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惨遭秦豫白的第二人格袭击,一早就见到秦豫白的主人格现身,严妹窗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甚至是理所当然。
「对不起,昨夜他……我又吓到你了。」秦豫白担心的看著她,深怕她跟他生气。
「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放在心上。」虽然清楚他里面住了一个残暴的人格,但是看著如此温润美好的他,严妹窗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秦豫白晦涩的道。
「……我知道。」严妹窗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他们两个真的很难视为同一个人。
「你知道,但无法接受,是吗?」秦豫白看起来如同受伤的小动物,那么可怜哀怨,铁石心肠都要愧疚,更别说严妹窗是个心软的。
「不是这样,只是觉得不应该将你们相提并论,毕竟你管不了,他也管不了你。」严妹窗真是个服自个儿反应够快,不过还真是如此,明明是独立的个体,非要这一位承担那一位的行为,实在说不过去。
「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很好,真的!」
「即使我是……」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有你不知道的一面,哪日她跑出来,你可别吓坏了。」严妹窗故作张牙舞爪嘶吼的样子,可是心里有个小人在叫嚣——严妹窗,你还真有出息,为了安抚一个男人,你竟然扮起幼稚园老师,不觉得很可笑吗?
秦豫白欢喜的笑了,这是杀手级的笑容,某人顿时心跳加速,口水差一点流出来。
「对了,昨夜送来的那些种子是从太医院拿来的,对你有用吗?」
「当然有用,谢谢,我已经在宅子的西北角辟了一块园子专门种植草药,以后长出来了,我破例让你参观。」
天未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规划这儿种什么、那儿种什么,她已经可以预见草药园兴盛的景况。
「你的草药园不让人参观吗?」
「我的草药园可是很珍贵的,若是由著闲杂人随意进进出出,万一不小心被哪个冒失鬼踩到了,心血都要白费了。」
「你的家人也是吗?」
「当然,雍哥儿那个小冒失鬼曾经毁了我整片的紫苏,我又不能骂他,最后只能哭得自个儿红鼻子红眼楮,你说委屈不委屈?所以,我就将草药园圈起来,免得有人不识货坏了我的宝贝。」
顿了一下,严妹窗突然想起一事,「为何你知道我有自个儿的草药园?」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严妹窗想了想,为何寻不到这段记忆呢?「我有告诉你吗?」
「若非你告诉我,我又如何得知?」
「这倒也是。」可是,严妹窗还是觉得很困惑,为何想不起来呢?
「明日你要不要上街?」秦豫白轻巧的转移话题。
「上街?」
「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好好见过京城,东郊有个明阳湖,我们可以坐画舫游湖,清风徐徐,心旷神怡,还可以钓鱼,让船娘给我们烤鱼,这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对了,我们带上清哥儿和雍哥儿,他们一定会喜欢。」
昨夜惨遭死变态的威胁,严妹窗还真不知道如何拒绝比较稳妥,不过听到可以带上两个弟弟,她顿时没了压力,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画舫可以搭乘那么多人吗?」
「不麻烦,安国公府的画舫有专人伺候,高两层楼,招待二十位宾客也成。」
「好,我们明日搭画舫游湖,若是能钓到鱼,我回来亲自煲鱼汤给你们喝。」严妹窗真的来了兴致,上一世她只在图片上见过画舫,而幽州不流行画舫,她自然没见过,如今能坐画舫游湖,岂能不乐呢?
「我等著喝你熬的鱼汤。」看著严妹窗闪闪发亮的笑容,秦豫白的心情也随之飞扬,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见她开心,他也开心。
一直以来,秦豫白的第二人格只会出现在黑夜,也许是他的恶梦皆发生在暗夜的时候,可是在安国公夫人恶意安排下,他终于失控的将一位「表妹」踹进湖里,还好跟在身后的常安反应机灵,大声喊叫有人落水了,赶紧指挥附近会泅水的婆子下去救人,再请大夫,要不然这位表姑娘的下场只有一个——淹死。
为何?因为主子踹完人,阴狠的送上一句「你去死吧」便无情的转身走人,而他不敢违背主子,当然也不敢下去救人。
常安真的很讨厌安国公夫人,自从他们回京之后,国公夫人娘家几个旁支的佷女就住进来,大公子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巧遇一个,这个摔跤扑倒、那个抚琴传情,还有更夸张的,园子成了练舞场,一曲贵妃醉酒跳得她自个儿都醉了,可是其它人脸都绿了……真是烦死人了,别说大公子看了想变脸,就是他也觉得很火大。
回到雅山居,常安一边伺候秦豫白作画,一边时不时往外张望。
「人死了也与我们无关。」秦豫白的声音冷酷的教人不寒而栗。
「当然,她自个儿没站稳摔进湖里。」虽然自幼伺候秦豫白,但是面对变脸之后的主子,常安依然压力很大。
「既然如此,为何频频往外张望?」
「不怕死人,就怕有人借机泼脏水,我让常平留点心眼注意外头的情况。」常安很清楚国公夫人,没拿这事作文章是绝不可能的事,无论如何那位表姑娘绝对不能死。
「她没那个胆子,她还要面子。」
常安反应不过来,这事跟国公夫人的面子有何关系?
「她将安国公府当成了妓馆,而她成了老鸨,这种事能说出去吗?」秦豫白阴险邪恶的一笑,「我还真希望她说出去,连累她儿女的亲事,这不是很好玩吗?」
虽然他很乐意安国公夫人被人家当成老鸨,可她也是主子的嫡母,「这也会连累大公子的亲事。」
「我倒是忘了这事。」顿了一下,秦豫白眼中升起一股兴奋的光芒,「也好,索性这几日将亲事定下来。」
常安怔住了。
「常安,我记得那日游湖的时候,清哥儿提到岳父喜欢吴大家的字画,我那儿应该有,你去拿来。」他带两个小舅子游湖可不是为了减轻严妹窗的防备,而是想从他们口中打探岳父岳母的喜好,果然真让他从清哥儿那儿挖到不少消息,至于雍哥儿,也是个鬼灵精,警觉性很高。
常安当然知道主子看上严姑娘,可是石大人……不是,严大人怎么还没点头就升格当岳父了?
好吧,严大人绝对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严姑娘,他觉得严姑娘应该还没有想、到嫁人这件事,至少这会儿她比较有兴趣的是种植草药。
「你傻了吗?还不赶紧找出来。」秦豫白阴鸷的目光一射过去,常安不由得两脚一颤,赶紧应声退出房间。
这时,箫允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大公子,箫河回来了。」
萧河大步走进来,从袖兜取出一张名单递给秦豫白,「公子,这是北齐那支商队往来的商家名单,还有这些商家后面代表的势力,不过,几乎涵盖所有的权贵。」
秦豫白将名单摊在书案上,仔细看了一遍,微蹙著眉,「还真是狡猾。」
「虽然从他们往来的商家看不出任何玄机,但是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商队每次进京都会住进吉祥客栈。」
秦豫白对京城的街道了若指掌,而每一个街道上的商铺店家也都刻在他的脑子,没一会儿他就想到吉祥客栈——一间很不起眼的客栈,因为位置偏僻又不大。
「这倒是稀奇,商队住在某一间客栈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每逢科举考试,京里客栈可谓一房难求,想要住同一间客找,除非事先给了银子将客房订下来,不过商队难免遇到突发状况,进京买卖不可能固定在某个时间。」
「吉祥客栈绝对有问题。」
秦豫白点了点头,「今晚我亲自夜探吉祥客找。」
箫河立即摇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这事还是交给我。」
「我乔装成幽州商人住进客栈就可以了。」
「吉祥客栈若真的有问题,必然盯紧从来没见过的客人,公子即便能藏住自个儿的真实身分,只怕也是寸步难行,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暗中盯著。」
「若是吉祥客栈直的关系到北齐勇士,你的身手绝对应付不来。」
「公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单独对付整个客栈的人。」
「这还不简单,事先安排我们的人住进客栈,关键时刻可以帮忙掩护。」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公子还是不能出面,若是公子暴露身分,我们从暗转明,往后不但难以调查对方底细,只怕还会成为他们暗杀的对象。」
细细琢磨一番,秦豫白同意的点点头,不过,他不适合,箫河当然也不适合,箫河可以算是他的影子,箫河暴露身分的结果与他相同,换言之这事只能交给暗卫。
「秦烈,这事交给你了。」
转眼之间,隐身在角落与阴影融成一体的秦烈就站在他们面前,「是,公子还有何吩咐?」
「不急,先在附近转个几日,待箫河安排的人住进客栈三日后再行动。」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