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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婚 第3章(1)

相识那一年,她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华。

他是她的家教老师,每周两日的家教时间是他们唯一的交集,除了学业上的,他们甚少交谈其它话题。

那时,对她而言,这个叫傅克韫的家教老师是很无趣的,明明有一张好看的俊脸,却总是不苟言笑,不过大她两岁,却像四十岁老头一样少年老成,除了闷,她找不到更多形容词。

不过,单就一名家教老师而言,他绝对是优秀的,个性闷,不代表讲授内容也闷,事实上,他有本事让她对痛恨到死的数理产生一点小小的兴趣,就已经是了不起的能耐了。

一个是教养良好、拘谨守礼的大小姐,而他又不像一般人会主动找话题炒热气氛、讨她欢心,因此当了她一年的家教,两人一直没有太多的互动。如果不是那一天,或许他们就只会是单纯的家教与学生,短暂交会后各自发展人生,许多年之后,走在路上相遇了也不会记得对方。

因为那一天,他们不再只是家教与学生,因为那一天,未识情滋味的少女心,浅浅动了,因为那一天,造就了往后,深缠难解的缘分——

那一天,上完当日的家教课程,傅克韫明显察觉到她今天情绪特别低落,态度上仍与往常无异,依旧是有教养的文雅小彪秀,那应该是——一种感觉吧,明显低迷的情绪氛围,以及缺乏起伏的音调,与平常就是有一点点不一样。

不过既然她没表示什么,他也不会自揽麻烦去当张老师专线,他对十七岁少女的烦恼一点兴趣都没有。

上完课,她依旧有礼地道谢,送他到门口,微微躬身。「老师请慢走。」

如果那一天,他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终究没有。

离开杜家大宅后的半小时,他等到公交车,上车前才发现皮夹遗落在杜家,于是折返杜宅,向门口的守卫说明原由后,穿过庭院,拾级而上。

以往推开门,客厅大灯必定是亮著的,此刻迎面而来的阒暗,令他不解。

避家呢?厨娘呢?他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是作息规律的大小姐的用餐时间。

客厅并非全然的暗沈,微弱的摇曳烛光带来些许光源,他望去,端坐在客厅中央的女孩,独自对著桌上的八吋小蛋糕,神情幽寂。

暗克韫胸口一紧。

那样的表情他太熟悉,熟悉到一瞬间,有呼吸困难的窒闷感。

「杜宛仪,十八岁生日快乐。」她轻轻地说,扬起笑,自己祝福自己,吹熄了蜡烛。

有一种声音,听起来觉得轻悄寂寥,此刻的她便是。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来不及思考前,他已出声,开了大灯。

「啊,你怎么——」她愕然,望向门口去而复返的他。

「我回来找皮夹,应该是遗落在这里了。」

她点点头。「请稍等。」

她在方才待过的起居室里找到那只男用皮夹,下楼来递还他。

「既然都回来了,那……要不要吃块蛋糕再走?」她迟疑了下,终究还是问出口。

他不置可否地点头。

本以为属于她的十八岁生日蛋糕,她得自己一个人凄凉独享了,意外有人分享,她脸上多了点不明显的笑容。

「杜先生呢?」据他观察,杜明渊极为疼爱女儿,怎么会任她一个人孤单单地度过十八岁生日?看起来怪心酸的。

「他去香港出差,后天才回来。」原本答应了要陪她过生日,临时有状况,他也不能不去处理。

其实她也习惯了,理智上能够体谅,毕竟要撑起那么大的家业,肩上的担子并不轻,多少张嘴得靠著他吃饭,明白这一点,她已经注定无法当个任性赖著父亲撒娇的女儿。

可是感情上,总难免遗憾父亲错过了她那么多回的生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餐桌旁吃饭时,心里还是会觉得寂寞。

「吃过珍珠奶茶火锅吗?」他突然问。

「什么?」是说用珍珠奶茶当汤底去煮火锅吗?听起来好怪。

「你请我吃蛋糕,我请你吃晚餐。」礼尚往来。不过大小姐会不会觉得那种粗食入不了她的口,他就不晓得了。

「啊?」所以是……邀请的意思吗?

当她的家教一年以来,从没有课程以外的接触,难怪她会讶异得无法反应了。

「去不去?」问得干脆利落,没有第二句废话。她一摇头,他立刻就转身走人——

「好!」她飞快应允,反倒是他愣了下。原本都已经准备好听她得体大方的官方拒绝了,她是哪根筋不对?

是说——他也没多正常就是了。

天晓得他发什么神经,只是突然觉得,她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厅,对著生日蛋糕要哭不哭的落寞表情,看起来可怜毙了,一时之间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原来他也有同情心。傅克韫讽刺地想。

他说的火锅店,就在他学校后面的巷子里,连招牌都没有,店门也不醒目,真的要熟门熟路的内行人才找得到。

这家店的Menu上的名目都好怪,她连听都没听过,有些还怀疑应该是老板印上去耍人的,其实根本没有这样东西吧?

「啤酒锅是长怎样?」姜母鸭、烧酒鸡都吃过,但是加啤酒的汤头,味道究竟会是怎样?

「火锅样。」他没好气地回她。「你不准点。」

谁晓得她酒量如何,他不想伺候一个发酒疯的小醉鬼。

「喔。」她乖巧地应声,最后点了她一开始就很好奇、感觉上也颇适合女孩子的珍珠奶茶锅。

「为什么你不点一样的?」明明就是他推荐的,那应该是觉得好吃才是,可是他却在她面前吃她好奇得半死的啤酒锅。

「因为太娘。」男人吃什么珍珠奶茶锅!

「为什么它的珍珠都煮不烂?」快吃到底了,口感依然Q劲十足,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自己去问老板。」这次他连头都懒得抬。

她难得胃口这么好,一问一答间,她竟把一整个小火锅都吃光了。

原来有人陪著用餐,不再只能与寂寞对话的感觉,这么好。

用完餐后,他们沿路散步消化,再不远处有夜市,就顺道去走走。

「你怎么会知道这家店?」

「同学介绍的。你喜欢?」

「嗯,很好吃。」店里的价位算是很平价,但她觉得味道很好,物超所值。

暗克韫不能说不意外。吃惯美食珍馐的大小姐,居然说很喜欢?

他本以为,她就算好教养地不抱怨,至少也会小小皱个眉头什么的,他几乎是从开口邀约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可是她除了在看Menu、左右两难地挣扎要选什么时小小皱过眉头外,从头到尾愉悦自在——就是问题多了点。

她其实不难相处,一个小小的珍珠奶茶锅就能讨好她,这让他不至于为自己今晚的举动感到太愚蠢。

「要不要吃豆浆豆花?」当作餐后点心。

她又睁大眼了。「你是说,不淋糖水、改加豆浆的豆花?」是她以为的那样吗?

「对。」

「豆花……是黄豆磨成的,对吗?」

「是。」

「豆浆……也是黄豆磨成的,是吧?」

「没错。」

「那……同样是黄豆做成的,何苦费心把它弄硬了,又拿软的水乳交融?」这样不会满嘴豆味,而且多此一举吗?

暗克韫大笑。

这种说法他倒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思考逻辑很有趣。

他挤进人群,很快地买了两杯豆浆豆花回来,一杯给她,一杯径自吃了起来,她还瞪著手上的塑料杯。

「我没听过有这种吃法。」本是同豆生,相煎何太急。

「你没听过的事还多著。」

她试著吃了一口——

「有满嘴豆味吗?」他问。

「没有。」而且豆花很Q,也不会太甜腻,味道其实还不错。

他们后来在夜市逛了一圈,她简直像刚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快乐,虽然矜持的个性不会像一般人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但轻快的步伐显示出她真实的情绪。

她什么都好奇,也什么都想尝试。

她甚至问他:「为什么那么好吃的东西要叫那么难听的名字?」

「是我命令它要叫棺材板的吗?」干么质问他。

一整晚下来,她问的问题他根本没有认真回答过,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连捞鱼都想玩玩看。

不过——可想而知,从没玩过的生手,纸网捞破了无数个,仍然捞不出名堂来,他实在看不下去,挽起袖子亲自下海。

「要哪只?」

「这个、这个——啊,游走了!」

笨蛋!他没好气地瞪她,技巧娴熟地将她指定那条蓝尾巴的孔雀鱼捞起。

「好厉害!你怎么办到的?」

废话,他可是混夜市长大的,只差没有夜市小霸王的封号而已。

包晚的时候,他送她回杜宅,她掌心谨慎捧著透明塑料袋,里头装著在夜市捞到的五条小鱼,真诚地向他道谢。

「今天——很谢谢你,让我度过愉快的十八岁生日。」她很久没有那么快乐了。

「不客气。」他摆摆手,转身走人。

「这么晚了还有公交车吗?我叫司机——」

「不用,你快进去。」

「那……周末见。」她挥手道别,直到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才慢吞吞地回到那栋宽敞、却过于寂静的屋子里。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等到周末,便有了下一次的踫面。

那一天下午上完课,肚子有点小饿,傅克韫临时兴起,到校门口附近去买个点心充饥,行经巷口,听见细微的争执声,一瞬间的好奇,促使他脚步转移方向,往巷子里走去。

「请让开!我说我不要!」

远远就觉得声音颇耳熟,果然真的是她——杜宛仪,他的家教学生。

即使是此刻,被三名不良少年挡住去路,她脸上依然是那副凛然镇静的闺秀风范,没有失声尖叫,更没有哭哭啼啼。

少年不容她拒绝,开始动手动脚。

无论胆子多大,终究也只是十八岁的小女生,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嘶——

或许是蓄意、也或许是要伸手拉她,总之失了力道的揪扯,撕裂她校服的领口,雪白的颈肤、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你太过分了!」她扬臂抵抗,对方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挺有趣,乐此不疲地逗弄她。

「你手最好伸出去模模看!」傅克韫冷冷的警告声传来。「我也很好奇,你们可以死得多难看!」

少年愣了愣,回头瞧他。

「老师!」杜宛仪急喊,眼神求助意味分明。

暗克韫将她拉来,另一只仍抓在纤臂上的指掌,他毫不犹豫地使劲一扳,将它扯离,对响起的痛号声充耳不闻。

「她要是少根寒毛,信不信她老子有办法告得你们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台湾立足?」一群不知死活的小表!

少年互看几眼,当下决定溜之大吉。他们只是爱玩,可不想惹祸上身。

接下来,换她了。

暗克韫冷睇她。「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平日上下课不是都有司机接送吗?何况这里距离她那所学费贵得咋舌的贵族学校远得很,顺路晃也晃得太偏远了一点。

「我、我只是……」

爸爸本来说好今天要回来,但临时似乎又有什么状况耽搁了,那些工作上的事她也听不懂,只知道今晚餐桌上又将只有她一人了。

然后有一股冲动,她忽然很想再尝尝那一晚,让心很暖很暖的火锅味道,就凭著那晚记忆中,他带她坐过的公交车路线找到这里来。

直到刚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轻率,至少安全上有欠考虑。

「对不起,是我的错,给你添麻烦了。」她立即道歉,没为自己的莽撞与错误找任何借口。

勇于认错的大小姐,让人连想指责都无从说起。

暗克韫省下口水,直接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丢,让她遮掩掉了两颗扣子的胸前春光。「我想去吃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来?」

「要再去吃那家火锅吗?」她七手八脚地穿上外套,眼神亮了起来。

下午五点,还不到晚餐时间,吃什么火锅!

「去吃名字让你很唾弃的棺材板,今天换你请客!」救命大恩,吃她一顿点心也不为过。

「啊,好的,没问题。」她连声应答。

暗克韫斜瞟她一眼。答得这么干脆,早知道就敲她一笔六星级国宴!

他们之间,开始会有课业以外的对话,并不刻意,自然而然就演变成如此了。

有时,她会很沮丧地问他:「老师,我是不是很不适合从商?」

「你问我实话,那答案——是。」答得快狠准,没有半点犹豫、不带一丝迂回,不怕伤了她的心。

虽说,这就是他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但有些事情跟天分有关,不是努力去学就有用,她对数理明明就不在行,那么差的数字概念,从商只会死得很难看。

「喔。」她泄气地应声。明知他就是这种人,不像别人会说好听的奉承话语,心里还是小小受伤了一下。

「怎么?很失望我没说:‘你已经很努力了,基本上你还是有潜力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之类的话?」很抱歉,违心之论他说不出口。

「不是。」她闷闷地回应。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我只是、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是杜家的长女,是不是就不用强迫自己去读讨厌的商用数学、经济学?是不是就可以多一点时间跟父亲撒撒娇,像全天下的女儿一样?我明明好讨厌数学、好讨厌一个人吃饭……」

她顿了顿,苦笑。「你一定会觉得我太不知足,无病申吟吧!明明过著衣食无虞的富裕生活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有些人为了生活,承受的压力比我更大,我根本是好命到被宠坏了,没吃过苦才会这样说……」

「确实。」她的确不懂生活中赤果果的残酷与现实,不曾体会过为了一文钱,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屈辱,那是与她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是他也不会嗤之以鼻地说她全是无病申吟,或许有钱也有有钱的烦恼,那同样不是他能理解的世界。

「你只是孤单。」

一语中的。

他这个人,不说则已,开了口就是一箭穿心。

「我没有朋友。」她泄气地坦承。「你相信吗?我甚至跟你从夜市捞给我的那几条鱼说话。」

「人缘这么差?」

她不晓得这算不算差,愿意靠近她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说心事。

为什么愿意对他说那么多?或许因为他与那些人不同,不会曲意奉承,也没有追求讨好的意图,反而让她比较自在吧!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被绑架过。」她冲动地告诉他。

「嗯?」他挑眉。果然有钱人也是有烦恼的。

这些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知不觉,话便由嘴巴里冒出来了,她对他说了很多很多。

那一次绑架,她在不知名的山上待了三天,被蒙住眼楮、嘴巴,关在漆黑的木柜里,山区常常下雨,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死。

但是她没有死,被救回来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害怕黑暗、夜里不敢入睡,从此听到雷声都会恐惧莫名。

后来知道,绑架她的主谋,竟然是同班、坐在她旁边的同学的父亲,有一阵子她还常常去她家玩,觉得同学的双亲都很亲切,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伤害她。

接著,以前司机的女儿很活泼,常常跟她一起玩,有一段时间她也很开心,她以为她们是好朋友,却察觉到对方总是从她这里偷走一些小东西,从发夹、CD等小东西到名贵手炼——那是父亲送她的八岁生日礼物。

后来,她再也不敢与人太亲近,对人总是有防心。

她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好糟糕,不曾试著打开心房接纳别人,又要别人怎么真心对待自己呢?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除了亲人,她没有办法信任谁,她总是被算计、被利用,她已经怕了,有时好恨自己杜家大小姐的身分。

如果她不是杜家的大小姐,就不用老是想著,这个人接近她,是真心想对她好,还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吧?

她还跟他说了很多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心事,他很少回应她,但总是会安静倾听;他不会说好听话安慰她,但只要一开口就不会敷衍她。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跟令尊谈一谈?他不见得一定要你为他的事业尽什么心力。」不懂与不想是两回事,不懂的可以学,如果是不想,他不以为杜明渊是会勉强女儿的人。

强迫自己做不适合的事情,她不会快乐,那绝非疼女如命的杜明渊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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