄竟然不能再练武了!

「佑禛。」雪豹低唤他的名。「我没事,师父不是说了,虽不能再练武,但会传授其它适合我身子练的……」

「那不一样!」豺狼恼怒的打断他,根本听不进去。「早在一年前你受伤的时候,我就该去找那伤你的人,将他碎尸万段,你却坚不吐实,让他苟活一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佑禛……」雪豹无奈。

「二师兄什么都不必说,明日我就出谷。」豺狼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等……」雪豹徒劳地喊,可门已经被关上。

无奈的一叹,他偏头望向帘后。

「师父,你不阻止佑禛吗?」

杜千天这才从帘后走出来,也只有他能躲得让豺狼不知不觉。

「我?」杜千天失笑。「承皓啊,你没看见那小子的表情有多恐怖吗?看见那种表情,最好是有多远闪多远。」虽然他是师父,可是也很爱惜性命的。

「佑禛不会怎样的。」

「是啊,他当然不会对你怎样,但是其它人,包括我在内,就不敢保证喽!」杜千天耸肩。「你很清楚他的个性,除了你之外,他对谁都不假辞色,心情好的时候,我说的话他或许还会给我个面子听听,至于目前就别妄想了。」

师父说的没错,佑禛的性子就是这样,谁对他有恩,他就无法对那个人摆脸色,而他认定当初是自己救了他,所以就对他尽心尽力,无微不至,至于其它人,就要看他心情了。

「可是师父抚养他长大,传授他武功,也是他的恩人啊!」

「错了,抚养他长大的是静天,而且就算没人养,他也不会饿死,所以静天的抚养之恩,并没有让他百依百顺的威力,顶多比较好说话而已。至于传授他武功……」杜千天模模鼻子,不是很开心的开口。「你忘了,当初是我‘求’他拜我为师的耶!」

「啊……」的确是这样,「那请师叔劝劝佑禛,行吗?」雪豹无奈。

「你觉得佑禛听得进去?」杜千天斜睨著二徒弟。

雪豹眨眨眼,长长一叹。现在的佑禛,是听不进去了。

「啧!想想真不公平,当初是我急救得当,保住他的小命,又千里迢迢抱著他回到荒谷,然后是静天救回他的小命,替他疗伤,怎么那臭小子认定的救命恩人,却是你这个当初只有五岁的娃儿呢?」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他。」雪豹突然笑了。「佑禛说,是我发现他,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刹那,看见的是我,也听见我说救他的话,而他睁眼的时候,也只有看见我在一旁。」

「嗄?」杜千天顿时傻眼。「不会吧?这么单纯就认定了?他就不会想一想,凭一个五岁娃儿哪有能力救他吗?还一认就二十年,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纯情的人啊?」

「呵呵,佑禛本来就是很单纯的人,江湖上传言他有多恐怖虽然是真的,但是他的那些手段都是用来对付恶人的,其它人不了解他,又听多了传言,所以才会他一冷下脸,就吓到腿软。」

杜千天不屑的挥挥手,「是吗?他那个人太难理解了啦!年纪轻轻脸皮就这么僵硬,等他回来,送他一盒我做给牡丹她们用的养颜美容药膏好了。」

「师父,佑禛会和你断绝关系喔!」雪豹失笑。

「哼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二十年的师徒关系,他几辈子也断不了!」

「师父,你能告诉我,佑禛为什么会知道打伤我的人是‘毒蛇’吗?」对于这点,他非常疑惑。

「你毋需为那种小事费心神,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根本。」杜千天拉了一张板凳在床边坐下。

「可是……」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吧,是我和你师叔谈起这件事,不小心被他听到的。」杜千天爽快招供。「不过我可声明,我们是不小心的,绝对不是因为佑禛不死心,所以才故意泄露给他知道的。」

雪豹楞了楞,若是师叔的话,他可能不会怀疑,可是连师父也会「不小心」被偷听,就太奇怪了,师父的武功那么高,就连大师兄也不可能不被发现的接近师父,更何况是佑禛!

「才怪。」雪豹无奈的说,越是这么强调,就越代表师父是故意的。

杜千天笑了笑。这二徒弟真是聪慧极了,不过装傻他可是一流的。

「你说什么啊?自从归隐之后,江湖俗事已经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在意的人,现在只有你们十三个……嗯,还有你们未来的伴侣和后代,啧!荒谷好像越来越热闹了呢,先是你大师兄,没想到才过了两年,那只笨鸟跟著被射下,紧接著那头老虎也被逮,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啊。」杜千天呵呵笑著,不著痕迹的转移了二徒弟的注意力。

「是啊,没想到鹰和虎都相继成家了。」雪豹温和的一笑,望著师父,显得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师父和师叔这次的举动著实让他匪夷所思。

「师父……您和师叔有什么目的吗?为什么要告诉佑禛……」话没说完,便剧烈的咳了起来,苍白的俊颜微微泛青。

「放宽心。」杜千天立即上前,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两颗丹药塞到他的嘴里。「吞下,运功一周天。」

雪豹盘腿坐起,听话的照著师父的交代做。

「慢慢来,别太急,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跟著我的速度。」杜千天一掌抵著雪豹的背心,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孩子,一年前伤重得差点一命呜呼,是他和静天、以及豺狼那孩子不眠不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从阎罗手上将他的命抢回来。

尤其是豺狼,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边,那一个多月,简直是噩梦。

多少灵丹妙药全都喂进他的嘴里,费尽心力为他调养了一年,身体还是如此孱弱,虽然内力未失,可这种身子,拥有深厚的内力是很大的负担,若要强制化散他的内力,又极可能让他毙命,也会因为失了内力的护持,让他已若悬丝的性命更不堪一击,唉唉唉……这种状况简直让他们进退两难。

一会儿之后,两人同时收功,杜千天拿起布巾,替雪豹拭去额上的汗水。

「让师父费心了。」他愧疚的说。

「别说傻话了,乖乖躺下休息。」杜千天低斥,扶著徒儿躺下。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是他一个一个捡回来、救回来的,他不费心,谁为他们费心?「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是你应该也察觉到,因为你受伤,佑禛又开始作噩梦了,尤其是一开始的一个多月,你生死未卜,他几乎是一阖眼就被噩梦惊醒。」

「我知道……」雪豹深深一叹,那个纠缠了佑禛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慢慢退去的噩梦,却因为他差点丧命又找上佑禛。

「不让他去把事情解决,病症是无法根除的,就算这次过了,还是会有下一次。」杜千天话中有话。

「师父……」雪豹怔了怔,抬眼狐疑的望向杜千天。「您知道了?」

「知道什么?」杜千天笑问。

雪豹望著他,一时间却看不出来真假。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那个毒蛇佑禛对付得了的,你根本不用为他担心。」杜千天打断。

「我知道佑禛应付得了,毒蛇的掌法的确阴冷毒辣,掌中含有剧毒,只要受到一掌,内力普通的都会立即毙命。不过其实他的武功并不高,要避开他的毒掌,对佑禛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如此,当初你又怎会受他一掌呢?你的武功内力并不输佑禛,不是吗?」杜千天突然问。

「我只是……太粗心了。」雪豹有些心虚的低喃。

「是吗?既然你认为佑禛应付得来,这一年来,为什么又极力隐瞒对方的身份?」

这时,雪豹原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雪白。那个原因,是这一年来他极力隐瞒的最主要因素,绝对不能让佑禛知道,否则……

「是和那个委托者要杀你的原因有关,是吗?」

雪豹一愣,随即轻声一叹。

「原来师父已经知道了啊……」

「呵呵,你觉得你们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师父的呢?」他有些得意的笑。

「师父,千万别让佑禛知道,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可是若让佑禛知道,他会觉得是他的错,我不想这样。」雪豹忧心的揪住他的手。

「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师父还分得出来。」杜千天拍拍他的手。不过他不说,不代表那只狼在得知委托者的身份之后,不会自己联想出结果。只是这点就不用对这个爱操心的徒弟说了。

「谢谢师父。」

晚秋斜阳险险的挂在山头,将殁未殁的刹那,奋力的绽放余晖,灿耀著几线金光,映照出满天彩霞。

这里是「扬威镖局」中最偏僻的庭院,杨媚媚坐在阁楼顶上,圆润白皙的脸上映著彩霞的红光,墨如玄玉的大眼也映射出点点霞彩。

她最喜欢这个时刻了,夕阳宛如浴火凤凰般的壮烈,像是用著残余的生命,拚尽了全力,绽放出最美的光芒,这种美,是稍纵即逝的,也因为它的短暂,才更显弥足珍贵。

灿烂之后留下深深的感动,让人在缅怀中再三回想,细细品尝。

当霞光渐渐黯淡,最后一缕金光跌落,大地也变得昏暗。

杨媚媚吁了口气,宛如方才那壮丽的时刻,她都是屏气凝神的。

正待起身下楼,耳边突然传来一阵「B喳B喳」的声响,偏头望去,就见荒院墙头上停著一只……鹫?

圆圆的眼儿突然一眯,那墙下隐藏在树后的暗影是……人吗?

杨媚媚的心脏突然怦怦地跳动著。是镖局里的人?抑或是外面的人闯进来?

她轻轻的纵跃飞下,圆润的身形轻巧落地,那只机敏的鹫鸟被她惊动,振翅飞高。原来方才吸引她注意的,便是它的拍翅声。

她谨慎的靠近,发现那是个男人,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你还活著吧?」犹豫了一下,才慢慢上前。

受伤的男人猛然抬起头,一双黑眸锐利的盯著她,握著剑的右手紧了紧,气息紊乱。

「滚开!」男人声音喑哑,明显得中气不足,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还活著就好。杨媚媚松了口气,没有如男人所愿,反而立即靠上前。

「你受伤了,需要治疗,我帮你。」一来,她无法见死不救,二来,难得有人能让她练习医术,她相信这个男人应该也是求之不得才对,三来嘛,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怕死人和鬼!而这个荒芜的院落是「扬威镖局」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平时没有什么人烟,她很喜欢到这里来,如果人死在这里,她以后就不敢来了。

「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杨媚媚一惊,猛然抬起头,就见墙头坐著一个男子,而男子的肩上,是方才飞走的那只鹫!

「我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不管两位有何仇怨,在我这儿,都要先放下。」受伤的男人气息明显变得粗乱,是因为惊恐,或者也因为伤重,再不治疗,恐怕命在旦夕。

「我与他无怨无仇。」豺狼一抬手,肩上的鹫展翅飞去,他一跃而下,轻如棉絮般,未曾扬起一丝尘埃。

「既然如此,为何痛下杀手?」杨媚媚转身面对他,无法谅解这种无故杀戮的行止。

豺狼上前一步,看见她横跨一步,挡在受伤男人的前面时,冷冷一笑。

「扬威镖局在武林上也算是有点名望,镖局的小姐却要包庇罪犯吗?」

「罪犯?」杨媚媚顿时一呆,不过更让她觉得讶异的,是眼前这个男子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扬威镖局的小姐,而非偷懒的丫头?

「这人,是悬赏通缉的罪犯,若小姐不是那种大门不出的无知千金,应该多少听过‘夜枭’的大名吧!」豺狼语带嘲讽。

夜枭!那个让爹头痛的盗匪,走镖时,最不想踫到的盗匪之一!

方领悟,颈上旋即一凉,夜枭的剑已经横在她的脖子上。

「豺狼,你若再进逼,我就杀了这个女人!」夜枭一手抓攫住杨媚媚的肩,让她挡在他身前,对豺狼要胁。

「豺狼」?杨媚媚眉头微蹙,她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

啊!她想起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了,他是赏金猎人豺狼!

难怪说无怨无仇,一个赏金猎人,一个罪犯,关系清楚明朗,是她错怪人家了。

「啧!」豺狼轻啧了一声,双手环胸,眼底讥诮的神情是那么明显。

杨媚媚突然有个感觉,这个叫豺狼的赏金猎人,怕是不会顾虑她的死活了。

她不会责怪他,毕竟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过她也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她做她自认为应该做的事,结果虽不如她意,但问心无愧便好。

豺狼瞥了一眼她颈上的剑,再缓缓的望进她的眼底,突然眉头微微一挑。这个女人眼底毫无惧意,也无慌乱,呵,有趣!

「随你的便,夜枭,要杀她的话动作快一点,省得她碍事,妨碍我斩你的人头交差。」豺狼冷冷的说,向后一跃,便坐上身后一处假山,还跷起腿来。

杨媚媚突然扬眉。这个叫豺狼的男人表现得好冷血,可是……

「你……」夜枭手渐渐无力,他知道,这女人是他的护身符,暂时杀不得,现在必须离开这里。「走!到后门去。」他推了推杨媚媚。

「你就算走出了这扇门又能如何?」豺狼嘲讽的声音飘来。

「快走!」夜枭喘息,更用力的推著杨媚媚。

迫于架在颈子上的利剑,她只得慢慢的往后门方向走去,头不敢转动,只得斜眼望向豺狼,只见他依然一副闲适安然的模样,甚至还吹起口哨来了。

「闭嘴闭嘴!」夜枭当下狂怒,脚下微颠,他已经没剩多少力气,可是……「走!」他催促身前的女人。

「你的伤必须治疗,不然会死的。」杨媚媚声音平稳的劝告。

「吃!」豺狼嗤笑一声,原来这女人不是无畏,而是愚蠢!

「废话少说!」夜枭听闻他的笑声,恼怒的推了一下杨媚媚。

突然,豺狼一声尖锐的口哨响起,就在夜枭和杨媚媚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叫破空而至,紧接著一道暗影急速掠下,夜枭只觉持剑的手一痛,哀嚎一声松了剑。铿锵一声,剑落在地上,同一时间豺狼已经从假山掠下出手,杨媚媚身子被他一拉,不由自主的向前扑跌,跌进了一个坚硬温热的怀里。

待夜枭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抓住他的一线生机,却发现人已经脱离他的钳制。

豺狼圈住杨媚媚腰身的手一转,便将她推向身后,手在自己腰上一拍,卸下环于腰上的软剑,气贯于剑上,软剑刹时笔直坚硬,直直指向夜枭。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全在眨眼间结束。

夜枭退了好几步,踉跄的撞上墙,滑坐在地上,右手已经血肉模糊,正是被那只鹫所伤!

「你还想逃到哪儿去?」豺狼冷酷的一笑。

夜枭粗重的喘著气,心知此劫难逃,可突然间,瞪著豺狼的他,唇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豺狼……我就算死,也会拉一个垫背的!」

「是吗?」冷哼一声,软剑往前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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