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屠誉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太子将两张手印往屠誉脸上一丢,神情一凛。「这两个指印分明是不同人,你身为京兆府尹,办案竟然如此草率,单凭一张卖身契便将逃奴这帽子扣在一个清白无辜的女子身上,本宫今天说你屠誉是冒名顶替的逃犯,你认不认?」
屠誉心头咯 了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神仓皇的看向叶宰相,却发现叶宰相一副不关他事情的模样。
今天这事可都是叶宰相指使的,怎么这会儿叶宰相一点也没有要出面为他说话打圆场的意思?
「不,太子殿下,花颖的确就是花小蕊,不只柳氏可以作证,民妇也可以作证!」汪氏冲向前跪在太子跟前,扯著嗓门大声说著。「当年花颖yin乱后宅被沉潭,冲到下游后被岳救起,花颖获救的时间与花小蕊被沉潭的时间是吻合的!」
yin乱后宅、沉潭?!这话一出,喜堂里又是一片哗然。
「太子殿下,颖儿虽然是微臣在河中救起的,但单凭时间吻合就一口咬定花颖是李府的丫鬟也太牵强,况且方才已有指印可以证明花颖与花小蕊根本是不同人,还请太子明鉴。」
岳抱拳说道。
汪氏死咬著花颖,让岳大婶气得一口银牙几乎都快咬碎。她赶紧跪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汪氏曾经是民妇的二嫂,她因为偷窃被抓去关、又害夫家损失一大笔银子,二哥才将她休弃。
「此妇人在村里是出名的好吃懒做、无赖撒泼,向来满口谎言,当年民妇得了雀蒙眼,一到晚上便看不见,我儿因为跑镖的关系,有时会几个晚上都不在,因此以一晚三十文钱请汪氏代为照顾民妇。
「汪氏挟著照顾我的恩情,常常未经民妇或儿子的同意,自我家顺走一切她看中意的东西,我们之所以隐忍著没有报官,正是因为有时必须拜托汪氏照顾民妇之故。
「自从颖儿来了后,她不管岳是否有出去跑镖,每晚总是照顾著我这瞎眼婆子,汪氏少了这份收入,便记恨颖儿,加上当时汪氏为了一只自我家顺走的鸡腿,诬陷许氏的三个孩儿偷了她家的鸡腿。
「颖儿为许氏母子出头,指证那鸡腿是汪氏从民妇家顺走的,让民妇的二哥毒打了一顿后,她对颖儿怀恨在心,因此率人到民妇家中抢夺,民妇家中这才告官,汪氏也才因此坐了一年的牢。
「太子殿下明鉴,对于一个满口谎言又爱贪小便宜的偷儿,她的话能够相信吗?难保她不是被收买,在今日特意前来破坏我儿的婚礼!」岳大婶说著说著,悲伤凄苦的眼泪便不停掉下。
站在宾客间的许氏跟曾书翰等三个孩子也赶紧跪到太子跟前。许氏说道:「太子殿下,鸡腿这事民妇的三个孩子可以作证,当年那只鸡腿是被猫叼走的,汪氏诬陷他们三个偷了她家鸡腿,小姐为三个孩子证明清白,还拿大笔的银两请大夫为民妇治病,民妇这一条命才能活到今天,没想到汪氏又故技重施,诬陷清白无辜的人。」
「是的,太子殿下,这事草民亦可作证,当年草民也是堂上证人之一。」高掌柜也站出来指证。
「由此看来,汪氏的话是不足以相信,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随口所说的话如何让人信服!」太子阴鸷的眼狠戾的落在屠誉身上,若有似无的轻声低喃,「屠大人的官真是愈做愈回去了……」
轻幽幽的一句,让屠誉瞬间打了个寒颤。他仓皇的朝叶宰相看去,叶宰相却依旧像个无事人一般,让他的心是掉到了谷底。
岳冷声问道:「不知屠大人现在是否还要看我娘子的脸?」
「要是……要是能确定一下也是好的……」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太子嘴角漾著冷笑。「屠大人好大的官威,竟然从头到尾都未将本宫放在眼里……」
屠誉这脑袋竟能够坐到京兆府尹这位置,真的让他很怀疑屠誉是用了什么手段坐上去的,手中又有多少冤案?看来朝中官员是得好好整顿一番了。
屠誉赶紧抱拳道:「臣这也是抱著勿枉勿纵的原则求一个谨慎,才会如此要求,还请太子殿下见谏。」
「够了,既然你说勿枉勿纵、一定要确认,本宫就代替岳大将军同意你好好确认一番,不过得等拜堂后,新郎官揭了喜帕,你要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本宫警告你,要是看了后,你再拿不出确切证据证明大将军夫人就是逃奴,那你就自个儿辞官吧。」太子现在多看屠誉一眼都觉得碍眼,好好一个喜事被他搅得乌烟瘴气。
太子这话一出口,不只在场所有受邀官员全倒抽口气,连屠誉本人也惊得跌坐地上。
「就算是逃奴,元贞国的律法也写明,沉潭之人若生还,所犯之罪一笔勾销,即使确定花颖曾在李家为奴,可她已死过一次,也可说与李家无干了。这条律法你竟然不知,还当什么京兆府尹!」太子顿了顿,才道:「还看吗?」
「不、不用了,光那两个不同指印就能证明她们不是同一人……」
「那你还要在这边耽误吉时?」
「下、下官这就告退……」屠誉自地上爬起,领著手下就要离去。
「等等!」
「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屠誉心慌的问道。
「你带著这两个妇人到大将军的婚礼来闹事,你以为这样把人带走就没事?」
「太子殿下请放心,回去后下官会严加审理这两名妇人,逼问出是受何人指使,给大将军跟太子一个交代。」
「滚吧!」
灰头土脸的屠誉带著一干人,在众人的嘲笑中灰溜溜地跑了,而被中断的婚礼则继续进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激情退去,再次醒来时,花颖睁开迷蒙的双眼,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岳的怀中,与他密不可分,宛如藤蔓般紧紧交缠。
昨晚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只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梦到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丈夫吗?
她怎么会又跑回现代去找盛岚了?
回想著自己方才回到现代,发觉她生病了,而她口中的那家伙正在照顾她。
那家伙在盛岚耳边说了好多事情,都是有关于盛岚的,花颖本想等盛岚醒来再告诉她那家伙在她耳边说的话,可是还没等到她醒来,自己又被拉回古代了。
她眨了眨慵懒迷离,还带著氤氲水雾的眸子,迷恋地看著身下男人帅气俊美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中,一向淡然冷漠的脸上添了几分暖意,也更显得深邃迷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欣赏岳这张宛若上帝杰作的脸庞,让她禁不住想抬手抚模他的眉眼,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食指轻轻地滑过他的眉眼、挺鼻,一路来到性感诱人的唇瓣上,就在她沿著轮廓描绘著他的唇型时,岳突然张嘴,一口将她的食指含进嘴里,调笑的瞅著瞪圆一双水眸的她。
「啊,你装睡!」看见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花颖才赫然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装睡,想抽出被他含在口中的手指,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时轻时重,时浅时深地吸吮著她的食指,一丝丝麻痒的触感宛若小火苗般不断在她身体里奔窜燃烧,让她浑身一阵虚软。
没多久,这股异样的感觉全汇集到了腿间,像是有团小火球在燃烧,焚得自己白嫩的长腿忍不住摩挲著他健硕的双腿,借此转移不断在体内激窜的狂潮。
「我的妻子醒来,一脸迷蒙地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这做丈夫的自然要好好反省,是不是昨晚有哪个姿势做得不好,惹得妻子不开心,下次改进。」
岳嘴角勾著笑看著妻子嫣红的脸蛋,娇美的如盛开的樱花般艳丽动人,知道妻子动情了,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当花颖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案边,看著刚送进屋里的公文。
「醒了。」他轻笑道。
花颖捂著棉被,楞楞的看著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
午时?!花颖惊叫一声。「啊——」火速掀开被子急著要下床。
他走过去,双手按著她赤luo的肩。「怎么了?」
「要敬茶啊,新媳妇第一天要给公婆敬茶!」
「不用,娘一大清早便叫人来交代,让我们两个在房里多待些时间,不用赶著过去敬茶,平时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特别改变。」
花颖脸蛋瞬间爆红,尴尬低呼了声,「丢死人了,娘怎么这么说……就好像在跟人家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依为夫看不只三百两。」
顺著岳那带著一丝揶揄笑意的眼神,低头一看,花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毫无遮蔽、赤|luo|luo地出现在岳火烫的眼眸前。
「啊!」惊呼一声,她又迅速地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
粉颊含羞,似水的眼眸里依旧春情闪动,让岳看了下腹又是一阵火热骚动。「娘抱孙心切,自然会这么说,娘都让我们不用急著去敬茶了,我们就如她的意多休息一会。」
岳拉开被子低头吮著她烧红的脸蛋,炽热的唇顺著优美的线条一路往下游移,在纤细滑腻的颈窝上来回,大手罩上上头布满点点殷红的雪胸。
这时,紧掩的门扉传来一阵敲门声。「主子,太子派人来传话,请您到前头大厅。」
岳不悦的挑了挑眉,不爽地咕哝抱怨,「太子跟那讨人厌的屠誉一样,专门破坏我们的好事。」娘子的味道这么美好,他才想再度回味,就被人给破坏,真叫他郁闷。
「好了,你快出去,不要让太子的人等太久。」花颖轻轻地推了推他。
「为夫先抱你到浴间梳洗再过去。」他一把将赤luoluo的她自床上抱起,往浴间的方向走去。
「别,我自己去,好歹我套件中衣……」她尴尬地挣扎著,捂著自己赤|luo的身子。
岳自有一套逻辑。「你我已是夫妻,该看的都看了,有什么好尴尬的,套件衣裳一会儿进到浴间还不是要脱。」
「那也不能这样光溜溜的啊……」
「又没有便宜到别人,有何关系。」
说不过他,花颖只能任由他抱著她进入浴间。
花颖被他直接放进加了舒缓药草的热水里,她一坐进浴桶,立刻将自己整个脸埋进水中,不让岳看见她。
虽然是在自己的屋里,但是不著片缕的被他这样抱进来,让她真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实在太丢脸了。
岳看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水里的妻子,浅笑了下。「衣服就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你慢慢泡,这水里加了药草,可以舒缓疲惫跟酸痛,我先出去了。」
棒著水,花颖仔细听著岳的脚步声,确定他人已经离开,脑袋才探出水面重重的喘了口大气。
唔,好舒服,这水的温度刚好,又加了药草,一泡进水里,她就感觉全身的毛细孔都张开,舒服得忍不住想尖叫。
泡了澡后,果然所有酸痛都不见,整个人神清气爽,她轻吁了口气后离开沐浴桶,穿起中衣,一边擦著湿发,一边走出浴间。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当她回到房间,岳已经从大厅回来了,正坐在窗边的矮榻看著公文,速度之快让她有些诧异。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太子派人来告知我柳氏跟汪氏两人昨天已经判刑,各打五十大板后,发配到北疆当奴仆,还有屠誉贪赃枉法、买官收贿的证据,昨晚也被送进了御书房,今天一早他便被罢官,发配边关的采石场做苦役。」他面无表情地将刚得到消息告知她。
她错愕的瞪大了眼。「这刑不会判得太重吗?」
「一点也不冤,他没有那实学却坐上那位置,你可知道会有多少冤狱、多少人枉死?发配边疆对他已是仁慈。」
花颖坐到他身边擦著湿发,「对了,岳,那个卖身契是怎么回事?」这事她一直没弄清楚。
「柳氏手上那一张是假的,她那不肖的小儿子因欠下赌债,怕被人剁手指,为了还赌债,我让人要他偷了真的卖身契,他随便弄了张假的将真的掉包,而真的卖身契便到了我的手中。」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拿过她手里的布巾帮她擦拭著湿发。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的点头,突然眼楮一亮,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后,扑进他怀中。「夫君,你对我真好!」
岳眼神柔和的看著像只猫咪一样窝在他怀中撒娇的妻子。「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柳氏的报应不是只有这样而已,她恐怕万万想不到,当她与叶翩翩合谋的同时,她的大儿子已经被打入大牢、小儿子把所有家产败光,而李大富已经沦为乞丐。
相信柳氏知道这些事情后一定会懊悔万分,后悔自己起了这害人之心。
至于叶翩翩,要是她就此安分,他不会去动她,要是她依旧存著非分之想,企图对颖儿不利,那就别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