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的停车场找到江口静信的车子,惠淳用备用的钥匙打开车门,并一古脑地坐了进去,她躲在椅子底下,直到看见三木真雄开车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
但由于她太注意三木真雄而未察觉到另一边的车门已然开启,江口静信站在驾驶座外冷沉沉地问:「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惠淳只回了一个讪笑,并不多作解释。
江口静信坐回驾驶座,并逐渐欺近她,将她逼至车窗使她后退无路,他脸上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你干嘛?」惠淳面露惊惶。
江口静信这么近瞧著她,害得她的心不正常的「扑通」、「扑通」乱跳,她相信自己一定脸红至耳根去了!
好像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太过于暧昧,江口静信仍挂著他那张扑克脸向她逼近,「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说。」他冷声命令著。
惠淳当然心虚了,但好胜心让她鼓起勇气,「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跟著你?」江口静信一脸杀人眼神地问。
「从家里出门……」惠淳一发现自己说溜了嘴慌忙停了口。
但她的一句话就轻易泄了密了,江口静信冷笑地看著她,「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和三木真雄说的话全是要说给我听的吧?」
「呃……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一句?」
装傻!装傻!惠淳决定死不认账,但车内的空气竟变得稀薄后她猛喘著气,但她也很清楚,其实不是空气不够,而是他和她身体太接近,才会让她有点缺氧的窒息。
「你不是想跳槽?」
「啊!那个呀!那是骗他的啦!我怕他缠著我不放,所以故意让他误以为我想缠他……」
江口静信睨著她,表情则是写著:不相信。
惠淳一时情急向他靠近,这一靠让两人差点唇齿相依,江口静信当场愣住,片刻后他才回过神,但他发现更糟的是他居然起了生理反应,全身热烘烘的像似在受著酷刑,而双眼更像中邪似的盯著她微启的红唇移不开去。
他感觉身体快爆裂开,他渴望品尝她性感的双唇,而他也真的复上去了。
像触电般,他全身为之战栗,更迫切的渴望加深这一吻,直至他听到一声申吟,他才自欲火中清醒。
仓皇地放开她,江口静信又尴尬又羞愧,深觉自己冒犯了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不起……」
惠淳刚刚被吻得差点飞了三魂七魄,她从来不知道吻也可以是如此火辣,就好像两把火要互相吞蚀彼此,谁知道,当她还沉浸在方才销魂的一吻的情绪中时,却冷不防地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他煞风景的歉意反而令她感到生气。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当是在练习嘛!」惠淳嘲讽地说著。
练习?她的形容词可教江口静信听得差点喷血,他没想到他完全的投入只被她当成是练习?他不禁要怀疑,刚刚地申吟是来自她还是自己?
※※※
惠淳根本不相信什么「一吻定情」的事,因为她发现江口静信离她愈来愈远,他根本是刻意疏离她的。
每天在公司上班,除了工作上的执行命令,江口静信根本不搭理她,甚至连上班也不再和她坐一辆车出门,现在他自己开车,而且是来得迟,走得早。
在家中,他表现得更明显,除了吃饭之外,根本是她在客厅时绝对见不到他,反正是躲她躲得远远的,再不就是搞到三更半夜才进门。
江口静信的反常连江口家二老都发觉了,这一刻吃完饭他正要族身回房间,江口夫人就唤住了他,「静信,等一下。
「妈,有事吗?」江口静信很不起劲地问。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江口夫人劈头就问。
「什么怎么回事?」江口静信存心佯装不解。随手抓了个只果,他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偶尔才不经心地抬眼看他母亲一下。
静信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让江口夫人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个乖巧听话的儿子竟会变得如此不拘小节?说什么她都得弄清楚才行,「你最近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
「哪有,我今天不是一早就回到家,而且在家里吃了晚饭,现在不过才七点,不很晚嘛!」静信笑著打马虎眼。
「别跟我打哈哈,你自己算一算,这近半个月来你回家吃晚饭的次数有几回?恐怕不到三次吧?」江口夫人抱怨地说。
江口静信刚啃完一个只果,正想拿第二个时,江口夫人伸手抢走了它,有些不悦地问:「你可不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妈今天是打算跟我算总账吗?」江口静信挑眉笑问。
「你自个儿说呢?」江口夫人回问一句。
「最近公司较忙,还有野间要结婚了,我帮他联络一些同学。」静信随口扯出了些借口。
「公司忙,怎不见你要惠淳帮忙?」江口夫人问。
静信闻言,把目光投向惠淳,而惠淳也正巧看向他,两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然后惠淳起身走到江口夫人身旁说:「江口妈妈,今天我有点儿累,想先回房休息,不陪你们聊了!」她心想,她可不要在这惹人嫌,免得他又以为是她告的状,把罪全往她身上推,那岂不是很倒霉。
「惠淳。」江口夫人拉住她问:「是不是静信欺侮你?如果是,你可得告诉江口妈妈,我一定替你出气。」
「没那回事,我凶巴巴的,哪有人敢欺侮我,我不欺侮人就不错了!江口妈妈你别为我操心了。」惠淳笑笑地说。
「可是你最近好像也不开心,还是另外有心事?可别憋在心里不吭声。」江口夫人担心地说。
「可能是睡得不好所以较没精神,真的和静信不相干,你别责怪他。」
「妈,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坏。」静信的心里直嘀咕,认为他母亲偏心,有了「女儿」忘了儿子。
「你闭嘴,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江口夫人轻斥著。
「本来就没什么事。」静信一脸的无辜状。
「如果没事,你会变得怪里怪气?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就这么把我打发掉呀!」
「江口妈妈,静信先生,你们俩别再吵了好不好?」惠淳急著想打圆场。
「我们并不是吵架。」江口夫人安慰道。
「可是……」惠淳仍十分担忧。
「我看你还是去休息吧!」江口静信沉声道。
「可是你们……」惠淳还是走不开脚。
见她忧心如焚,江口夫人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轻拍了拍,并承诺道:「我保证我们没有事,你还是先去休息好了!这阵子你瘦了些,若回T省怕你父母要舍不得了。」
「江口妈妈要赶我回去?」惠淳惊问。
「说得什么傻话,我是说都快过农历新年了!你也该回家看看是不是?」
经江口夫人一解释,惠淳才松了口气说:「回去过年是一定要的,如果我不回去,我相信我几个哥哥弟弟一定会飞到日本把我给绑回去」
「你有很多哥哥弟弟吗?」江口夫人关心地问。
「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
「那姐妹呢?」
「我是独生女,所以上至我父母,下至我小弟,他们每个人都把我盯得死紧,深怕我掉根毛发少层皮的。」一想到她的兄弟,惠淳便不禁想笑他们的大惊小敝。
「那是当然的,我想在他们心中,你一定是个宝贝,所以他们就特别关注你。」江口夫人慈蔼地说。
「我也是那么想。」惠淳笑著接口,「那你们继续聊,我先回房去了。」
「好好休息。」江口夫人关心地叮咛一句。
「嗯!」惠淳笑著点头。
待惠淳走出客厅,江口夫人才又回到原话题追问:「你还不老实说吗?」
「说什么?」江口静信佯装不解地反问,看来他母亲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再不准备开溜可不行!「我还有点公文要看,不陪你聊了!」他拔腿想逃。
「静信,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我没有答案。」话毕,静信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客厅肥一脸狐疑的母亲丢在身后。
「早晚会要你说的。」江口夫人还是不死心。
※※※
入夜后惠淳却仍是了无睡意,她打开窗子坐在窗台上让冷风吹袭。
她想著许多事,想到她认识江口静信那一幕,更想到那一吻,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竟丢了心。
但可悲的是,江口静信对她根本没有意思,她却「大面神」的硬要倒追他,虽然是她早已定下的计划,但她也发现「女追男未必隔层纱」,有时反而会弄巧成拙,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江口静信处处逃避自己,惠淳想来就有些伤心,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被他讨厌了!
「谢谢你。」
江口静信低沉略哑的性感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呆愣愣地望著立在她窗口外的他。
「谢谢你没告诉我母亲那件事情。」
「哪件事?」惠淳愣问。
「就是……」
看他吞吞吐吐,惠淳马上联想到地接口说:「你说的那件事,是接吻的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呃……」静信被她的直言不讳吓得结巴。
「我又不是长舌妇,如果每个男人吻我,我都四处宣传,那我的脸要往哪搁?」惠淳冷声说。
「其实那个吻没其他意思。」
「我何时说过它有什么含意来著?你实在不需要特地来提醒我不可以张扬出去,我没兴趣说那些事。」惠淳胸口有股无名火直往脑门冲,她实在好气、好气,气他居然说那个吻没有什么意思?真是混蛋加三级,她恨不得一把掐得他不能呼吸。
「对不起!」江口静信歉然地行了个礼。
「你可不可以别一会儿说谢,一会儿又道歉,既然你说了那个吻没其他意思,你何不当它没发生过,反正我也没介意过。」惠淳咬牙切齿地说,其实她根本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气他把她看得像是廉价商品,吻她好似会被病毒感染似的,急于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也不想让江口静信以为她很在乎,「就一个吻,死不了人的。」
江口静信略尴尬地瞧她一眼说:「我也不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觉得自己该跟你道歉,否则我会觉得很罪过。」
「吻我是个罪过?」惠淳不禁惊叫,他这是什么措词呀!他以为他自己是天父?还是他当她是圣女?罪过?一个吻居然也牵得出「罪过」两个字,那她这个倒追人的女人不称得上是千古罪人了?太离谱了吧?
「八股。」惠淳忍不住冒出一句中文。
「你干嘛骂人?」江口静信自觉有些无辜。
「请你耳朵洗干净点,我何时骂人了?八股乃是中文词,它语译为‘不开窍’、‘老古板’。」
「那也算骂人。」
惠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算是吧!我高兴骂人不行吗?我可是没有指名道姓哦!」
「骂了人你就舒服点了吗?」
「当然。」
「好吧!那你骂好了!」江口静信挺立的直直的等她开骂。
他的模样逗笑了惠淳,她边笑边说:「你有毛病,又不是小学生挨骂,还站得像根木头。」
「你笑了是不是表示不气了呢?」江口静信不大放心地询问。
「随你解释喽!」惠淳跳下窗子,「你想悔过我不拦你,但很抱歉!我累了,想睡觉去了!晚安。」
随之她将窗子「砰」的拉上。
「喂……」江口静信错愕地望著紧闭的窗子,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把他看在眼中嘛!
而他居然就任她为所欲为,这像他吗?现在若有人为他解答,他相信自己一定对他或者是她俯首三叩首的。
但,夜传来的只是不眠的虫在高鸣。
※※※
东新株式会社办公大厦内的总经理室中传来阵阵敲打键盘的声音,每一回看到惠淳在建档、打字,江口静信总是会看呆了!
「你曾参赛吗?」他忍不住问。
「什么?」惠淳抬眼看他,手上地动作却未曾停下来。
看她双眼离开键盘竟还能毫不出错,江口静信又不禁为之咋舌,惠淳恐怕是他见过最能干的助理,她不仅头脑反应快,就连手脚也利落,她天生是该当女强人的,但怪就怪在她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是个强悍的女人。
她有时会发呆,有时会傻笑,有时却又自说自话,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他发觉她除了工作之外都是略带傻气的。
等不到回应,惠淳蹙眉问:「我脸上长痘痘呢?还是口红、眼影太浓?你干嘛盯著我瞧个不停?」有时候她不大明白江口静信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的对白总是出乎人意料。」江口静信失笑道。
「这值得大惊小敝吗?」惠淳觉得好笑的问。
「我招架不住。」
「那是你老的缘故吧!」
「老?」江口静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从没把老字和自己联想在一起过,因为在他的生活中,总是工作、工作,所以他从没认真想过自己是不是太老了?
而现在经她一提,他才想到,三十五岁确实不太年轻,但她的年纪和他恐怕也相差无几。
「难道你以为自己还很年轻?」江口静信不禁反击。
「为什么不?只要我觉得自己年轻,我就可以永远是青春族,倒是你,生活和现实都快脱了轨了!」
「你又知道了!」江口静信嗤笑一声。
惠淳伸手拉住他的领带将他拉来,江口静信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仓皇地问:「你干什么?」
「你紧张个什么劲?不过是要拉掉你的领带而已。」惠淳坏心地窃笑著。
江口静信想阻止她手上的动作,但领带早已松松地挂在他的颈上,这样的改变反而使他看起来不再那么一板一眼。
惠淳拍了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现在你看起来少说年轻了五岁。」她笑说。
「哪有那么管用。」静信伸手又想拉回领带。
「你敢恢复原状,我马上跟你翻脸。」惠淳抓住他警告道。
「我干嘛接受你的命令?」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停下手来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不想跟个老伯走在一块,所以这一刻开始我会慢慢的把你改造成一个全新的江口静信。」
「大言不惭!」江口静信嗤笑一声。
「等著瞧吧!」惠淳却是胸有成竹地宣告。
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江口静信突有不祥预感,仿佛她的成功是可预见的,而他准是败得片甲不留。
※※※
「静信,明晚是圣诞夜,你陪惠淳出去玩一玩吧。」江口夫人的语气是交代,实是命令。
「我明晚有事。」静信并不想接下这「艰巨」的任务。
「除非是约会,否则你别给我推托。」江口夫人的语气是不容人置疑。
「江口妈妈,不用了!我在家陪你们一起过就行了!饼几天秋红他们不也要回来,到时我再和秋红一起回T省饼年。」
「你不用替他找台阶下,他会有什么事?女朋友也没见他交一个,难不成是和一群王老五一起庆祝?」
「我是要去参加同学的婚宴,去得全是我大学同学,如果惠淳一道去反而尴尬,他们最会瞎起哄的。」江口静信解释道。
江口夫人却眼前一亮,兴高采烈地说:「那正好,惠淳你跟去沾沾喜气,说不定可以在静信的同学中踫到有缘人。」
「江口妈妈……」惠淳张皇地叫,她不知江口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她一直以为江口夫人是满赞成她倒追静信的,难道江口夫人已经不喜欢自己?这个可能性让她更加不安了!
「你去看看……」
接收到江口夫人使的眼色,惠淳才会意过来,她忙点著头说:「我要去,江口妈妈说得对,说不定在你同学中我可以找到一个有缘人。」
「我反对!」江口静信沉著脸说。
「你为什么反对?」江口夫人问。
「惠淳想找对象可以慢慢来,我的男同学没有一个适合她。」静信急著想要她们打消念头。
「可慢不得,惠淳年纪也不小了!」江口夫人推翻了他的理由。
「不、不,她还很年轻,反正婚姻大事不该急在一时,应该从长计议,对!就是从长计议。」江口静信开始词穷了!他起身在客厅走来踱去,他本人还不了解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可是江口夫人和惠淳却是明眼洞悉一切。
江口夫人心想著,她这个一板一眼的大儿子再不开窍,恐怕会错失一桩良缘的,所以,她决定推上一把,「如果你不肯帮忙,那我就请你爸帮忙注意看看,依惠淳的条件,我相信不难找个对象的。」她故作热心的计算著。
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江口静信只得硬把挤上胸口的怒气又吞回腹中,他冷声吭著:「妈,你是不是太闲了?」
「静信,你怎可以这么说江口妈妈呢?她也是一番好心要帮我,我相信她不会害我。」惠淳这是存心激他。
而她的目的马上达成,江口静信扫了她一记白眼说:」你想嫁想疯了吗?」他略顿一顿又说:「真搞不懂你,工作能力那么强,干嘛非急著把自己嫁掉?」
「你没听人说吗?女人的幸福就是嫁一个好老公,我从没巴望让自己成为一个女强人哦!」惠淳笑著强调。
江口夫人也跟著附和著:「是呀!是呀!以前人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再强,总要找个人依靠。」
江口静信鼓胀著双颊,他简直就是快被她们两个逼疯,现在他才体会,女人若是阵线联盟,真是太可怕了!因为他已经见识到了!
「好吧!随你们高兴,相亲、结婚,你们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静信挫败地说。
※※※
一场婚宴正进行著。
每个走进宴会大厅的客人总是先一句「恭喜」,再接著便是MerryChristmas。
选在圣诞夜办婚宴,婚礼当然更是热闹非凡,而这一场婚宴顿时成了圣诞晚会甚更成了同学会,因为来的全是新人旧时的同班同学。
「野间今天真帅呀!」江口静信不忘恭维一番。
「还是不及你万分之一。」新郎野间哲也不忘反赞。
塞得满口食物的近藤智一趋上前来揶揄他们说:「你们恶不恶心呀!说帅当然我近藤排行第一喽!」他自吹自擂,大方不惭还脸不红气不喘。
「说恶心没人比你更恶心了!看你塞了满口食物,也不怕水桶肚又更突出。」野间开起玩笑来。
「此言差矣!有点啤酒肚更显得出我的稳重,我老婆可是爱死我了!」
「你还真是那么厚脸皮,令我们望尖莫及。」江口静信笑揄道。
他的话一出口,野间及近藤两人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瞧,他们皆不敢相信这种俏皮话会是出自木头人——江口静信的口中?
「这称得上是本世纪大新闻吧?」近藤智一睨著野间哲也笑问。
野间哲也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江口静信不解地问。
「显然江口小子没察觉自己的改变。」野间如此猜测。
「改变?」江口静信蹙眉反问,他自我打量,由上而下,除了看不到自己的脸,他可没看到自己哪一处改变了?最多也只是穿著不再那么一板一眼,可是他相信这应该没那么明显。
「我哪里改变?」静信忍不住再度追问。
「你是不是踫上什么好事?」野间好奇地问。
「好事?你指什么?公司赚钱?还是一切顺利?」
「当然都不是那些,是有关你切身的事,例如谈恋爱?或者踫上什么中意的人?」近藤智一推测著。
「别开玩笑了!什么恋爱、中意的人,根本没那回事。」江口静信一概否认掉。
野间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后说:「有些事是你再怎么否认都遮掩不掉的。」
「喂!你们怎么搞的,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别把话锋对准我。」江口静信慌忙转开话题。他太了解他的好友们,他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眼尖,一个比一个会推敲、追根究底,谁叫他们一个是杂志社主编一个是记者,再不转移注意力,他真的休想全身而退。
「江口,告诉你一个消息。」野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江口静信被野间突来的严肃搞得莫名其妙。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野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干嘛?上战场吗?有那么严重?」他忍不住打趣问,你觉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穆惠淳,而她和他的这帮朋友根本扯不上关系,所以他更毋需惊惧。
但他马上发现自己的估计错误,他完全惊楞住了!因为他听到野间哲也说——
「吉泽百合子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江口静信有一刻以为他全身的细胞已死得殆尽,他十分怀疑自己还活著。
吉泽百合子是小他们两届的学妹,她是当时的校花,和他更是公认的一对,但当时他被他父亲管得死紧,所以毕了业之后他和吉泽百合子也宣告分手。
后来他出国进修,当他再回到日本时,他曾听说吉泽跟著家人移民国外去了!他总认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
「消息还够震撼吧?」近藤打趣著说。
拉回心神,静情故作漠不关心地笑道:「有什么好震撼的?你还当我是大四的学生吗?」
「你一点也不吃惊?」野间哲也不解地问。
「她回不回来我无权过问,倒是你这个新郎官,正事放著在这和我瞎打屁,小心新婚花烛夜就被罚睡客厅。」
「安啦!她自己也走不开。」野间毫无后顾之忧地说。
「那你也得顾到其他宾客呀。」静信提醒他。
「他们都各组成小团体在话家常了!我这主角反倒成了同学会地发起人。」野间哲也自我打趣道。
「那你这发起人的面子可真够大,全班来了三分之二以上,史无前例哦!」近藤忙接口说。
「近藤说得没错,这一回来得可比上回同学会多,你面子算是够大了!」静信跟著凑兴。
「换你的时候,也许会全数到齐。」野间反说。
江口静信耸著肩,一点都不以为然般,「搞不好才小猫两三只。」
换他?谁知道有没有那一天会来到,突然间静信想到惠淳的求婚,虽然为时已远但想来却记忆犹新,反是他一点也记不得吉泽百合子那张漂亮的脸。
或许时间早已冲淡了一切,至于未来会如何?他从不多想,他只想好好过每个今天、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