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堆著厚厚云层的那日,战家船只来到县城旁,在河岸停靠著。
几名船员押著一票水贼浩浩荡荡地直往县府衙门而去,战青换上姑娘家的衣裙,牵著默儿跟在其中。
萧靖则是因为心里有著疙瘩,巴不得能快点下船,就算只是到城里走走也好。他心里一味想著,只要上了岸、见到了其他姑娘,那奇怪的危险念头应该就会消失了,是以也跟著大伙儿一同进城。
到了衙门,犯人是给收押进了大牢,可默儿这小泵娘却死抱著战青,无论众人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放手。
「怎么办?」那衙门官差不好伸手去强拉小泵娘,不禁手足无措。
战青轻拍默儿的肩,低首柔声说:「默儿,你不想回家吗?这些叔叔可以带你回家的。」
默儿闻言只是紧紧抱著她,然后猛摇头,不放就是不放。
「战姑娘,我想……会不会是这娃儿的双亲都死了,无家可归呢?你知道,近几年这儿出现不少流民,她可能是在途中和爹娘走徽,或是大人们死了,她才被那些水盗抓住,想拿去卖个几文钱。」一名官差见那小泵娘不肯说话只摇头,忍不住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瞧这丫头死抱著大小姐的模样,好像生怕被人丢弃似的。小周不禁插话这:「大小姐,官爷说的倒也有可能,这丫头也许亥的是无家可归了。我看咱们干脆带她一起走好了,就当是你新收的丫鬟,也好帮你打点些事情。」
是吗?战青秀眉微蹙,若真是如此,那些水盗为何会将默儿关在木宠里,还拿手镣脚铐锁著她?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是想,默儿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所以才会被盗贼绑架,想讨个赎金。如果是这样,咱们带她走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大伙儿看著紧紧抱住战青的默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未曾开口的萧靖突然道:「倘若将默儿留下,她不肯说话,官爷们能否找到她爹娘尚在未知之数,就算能找到,也得花上好几个月。把她一个小泵娘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定然会感到害拍。」他顿了一下,看著战青微笑提议:「要不然这样吧,若是战姑娘不方便,反正咱们此行是上长安,我在长安有位朋友正需要个丫鬟,咱们先把默兑带上长安,将她安置在那儿。这儿呢,就由官爷们继续查办,若是查出了什么,再要人传信息至长安便行了。」
「我没有说不方便。」感觉到紧抱著自己的小手更加用力,战青微愠的瞪了萧靖一眼,冷著脸,「默儿跟著我就可,不劳萧公子费事。」
「如此是最好了。」像是早知道她会有此反应,他倒是接话接得挺快的。
可恶,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才对他改观了些,这嫁伙又冒出那副嘴脸,还故意曲解她的话意,弄得好像她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一样。
战青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怒瞪他一眼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对小周吩咐道:「你留下来和官爷将剩下的手续办好,我带默儿上街买些合身的衣裙。」
小周点头应声,然后叫了两名手下,「小李、小伍,你俩跟著小姐。」
「不用了。」战青制止他,对一干手下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人时刻跟著。大伙儿难得下船,干脆休息半天,四处走走活动一下筋骨,记得午时到船上会合便成了。」
小李、小伍两人闻言可乐了,其他人也一脸欣喜,只有小周不赞同的皱眉,还想要再说:「大小姐——」
「只是去买几件衣裙而已;」知道他袒心自己,战青开口要他放心。
「这……」见她一脸坚决,小周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好道:「好吧,那你自个儿小心点。」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
在一旁的萧靖看著这两人的对答,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浮躁。他搞不清楚自个儿究竟在烦个什么劲儿,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看这位在第一艘船上的周兄不对眼,而且越看越讨厌。
想也没想的,他开口就瞎诌道:「周兄,官爷在唤你了。」
「有吗?」他怎么没听到?小周觉得奇怪的回首。
萧靖可没让他有时间多想,伸手随便指著远处一位官爷道:「是啊,那位官爷刚才挥手叫你呢。」
小周不疑有他,以为真有官爷在催,又叮瞩完一句后,才回身去找那位官爷。
战青见状,便带著默儿走出县衙,往闹市大街上而去。
她却不知道,方才小周和她一席简单的对话,看在萧靖眼中却觉得两人含情脉脉、情话绵绵,令他心浮气躁,早将脑海中的警告声给抛到十万八千里远去,在骗走了小周后,二话不说立刻跟在她身后。
出了县府衙门,才走没两步战青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面色不善的回首瞪他,「你跟著我做啥?」
「战姑娘,在下并非刻意跟随,只是不巧同路罢了。」他笑了笑,气定神闲的回答。
战青抿了下嘴。不巧同路?鬼才信他!
虽是这样想,她可也不能阻止他走这条路,只得回身牵著默儿又往前走。
街上铺子虽然不少,但他们直走了两条街才看到一家布店,偏偏那家布店没卖姑娘家的现成衣裳,她便又和默儿走了出来,却看到萧靖站在门口。
看见默儿身上仍穿著不合身的青衣裙,他多此一举的问:「没买著吗?」
虽然不想理他,但基于礼貌,战青还是木然回答:
「他们没卖做好的衣裳。」
「我看这儿的人习惯买布自个儿回家缝制衣裳,布行可能都没卖做好的现货。」萧靖瞧了瞧四周,突然抓著战青空出来的另一手往右边巷弄奔去,「来,咱们到里头瞧瞧。」
「喂,你干什么?」她一个跟斗差点跌倒,幸好及时稳住身形,但他仍抓著她不放,她只好带著默儿跟著他走,却忍不住叨念:「这小巷弄有啥好瞧的,难道有卖衣裳不成?」
「那可不一定。」他咧嘴一笑,话才说完,就让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指著人家的院子道:「你瞧!」
他骤然停下脚步,害得战青差点儿没撞到他身上,幸好她反应好,还能及时停住,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头煞不住脚的默儿便愣愣地撞了上来,结果战青还是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开玩笑,萧靖原本是可以稳住的,谁跷得脚后正巧有颗石头;他被她撞得往后一退,刚巧便踩中了那颗小石头,脚下一滑——
「砰」地一声,泥尘四扬,就见两个大人摔成一堆,萧靖可怜的被压在下面当肉垫。
这小巷中的路可不像大街铺有石板,到处是小石碎粒,他这一趺,再加上战青的体重,背脊结结实实的撞击在地上,可教他痛得差点没眨出泪来。
「咳、咳……」战青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手挥拨著泥尘呛咳著,一手却因为重心不稳重重地压在才刚要坐起身的萧靖肩上,又将他给硬压了回去,再度压到几颗锐利的小石头。
这肩背痛都还没叫出声,谁知更痛的还在后头,战青想站起来,因为满是尘沙看不清楚,不小心一脚踩到他大腿骨上,结果,人肉大腿当然是无法让人站稳,跟著她的脚就很不幸的……真的是很不幸的往他两股中间一滑,一个大脚礁确地踩到萧靖的——那里!
没错,就是那里,就是他那用来传宗接代的命根子上!
「啊——」刹那间,一声哀号凄厉的响彻云霄,回荡在巷弄砖墙之间。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可让战青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又跌在萧靖身上,他再痛也知道不能再让她倒下来,免得她又踩错地方,所以双手反射性的向上一伸,想把她扶住,谁知道好死不死的,这一双手……却撑住了姑娘家上半身最柔软的地方。
「你干什么?!」只听一声娇斥,伴随著两声无比响亮的巴掌,下一瞬,他左右颊上就各多了一只清清楚楚、格外分明的五指掌印。
拜托,他都痛得在地上打滚了,还能干什么?
萧靖龇牙咧嘴的捂著屈起身子,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痛,重要部位更是疼得直像去掉半条命。
活了近三十个年头,从没那么狼狈过,实在是欲哭……无泪……啊啊啊……
※※※
战青芙蓉双颊难得地染上一抹嫣红,看著萧靖久久不起,只是额冒冷汗地缩在地上,双手捂著他的「宝贝」,她这时当然反应过来,知道自个儿刚刚踩到的是啥东东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红著脸想帮他又不知从何帮起,手才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本想蹲下扶他,但又不敢去查看他的伤势,只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默儿,则躲在战青身后,紧抓著她的衣衫,露出半个脑袋偷看仍在地上的萧靖。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找人帮忙?」见他依然疼痛万分的模样,战青有些谎乱的提议,说完便想离开去找人。
萧靖一听,脸更绿了。
老天,她还不够狼狈吗?去找人来干嘛?欣赏他的拙样啊!
她何不干脆在巷口摆个桌子收钱算了?
眼看战青转身要走,萧靖忙忍痛咬牙喊这:「不用了!」
「可是你……。」她难得语音微弱,脸带愧疚。
「再等一会儿就会好了!」他忍不住咆哮,缩在地上的姿势仍然不怎么雅观。
他的咆哮让默儿吓了一跳,她有些害怕地将脑袋瓜子缩到战青身后,不敢再偷看。战青则是脸一白,看到他眼中的火气,知道他真的反对,只得依他所说的站在一旁等著。
萧靖见她打消找人的主意,心下才松了口气,咬牙等著那阵疼痛过去。半晌后,剧痛的情况好了些,他方扶著砖墙站了起来。
「真的……很对不起。」见他已好上许多,战青一脸僵硬,硬著头皮再向他道歉一次。
他扶著墙,看著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僵站著,过了会儿,才露出苦笑,「算了,你也不最故意的,是我不该突然停下来。」
瞧他表情不再那般凶恶,但脸上仍有疼痛神色,战青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瞥向他的伤处,脸上再度浮现红晕,尴尬的问道:「呃……你需不需要……先去看一下大夫?」
萧靖无奈的一扯嘴角,「谢谢你的关心,咱们还是先替默儿买了衣裳再说。」
「呃?」经他一提,她才猛然想起他强拉著她到此处的原因。可是这巷弄里怎可能会有店家卖衣裳?
见她一脸茫然,还反应不过来,萧靖伸手指了指右方敞开的后门庭院内,「你看。」
「啊。」战青顺著他的指示一看,才发现那门内院中竟晒了几件小泵娘的衣裙,而且看起来还有八成新呢。
这时萧靖重要部位的疼痛已减轻不少,但却开始觉得脸上有些浮肿,他伸手模了模脸颊,自认倒霉地叹口气道:「我是想这城里该没有卖现成新衣,但是有年龄差不多的小泵娘,咱们只要到巷里瞧瞧平常人家的后院,便能找到默儿能穿的衣裙。虽然不是新的,但至少合身,可以暂时将就一下,等到了长安,卸货定要停留几日,到时咱们再要布行替她做几件就成了。」
没想到他心思那么细,会想到这个主意。这样一来,战青对他更加觉得抱歉,龙其是在看到他抚著红肿的双颊时。
她有些窘迫,讷讷地道:「你的脸……还好吧?」
「你说呢?」他苦笑。
「抱歉……」她一脸尴尬,喃喃的说。
「算了,别提了。你先带默儿和人家谈谈,找件合适的衣裳给她穿,他们应该会卖的。」
「那你……」她迟疑著。
萧靖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还无法完全直立起来,这姿势实在不怎么能见人,所以便道:「你们进去就好,我在这里等。」
「喔。」知道他两股间大概还在痛,战青两颊又无法遏止的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忙牵著默儿去敲民家的后门,不敢再看他一眼。
※※※
听了默儿的遭遇后,那民家很爽快的答应买衣裙给战青,在换上了合身的衣裙后,默儿看起来可就清爽多了。
走出人家后院,战青一看到萧靖,就不由自主的脸红。虽然说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事了,但她的视线仍是会忍不住瞥向他刚刚受伤的地方。
她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从小在船上长大,当然曾听过船上的大叔谈论一些暧昧不明的笑话。当著她的面,当述没人敢说这些,但她好奇嘛,所以会去想办法偷听,刚开始是听不懂没错,但听久了,想不懂都有点困难,而且因为她是偷听,那些男人不知道,开的黄腔更是生冷不忌,一郡男人在海上禁欲过久,什么样的黄腔都有人说,这些年来可让她听得耳朵都快烂掉了。
所以,她当然知道男人的那里被撞到会很痛,何况她是「踩到」!
想到这里,她脸上红云更加嫣红。以前好像曾听过有人因为那里受伤,所以从此不能……
要是因为她刚刚那一踩,让他无法傅宗接代,那……
那……
「小心!」跟看这女人走路神游太虚,竟对身前那堵砖墙视而不见,萧靖忙伸手拉住她,免得她撞得眼冒金星,「你在想什么?怎不看路?」
想什么?想他的——
战青望著他近在眼前的俊脸,火烫的红云立即从双颊迅速蔓延至耳际颈项,只差没开始冒烟了。
「没……没什么。」她结结巴巴的回答,火速拍回被他抓住的上臂,向后退了一步。
「你还好吧?怎么脸这么红?」他一脸担心。
「我没事。」战青涨红著脸抛下这句,随即牵著默儿,转身快步走出巷弄。
没事,真的吗?
萧靖皱了下眉头,跟在她身后,不懂她脸怎会突然红成那样。
不过,她脸上多了那抹红云,看来倒是另有一番韵味,只不知道她的粉颊模起来会不会像看起来的那般柔滑?
到了大街上,就见不少男人盯著她娇羞的红颜不放,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宁愿她穿回宽大的男装,至少她那样看起来像个少年,就算红了脸,也不会吸引大多男人的目光。
萧靖加快脚步,上前紧跟在她俩身后,向周遭众人彰显自己的所有权,一些原本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这才稍稍收敛了些。
急行匆匆的战青本打算就此出城回到船上,但在途中看到一家铺子在卖鞋,忽然想到小周脚上那双鞋己是缝了又补,早该换了。是以她便在那铺子前停了下来。
「老板,我想买双鞋。」那店老板见客人上门,笑呵呵的上前来招呼著:「姑娘,你可来对了,咱们这儿多的是精敛绣花的鞋面,你是要蓝绸绣雀鸟的,还是要红绢绣鸳鸯——」
「我要买男鞋。」战青说出来意,瞥见自个儿身旁安静乖巧的默儿,忽然想到默儿也没双像样的鞋,便又指了指默儿加了句:「再帮她拿一双蓝缎雀鸟的。」
店老板原先不解这姑娘为何要买男鞋,但一看见她身后的萧靖,便误以为那双鞋是要给他穿的,所以客气的看著战青和萧靖问:「敢问这位公子和小泵娘穿多大的尺寸?」
「不是他要穿的。」战青微皱了下眉头。
「咦?」老板不解的看著这一家三口,难不成他们不是一道的?他抱歉的对著战青笑了笑,「这位姑娘,你那男鞋要多大尺码和样式?」
战青告知店老板所要的大小,顺便道:「就普通黑色素面的便行了。」
「喔,我这就去拿,你等会儿。」老板说完便去柜子里找货。
不一会儿,店老板便拿出了默儿能穿的绣鞋,先行递给了战青,然后将另一双男鞋给包了起来。
「你帮谁买鞋?」萧靖好奇的问。
战青蹲子替默儿换上绣鞋,一边回道:「小周呀,他鞋痛快磨穿了。」
他闻言,只觉心头一阵郁闷,忍不住又问:「你怎知道他穿多大的尺码?」
见默儿穿来正合脚,她起身付帐,头也不回的道:
「我当然知道,他的鞋,一向是我买的。」
※※※
他的鞋,一向是我买的。
回到船上,萧靖满心不是滋味的瞪著那一脸笑容接过新鞋的小周,心中又冒出她在铺子里说得理所当然的那句话。事实上,从刚刚离开铺子,直到回来船上的这一路上,他脑海里便左一句「他的鞋,一向是我买的」、右一句「他的鞋,一向是我买的」,就这样一次一次再重复,搞得他心里酸涩的要命。
她一个大小姐为什么会帮手下买鞋?而且听她那理所当然的口气,好像她帮他买鞋是很平常的事,难道说这位周兄在她心里井不只是普通的护卫手下,而是有著特殊的地位?
思及此,萧靖心情更加郁闷,心头上像是吊了一颗重重的石头,直在胸口晃荡。
突然间,他脑中倏地闪过今早下船时的笃定想法——
必于上岸、关于其他姑娘……方才明明在大街上和无数个姑娘擦身面过,但此时此刻,他却想不起来那城里任何一位姑娘的面容,甚至连一点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从下船、上岸、进城、入县衙,一直到走出官府、到布行、入窄巷、上大街,直至回到船上,他的视线竞没一刻离开过她。
他很努力的回想,但眼前浮现的却全是她走路的祥子、她说话的表情、她的愠怒、她的尴尬;再如何用心用力的想,却也只记得她婀娜多姿的身影、轻嘎娇羞的红颜、她的眼角眉稍、她的芳唇贝齿,甚至连鼻端都彷若还能闻到她身上那抹淡淡的、属于大海的气息……
当然,他更记得跌倒时,她压在他身上的身子——不像一般姑娘家的柔若无骨,她的身子有些结实,但又不像男人那般刚硬;虽然当时背痛的要命,尘沙又满天飞扬,他却几乎是立即就对她起了反应,也因此后来她爬起来踩到,他才会痛成那个样子。
忆起那股疼痛,萧靖瑟缩了一下,紧接著又想起之后挨的那两个巴掌。他下意识的伸手模了模脸颊,脑海里想的却不是自个儿双颊的疼痛,而是双手不小心误踫到的地方。
他贼笑的弯起了嘴角。说老实话,那两个巴掌倒是挨的挺值得的!
但这笑容随即僵在脸上,因为他猛然又惊觉自己从下船到上船,不只视线在她身上,连心思也全在她身上!
这种感觉实在不是普逼的怪异,他从没这般关注一个人,关注到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每一寸发肤都知觉到她的存在,就好像中邪似的完全无法控制;而他却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甚至不太了解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这般在意她的。
几天前在扬州上船时,他明明还很正常的,不是吗?
萧靖在船头呆站著,脑子里混成一团。他努力的想找出自己中邪的原因、时间、地点,但只要一回想这些天的情景,脑海里就满满充斥著她的影像,直至吃午饭时,他都还没理出个头绪。
到了午时,大伙儿园桌用饭,萧靖难得地对菜刀做出来的满桌美食视而不见、食不知味,只是一迳沉默著神游太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他吃完饭、离了餐桌,大伙儿也只见他拿了根钓竿,坐在他的老位置,连饵都没放就傻愣楞地将钓钩抛入河中,然后呆坐著,一坐便是一下午。
大伙儿对他的行径见怪不怪,用完饭后收拾好一切,便开航起程,继续向北往长安、洛阳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