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样灰姑娘 第六章

雹梨一走出公寓大门,坐在车子里的欧阳涉立刻下车,迎上前去。

她身上那真丝质料的藕色礼服,熨贴著她完美的身体曲线。脖子上那条水钻颈链,尾端沿著光滑的背脊垂落腰际,将她衬托得更加迷人。

「我的眼光果真没错,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我请人专程从巴黎空运来台,确实值得。」他走近,握住她戴著手套的手,从头到脚细细端详著。

「演奏会结束之后,我会把它还给你。」

「你不喜欢?」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占为己有。」

「只要你开口,我能给你所有你要的东西。」

这话从欧阳涉的口中说出来,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但耿梨只是望著他,什么也没回应。

「你今晚真美。」

为了怕弄坏她唇上的口红,他按捺住想吻她的冲动,只在脸颊印了个吻,随即上车,赶往目的地。

这一夜,国家音乐厅座无虚席。

两人一走进会场,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在首排的贵宾席坐定后,耿梨才发现身旁坐的,都是在电视媒体曝光率极高的政商名流。

但欧阳涉坐在其中,怎么看都是最耀眼的一个。

演奏会准时开场。

在「史特拉文斯基——春之祭」的序曲开场后,九十分钟的音乐飨宴让满场听众如痴如醉。

会后的酒会上,主角关兆罄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系在欧阳涉和他身边那个神秘的美丽女子身上。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堆人,兆罄立刻端著酒,兴奋的朝他们走去。

「你好。」兆罄转而望向欧阳涉,「这位是……」

「她是耿梨。」欧阳涉介绍著双方:「这位是名小提琴家关兆罄,也是我的拜把哥儿们。」

「你好。」耿梨点头致意。

兆罄走近后,才认出这个小美女就是皇后酒店的女服务生。「我们见过。」

「嗯。」耿梨点头承认。

「阿涉,你……」兆罄睁大眼,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眼神已经充分表明自己的惊愕。

但欧阳涉却视若无睹的拍著他的肩说:「兆罄一结束演奏会,就要移民美国,展开他颠沛流离的日子。」

「别听他的,我是去世界作巡回演出。」

「真佩服你,我从不知道古典乐这么好听。」耿梨笑说。

「你喜欢,我可以介绍你听些人们的。」

「真的?谢谢你。」耿梁开心的望著欧阳涉。

「你知道某个大集团的总裁,一听古典乐就会睡著。」兆罄笑著说。

「你这分明是在说我嘛。」欧阳涉斜睨了他一眼。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干嘛对号入座?」兆罄回嘴说。

「好……算你狠。」

两人这样斗嘴不是第一次,但是在外人面前,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言谈间,欧阳涉不但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达难得一见的笑容都不时挂在嘴角——只是视线几乎都停留在耿梨身上。

兆罄已经不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了。

在三人聊天的当中,还是不时有人上来敬酒、拍照。为了不影响兆罄应酬,欧阳涉决定先带耿梨离开。

「等我一下。」兆罄对采访的记者点头致歉,随即拉著欧阳涉往旁边走,「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有话明天再说吧。」欧阳涉轻拍他的手说。

「好,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认真的吗?」

欧阳涉看著耿梨,肯定的点点头。

「你……你要考虑清楚,她只是……」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了,先去应付那些记者吧。」

兆罄点点头,技著他的胸口低声说:「明天,我们约个时间,你要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

「OK,明天见。」

欧阳涉轻拍他的背,然后牵著耿梨步出宴会厅。

看著两人甜蜜离去的背影,关兆罄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在好友眼中看到从没有过的笃定,看来他这次是认真了。

看到好友觅得真爱确责令人开心,但这喜悦可能不会持续很久,因为随之而来的家族、父母、家世背景等等问题,才是两人考验的开始呢。

两人一坐上车,耿梨就对司机说:「麻烦你送我回家。」

「等等。陈叔,别听她的,你先开车吧。」

「你……」

欧阳涉脱下西装外套,脸上弥漫著沉郁的神情。因为她那句话,刚刚美好的心情全被破坏了。「还是迭我回去吧。」耿梨坚持。

「今晚……我本来不打算让你回去的。」

「什么?」耿梨听出他话里的暗示,霎时红了脸颊。

欧阳涉倚靠过来,耿梨以为他下一步会吻她,但意外的……他只是看著她,什么也没做。

「你到底是谁?」他忍住想吻她的冲动,低声问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从南部上来求学的?真的是为了赚学费而打工的?」

雹梨惊讶的转过头去,差点踫上他的嘴唇。她立刻将头往后缩,没想到欧阳涉先一步伸手将她的脸捧在手心里。

「说!明明白白、一字不漏的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耿梨鼓起勇气推开他,但是没地方躲的她只能做困兽之斗。

「‘与我无关’?到这时候你还敢说与我无关?!」

「事实如此。」

欧阳涉突然收手将她拉近,攫住她的唇。

他唇齿间残留的酒香透过舌尖感染了耿梨,她情不自禁的轻启双唇,承接地灌注的热情。

她的脑袋提醒她要拒绝,但身体却完全臣服在他的温柔之下。

欧阳涉的舌尖在她口中探索、……渐渐地,光是这样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她是如此美好,身体也毫无防备的召唤著他……他开始加重舌尖的力量,温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狂野、猛烈的占有。

他的手从颈肩滑落到她胸口,在轻触到她胸口的一刹那,他清楚感觉到她微微的颤动。

「嗯——」欧阳涉不肯歇手,依然封住她的唇,耿梨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抗议这温柔的折磨。

当他的手肆无忌惮的顺著她滑嫩的肌肤,往大腿之间探索时,耿梨被这前所未有的快感吓到了。

虽然沉浸在这甜美的境界让她著迷,但理智还是战胜了贪恋。

尹?说过的话也在这时钻进脑海,于是她一鼓作气,用虚软无力的手推开他,并大声叫著:「不要!」

这叫喊不仅让欧阳涉停止了动作,也让司机放慢车速停在路边。

「陈叔,没事,继续开吧。」欧阳涉挪回自己的位子,整理微皱的衬衫。

雹梨也狼狈的从座椅上撑起身体,轻拢纷乱的发。

「对不起。」欧阳涉伸手过来帮她拉好衣服。

当他想顺势轻抚她的脸时,耿梨却躲开了。

「我不是色魔,我只是做了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欧阳涉语气僵硬的说。

「别为自己找借口,一个绅士是不会做出这么卑劣的行高。」耿梨毫不留情的指责。

「卑劣?」他转过头,瞠视著说:「一个男人想得到他爱的女人不是卑劣,而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上帝赋予男人的权利。」

「你只是在为自己的暴行找借口。」

「当我吻你、抚模你的时候,你有太多机会可以说不,可是你却什么也没做。」

「你胡说……」

「耿梨,承认自己的感情有这么难吗?」

「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你对我的渴望不过是尚未征服的好奇罢了,那根本不是爱。」耿梨理智的分析道:「如果我今天跟你上了床,没多久……你就会腻了,把我一脚踢开。」

「这是谁说的?」他隐含怒意的问。

「这种事不需要人说,我自己有能力分析判断。」

「你的判断能力还需要留级重修。」

「你说什么?」耿梨听出他的嘲笑,于是生气的转开脸。

欧阳涉再次将身体挪近。但这次只是将她揽进怀里,然后在她的额前印上一个吻。

「我知道你写在履历表上的资料除了名字,其他全都是编造的。」

「你!」

「无所谓。」他深邃的眼眸几乎把她看穿了,「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就算犯法,我都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打官司,所以……你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那顾柔筝呢?你要怎么对你的未婚妻交代?」

欧阳涉」听脸色骤变,尤其耿梨那质问的眼神,让他更不舒服。

「你从哪听来的?」

「这你不用管,总之我知道了。」

雹梨浑然不知自己那忌妒的表情,全被欧阳涉看在眼里。

他伸手过去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说:「以后关于我的事不要再道听涂说,有任何疑问直接来问我,知道吗?」

「这种事自己说的怎么能相信?」

雹梨想挣脱他的手,却没想到又被他的唇给侵占。但这次他不再强势的占有,而是给予无限的柔情。

「顾柔筝不是我未婚妻,她只是我也伯的女儿,我俩的交情充其量不过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而已。」

雹梨眨著眼,对这个出乎预料的答案不知该怎么反应。

「怎么,你不相信?」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毕竟无论旁人怎么说,你总有自己的主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是吗?」「没错。」他对耿梨开始了解他感到欣喜。

「所以只要你认定的事,即使所有人反对,你还是一意孤行。」

「不,这是择善固执。」他纠正,顺便宣示说:「就像我认定了你,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为什么……」

雹梨差点冲口问他,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但在最后,她还是忍住没说。

「比我好的女人比比皆是,你为何偏偏……」

「以前,我总听人家说爱情是没有道理的,那时我还嘲笑过他们,我甚至说……经不起分析的爱,只不过是荷尔蒙作祟。但是现在,我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论点。」

他搂著耿梨的手缓缓疲力,那股依恋和疼惜透过他的体温传遍她全身。

「我可以编造一百个以上的理由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不想,因为那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欧阳涉深情的凝视著她的侧脸,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心中的感受。

但是耿梨却面无表情的音视前方,冷冷的说:「你说不出喜欢我的理由,但我却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为何拒绝你。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我大学的学长。」

「那又怎么样?」

「我喜欢的人是他,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爱情是公平竞争,他有本事就来跟我一较长短,我不会放弃的。」

「你这个人真是跋扈到了极点!」耿梨气极了。

本来以为编个谎言可以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反而增加他的斗志,真是弄巧成拙了。

「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我要下车!陈叔,麻烦你停车。」

「可是……」司机为难的看著欧阳涉。

「你不停我就要跳车了。」她作势要开车门。

等欧阳涉使了个眼色,司机才敢靠边停。

「这么晚这里拦不到车的。」

「不用你管。」她撩起裙摆,用力的推开门跨出车子,再用力甩上门。

「你确定要自己回去?」欧阳涉按下车窗问。

「是的,不耽误你的时间,再见。」耿梁说完,故意朝反方向走去。

欧阳涉也不妥协,关上车窗,立即要司机开车。

「少爷,把小姐一个人留在这好吗?万一……」

「脾气这么倔,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欧阳涉面无表情,心里却像是万蚁穿心一样的难受挣扎。

而站在路边的耿梨,这才开始后悔。虽然将近十二点,她穿得这么正式在街上闲逛,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她走了一会儿,终于有辆计程车开到她身边。

「请问是耿小姐吗?」

「你怎么知道?」耿梨警觉的退了两步。

「你别误会,是一位欧阳先生帮你叫的车。」司机赶紧解释。

「欧阳……」

「请上车吧。」司机打开车门,耿梨这才尴尬的坐进车里。

到家这段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耿梨感觉像是坐了十年这么久。

回想起一年前,为了抗拒父亲将她的婚姻当成筹码,她愤而离家。没想到……她还是遇上了他,而且当初同样反抗的男人,现在却疯狂的爱著她。

这追逐的戏码让她好累……

算了,不想了,接下来她必须专心准备期中考,学业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翌日一早,兆罄就出现在欧阳涉的办公室门口。

欧阳涉的秘书一看到他,立刻起身说:「关先生,对不起,总裁他……」

「他在开会?没关系,我等他。」

「不是。他一早来电,说要请几天假到南部去一趟。」

「南部?临时出差?」

「不,是度假。」

「度假?」兆罄惊讶的睁大眼楮,「他跟谁去?」

「他一个人走的。」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我得打个电话问明白。」

兆罄边走边挥手往电梯口走去。

秘书赶紧追上来说:「可是总裁说了,他不要任何人打扰,所以他关机了。」

「什么?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兆罄百思不解,闷著头走进电梯。

要不,他就捺著性子等阿涉回来;要不……就是跑一趟皇后酒店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尹?站在靠窗的位子旁,低头望著关兆罄。

「我是问你,你确定耿梨是因为考试而请假的吗?」

尹?一脸质疑的望著他。

「你有她的电话,方不方便……」

「不方便。」尹?一口回绝。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拒绝得这么快?」

她弯子贴近他的脸,「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任何关于耿梨的事。不管你怀疑什么,我非常确定她不会跟总裁有任何牵扯。」

「可是昨晚他们一起参加我的演奏会,今天又一起失踪,你不觉得怪吗?」

「怪的是总裁,因为耿梨昨天是去拒绝他的。」这时,刚好有人上菜,于是她赶紧追一步说:「不打扰您,请慢用。」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兆罄望著尹?离去的背影,低声埋怨著。

但是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听到了一句关键的话——耿梨昨天是去拒绝他的。

这可是大新闻了。向来对女人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欧阳涉,竟然会被人拒绝,而且——还是个饭店的服务生!

想到这,兆罄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急忙、逃难似的赶去度假了。

欧阳家位于垦丁海湾的别墅,坐落在人烟稀少又完全坐拥蓝海、沙滩,视野极佳的好地区。

因为出发得早,欧阳涉抵达时还不到中午。

一到别墅,他立刻扔下行李换了衣服,开著白色的吉普车直奔海边。

对热爱阳光、海浪的欧阳涉而言,没有什么比整天徜徉在蓝天汪洋中更让他开心。也唯有驾驶风帆乘风破浪,才能让他的压力完全得到纡解。

他就这么在海边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带著高亢兴奋的心情回到别墅。

「玲婶,我回来了。」

走进大门,见玲婶正忙进忙出张罗著晚餐,他立刻走进厨房说:「要不要我帮忙?」

珍婶赶紧转身阻止他:「少爷,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厨房油烟多,你快出去吧。」

二十多年前来到欧阳家帮佣,玲婶的工作就是照顾才五岁的欧阳涉。

多年来一直是她打点著欧阳涉的生活起居,直到两年前,老人家身体无法负荷过重的工作,欧阳涉才将她接到这间别墅,名为看顾房子,实际上是让她颐养天年。

「好好……」他转身出了厨房,看见餐桌上丰盛的佳肴,便问:「珍婶,虽然我爱吃你煮的菜,但就我跟福伯还有你三个人,怎么吃得完这一桌啊?」

玲婶满脸笑容的走出厨房,递给他一杯新鲜果汁。「你难得来,我得好好帮你补一补。而且你有客人,怎么能马虎呢?」

「客人?谁啊?」

话才说完,他就听到楼梯有声响,一回头,便看到顾柔筝缓缓走下阶梯。

「你来干什么?」

「不是我要来,是伯母拜托我来的。」她理直气壮的应。

「关我妈什么事?」欧阳涉脸色一沉,语气明显带著不悦。

「她看你一个人到南部没人陪,所以要我下来陪你……顺便玩玩。我想反正待在台北也没事,所以就答应了。」

「你们没想过要问我的意见吗?」欧阳涉冷冷地问道。

「这是伯母的意思,你干嘛把气出在我身上?」

欧阳涉没理她,径自端著果汁走向阳台,顺手脱了罩衫,光著上身躺在凉椅上,悠然的享受沁凉晚风。

「你要真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

「我一个人来就是想静一静,不想被人打扰。而且你这么积极,一点都不为难的样子,会让我妈误会的。」

「我不想意你不开心,要我走你就直说。」她故意装出不在乎的表情。

欧阳涉知道她是故作姿态,但又不想拆穿让她尴尬,于是说:「你要这么回去,我妈会把账算在我头上,又没完没了的,算了……既然来了,就住两天再说吧。」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喔!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她走过去,弯身低头吻他的唇,欧阳涉头一偏,让那个吻落在脸颊上。

「不赶你是礼貌,没有其他原因。」

「你怎么说都行……」说完,她立刻将手抚上他的脸,大胆的亲吻他。

「够了。」他推开她,手一撑,起身走向阳台边。

「怎么啦?刚刚感觉不是很好吗?」她也起身,而且主动贴上他厚实的背。

面对这越来越大胆的肢体暗示,欧阳涉决定不再漠视。

「我们不是说好用缓兵之计。你一再的挑逗我又是什么意思?」

「不谈婚约,连做朋友都不行吗?」柔筝为自己找台阶下。

「朋友?」他轻声笑著说:「你对普通朋友都这么热情大方?」

「当然不……男人在我心里是有等级的,而目前你是最特别的。」

「柔筝,我不想跟你玩游戏,我明白的问吧,你这些充满暗示的举动到底想说什么?」

「我……如果说我后悔了那晚在花园约定,你会生气吗?」

「不会。」她正想展开笑靥,欧阳涉却马上接著说:「后悔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是我们俩的事,怎么说无关?」

「这是你的事。」他严正的重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连发展男女感情都不可能,更别说订婚了。」

「可是……你现在并没有喜欢的人,或许我们相处之后,你会改观。」

「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他再次拉开她,两人面对面的站著,「我自从接管欧阳集团以来,从未出尔反尔,商场上如此,情场包是如此。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这不是跟你玩什么心理战,你最好记清楚了。」

他一口喝干了果汁。那不在乎又充满男人味的神态,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柔筝忍著气,想再次将手攀上他的肩,但欧阳涉却毫不客气的挥开。

「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别在我妈面前做任何让她误会的事。」

「她是谁?」

「与你无关。」

「你……」

「少爷,吃饭了。」

柔筝恼羞成怒正想开骂,珍婶的叫唤声却在此时响起。

欧阳涉嘴角带著笑,踏著轻松的步伐走进客厅,交代说:「玲婶,顾小姐好像中暑,一会儿弄杯苦瓜汁让她消消火气。我去冲个澡,你先招呼客人吃饭,不要等我了。」

「是。」

他头也不回的往二楼房间走去,完全不在乎快气炸的柔筝,正在身后狠狠瞪著他。

晚饭后,穿著米色亚麻薄衫,白色宽管裤的欧阳涉坐在阳台,等著玲婶送上刚泡好的咖啡。

饼了一会儿,玲婶却满脸歉意的走过来,「少爷,对不起,今天太忙我忘了买咖啡,你等等,我这就去……」

「珍婶,没关系。我正想出去走走,我去买。」他说著立刻起身。

「可这是下人做的事,怎么可以……」

「珍婶。」欧阳涉走过来搂住她的肩,「我可从来没当你是下人,别再这么说了。」

他拍拍她,转身走向玄关又问:「除了咖啡还要什么,我一起买回来。」

「不用,都齐了。」

他点点头,抓起贵物柜上的钥匙准备出门。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柔筝突然跟上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欧阳涉看她一眼,没有拒绝。

两人一同开车往垦丁闹市去,经过约五分钟的车程,欧阳涉将车停在路边,步行到便利商店。

擦肩而过都是前来度假的人,每个脸上都挂著开心的笑。穿梭在热闹摊贩前,不由得让他想起第一次跟耿梨逛夜市的情景。

只要一开始想她,思念就像决堤的洪水挡也挡不住。他不自觉越走越快,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个人。

「我们又不赶时间,你走这么快干嘛?」她不断用拉扯暗示他放慢步子。

但欧样涉不但不理,最后索性甩开她的手自己走。

「你别这么赶好不好?我想逛一逛。」

「要逛你自己逛,我买完东西就回去了。」欧阳涉头都没回的快步走著。

买好了咖啡,正想转头走回停车处,柔筝突然将他拖进一家面店,「这看起来很好吃,我们吃一碗再回去。」

「不是才刚吃过饭,你还吃得下?」

欧阳涉说著就往店门外走,柔筝却偏不放手。「一小碗而已,你不吃就坐下来陪我。」

欧阳涉不想拉拉扯扯,所以还是跟著她走进店里。

他四下张望,虽然气氛和店里的装潢跟夜市一点都不像,但回忆……却无声的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吃完东西,回家的路上,欧阳涉变得更沉默了。

一进门,他把咖啡交给玲婶随后交代说:「我先回房了,有话明天再说。」

「好好……你去休息吧。」珍婶点头应。

于是他招呼都没打,快步的上了楼,钻进房间。

「阿涉怎么啦?」本想找他说说话的柔筝,在得到冷漠的回应后转而问玲婶。

「少爷要休息了。」

「什么?才十点就要睡,有没有搞错?」

珍婶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走回厨房。

柔筝一肚子气,眼下不是到花园里呆坐,就只有乖乖回房睡觉了。

入夜后,划破夜幕寂静的电话声,把所有人都吵醒。

珍婶接了电话,随即匆忙的走到欧阳涉的房间敲门。

「少爷,少爷……」

「什么事?」欧阳涉在房里应。

「台北来的紧急电话。」

只听见房里一阵脚步声,门随即开了。

玲婶看他不但精神不错,而且连衣服都还没换。于是问:「你还没睡?」

「嗯,怎么啦?」

「你的助理来电,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跟你谈谈。」

「好,我在房里接。」他走回房间,接起床头柜上的电话,「Nick,什么事?」

「抱歉,总裁,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但实在是有重要的事……」

「没关系,说吧。」他半躺在床上,望著落地窗外漆黑的夜景。

「是关于阳美集团……」

「怎么了?」

「澳洲有个财团愿意金援他们,这两天他们正在积极接触。」

「之前为什么完全没有消息?」

「对不起。」

他闭上眼沉思,随即说:「别再道歉,把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把所有资料准备好,我会尽快赶回去。」

欧阳涉挂上电话,火速的换了衣服,走出房门。

「少爷,你要回去了?」玲婶站在客厅,望著行色匆匆的欧阳涉问。

「嗯,公司出了点事,我要赶回去。」

「可是我们才刚来……」也被吵醒的柔筝身穿睡衣站在房门口说。

「你难得来,就多玩几天再回去。玲婶会好好招待你的。」他说完,又转而对珍婶说:「等这些事忙完,我会好好在这住上几个月的。」

珍婶拍拍他的脸说:「好,我等你。」

欧阳涉点点头,抓起车钥匙,趁著夜色赶回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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